那句话还未说完,只见几个大汉晃了晃手中明晃晃地刀,对着他们大声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白其殊听到这话捧腹大笑,方才不开心的情绪立即烟消云散,苏淮拍拍她的肩膀,看着白其殊道:“阿殊,你怎么连他们说什么都猜的一清二楚,难不成……你是天命者?”
“咳咳……”白其殊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又想起了家谱上她母亲的姓氏,方才爽朗的笑容立即变得尴尬起来,可苏淮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不停地笑着。
对面的几个强盗没想到出来抢劫不仅没有吓到对方,还让对方笑了半天,几个人交换了眼神,撸起袖子上来便砍,苏淮正预备动手,白其殊却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白其殊一甩衣袖,站在几个强盗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问道:“不知几位爷可否同我们好生谈谈,这一来便动手,恐怕不太好吧?”
为首的大汉看白其殊生的柔柔弱弱,又没有经过特意修饰,即便穿着男子的衣裳,也不难看出来她是个女子,对着苏淮挑衅道:“看你生的人模狗样的,怎生现在竟要轮到让娘们替你挡在前头?”说罢,他用猥琐的眼神看了白其殊一眼,道:“一个姑娘家的,不好生待在闺阁里头绣花,倒身着男装出来闯荡,不若同爷上山,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身后的苏淮再也忍不住,皱着眉头想要上去给他一拳,却见白其殊拿下了一直在腰间别着却没有打开过的折扇,微微一笑道:“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用这个本事把我带走了。”
话音刚落,手中的折扇“刷”地一声打开,令人惊讶的是,在折扇打开的那一瞬间,许许多多细小的针立即从扇面射出,如暗器一般直冲着敌人而去。
强盗忙用刀挡住那些针,免受伤害,即便被扎,也未曾击中要害,不痛不痒。为首之人嘲笑之意更深,“女人便是女人,即便有武器,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说罢,几人提着大刀朝着两人砍去,却见白其殊衣袂蹁跹,轻松夺过攻击,手上的折扇在空中一抛,换了个方向,扇柄对着敌人,扇面对着自己,当强盗靠近自己的一瞬间,按动扇柄上头的按钮,锋利的刀片瞬间从扇柄内发出,正中要害。
白其殊的手顺势往后一抽,锋利的刀片上立即沾满了鲜血,大汉震惊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流着鲜血的身体,然后应声倒下。
白其殊歪头一笑,她白其殊有一个原则,君子动口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让你再也动不了口。
苏淮直冒冷汗,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白其殊在考科举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交代自己说不能打开她的折扇,他还以为真的是她母亲的遗物,感情这根本就不是把普通的扇子,而是一个武器。
苏淮认识白其殊这般久,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一直保持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从来不轻易与人为恶,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一直退让,也不代表她会无怨无悔地受人欺负。
几个强盗看到事出不妙,连忙跪地求饶,不停地说着“饶命”。
白其殊手中的折扇狠狠地在他们的头上敲了一下,让他们觉得心惊肉跳,以为那折扇上又有什么别的机关,没想到仅仅是一敲,白其殊一边敲一边骂道:“让你抢东西!让你瞧不起女人!让你好色!还不快点给我滚!”
几个强盗听到这句话时如获大赦般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苏淮吞了吞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头默默地想着,以后绝对不要惹他的阿殊生气,不然怕是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敲肿。
发生了这样一段小插曲,本来预备谈心的两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把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下去,正预备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此时却刮来一阵莫名大风,风力大的白其殊要抓着苏淮的衣裳才能勉强站稳,十月份的天气,又不是在沿海,怎么会突然刮起让人都站不稳的大风?
苏淮死命地撑着,却仍旧免不了被大风撼动,周围根本没有能够抱住的东西,他只能低头眼睁睁地看着白其殊抱着自己腰部的手越来越开,苏淮一把抓住白其殊的手,两人却一同被风力从崖上带了下去,情急之下,苏淮迅速抓住了崖上生长着的一棵歪脖子树枝。
这个时候,方才的大风却慢慢停了下来,可是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没有结束,那树枝怎么承担的住两个人的重量?只见那树枝渐渐弯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咔擦”断掉。
但苏淮的另一只手却仍旧紧紧地抓着白其殊,白其殊知道他撑不下去,道:“苏淮,你松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
“我不许你瞎说!”苏淮吼了她一句,什么叫放手?不放就是不放,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你身上还带着赤瞳的骨灰,难道你忘了,他曾经交代过你,让你把他的骨灰带给他的师父吗?要亲手交给他,白其殊,你不会反悔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缥缈真人()
“……”白其殊沉默了半晌,看着自己已经被捏红的手,无奈道:“苏淮,你放手……”
“我不!”他的声音异常坚定。
正在这时,白其殊腰间系着的赤瞳的骨灰,却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眼见着就要从半空中掉下去,好在白其殊反应过快,手中白绫抖动,准确地勾住赤瞳的骨灰,却不想这一发力,生生那树枝折断,两人顿时没了东西勾住,一瞬间掉入了山崖。
一声尖叫穿破云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掉落的过程中,竟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团将两人向上拖了上去,迷迷糊糊中,两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是生还是死。
当白其殊醒来时,入眼的便是四周的石壁,身下也是石床,上头不知道铺了多少层稻草,加上厚厚的被褥,即便是石床,也不觉得冰凉。
周遭是清一色的竹子所制作的桌椅,在这个地方显得简约而又舒服。
白其殊连忙起了身,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坐在是床上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苏淮的影子,她连忙下了床,走出石门,转眼发现向前走不久还有另一个石洞,没有多想,白其殊便跨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自己惊呆了。
苏淮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石床旁坐着一个白发鹤颜的老人,两条眉毛已经长得很长,正面色凝重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淮。
白其殊的理智好像在那一瞬间崩断,疯了一般冲向苏淮,蹲在石床旁,试探地唤了一句,“苏淮?”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白其殊急得眼眶都红了,抓住苏淮的手,摇了摇,继续喊道:“苏淮!”
旁边的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笑容。白其殊根本来不及问他是谁,看见他露出笑容,生气道:“看别人伤心你很高兴吗?”
老人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表情,又像一尊雕塑一般,坐在旁边,不言不语。
白其殊又转过身,眼眶中的泪已经决堤,不住地喊:“苏淮……你醒过来啊!我求求你……苏淮……淮……”
听到那一个“淮”字的苏淮,立马要破功,只要他一听到白其殊这么喊,便会控制不住地回想到那日晚上,白其殊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句句娇声,断断续续地喊着“苏淮”,却因为喘不过气来,那“苏”字小的叫他听不见,出口便成了一个“淮”字,惹得苏淮更加爱怜。
一想到这里,躺着的苏淮一下子破功,“噗嗤”笑了出来。
趴着早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其殊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抬起头来,狠狠地在他胸口锤了一下,苏淮吃痛,坐起身来替白其殊擦汗脸上的眼泪,说实话,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孩儿哭起来这般丑,别人都是梨花带雨的,而白其殊……是发洪水。
可是谁让他喜欢上了白其殊呢,既然喜欢,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苏淮柔声道:“阿殊别哭了,哭了便不好看了。”
白其殊“哼”了一声转头,心里在因为自己那么容易就被苏淮骗了而感到羞耻,一句话也不说。
苏淮轻笑道:“阿殊方才那么着急,是不是,在你心里,还是很在意我的?”
白其殊面冷心热,即便是喜欢苏淮,说话也一点都不留情,“谁在意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我不认得去断崖的路!”
身后的白发老人“哈哈”大笑两声,抚了抚胡须道:“这里便是断崖,不知二位来断崖有什么事情要做?”
正打情骂俏的两人这才把头转过来,两双眼睛齐齐地看着老人,“您便是缥缈真人?”
老人点点头,“区区不才,正是在下。”他起身替两人倒了杯水,继续说道:“断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来了,你们却突然闯了进来,还差点从崖上跌落下来,好在老夫用真气将你们及时护住,才免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白其殊和苏淮对视一眼,忙行礼道谢道:“多谢前辈。”
缥缈真人摆摆手,“举手之劳。我这个老头子,隐居在断崖已经许久了,在外几乎也没什么人听说过老夫的名声,不知二位是怎生知晓的,这断崖下,还有位缥缈真人呢?”
看着缥缈真人笑眯眯的面容,白其殊心里头有些后悔方才对他说话的无礼,又有些踌躇,不知道赤瞳已经去世的事情,该怎么对缥缈真人说。
苏淮知道她为难,自己将白其殊身上带着的赤瞳的骨灰取下,递给缥缈真人道:“前辈可还记得,您的徒弟赤瞳?”
缥缈真人双手颤抖地接过赤瞳的骨灰,满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赤瞳他……没了?”
他知道天命者的寿命都会很短,从第一个天命者到现在,没有一个活过二十五岁,可是赤瞳才十五,怎么可能说没便突然没了?毕竟是自己唯一一个徒弟,虽然在自己隐居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赤瞳离开了,对缥缈真人的打击不亚于失去自己孩子所带来的痛楚。
缥缈真人静静地现在那里,捧着赤瞳的骨灰,长叹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白其殊和苏淮讲故事:“你们知道吗,我这一生,穷其所有,只为练就一身武功,求得长生的机会,而赤瞳,从一出生开始,他的命运便掌控在别人手中,说的好听些,他是天命者,说的不好听些,他只不过是个被人利用来利用去的工具。”
“老夫是在一次大会上见着他的,那时赤瞳拼了命地想从赫连家族逃出,手腕上满是被铁链勒出的红印子,衣裳也破烂不堪,但他逃出来了,走投无路下撞见了老夫,老夫只觉得他骨骼清奇,让他拜入门下,却没有想到他是天命者。”
虽然天命者听起来让人垂涎欲滴,但赫连氏家族也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如果那时缥缈真人在赫连家族找上门时,没有将赤瞳归还,怕是永远都摆脱不了赫连氏家族的追杀,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逃出来不久的赤瞳再次被抓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玄女殿主()
赤瞳被抓回赫连家族之后,缥缈真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更不会知道他已经去世的事情,现在,望着一个陌生人将赤瞳的骨灰带到断崖,缥缈真人好像想起了从前赤瞳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略思考了半晌,缥缈真人问道:“不知赤瞳生前所托之人是两位中的哪一个?”
白其殊上前一步道:“是我。”
缥缈真人点点头,对白其殊道:“能否借一步说话,老夫有很重要的东西想要交于郎君。”
苏淮有些疑惑,担忧地看了白其殊一眼,白其殊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让他不必太过担心,随后,同缥缈真人走入了另一个石洞,苏淮还未靠近时,那石门便“轰”地一声合上了。
空荡荡的石洞之中,白其殊跟着缥缈真人的脚步,谨慎地看着脚下,以防止滑倒,石洞之中不时发出几声奇怪的叫声,还未等白其殊反应过来,几只蝙蝠便从黑暗中飞出,吓了她一跳。
缥缈真人在前头没有说话,白其殊不知道他到底要带自己去那里。前方的路渐渐宽敞,白其殊好像也看到了一丝光亮,前面的缥缈真人弯了腰从矮洞中钻了进去,白其殊想了想,也跟着钻了过去。
入眼的是一个更加宽敞的石洞,石洞正中央散发着蓝色的荧光,让这本该昏暗的石洞显得格外亮堂。白其殊走近仔细一瞧,才发现在那蓝色荧光之内,包裹着一支像是树枝一般的东西。
缥缈真人盘腿在石洞内坐下,双手挥动,开始运功,口里头念得是什么,白其殊没有听太懂,但隐约记得,有几个繁杂的词语,她曾经在《卜典》中看过。
缥缈真人呼了口气,白其殊看见那抹蓝光在颤动,甚至这石洞都像地震了一般,她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此时却又安静了下来,蓝光渐渐消失,那根像树枝一样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是一支权杖。
白其殊知道,平常人是用不着权杖的,要在天命者盛行,他们的身份高贵,是每个国家君主的座上宾时,权杖是他们宣示身份必不可少的东西。
可是后来因为有一个自诩玄女、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女天命者差点把唐虞国毁了以后,天命者的身份便一跌再跌,甚至成了别人追捕的对象。
缥缈真人站了起身,给白其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上前去拿那根权杖。
白其殊疑惑不解,心中那个预想却更加强烈,声音颤抖地问道:“白某不知前辈的意思是?”
缥缈真人闭了眼道:“赤瞳不会将自己的后事交给一个陌生人打理的,他是天命者,只要他想,算的到任何事情,即便他再讨厌赫连家族,最终的归宿,仍然是赫连家族,他之所以让郎君你来办这件事,是因为……郎君,你也是赫连家族的人,而且,身份还不凡。”
白其殊握着权杖地手在颤抖,不知怎的,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权杖的那一瞬间,手指尖突然像被蚂蚁叮咬一般,一滴红色的鲜血立即融进了权杖之中,蓝光一闪而过,权杖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她渐渐抬起头,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我的母亲贺氏,其实是赫连家族的人?”
白其殊三年之前才穿越到这里,来到这里时被两个长老下毒虚弱地只能躺在榻上,他用了三年的时间,震慑住长老,重新打好白家的根基,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她很少了解,只是不时地看看族谱。族谱上从未记载过她母亲的全名,只单单写了个贺氏。
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也说得过去,从第一位天命者到赤瞳这里,一共经过了三百年,至少有十二位天命者,然而她在《卜典》上只看见了十位,除去赤瞳,书上还未来得及记载,还有一个,一定是她母亲了。
自从玄女死后,世人皆把目盲且赤瞳的女婴视为妖物,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白其殊的母亲才会在出生时便被抛弃,改姓为贺氏。
后来经过机缘巧合,才遇到自己父亲,后来生下了白其殊。
缥缈真人扶了扶胡须,“令慈可是赫连氏?”
白其殊摇摇头,现在赫连氏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大胆到改用原来的姓?正如楚玉蕤所分析的那样,赫连氏剩下的人,一部分改姓贺,一部分改姓连。
“家妣贺氏。”
缥缈真人点点头,贺氏,便对了,他记得赤瞳曾经对他说过,赫连氏家族隐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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