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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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明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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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马春柔脱下了大衫霞帔,摘下了燕居冠,穿上了朱允炆的衮龙袍,戴上了翼善冠,在奉天殿放了一把火,大火之中,马春柔自言自语道:“以前在坤宁宫,陛下何曾想起过妾,陛下可知妾日日挂念你?如今能以此贱命换来陛下一生的挂念,纵然百死也是值得。如此说来,我倒该谢谢他朱棣了。只是太祖皇帝,请保佑我的允炆和孩子们在宫外平安度日。”突然马春柔大喊一声:“允炆,春柔来生再嫁与你了。”马春柔说完便倒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十八、入皇宫藩王备登基 诛十族忠臣死国难() 
驻守在龙江的朱棣,突见奉天殿方向起火,赶忙率军入宫,魏国公徐辉祖率军抵抗,徐辉祖不敌,败下阵来。徐辉祖痛哭流涕:“太祖皇帝,江山就要易主了,臣有心抗燕,却已无力回天,臣对不起太祖皇帝。”徐辉祖哭罢,独自一人去了父祠,直至朱棣登基为帝,徐辉祖都在父祠当中不肯出来谒拜朱棣,朱棣一怒之下将徐辉祖关押在了天牢,幸有令仪为自己的长兄求情,才令其返回私宅,得以善终。

    朱棣打败了徐辉祖,便带兵匆匆奔向奉天殿,待朱棣赶到奉天殿,便急令宫人、亲兵救火。朱棣见袁忠坐在地上哭泣,便走上前去,“袁公公,允炆去了哪里?”袁忠起身给朱棣施礼,“好多时日不见四殿下,不知四殿下可好?”“还好,袁公公身体也还康健?”袁忠点了点头,“托四殿下的福,老奴也还好。时光荏苒,昔日四殿下在御花园玩耍之情景真是恍如昨日。”“是啊,记得二哥、三哥欺负本王与老五,都是袁公公偷偷找来大哥来护着我兄弟二人。”袁忠眼中泛着泪光,“老奴此生都周旋在殿下母子与太祖爷孙之间,既不能负了太祖,也不能负了碽妃。既要遵照太祖遗训,又要保你兄弟无恙,老奴好生为难。今日四殿下带兵入宫,老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朱棣此刻全然没有一点心思听袁忠说这些,只是焦急地询问着:“袁公公,允炆去了哪里?”袁忠指着火还未灭的奉天殿,“陛下就在这火海之中。”朱棣看了看火还未灭的奉天殿,半信半疑地说道:“袁公公向来最为忠厚,从不说谎。”“火灭之后,四殿下亲看。”

    朱棣还是半信半疑,待奉天殿的火灭了,整座大殿几乎烧成了灰烬,朱棣急忙率领亲兵走到这废墟中间来,亲兵在废墟中找到一具尸身,那尸身已烧得面目全非,尸身腰间玉带上的玉饰还清晰可辨。袁忠见马皇后死得如此凄惨,不由得潸然泪下,可又不能说出这尸身是谁,只得跪在尸身前哭喊着:“陛下。。。。。。陛下。。。。。。”朱棣一把拉过袁忠,“这是谁的尸身?”袁忠哭泣着,“四殿下不见那是陛下的玉带?”朱棣冷冷说道:“允炆身长七尺,这尸身哪有七尺?”袁忠被朱棣的话惊住了,袁忠很是了解朱棣,他深知朱棣文韬武略,聪慧异常,朱棣既已从尸身的长短起了疑,便绝不会相信朱允炆已死。

    正在此时,朱能走上前来,“殿下,这不是皇后的燕居冠?”朱棣从朱能手中拿过燕居冠,拂去冠上的灰烬,“可找到皇后的尸身?”朱能答道:“整座奉天殿就这一具尸身。”朱棣转身问袁忠:“皇后的燕居冠应在坤宁宫,而不该在奉天殿,看这尸身的长短,莫不是马皇后?”袁忠抬起头来,凝视着朱棣,说道:“四殿下何必如此?四殿下既然还记得昔日懿文太子百般呵护于你,如今又何必计较他的儿子身长几尺?”“本王只是想知道允炆的下落而已。”袁忠见朱棣还是不肯罢休,便问道:“四殿下起兵为何?若陛下还在,难不成四殿下清君侧之后依照组训,收兵于营,朝天子而还?陛下驾崩既是成就四殿下的最好结果,四殿下还何必追究允炆何处?”朱棣听罢,沉默半晌,突然对着尸身哭泣道:“傻小子,你何故如此。皇四叔来替你铲除奸佞,你却被奸臣蛊惑,白白送了性命。”

    过了几日,宁王朱权率诸王及群臣劝谏朱棣:“国不可一日无君,建文帝受奸人蛊惑葬身火海,二位嫡出皇子又下落不明。诸王之中,只有燕王殿下年龄最长,威望最高。请殿下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即位为帝。”朱棣故作推脱:“本王奉天靖难,只为清除君侧,待擒获黄子澄、齐泰等奸臣,本王便收兵而还。”诸王及群臣又再劝谏:“请殿下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殿下为太祖高皇帝与孝慈高皇后嫡子,理应挽大明于危难。请殿下先即位再除奸臣。”宁王朱权及群臣苦苦劝进四天,朱棣终于答应登基为帝,随即派人到北平接来了燕王府中的亲眷。

    这日,朱棣率军从龙江入宫准备登基事宜。惊心动魄的靖难之役终于结束了,骑在战马上向皇宫奔去的朱棣感慨万千,幼年丧母的悲痛,少年发奋的辛劳,中年起兵的艰辛一一在他脑中掠过,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宫,一丝欣慰骤然掠过朱棣的心头。可突然一人冒死拦住朱棣,大喊一声:“殿下且慢。”朱棣急忙勒马停住,只见马前一文臣拦于道中,朱棣见此文臣仪表堂堂,更吃惊一文臣竟敢当街拦住自己,朱棣还在疑惑当中,那文臣已开口问道:“殿下是先谒陵还是先即位?”此文臣一句话点醒了朱棣,自己起兵乃是“奉天靖难”,讨伐奸臣的,如今天位已虚,自己即将登基为帝,却不曾去祖灵告祭一下自己的父皇,这成何体统?这文臣提醒得甚对,先去谒陵,否则,便是谋逆。朱棣赞许地向那文臣拱了拱手,“敢问先生姓名。”那文臣答道:“臣翰林院编修杨荣。”朱棣再对杨荣拱了拱手,便急忙调转马头率大军去了太祖孝陵。

    朱棣行至孝陵,走进享殿,环视着享殿中的牌位,见这享殿里依然没有自己生母碽妃的牌位。朱棣走到朱元璋的牌位前,跪倒在地,眼泪直落:“父皇,老四来了。老四又跪在您的牌位前了,多少次,老四都以为此生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父皇,老四总算能与父皇好生畅谈一番。父皇可知老四这久治不愈的咳疾与风湿之症便是当年北征之时所患?父皇你太过偏心,老四自小失去生母,又不得父皇垂爱。这四十年来老四受人欺侮,忍气吞声。秦、晋二王欺侮我兄弟,老四百般隐忍;建文削藩,老四佯装痴颠;战场之上,老四冒死拼杀,几番险些丢了性命。可老四从未认输,总有一天老四要让父皇看到,若无皇四子燕王棣便无大明海清河晏之盛景,若无碽妃便无大明太平盛世之基业。如今,天位已虚,诸王群臣再三劝进,老四不能置父皇基业于不顾,不能置天下生民于不顾,老四就要登基为帝了,父皇放心,老四定学父皇为政勤勉,励精图治,把这大明江山治理好。还有,老四知道父皇是爱母妃的,这么多年来,父皇与母妃生亦别离,死亦别离,苦了父皇、也苦了母妃。待老四登基为帝,老四便将母妃的牌位放在这享殿中,让母妃陪伴父皇。”说毕,朱棣站起身来,走到享殿的门口,朱棣又回转过身来,“老四不会让父皇失望的,父皇此生未完成的,老四替父皇完成,多年之后,老四会给父皇缔造一个海清河晏的大明盛世。”朱棣说完,便离开了享殿,跨上战马,直奔皇宫。

    既要即位称帝,就需要一位能服众的人来为朱棣草拟即位诏书。方孝孺为当今大儒,名震天下,当然是草拟即位诏书的首选人物,朱棣的即位诏书若是能由方孝孺来草拟,那朱棣便在很大程度上赢得了民心。于是朱棣请来了方孝孺草拟即位诏书,朱棣毕恭毕敬地在大殿当中等着方孝孺,不料方孝孺却身着孝衣大哭着走上大殿。朱棣见状赶忙走到方孝孺身前,笑着说道:“先生毋要自苦,本王只是效仿周公辅佐成王。”方孝孺冷笑一声,“如今成王何在?”“成王自焚而亡。”方孝孺又问:“怎不立成王之子?”“成王之子下落不明。”“嫡子不存,庶子还在。”“国赖长君。”“如何不立成王之弟?”朱棣有些不耐烦,“这是我皇家家事,不劳先生费心。”方孝孺狠狠盯着朱棣,泰然说道:“天下乃是太祖的天下,我身为大明臣子,就要遵从太祖遗训。”朱棣厉声吩咐侍从:“拿纸笔来,让方先生草诏。”方孝孺接过笔来,看着朱棣又是冷笑一声,便奋笔疾书,书毕,将纸张交予朱棣,朱棣接过一看,上书:“燕贼篡位。”朱棣大怒,把纸张撕得粉碎。方孝孺指着朱棣骂道:“你这狗彘不若的谋逆乱臣,就算你登上皇位又如何?你注定永世受人唾骂。”气得浑身发抖的朱棣指着方孝孺,“你若不草诏,本王便诛你九族?”方孝孺仰天大笑:“燕贼篡帝位,不得善终,忠臣死国难,虽死犹荣。区区燕贼,诛我九族何所惧?便诛十族又奈何?”朱棣火冒三丈,大喊道:“好,本王成全你,诛方孝孺十族,聚宝门行刑。”方孝孺咬着牙齿骂道:“燕贼!燕贼!你永远是谋逆的燕贼,世世代代受人唾骂的篡位燕贼。”朱棣大喊道:“方孝孺九族及门下学生不得一人生存。”

    听到被诛十族的消息,方孝孺的妻子郑氏性情刚烈,不待燕军来到府上,便与方孝孺的两个儿子方中宪、方中愈自缢而亡,方孝孺的两个女儿来到秦淮河边,跳河自尽。方孝孺其余亲人及门下学生共八百七十三人被押赴聚宝门。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砍下头颅,方孝孺声泪俱下。方孝孺的弟弟方孝友见兄长哭泣,开口劝道,“哥哥不必悲伤,父亲在时便常对你我说,人活在世,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方家世代贤良,忠君报国。如今满门忠烈,先祖足当含笑九泉。”方孝孺扭头看着方孝友,眼泪却是止不住,哽咽着说道:“殉身大明、尽忠陛下,我百死何憾?只是苦了你们。”方孝友微微一笑,对着方孝孺吟了一首绝命诗:“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到家山。”方孝孺听了方孝友的这首诗,闭上了双目,也吟了一首绝命诗:“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鸣呼哀哉兮庶不我尤!”如此,千古忠臣方孝孺为建文帝尽忠,时年四十六岁,其十族被朱棣诛杀。

十九、登皇位朱棣赏功臣 念情义纪纲救同窗() 
诛杀了方孝孺十族,可朱棣却找不到了能草拟即位诏书的合适人选。毕竟才惊世人,又能名震天下的人是十分难找的。朱棣独自坐在桌前愁闷着,正在此时,道衍款款走来,见朱棣若有所思,愁眉不展,道衍施了一礼,问道:“殿下可是为草诏一事烦忧?”“正是。”道衍一笑,“贫僧向殿下推荐一人,此人乃我有明以来才学第一人,其才华堪比西汉相如、盛唐太白。纵使没有方孝孺,殿下若得此人草诏,也可令天下臣服。”朱棣急忙站起身来,“先生所说是何人?”道衍答道:“我大明第一才子解缙。”朱棣的愁容立刻消散,近前两步,“先生是说那自幼颖敏,七岁便能述文,如今已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解缙?”道衍点点头,“正是。解缙乃是洪武二十一年的进士,曾向太祖皇帝上封事万言,解缙批驳太祖,言‘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太祖见了解缙所上之书,不但不怒,反而大赞其才,太祖命解缙回乡,定于十年后再用。解缙归乡八年,太祖驾崩,解缙便入京奔丧,一些朝臣便以‘违旨’之名弹劾解缙,建文便将解缙贬为河州卫吏,幸得礼部侍郎董伦所荐,解缙才留在了翰林院,做了个小小七品待诏。建文主政这些年,解缙身怀大才却并不得志,如今得知新皇令他草拟诏书,定会欣然应允。”朱棣大笑着拍拍额头,“对呀,本王怎的把这大明第一才子忘了?三保,快去传令解缙草诏。”

    道衍果然没有说错,大明第一才子解缙欣然为朱棣草拟了即位诏书。

    有了即位诏书,朱棣废黜了建文年号,于洪武三十五年六月十七,即位称帝。因为奉天殿被焚毁,尚未修缮完毕,朱棣的登基大典便在奉天门举行。文武百官齐在奉天门跪听即位诏书:“诏曰:昔我皇父太祖高皇帝,龙飞淮甸,汛扫区宇,东抵虞渊,西谕昆仑,南跨南交,北际潮海……朕乃整师入京,秋毫无犯,诸王大臣谓朕太祖之嫡,应天顺人,天位不可以久虚,神器不可以无主,上章劝进,朕拒之再三,爰乃俯徇与情,已于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大礼既成,所有合行庶政,并宜兼举。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其改明年为永乐元年……於戏!文帝入汉,尚资恭俭之风,武王绍周,愿广至仁之化。布告天下,其体朕怀。”待宣诏官将诏书宣读完毕,仪卫官将诏书放在了托盘之上,护送诏书出午门、端门,直至承天门,在乐声当中,那诏书被送上了承天门的城楼。礼部官员将诏书接在手中,印制送往全国各地。燕王朱棣靖难三年,终于登上了他梦想的皇帝宝座,改明岁为永乐。

    登基大典的当日夜里,朱棣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喈凤宫。朱橚迎上前来,高兴地说道:“四哥,五儿在此等候四哥多时了。”朱棣眼中泛着泪光,快步走上前去,将朱橚的手拉起来说道:“五儿,你受苦了。”朱橚笑笑说道:“不苦,有四哥相救,建文奈何不了我。”朱棣端详着朱橚,感慨道:“多年不见,你竟清瘦成这般模样,还说不苦,明日常朝,四哥便复你周王之位,让你归藩。”朱橚说道:“谢四哥,五儿此生只愿在藩国与一家人相伴相守,便此生足矣。”朱棣笑笑拍着朱橚的肩,“一定如你所愿,四哥会常召你来京师的。”朱橚欣喜地点着头,“四哥今日登基,咱们快告诉母妃。”

    于是朱棣与朱橚将碽妃的画像挂在墙上,二人对着那画像跪倒在地,朱棣说道:“母妃,儿臣今日登基了,这天下都是咱们母子的了。朕看谁还敢言碽妃低贱?朕会将母妃的牌位放在太祖陵的享殿中,而且定是排在众妃之首。”说到此处,朱棣心中泛起了一丝哀伤,继续说道:“可这何以报答母妃的恩情?朕对天下人说,朕的生母是。。。。。。”正在此时,马煜在门外喊道:“陛下,礼部的官员在奉天殿候着,要与陛下商议明日常朝之礼。”朱棣站起身来,“马煜,你进来。”马煜推开门,走到朱棣身前,朱棣开口吩咐道:“将寝宫喈凤宫重新休憩一番,着袁公公将这喈凤宫就按照朕年幼之时的样子装饰。派专人打扫与把守,没有朕的旨意,旁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斩。”马煜应道:“老奴遵旨。”朱棣拉起跪在地上的朱橚,说道:“四哥去奉天殿了,今夜你还住在这喈凤宫中,这是咱俩长大的地方。”朱橚点着头,恭送朱棣,朱棣拍拍朱橚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按照大明祖制,皇帝每日都要常朝,因为奉天殿被焚毁,朱棣常朝的地点便改在奉天门,今日是登基后的朱棣第一次常朝,百官都早早来到了奉天门等候,并不时地看着大殿上那金丝楠木的镀金龙椅,他们不知道这大明的新主人今日常朝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常朝时辰到了,两众锦衣卫力士分别从东西两侧走过来,随后朱棣头戴翼善冠,身着盘领窄袖的衮龙袍,腰上佩着饰琥珀与通犀的玉带,虎步龙行,向龙椅走去,身后跟着两名亲信宦官,乃是马煜与马三保。待朱棣在龙椅上坐定,马煜与马三保分列朱棣身后,朱棣将手一挥,朝堂之上顿时雅雀无声,朱棣开口说道:“为清君侧、锄奸臣,朕于洪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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