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站起身,椅子和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不好意思!殿下,我我……我有点闹肚子,该去吃药了!”夏沐慌张推开挡住去路的女仆,“对不起!我得去后台拿药!”
“闹肚子?”看着夏沐匆忙离去的背影,女仆迅速下台,向王后复命。
夏沐想取钱去买一粒抑制咀嚼片,那是临时抑制剂,一片只能管一天,只要十五元。
可刚冲进化妆间,她就瞧见一个眼熟的人,默不作声趴在化妆镜前,是秦佳秀。
推门的声音惊动了她,秦佳秀猛然抬起头,与夏沐的视线相撞。
“你来干什么?”秦佳秀一双眼红肿得跟桃子似得,嗓音还带着哭腔。
夏沐没有回答,匆忙冲向柜里的零钱袋,起身就朝门外跑。
秦佳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冲出房门,眼中泛起丝疑惑,紧接着,她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跟随夏沐出了门。
一路尾随至校外一家大药房。
夏沐进去不久后就冲出门,转身往学校跑去。
秦佳秀站在角落蹙起眉,想知道夏沐买了什么,又担心药房的人不肯透露客户**。
她仔细想了想,随即做出慌张的样子,紧跟着也冲进药房,对着营业员急道:“帮我再拿一份,快点,就是我朋友刚刚买的那个。”
营业员疑惑的看了看门外,问她:“刚刚那个小姑娘买的?”
“对!对!快点,我们急用!”
营业员来不及多想,这种抑制药片急起来也确实要命,她连忙从货架上又撕了一袋单片装,递给秦佳秀。
秦佳秀看了包装袋上的药物名称,顿时满脸疑惑。
细细一想,她骤然睁大双眼!
**
得知夏沐闹肚子,王后仔细想了想,决定趁机送夏沐回家,顺便探望苏雨沫夫妇。
担心段紫瞳回去会说漏嘴,江璃让女仆陪着孩子留在学校,继续排练,收工后在校门口汇合。
夏沐吃完药后症状已经渐渐消失,女仆却忽然来通知:王后要亲自送她回家休息。
夏沐只好临时请假,跟着王后出校门。
一路上,王后问了些她父母的近况。
夏沐不敢多嘴,只说一切都正常,并没有提及爸妈要卖房子的事。
到家时已经八点多,夏瑞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球赛。
听见开门声,他侧过头,看见女儿身旁站着的人,惊得立马站起身。
“希望没有打扰你们,孩子闹肚子,我顺路就把她送回来了。”江璃落落大方的站在门口,视线在屋子里逡巡,淡然自若的询问:“语沫还没回来?”
王后的突然到来,让一家人慌了手脚,夏瑞安恭敬地迎她入门,而后飞奔上楼,通知妻子下楼迎接。
苏语沫原本正在整理工作日程,得到这个五雷轰顶的消息后,她充分展示出皇家特工近卫组头领的应变能力——
她敷上面膜盘起头发,找出最贵的一条连衣裙换上,一气呵成。
五分钟后快步走下楼。
客厅里,夫妻俩并排站在王后面前,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右手五指并拢紧贴心口,行标准军礼。
江璃哭笑不得,笑着让二人不必多礼,上前拉起苏语沫的手,与她闲聊起来。
夏瑞安在冰箱里搜寻一圈,都找不出一瓶拿得出手的红酒,又不好专程出门买,只得拿着酒杯,开了两罐蜜桃味汽水倒上。
苏语沫担心王后发觉家中的窘境,不敢领她上楼转悠,见老公倒来的饮料是廉价的汽水,还故意解释:“瑞安对酒过敏,家里没存红酒。”
江璃接过汽水喝了一口,挑眉笑道:“我都习惯喝汽水了,潼潼会走路之后,家里就不敢放酒了。”
她的随意让苏语沫松了口气,顺口道:“小殿下还会喝酒?”
“坦白地说,我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食物是潼潼不敢吃的。”江璃嘟起嘴,神色郁闷到:“家里的甜品冷柜都装了密码锁,上星期还是被那小混球给拆解了,一夜间,少了五盒布丁和三盒蛋糕。”
苏语沫忍不住笑出声,气氛有所缓和。
二人闲谈许久,眼见时间快到九点,江璃装作忽然想起什么事,神色认真道:“对了,我听特工&b说,你们离职前,还有三个任务没有结算,但是因为职位注销,没办法直接给你们打款,我今天刚好来了——”
她从包里翻出支票本,故意做出公事公办的表情。
她找机会来这一趟,就是打算以工作的名义,给夫妻俩送一笔钱,解决他们的债务危机。
相处这么多年,她清楚自家这位贴身近卫的性格——苏语沫绝不会接受施舍,所以只能找这样的理由付钱。
然而,即使王后的理由十分官方,对面坐着的苏语沫仍旧沉下脸色。
屋里的气氛,一瞬间凝结成冰。
“请您不要这样,殿下。”苏语沫直直注视着江璃,不容置疑的开口:“我们过得很好。”
江璃手上一僵,抬头看向苏语沫——这个高傲到骨子里的特工头领,自尊不容任何人践踏。
王后不想放弃这次帮助恩人的机会,立即开口辩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只是,你知道,我喜欢……公事公办,我们……我们不能拖欠你们的薪水。”
“别这样,殿下。”苏语沫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抬眼看向江璃,眼里隐约还带着当年的傲气。
谈话不欢而散。
江璃的支票没有送出手,只得起身离开,夏沐一家出门恭送。
上车后,江璃忽然按开车窗,招手对夏沐喊道:“你的剧本还在我车上!”
夏沐怔愣一瞬,她的剧里,已经搁在书房了。
稍作犹豫,她还是快步走到车窗前,等待王后吩咐。
江璃迅速从钱包里翻出一叠钞票,急匆匆地往夏沐怀里揣:“今天也没给你带礼物,拿着这些,跟你妹妹去买些好吃的。”
夏沐背对着远处的爸妈,看着车里漂亮的女人满面窘迫的模样,像是在乞求她收下。
夏沐低下头——那一叠钞票,全都是一千的面值……
这得够她和妹妹吃多少年的小鱼干和酱竹笋?
“这……我……”夏沐想要拒绝,可忽然想起抑制剂的事。
如果骗爸妈说是补习班,那她每周都得专门出去三趟,而且很容易被拆穿。
现在,一个不用骗人的机会摆在她面前——
夏沐深吸一口气,从一叠钞票里抽出一张:“谢谢您,这一张就够我们吃了。”
江璃不肯罢休地还想塞,余光却看见苏语沫狐疑的走上前来,她只得迅速收起钞票,与夏沐告别。
夏沐匆忙把钱揣进领口,转过身,看向妈妈——
“剧本呢?”苏语沫狐疑的看着女儿。
夏沐耸耸肩:“王后搞错了,那是小殿下的剧本。”
第126章()
卷卷转头看向夏沐所指的老头,回头小声问:“他怎么了?”
夏沐刚想解释,忽然意识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头,就先没回答,扯了扯卷卷的衣袖,然后朝没人的门廊走去。
卷卷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要在公众面前避嫌,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转身对现场的人抿嘴微笑,又拍了拍身旁两个警察的胳膊:“辛苦了,加油。”
警察们立即各归各位继续“加油”去了,卷卷这才磨磨蹭蹭的跟进夏沐的门廊。
夏沐一直扒在墙角盯着大厅,卷卷刚走到拐角,就被她伸出的爪子拖进了门廊。
两人一进走廊,都急着交谈——
“怎么回事?”
“博物馆的一幅古画丢了!”
“这我知道,可你怎么会牵扯上这件事?”
“我也想知道啊!博物馆有一个安保,说名画失窃那天下午,在安全部门看见过我,然后整个博物馆的监控系统就失灵了!”
“你那天来博物馆做什么?”
“问题就是我根本没有来!我一整个星期都在家待着,那几天,我妈根本不让我出门,这你还不清楚吗?”
“我知道,我知道。”卷卷神色有些茫然的应和:“这不是什么大事,兴许就是那人记错了,或者想找你麻烦,我会处理好的。”
“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根本没想联系你,但就是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夏沐深呼吸一口,让心情平静下来,而后详细地把刚刚跟那特工老头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卷卷神色很震惊,听完后木讷地转身走到墙角,指着不远处的特工老头,向夏沐确认:“你说的是那位特工?”
夏沐跟上去一看,立即宣判似得开口:“就是他!”
卷卷没说话,瞠目结舌地注视那老头。
夏沐急道:“他是你父王的亲信吗?他叫什么名字?卷卷?你说话啊!”
卷卷侧头看她:“他真的对你那么说?”
“千真万确!”夏沐有点急了:“他亲口承认,他帮陛下抓了我爸,并扣押看守,都是他亲口说的!”
卷卷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不等夏沐回应,就快步出了长廊,走到那老头身旁。
夏沐听不见两人在那头说了什么,只见那老头恭敬地点头,而后跟随卷卷,走进了东南角的工作间。
**
“原谅我殿下,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工作间被临时清场,屋里就剩两个人。
段紫潼后靠在办公桌边缘,侧头斜视着一旁站姿笔挺的老特工,目光锐利,仿佛要贯穿他的皮囊。
“你最好清楚你是为谁工作,”
因为刚刚夏沐的控诉,殿下心中的怒火已经后知后觉地开始爆发,老头一脸无辜地表情,更是成了□□,让段紫潼有些失态地低斥:“背地里陷害污蔑自己的主人,你对得起父王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信任么?”
老头脸上露出沧桑的痛苦神色,抬手揉了揉眼睛,眼角的鱼尾纹里有濡湿的印记。
他嗓音微哑,却仰着头,显出倨傲倔强的神态:“殿下,我这些年来工作时有失误,或许辜负过陛下对我的器重,但绝没有辜负过陛下的信任!担得上一句尽忠职守。”
段紫潼闻言更是怒不可遏,猛然站起身,箭步走到他面前,怒火中烧地抬起食指竖在他鼻尖,咬牙切齿道:“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谎称受父王之命绑架了夏沐爸爸,根本是无稽之谈!你跟那帮摩萨教徒是什么关系?国宝失窃走私案又跟你是什么关系!”
老头缓慢地闭上眼,吞咽一口,低哑地回答:“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认识那位夏小姐的父母,但并没有跟她本人说过一句话。”
气氛冷凝,两人互不退让,相视而立。
段紫潼忽然勾起嘴角:“我明白了,内鬼,特工局的内鬼,,这就说得通了,看来她的爸妈真的是无辜的,从一开始就是你——”
老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小王储闪电般对他伸出手,而后“呲啦”一声响——
他低下头,就看见自己西装领口上的特工参谋长徽标,被殿下撕走了。
老头诧异地抬起头,平日里温驯优雅的小王储,正满面阴戾的敛着下巴,瞪视他,抬起手里的徽标,对他示威:“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太久的。”
老头沉默须臾,颤声开口:“殿下,恕我冒昧,那位夏小姐说我刚刚与她交谈,有其他目击证人吗?”
段紫潼冷笑一声:“你故意把她带进长廊的监控死角,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有没有证据?”
“长廊?”老头灰黑的眼睛一亮,立即反驳:“我没进过长廊,从进博物馆后,我一直都没有出过大厅。”
段紫潼低声轻笑:“你怎么不干脆说你刚刚不在博物馆?”
老头看向工作间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抬手指过去,“殿下,您可以让人调出我从进博物馆,到跟您进工作间期间的所有监控,我确实没进过长廊。”
因为夏沐确切的说她跟着老头进了长廊,自然不可能有假。
段紫潼没想到他连这件事都想否定,顿时轻蔑地嗤笑一声,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头立即大步出门,请工作人员进屋,调出刚才的监控录像。
录像开始播放,两人的视线紧紧跟随屏幕中人影走动。
工作间一片寂静,就像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决斗。
回看录像并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因为夏沐说那老头进入博物馆后,就立即引她去了长廊,也就五分钟上下的事情。
然而,段紫潼眼睁睁看着监控录像——
一开始,确实跟夏沐说的一样,那老头走到了跟夏沐相距三五步的距离,在观赏艺术品。
然而随后,录像里的夏沐忽然转身,独自朝走廊方向走去。
那老头却还留在原地。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全程都没有离开过大厅。
这场无声的决斗,在夏沐独自跑进走廊时,已经决出了胜负。
段紫潼脸色发白,仍旧僵硬地注视着录像,直到十多分钟后,录像中的自己慌乱地闯进博物馆。
没有人开口说话。
特工老头为王室效劳三十多年,能坐上高位,自然清楚,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话,都无异于再扇小王储一耳光。
他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发落。
段紫潼此刻恨不得人间蒸发在监控室里,录像结束了,不得不面对现实。
殿下低头转过身,手里抠弄着那枚特工参谋长地徽标,灰头土脸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把徽章扣回老头的衣领上,一边帮他整理西装领,一边低声解释:“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
“请不要介怀,殿下。”老头依旧态度恭敬,但为了缓解王储地尴尬,他还是多说了一句:“我年少时,几乎有三五年的时间,为了一个姑娘失去所有理智,放弃学业,背井离乡,那时的我还比您大三岁,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个阶段,回想起来,其实很值得骄傲。”
蛋卷殿下并不太想被定义为“为姑娘失去理智”的蠢货,但这理由到底是人家好心给的台阶,能下就赶紧下了,尴尬地笑笑,再次道歉:“打扰你工作了,去忙吧。”
老头点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担心您受蒙蔽,有些事,还是应该知无不言,我虽然没跟那位夏小姐打过交道,但她的父母我认识,她父亲是个能做事的人,低调踏实,母亲也是以敏捷著称的优秀特工,但是……”
“但是什么?”
老头叹了口气:“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个性张扬,曾经在同僚面前炫耀自己与……您母后相处的……一些私事,我当时刚好负责她的部门,听到那些传言后,还给了她处分警告,也算是结下了梁子。不知道那位夏小姐今天对我的污蔑,是不是受她母亲所托。”
段紫潼微一皱眉,勉强压下不满,低声解释:“夏沐根本不认识你。”
老头抿嘴笑了笑:“认不认识,那也只有她心里清楚了,殿下,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我衷心希望,您不要因为感情用事,而失去您以往引以为傲的判断力。”
**
夏沐在大厅焦灼地等候,终于看见卷卷低头走出工作间,那个特工很快也跟着走出来,而后对卷卷鞠躬说了句什么。
夏沐看见卷卷态度温和地拍了拍那老头地肩膀。
这算怎么回事?夏沐一脸诧异。
等两人分头,夏沐立即快步上前询问:“怎么样了?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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