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拱,就顺势送入嘴里,烧起了脸上一层粉色,耳边的竹乐声更乱了。
“呵呵,还是锦仪爽快!关心你,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心中一乐,他原本是不愿喝酒的,开这先例,那看来这今天该有些进展了。沈青一饮而尽“再来满上。”
嘴角含笑的看着对面的人乐不可支的样子,锦仪不动声色的任他斟满了面前的杯子,伸了一只手去,抚着杯缘,食指盈盈,有意无意的点滴着那杯中佳酿,搭话道“原来沈公子到这里是来礼佛,几日不见,可曾有所收获?”
“心中虔诚,佛祖自然保佑。近几日参观佛堂,和方丈谈话,也真收获了不少。其中,知道锦仪最近身体不适,还特地为你求了一柱香。看见你现在气色好了,也知道我的心意佛祖听见了。”
食指在杯中优雅的一划,锦仪朗声笑道“我能好起来,原来也多亏了沈公子的一番心意。那我这杯酒,更是要敬了!“说着,起身托了那酒杯,竟直接递于沈青嘴边。
美人笑语在前,纤纤一手竟几乎抵于唇下!沈青任是圣人也保持不住,只抓了那手,送了酒入肚中——美人玉手调过的酒,真是好酒啊~~~贪心的继续拉了那手,微微抚摩,这手,也是好触感!“我可是喝了锦仪的酒。为了庆祝锦仪的康复,是不是该喝了为兄这杯呢?”殷情地送了自己面前的酒去。(多喝些,如果醉了,好事也就成了)
不露痕迹的收回了手来,锦仪淡淡一笑。“多谢公子好意。可惜锦仪不胜酒量,待会还要诊断病人,可不能醉。”
“什么病人那么重要?偷的一日空闲不好吗?不去管他们也罢!”沈青再接再厉。
“这个病人是很重要……沈公子也见过的——段家豆花店的小天。”
“小天?!”心头一惊,酒不自觉地洒了一席。“你、你还在和他来往?!”
“怎么说是还在呢?”锦仪盈盈笑道“他可一直是我的兄长啊。我们,从来就没断过。”
“你不是和他闹别扭了吗?”
“是啊……小打小闹罢了。一看见他病了,就什么气也没了……”
“可是……小天不是得了……得了那种病吗?”沈青看怪物似的看着锦仪——他没理由不知道那是什么病!居然还能下的了手?
“什么病?只是稍微严重些的感染罢了。也是谢谢沈公子的好意,让他来找我,也能让我快些根治了。”
“感染?!”沈青傻了。
“就是感染……也是托沈公子的好心。锦仪能和小天速速和好,锦仪真是感激不尽。”
如果锦仪真的和那小子和好,那么自己不是什么份儿都没有了吗?沈青不信。自己的魅力就比不过那小子,还是——这锦仪对男男之事根本就不明白?抱了一丝希望,沈青顾作潇洒状“君子好成|人之美,能和好两位,沈某也感到高兴啊。只是,不知锦仪愿如何谢我?”
“谢?刚刚那杯水酒不是已经代我谢过了吗?”锦仪显得无比纯洁天真。
“呵呵……那可怎么够?是不是还有别的谢法?比如……”拉了一只手搁于胸前,“我们做了契兄弟,一同欢乐?”
丝竹已停,那艺人们只吓得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赫赫的沈大公子要渭城的白衣做契兄弟!这所谓的契兄弟,其实也不过是情人的婉约说法,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晓得。
“什么是契兄弟?锦仪不明。”缩回手去。“锦仪一直都只有小天这么一个兄弟,过得自在,也不需多什么别的兄弟了。”
“你、你这是在拒绝了?”沈青眯起了眼睛“我论家世,论才情,论长相,论财富,哪样不比那呆子好?你什么眼光,居然愿意选他做兄弟而不是我?”
“做兄弟的,要什么家世才情?”锦仪依旧不为所动“感情不是最重要的吗?说起来,锦仪出身低贱,没什么才华,才是高攀不上公子你啊。”
“你……好你个白锦仪……”生生被拒绝,又是在那些艺人眼里,沈青气到极点“你再想想,聪明如你,应该知道哪条路是最好的!我是看的起你才要……”
“不必想了。这个问题,锦仪早就想过了。此生有小天一个知心兄弟,锦仪已经满足了。如果言有不实,贪图富贵名利而背弃了兄弟,愿有如此杯!”话音刚落,手中玉杯重重地摔于地上,碎不可合。“沈公子,锦仪心意已明,还要去准备医药,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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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走,沈青还呆立在原地。
良久,他回过神来,才大口地喝干了壶中酒。
“滚!你们这些下人!看什么看!滚!!!!!”
呵呵……白锦仪,我沈青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算你狠……
沈青恨恨地想着,又拿起一壶酒,灌了起来……
午后时分;小天在店里忙里偷闲——豆花店的生意的确是好;只有这午后的时间相较于其他时刻要空闲些。他满满的一肚子苦恼不知如何排解;只倚靠着门边望着过往行人发呆。
突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小天一愣;心中却是一阵喜;看那人离店里越来越近;自己也自然地迎了上去。”沈公子;快请进。”若不是那日沈公子慷慨开导自己;恐怕现在自己和锦仪还在冷战之中。虽然现在的情形有些怪;可对这中间人;小天还是有说不出的谢意。
沈青显然是醉了;却还撑着一副玉树临风的风范;控制着醉态;身形晃了晃;顺势坐在了一张桌边;拍下一锭银子”这张桌子我包了……让他们闪开!”语气里;有不容分说的霸道。
“沈公子……你……要不要碗特制的豆花醒醒酒?”小天迟疑道。一边陪着小心送走了原来的客人。
“醒酒?呵呵……不必了……段兄;来坐啊;我可有事情要向你请教……”沈青吃吃笑着;拉了小天紧挨在身边坐着;”就我们两……谈谈”
“说什么?”小天觉得不自在;连感谢的话也忘了说。那高贵的沈公子能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虽然是种幸事;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说……说那个白锦仪的事情……”沈青仿佛特别高兴似的;笑个不停”……你不是最熟悉他了?……”
“恩。沈公子想听什么?小天知道;必定都告诉你啊。”(若是说锦仪;那自己的确是了解不少。)小天微微放心。
“恩……”沈青歪过头思考了一会;又俯到了小天耳边;用低到只可能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声音缓缓地吐出问题——“你就说……你是怎么追到那个美人的吧……他喜欢什么方式?……恩?……”
小天耳根一烫。”沈公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锦仪虽美。可他是个男人啊!你我都是男人;可怎么能去追他?”(难道;这个沈公子也把锦仪当做女子了吗?)
“哦~~~~男人?!男人就不能追了?”沈青一把把离开了些的小天拉近身旁;咬牙低声道”难得我这么虚心求教……段兄不是太见外了吗?……你以为;你们那点关系我不知道?!”
“什么干系?我和锦仪只是兄弟而已啊……”(以前还以为是兄妹的;现在该算是兄弟了)
“兄弟……好一个兄弟……我真是羡慕你啊;段兄;有那么个绝色的好兄弟!”小天点点头;心想着;能和锦仪成了兄弟的确是值得骄傲;可沈青的下一句话却把他炸得一愣”你们感情如此好;想必在床第间也分外默契吧?……哈哈哈哈……”
身边人俯在肩头低低地笑地放肆。小天莫名。”什么……床第?”(难道是指锦仪在床边给自己上药的事?)
笑停了一阵;一只手摸上了小天棱角分明的脸;恶意地捏了捏”我沈青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得了便宜还不承认的了!……如果不是你的好兄弟和你上过了床;又怎么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看不出来啊……一脸呆呆的样子;还满会讨人欢心的嘛~……还是;你床上功夫特别好?……”
段家小天傻了——居然有人认为他和锦仪有过那种事情了?他们是两个男人诶?怎么可能呢!他想找话反驳;可是旁边那个醉了酒的人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只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不堪的话来形容自己和锦仪;然后邪邪地笑——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堂堂的沈公子吗?即便是大家的公子;怎么能随便侮辱人呢?何况;还侮辱那个雪般纯洁的无辜的锦仪!
握了握拳头;小天沉声打断了沈青”沈公子;我想你是醉了。小天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但是起码你得为了你的话负责任!请你……”深吸了一口气”别再说锦仪的坏话了!”
小天从来也没有警告过什么人。
沈青从来也没听取过什么人的警告。
他依旧笑嘻嘻地看着面前有些动怒的小天”怎么?……生气了……为了你的白弟弟啊?……这么护着他;还能说你们没关系?……告诉你;我见过的;上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了;也不在乎那个小小的白衣了……还真以为穿了件白色衣服就冰清玉洁了?’头靠了过来;叹息般地”还不是看上了你这身体……一样是个贱……”
话未完;沈青已经跌到了地上。小天彻底生气了。
“沈公子请回!这里不欢迎你!”
“哦~?”优雅地站了起来”你推我?”
“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可不保证只是推了。”
“你还敢打我不成?”
“我怎么不敢?”小天咬牙。
“好啊……我等你……就站在这里”沈青笑着;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字一顿地道”白。锦。仪。是。个……”
“你!”小天冲了过去;拧了他的胸襟;举起了拳头。他只是想示意;如果他敢再侮辱锦仪;他这拳头可就要落下去了。
可突然;后脖传来一阵巨痛;接着;侧腰又中了一拳。小天捂着肚子;整个人都到了下去。不知从那里窜出来的一圈人影暗压压地围了过来。”敢动我们少爷?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接着;拳脚就连续不断地落在了肚子上;腿上;手臂上;小天连招架都不及;哪里还能还手?!……起初;还能感觉到疼痛……。再后来;连疼痛也没有了;只是闷闷地撞击感……
失去意识前;小天眼前模糊地映出锦仪的身影;洁白而不沾尘土的;他茫然地向那影象伸出一只手去……对不起;锦仪……我保护不了你的……名声了……。
什么感觉……怎么;周围一片黑暗呢……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好沉……整个人都使不上劲来……我是死了吗?……
挣扎许久;终于睁得开了眼睛;满目是似曾相识的青色幔帘;淡淡的烛光朦胧。这里是哪里?……不能想;头疼欲裂。小天恍然;还能有感觉;是不是证明自己还在人世?那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小天?”一个声音迟疑地响起;接着又轻柔而惊喜地叫到”小天!你醒了?别动;你伤的很重……惟妙惟肖;快去盛碗粥来……”急急的脚步声远去。
是锦仪吧……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原来;这里是锦仪的房间。自己曾经从这里狂跑出去过;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刚刚就记不起来呢?咋咋干裂的唇;小天费力地叫到”锦;仪……晚上?……”自己原来昏迷到了晚上吗?
一绢棉布;沁了水;凉凉地搭上了唇;润着喉咙。”嘘;别说话。也别动;你可知道;你是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乖乖等着吃些粥;补充体力。”
什么嘛。哄小孩子的语气。小天扯了一丝苦笑;紧跟着有不得不倒吸了口冷气来平复胸口的阵痛。他尽了大力气;终于能偏了头去;看见了床边的锦仪。——两天是吗?你是不是一直在守着我?没有休息好吗?那下巴怎越发尖俏了呢?
“小心点”锦仪拉过一条帕子,仔细地擦过了小天嘴边残余的一点粥的痕迹。即使在喂粥的时候已经万分小心了,小天受的伤也让他不时吐一些出来——这该死的沈青!
“感觉好些了吗?”扶着小天躺下,锦仪不急着离去。
“恩……”伤口没那么疼了,嗓子也好多了,只是头还昏沉沉的。
“你为什么要出手打他呢?”锦仪幽幽地说“街上的人都说,是你先动手退那人的,还要打了那人。有什么事情,不去理他不行吗?”
“不行。”一提起那事情,小天就气鼓鼓“我不后悔。”
“和那样卑劣的人硬碰硬,可是没有好处的啊。”低手,点了点小天的额头。“他说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
“我……不告诉你!”小天继续气鼓鼓,然而被说和锦仪关系不清白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是不是……关于我的?”试探性地问到。
“……”偷瞄了一眼锦仪,忧伤的表情,闷闷地说“都是我自己忍不住要揍他。和你无关。”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这两天,我多担心?”
“恩。”
“你知不知道,你断了两根肋骨,可能还有内伤?”
“恩……”
“你知不知道,小店……被砸了?……”
“……”
“可是也没关系,在你伤好之前,我们就可以重新建一个了,所以你不要担心,恩?”柔柔的语气,还是像哄小孩子一样。一直以为自己是做哥哥那个保护的角色,原来,迟钝如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沦为了被保护的那个角色了……段小天啊段小天,你已经不能保护人家,带给你家快乐了。反而时时带来麻烦,还损害了锦仪的名誉,那你还赖在人家身边做什么呢?
“我不要!”一时冲动,小天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锦仪挑起了眉毛。“不要?”
“砸了就砸了……正好我要离开渭城,去别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你还有亲戚在哪里吗?”一双手不由分说的扳过了小天的头来,强迫着直视小天的眼睛。
“没……我就是要离开。”小天不知道,他现在倔强的样子,多么像个孩子,而且是很可爱的那种。
“能不能给我个理由呢?”闹脾气吗?
“不要……”小天低头躲着对面那人灼灼的目光。“反正我是要离开。”
“远远地离开了我就再不回来了?”双手托了小天的下巴,略带强迫的又不失小心的抬起了那张写着委屈和难过的脸,锦仪凑过脸去,眼对眼,鼻尖抵着鼻尖,道“段小天,我一定要个理由。”
“我……”(这种事,你要我怎么说?)小天开不了口。
“沈青都说了什么?我要你一字不漏的告诉我!”锦仪恨恨地说“他说的几句话,就比过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锦仪……”不要用那么悲伤的眼睛看着我,是我让你这么难过的吗?头好疼……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我想好好呵护一个人,也有错吗?“你真的要听?”
“要听,你现在想的任何一个念头我都要听。”抵住的额头,还能感觉锦仪微微的颤抖。
“他说……”小天叹了口气,尽量把自己能记得的都说了,那些不堪的原话,哪里敢说,也只是用自己的理解说了个大概。“他只是对我说这些话的话,不可怕。可是要是以后大家都误会了该怎么办?我不要以后你成了渭城的笑柄啊。……锦仪。”
静了好久,锦仪才用一只手摸上了小天的眼睛,迫使它们闭上。“就这么些话吗?别想了,你还是先睡一觉,精神好了再想以后的事。”
我不是宝宝,别这么哄我!小天在心里默默地呐喊。“等我好了,我要……”一只手指堵住了嘴。“好好休息,你累了。”
等小天呼吸平稳了,锦仪才收回了指头,改在那厚实的唇上细细地抚摩。那日,抬回满身是血的小天时候,自己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慌乱。灵魂也要抽空了似的无措。
经过了两天衣不解带的照料,总算能再看见那双眼睛再次有生命力地看着自己,心中的喜悦不可言语。锦仪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这段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注定要伴随自己终生了。可是,醒来的人却口口声声要离开自己,而且还是——为自己好!
凑过头去,避开那些受伤的位置,留下碎碎的吻在那眉间,嘴畔,感激地感受着那富有鲜活生命力的皮肤下的脉动。——小天,你可知道,不要说那个无耻之徒。就是所有人都指责我,那我也不在乎。从确定喜欢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