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点到为止，今天不谈公事。”猴爷让老板过来把菜热了一道，然后靠在椅子上对老陈说：“虽然是敌人，但我对你的理念是很支持的。你看到了这所学院吗？”
“有耳闻，魔法。关于魔法，我们或许都理解的太少了。”老陈看着仍然热闹的街道：“但有一点你比我做的更好，就是让地球以一种很均衡的方式运行了下去，不管是哪一种力量都不能一家独大，这一点是正确的。”
“而我。”老陈咳嗽了两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我做了世界上最错误的决定。”
“复活鱼龙。”
“是的。”老陈惨然一笑：“当看到他之后，我才明白，你并不是敌人。”
猴爷心情很好，因为什么？因为自己被认可了啊！这些年来，前半段他一直在寻找过去，后半段一直在改变未来，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得到认可，可到头来……认可他的却是敌人。
“近两年，我一直在给你们这些人分类。最后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你们其实是在捉对厮杀。”
捉对厮杀？这个词有意思呢，不过想来却是也是这样，大能力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处于杀戮状态，就跟养蛊一样互相厮杀着，然后一代一代的更新迭代，就跟显卡一样……
“为什么呢？”猴爷抱着一条腿：“我很困扰。”
“抛开大宇宙意志之外，我认为更多是因为一种规律，但我一直摸不透这个规律。不过今天你既然说不谈公事，那我们就聊聊私事。”老陈在这卖了个关子：“我这次来，其实不光是来跟你们和解的，还是要给你送一份大礼。”
“给个提示。”
“明天再说。”
老陈这个老屁股笑着喝了一口啤酒，但突然一口咳嗽却让整一杯啤酒都被鲜血染红，他尴尬的把杯子拿开，把啤酒倒在地上：“我大概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突然而至的合作，要放在往常的话，猴爷还真不敢相信他，因为到现在为止，能够让猴爷称得上的敌人的人很少，就像能被他称之为朋友的人一样少。老陈刚好算一个，以一个凡人之躯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了，真的。
“那好，明天等你好消息。”
“嗯，我会把所有的技术都归还塔城，但我并不是给你们所有人，我只给你和你的团队。”
521…到底都是一梦黄粱。
上一次看到这个老头的真人时，他意气风发的和猴爷通过另外一位大能力者一决高下，眼神里睥睨傲气，甚至连大能力者都不放在眼里。
更之前，他的门徒、他的学生都是十五级的能力者，创造了十二个体系、创造了无数的奇迹。
抛开立场，他就是一段活生生的传奇，一个把自己活成了传说的人。听说，连塔城他也是第一批入伙的人之一，掌握着核心技术，就像格力的董总。
而现在，呈现在猴爷面前的，却是一副苍老的面容，昨夜光线暗淡看不真切，而现在在亮堂的会议室中，他的脸色蜡黄、颧骨很高，脖子上干瘪的可以看到血管的脉动，每说上两句话都会咳嗽几声，而伴随着咳嗽都会从口鼻中喷涌出星星点点的鲜血，让他不得不随时握着一张手帕。
不经意从他身边经过时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风烛残年的老人味，任谁都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没有见过太多次面，但明里暗里的交锋已经有许多次了，他是个合格的敌人，非常合格。
“这次老师给你们移交的技术，包括虚空晶体的应用、人类完整基因系统和脑神经元扩展应用、跨世界打击技术和一千四百五十多种的新材料应用在内的七十五种技术，可以直接帮助一个信息时代的世界进化到宏观宇宙时代，这是协议，诸位请看一下。”
“这些都交给技术部门吧。”猴爷眼睑低垂，然后把那个价值无法用金钱估量的箱子推到一边，然后连签字都懒得签，直接在纸上用大拇指按上了一个钢印。
把协议推回去之后，猴爷抱着胳膊，然后点起一根烟，顺手扔给了老陈一根：“我自己做的烟，绝对够劲。”
“对不起，我老师的身体……”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老陈抬起手打断了，这个老头笑呵呵的从桌子上拿起烟，颤颤巍巍的放到嘴边，然后朝猴爷招招手。
一块钱的打火机扔到他面前之后，老头颤颤巍巍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然后就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和咳血。
但就在他的学生们想出来给他挂氧的时候，他却抬手阻止了，反而笑着说：“这烟行。”
看着他铁青着脸说这句话，猴爷没由来的有一阵失落，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就像他的朋友不多一样，他的敌人也很少，从这个老头现在的状态来看，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他不是装的，因为如果是装的猴爷没理由看不出来，一个人身上蕴含的能量是可以被探查的，而面前这个老头，他的生命真的快走到尽头了。而且他自己都说最多只有三个月了，他是最最优秀的生物学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生命状态，所以他说最多三个月那就真的是最多三个月，而且只能是比三个月断，也许明天也许下周一，但绝对不可能是三个月零一天。
“你们人类挺有意思。”猴爷靠在椅子上：“平时那么搞生搞死，现在突如其来就和解了。”
“毕竟人之将死。”老头轻轻弹了一下烟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在死亡面前，很多东西都无所谓了。其实我很讨厌你，也很讨厌能力者。但相比较鱼龙，你却显得善良太多了。”
鱼龙？鱼龙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坚定的反能力斗士恨成这个样，甚至不惜拉下面子和敌人站在统一战线上，还双手奉上自己的研究成果。
“说说看，他怎么就不善良了。”
老陈没有直接回答猴爷的话，只是眯起眼睛看着他，一直看了有十分钟才缓缓说道：“如果我说他正在干一件可能会导致多元宇宙重构的事，你会怎么样？”
重构？重构好啊，这个狗日了世界早就该来一波重构了，重构之后大家重新从单细胞生物开始发展，谁也别闲着，大伙都竞争一把谁特么先从海底爬上来。
“人类很不容易了，多元宇宙里所有的人类都不容易，我不想人类就这么完了。”
“你这是画了一张大饼啊，就告诉我人类很不容易，却不告诉我人类到底怎么个不容易法，你这样让我很尴尬啊，你这人实在是鬼精，都快死了还憋着坏招。”
老陈听到猴爷的话之后，毫无预兆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接替我，成为人类的守护者。最后的守护者。”
哈？这人的脑子没有坏吧？人类守护者怎么样都应该是一个人类吧，而猴爷作为一个大能力者，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跟天网制造的终结者一样啊，没理由的去保护个劳什子的人类，这尼玛不是有病么？真把猴爷当t800了啊？
果然，猴爷当时就翻起了白眼：“你有病吧？”
“对啊，我有病。”
这话……没错。正是因为有病，所以他才会像临终托孤一样把自己手头最重要的事托付给猴爷。
等等！
猴爷突然意识到这里，就在这里！就在今天！会是时空的分界点！
未来的样子他看过了，并不是一个好结果，而现在正是他做出选择的那个分界点！是否会重新走向未来那条路，就是看猴爷现在这一刻的决定。
“我……”
猴爷出现了罕见的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哪一个选择会倒是时间线走向那条已经被他提前预知的未来，那个开满他灵魂化作的花的世界。
“我知道这很难选择，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猴爷在沉默，全场也都在跟着沉默，因为即使是猴爷这一方的人也非常非常希望猴爷答应他的要求。谁都看得出来，老陈不行了，疾病是一道跨不过的坎，他的生命线即将燃烧到尽头，而现在正是一场决定未来人类走向的会议。
这么说会不会架构有点大？但这其实并不夸张，人类的命运其实就被这样简单的放在了一张会议桌上摊开了说了，就像当初李世民在小屋里一拍大腿做下的决定一样，这将开启一段新的历史。
猴爷答应了，人类就会从守转攻，而如果猴爷不答应，人类将面临的是大能力者的围剿。没错，就是围剿。因为人类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一种不好的预兆，而这个预兆曾经让无数的文明分崩离析。
神之领域。
人类已经开始侵犯神之领域了，那些只有神才能涉足的领域开始逐渐显露了它的狰狞，而一旦被发现，人类整体将被抹平。
“老东西，你他妈的给我下套！”
猴爷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
“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旁边的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猴爷没说破、老陈也没说破，两个人就这么剑拔弩张的怒视着。
“你信不信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还有你这些狗屁的学生。”
“随你，但就算捏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东西的话让猴爷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然后狰狞的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他：“老东西，从头到尾你都在算计我！”
“应该是引导吧，因为你是希望，我早就看清楚了，你才是我最后的希望。”
他妈的，猴爷把杯子摔在地上。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居然在好多年前就被扔进了一个圈套里，他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特么是人家计划好的？
“你……全都计算到了？”
“我没算到你会为了一个女孩用自己的命去换。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敢笃定的把一切交给你。”
旁边旁听的建刚，突然呼吸一滞，侧过头偷偷瞄了猴爷一眼，然后默默的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只是脸颊滚烫。
“那不一样，我对他妈的拯救世界没有兴趣。”
“不是世界，只是人类。”老陈晃着手指：“保证人类不至于被一个二向箔打成饼。”
猴爷知道二向箔的梗，所以在这着急的直挠头，现在他真的是骑虎难下了，真的……
“老畜生！”
“在。”老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还有什么要骂的吗？请一起骂出来。”
草塔妈的……猴爷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这么些年居然被玩成了rbq却浑然不觉，这特么自尊放哪里？
“明天给你答复。”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老东西笑着摆摆手：“如果我能撑到明天，那就明天吧，如果撑不到，请在我的尸体边放一包你抽的烟。”
说完，他带着他的学生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而就在他刚走出去之后，建刚突然毫无形象的从桌子上爬到了猴爷面前，趴在他面前急促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猴爷叹了口气，然后抽了一口烟：“这里人多，我们去个私密点的地方，我告诉你。”
“为什么？”
“丢不起那个人……”猴爷都快哭了。
522…世上最长的路，蜿蜒曲折。
什么地方比较私密？除了卧室大概就是卫生间了，但在卫生间里聊天总归有些奇怪，所以现在猴爷坐在建刚的厨房里。
认识建刚已经十年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带着点暧昧吧，又是若即若离，说是爱情吧但又差点火候，谁也挑不出毛病但总觉得怪怪的。
不同于跟流苏那样放到明面上的师徒乱x，也不同于叶菲那样希望问天再借五百年的女王，甚至跟闺蜜小猴子的清静寡淡也完全不一样，建刚带着自己独特的气质和味道，每每在建刚面前的时候，猴爷才觉得自己像个正儿八经的人。
“这些年手艺见长啊。”
“我活的年头不少了。”建刚把最后一大碗火腿银鱼汤端上桌子：“自己做饭很奇怪吗？”
屋子是一间三居室，这是建刚在塔城临时的家，往日就流苏和她住在这里，从流苏到塔城学习以来，两个人已经在这里同居了两年有余了。至于流苏做饭是个什么水平，猴爷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建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自己做饭，至于食堂什么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经年累月的恐怕还是算了吧。
“算起来，你也快六十了吧。”
“六十多了吧。”建刚给猴爷盛饭后，坐在了他的面前：“反正年岁不小了。”
猴爷抬眼看了建刚一眼，然后伸手捏了捏建刚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可是还是十多岁的样子。”
“是啊，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家的老剑仙。”建刚侧过头甩开猴爷的手：“我跟她比还是年轻的。还有，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了我还怎么做人。”
“看见就看见了，又能怎么样。”猴爷轻蔑的一笑：“谁还说上两句不成。”
“嘁。”建刚翻了翻眼睛，只是嘴里发出了个奇怪的语气词，然后便不再搭理猴爷，静静吃饭。
建刚变了，文静了了许多也沉稳了好多，当年那个仗着自己不会死的女汉子一去不返了，留下的是一个见过了世面、经历过事故的人精。
“其实，我有点不敢去见叶菲。”猴爷喝了口汤，语气也不像以前一般生硬，反而带着一种商量的语气：“有点虚。”
“虚什么？”建刚的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去闪出了一抹黯然：“去就是了。”
“你倒是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去。”
“我……”建刚抬头瞄了猴爷一眼，然后低下头悻悻说道：“安稳吃饭。”
“吃饭不急，反正一晚上时间呢，今天我又不走。”
“我管你走不走。”建刚指着旁边的一间房：“去跟你家剑仙睡。”
猴爷抬头盯着建刚，突然笑了出声：“几年不见你这家伙倒是跟我生分了呢。”
“呵呵，哪敢。”建刚仍然不抬头看猴爷的眼睛，但小声的说了一句：“只是死心了。”
“死心？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丢人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私下相处时，建刚给猴爷一种莫名的陌生感，那种以前不曾出现的隔阂感让猴爷非常不舒服。建刚很客气，但却没了让猴爷想调侃她的冲动，就好像一个不咸不淡的人，看着让人揪心，可偏偏这种不咸不淡却让猴爷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压在心里难受里的紧。
“不吃了。”
猴爷把筷子重重的往地上一甩，转身走进房间把门一关，拂袖而去。而建刚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静静的弯腰拾起筷子，然后静静坐回位置上小口小口的吃饭，但吃着吃着泪水就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桌上。
在外头的建刚不明所以，在屋子里的猴爷却也是满身的不自在，他一肚子的无名之火，恨不得一把火把房子给燎咯，看见什么都不顺眼，随手一秃噜就把桌上的书本太疼全给甩到了地上。
听到屋里的动静，建刚也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安然的坐在那，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吃饭、静静的收拾、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门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一身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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