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转身见他还傻楞在那里,便有些好笑地抱着双手道:“怎么不过来?不会连脱衣服都要我教你吧。”
他的领口已然扯开了几分,洁白的肌肤裸露其外,在灯光下却又染上了些许的淡红。
王小石看着他,手停在门闩上,良久,他放下了手,向他走了过去。
一夜无梦。
只有重叠的喘息和交缠的肢体,汗水淋漓而下,却仿佛融合了血水一般的,粘腻。
身下是火一般的灼热,交换的吻却又冷的吓人。
越冷,却只能想到更为密切的结合,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身体一般。
不过,再怎么狂热、再怎么激烈,终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终究,走不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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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筋,为了河蟹,我翘了。
各位放心,戚顾……我还没忘记……
下章就回归戚顾啦~
王白,唉,就酱紫吧,估计我说我是QM都没几个信了……
(这章我有六千多个字,相当于两章的内容!我要休息啦啦啦啦!)
小紫……这文的含义……呃……咱们心知肚明就行……
之二十九 大梦初醒
白愁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尚早,只有蒙蒙发亮的天光在窗上投下一块块斑驳的阴影。
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料峭的寒意,他打了个冷悸,这才发现自己唯有下身搭着一张薄被,上身却裸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眉一皱,他用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不料甫一起身,头发却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阵连着头皮的剧痛,让他又重新跌了回去。
“喂……”白愁飞眦着牙刚想开骂,声音却在抬眼的瞬间变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王小石睡觉的姿势可以说是相当不怎么雅观,不仅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头发上,一只手还紧勒住他的腰,而且大半的被子都被他卷到了一边去。
简直像个小孩子似的……白愁飞无奈地想,却也重新躺回了他身边。
两人霎时挨的很近,鼻尖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白愁飞携着些淡淡的倦意看他,看他平时多情而明亮的眼浅闭着,昨夜无数次相吻的唇泛着淡薄的光泽。
心里却忽然升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想起以前,在金风细雨楼时,或是更早以前,他还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
那时他虽然有很多女人,可是却绝不允许任何人睡在他身边。
对他而言,江湖上多的是利益而不是侠义,多的是敌人而绝不是朋友。所以,他不会允许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于人前。
“哈,哈哈……”他低声笑了起来。
到底是这江湖变了,还是他自己变了,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他试着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可腰上传来的温度确实很温暖,温暖的,让他竟然会舍不得放开。
白愁飞躺在王小石身边,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一眼,仿佛已渴望了许久许久,从黄鹤楼下那一瞥惊鸿,到昨夜一场缠绵悱恻,似乎,已经超过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人熟睡的脸颊,可指尖一触到他的皮肤,白愁飞便似触了电般地将手缩了回去。
这样,已经够了……足够了……他狠狠地攥紧拳头,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
这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再触碰,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他小心地将长发从他身下抽离出来,动作竟然温柔的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想冷笑。
白愁飞略微撑起身子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响。
他一怔,这才有些诧异地往外看。窗户虽是紧闭的,可那潇潇的雨声却不能被遮掩,淋淋洒洒,纷纷扬扬,在窗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的细痕。
原来昨夜竟是一场细雨靡靡。
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都仿佛沁入了心底,却又无比冰凉。
白愁飞将头靠在床边,长发闲闲地披在肩上,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倦怠与苍白。
他反覆看着自己的手指,在一片淅沥的雨声中,轻如薄蝉的声音便缓慢地流泻开去,“……大梦初醒已千年,零乱罗衫,料峭风寒……放眼难觅旧衣冠……疑真疑幻,如梦如烟……”
“你为什么念这个?”
忽来的声音让白愁飞一怔,他低头一看,王小石却已经醒了过来,正直直地看着他。
那双多情而明亮的眼,仿佛从未黯淡过。
“你醒了。”他平静地回答他,却刻意绕过他的问题。
王小石眨了眨眼,打了个呵欠,道,“啊,睡的很沉……哎哟!”一声惨叫,王小石这才发现自己右肩上是血淋淋的一片。
“痛死了……二哥你干嘛咬得那么狠啊……”
白愁飞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彼此彼此吧。”
“我又没咬你……”王小石小声抱怨了一句,眼神往下一瞟,不禁哑然。
床单上一块块殷红的血迹,有些甚至已凝为干涸的紫黑。
王小石眉一皱,冲白愁飞正色道:“你伤口裂开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忘了。”白愁飞落下这句话,转身便欲下床,可一落地,腰上便一阵钻入骨髓的剧痛,他一下没站稳,倒下去的同时却被一双手从背后搂住。
“没事吧?!”
耳边拂过那人的呼吸,白愁飞怔忡了一下,却不动声色将他的手推开。
转身,拾衣。他一边将衣物一件件地穿上,一边对王小石说:“醒了就走吧,如今可不是让你睡大头觉的时候,不过你得记住,昨晚,我们并没有见过。”
他穿好了衣服,略微整理了头发,便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王小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免有些怅然。
虽然早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可真到了这时候,转眼无情,又有多少人能接受的了。
在枕上拾起一缕黑发,上面还残留着情欲过后的余温,王小石淡淡地叹气,淡淡地念道:“这样……怎么可能忘的了啊……”
他将那缕发丝随身藏好,走出门时,却不期然地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正负手站在一边。
“二哥?!你还没走?!”语气里不禁带了几分雀跃,王小石简直恨不得狠狠地拥抱他。
“昨晚雷门两兄弟无故失踪,想必其余人定会有所非议,我便等你一同去看看。”白愁飞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以走了吗?”
王小石见他转身正欲离开,心却一下子慌乱起来。
“二哥!”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松散的宽袖便顿时垂了下去,白愁飞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红相间的吻痕,“啊……我……我,我……”王小石一下大窘,涨红了一张脸,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白愁飞倒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可都是你弄的啊,现在倒会脸红了?”
他嘴边噙上了一抹邪笑靠近他,“要不要,再来一次?”
王小石逐渐被白愁飞逼至墙角,看着那张慢慢靠近的俊脸,他忽然心思电转,凑上去便在他颊边啃了一口,随即笑嘻嘻地道:“我向来不肯拂二哥的意的。”
白愁飞一愣,没想到还真被这小子占了便宜。
他略挑了眉梢,正欲有所动作时,耳边却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温柔的声音向来谈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有点大小姐的骄横,却依旧细细软软的,很是好听。
可当这样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慌张,几分无措,甚至几分恐惧时,却让人有忍不住的怜惜。
连白愁飞也忍不住想过要怜惜她、喜欢她。
可他最终选择了错过、狠狠地毁掉他生命中这一份难得的温情,甚至连同情也不曾给予。
他等着看王小石会做什么反应,温柔对他而言,恐怕不仅仅是红颜知己而已吧。
然而,他只听到了王小石一声轻轻的叹息,以及一声透着些无奈的呼唤,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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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你觉得,我们已走了多久了?”戚少商走在黑黢黢的通道中,无聊地拿剑柄敲了敲坚硬的石壁。
“别乱碰!”顾惜朝闻声回头过来冲他吼道,“戚大侠,你可不可以安分一点,这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到时你被捅成了马蜂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戚少商看着同样是黑漆漆一片的顾惜朝,不禁闷笑出声,“你这可算是关心我?”
彻底无语。顾惜朝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径直往通道深处走去。
戚少商有些无趣的耸了耸肩,自言自语地道:“从肚饿的感觉来看,我们已经走了五六个时辰了吧,这地道有这么宽吗?”
“算你还有点常识。”顾惜朝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在石壁上发出不小的回响,“我们确实已经走了五六个时辰了,而且,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戚少商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语音刚落,黑暗中就传来“嗤”一声响。
戚少商抬手一接,竟是一枝乌木簪子。
“这是我一个时辰前打入墙缝的,看来,我们又转回了同样的地方。”
戚少商掂量着手中的乌木簪子,竟觉得这小玩意儿有趣的紧,这样想来,那人如今想必是乌丝尽散了。
“戚大侠又在想些什么?”熟悉的声音略带讽刺的传来,戚少商却不禁一慌,赶紧将簪子藏于身后,这才勉强笑道,“没,没什么。”
耳边隐隐传来那人一声不满的冷哼,戚少商却不禁有些赧意,他总不好意思说是在想你顾公子如今的容姿风流吧。
“顾惜朝,不如我们聊聊吧?”
顾惜朝闻言一怔,这人想必是真的无聊到极至了。心里暗想着,嘴角却一勾,笑道:“不知大当家的想和我聊些什么?”
“我们可以聊的东西有很多,譬如说这流光水榭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怎么会知道冷艳房里有那张地图?或者该说,你顾惜朝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顾惜朝冷冷地回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戚少商一笑置之,“现在也许不会,不过,将来就说不一定了。”
顾惜朝的手在戚少商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攥紧,嘴里的话却依旧是冰冷的,“我骗过你这么多次,我说的话,你还信?”
“那就看你是否还会骗我了。”戚少商长叹了一声,“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认死理,大概你再骗我一次,我也不一定听得出来是真是假。”
“那大当家的还真是无知堪比妇孺了。”嘴上讽刺一声,顾惜朝转过身去,眼里却闪过一丝的黯然。
戚少商淡然一笑,笑,却只一瞬。
他眼神蓦地收紧,手中的“痴”正发出铮铮鸣动。
顾惜朝也一凛,他感受到了戚少商骤然而起的杀意,这杀意却不是针对他。
那会是谁?
还有谁?
这漆黑空洞的地道里,还有谁的存在?
没有人,却仅有一种香味。
一钟凌霜欺雪的香味。
戚少商和顾惜朝同时嗅到了这股味道,也同时全身如坠冰霜雪地。
梅花。
那一抹浅薄的幽魂,却绝对是死亡的气息。
顾惜朝在闻到梅花香的瞬间,听到了一阵锐利的细响。
眼前白芒一闪,寒气剧盛!
戚少商已然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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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体会到了何为FC期……
坚持着三个小时200字的速度,我写了五天,终于搞定了= =
小戚小顾老三老二你们不要祥瑞我啊!
等这两天搬了家,就可以快速填坑了,泪!
之三十 明月·红梅·昔朝人
成大事者必经大风浪。
戚少商自小雷门至连云寨、六扇门,几经周折,备历风霜。
半生的悲喜得失虽未在他脸上刻下苍老的痕迹,但早已止不住眼里的寂寞沧桑。
他甚至知道,这几年来,他耳畔已有了白发。
辗转三年的捕快生涯中,他几乎已丧了活力,失了朝气。
只是几乎。
再见顾惜朝时,却不知为何,他仿佛感到又回到了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心性。
有热血,有冲劲,仿佛这世上没什么能挡住自己的去路,天涯海角任我行。
虽然他实在不想去揣测这与顾惜朝到底有何关系。
这一次与王小石等人赶赴江南,名曰查案,但对戚少商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纵情的机会。
庙堂已远,只有这江湖才是适合他九现神龙腾弋遨游之地。
何况,他尚不甘心。
京郊紫竹林义庄地窖一役中,他被一点梅偷袭在先,又为了保护顾惜朝的安全,无法使出全力一战。
江南红袖招一役中,因一点梅旨在一击毕杀,他又为了保住楼中的其他人等,应接不暇,才被一点梅再次重创。
这不是借口,却是理由,让他不得不心怀遗恨的理由。
因此他来江南的另一大目的便是欲于一点梅再决胜负,以了此撼。
是以,当在黑暗中再次闻到那股熟悉的梅香时,戚少商禁不住全身泛冷。
他越紧张就越冷,越冷就越是沉稳。
于是,他在沉稳中出剑,一剑,便直破梅香!
戚少商手中的剑薄如轻纸,亮如明月。
这把剑,是当年铁手赠他,名曰“痴”。
痴于剑,痴于情,痴于浊世一生。
剑锋在黑暗中穿行,只见一道幽亮的白光,“嗤嗤”作响间发出令人胆寒的煞气!
顾惜朝在嗅到梅香的同时便将自身隐藏在了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隐去所有气息。
而今眼下,他能做到的便是尽量不去拖累戚少商,而戚少商也仿佛与他有了默契一般,在进攻的同时护住了他所在之地。
角落中,顾惜朝幽亮的眸子仿佛浸了寒焰,直勾勾地盯住黑暗中那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芒!
戚少商一剑击出,却扑了个空。
他却并不在意,剑意毫不撤退,便一个急拐,向右手边刺去!
黑暗中有人发出了一声闷哼,戚少商这一剑依旧是如坠空茫,他依旧不惊,剑意丝毫不减,又再一次急拐向右刺出!
这一次却不再是无声无息,那人似乎已被他逼至角落。
不得已,出剑!
戚少商心中一惊,掌中陡然用力,剑锋与剑锋擦出激烈的火花,他感到胸中一阵气闷,竟有一股腥甜上涌。
这人果然是一招毕杀的打法,而且内力雄厚,“痴”剑对上他竟然讨不了半分的好处去!
那人一击之后,又忽然泯灭了气息,隐匿在了黑暗中。
戚少商一笑,右手一挽,脚下一个陡跃,便径直向一处攻去!
又是一声交戈的激响!
那人似乎迟疑了一下,又一次隐息屏声,立刻仿如人间蒸发一般。
戚少商却又一次找出了他的所在地!每一次交锋只一声轻响,一响便退!
他屡次隐藏,却屡次无法隐匿。
黑暗中,戚少商双眼厉若鹰瞳!
难道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依然能捕捉他的踪影?
不,他不是能看见,在这无际的漆黑中,他几乎连自己的双手都无法看清。
而是闻!他能闻到一股淡如虚无的香气!
梅花的香气!
或者应该说,是这江湖上盛名已久的梅花剑所特有的香气!
梅花剑,是当年由铁匠莫终生打造而出,据说是用一块千年梅树下埋葬了几百年的玄铁铸成,天生便有一股香气。
但剑上带香,对剑客来说却是相当不利的。于是,莫终生又花了十年的功夫祛除了剑上那股幽香,只有当剑主杀气暴涨,或剑下嗜血时,那股香气才会喷薄而出,铺天盖地。
梅花剑不久便被莫终生送给武林中一位相当有威望的高人,可几天之后,那高人却全家惨遭灭门,江湖上才出现了这一个一点梅。
而莫终生不堪寂寞,却在几年之后再一次铸造出了小梅花剑,最终惨死自己所铸的梅花剑下。
然而这梅花剑经过莫终生的处理,理应没有香气才是,戚少商又是因何闻出?
只因当年莫终生祛香时,用的是天山一块锻炼千年的寒冰,以极寒之气冻住梅花剑的香气。
可这寒气毕竟抵不住煞气,这段时间来,一点梅重出江湖,杀人无数,杀气已逐渐融化了那股冰寒,使香气有些微的溢出。
戚少商在出发之前,向当年与梅花剑有关的老人询问过,一位知情人便告诉了他关于梅花剑的这个秘密,他本也不信,然而须知,那梅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