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背对着他,正专心地在看某个文案。
左逢春笑得好象从没这么愉快地笑着。也不过是老婆回家看看自己,他也能笑得比生了四个孩子还高兴!
「嘉!」
胡嘉转身,俊脸上尽是不满与气忿,怒道:
「这个王传莒,竟然贪污了这么多钱,还威胁压榨百姓,而且好几年了,怎么都没人办他?」
「吶,这本都送上来了,你觉得我会不办他吗?」
「逢春!你……你脸颊都凹陷了!皇帝这么用你?别人家的人他还真舍得用啊!」
胡嘉凤眼像是要瞪出来似的,他现在气愤的对象换了,当朝皇帝可让他恨上了。
心,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上前牵着胡嘉的手,左逢春心头盈得满满的。
「你吃了吗?」左逢春问。
「还没,等你回来。你呢?」
「我也还没吃。刚才在京尹衙门会审一些九王爷的熟识,这群老骨头,一个个油腔滑调故左右而言他的,折腾了好久,这时才回来。」
「我们回竹苑吧,我刚刚让厨房整治了桌晚膳,现在可以叫人送去。」
「嗯。」
两人走出寒山堂。
「你瘦好多。才十天……原来人就瘦得风能吹跑了,现在……」胡嘉捏捏左逢春喀人的肩骨,不满与心疼又冒了出来。
「起码,我们不必再担心受到有心人使计害我们了。」
「哦?真抓到了?」嗯,对啊!他径自跑回来看左逢春,应该算是没听逢春话好好待在辜英家了,怎么也不见逢春又给他脸色看?
「嗯。我把前因后果说给你听。」
原来宋真在位九年间,随时注意着兄弟们的品行仪德,想从其中挑选一个会照顾百姓的人来继任大统。大多兄弟对皇位敬谢不敏,宋弜就是其中之一。但兄弟之中,还是有人垂涎大权,像九王爷宋诚早在父亲永皇帝掌朝年间就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并对怀有天下极富野心。
九王爷在宋真面前,端的是一派兄友弟恭,你做皇帝我辅佐,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模样。可私底下为人倒是八面玲珑,对谁都买帐,好处私相授受。
若王公贵族官员间的利益输送是为了使政务畅行,有利于民,那宋真倒还能体谅。对于宋诚的拢络人心,宋真是看在眼里,心里却无法茍同。
这些弟弟当中,说要为百姓做事,就算难办也都带头冲第一的是排行十二的尚义王宋谊,义勇是十足,但嫌智虑不够,做事时总会拖着自己的亲弟弟十七宋弜帮着设想善后。
十七有智有谋有仁义心,可是对权力没有什么野心,十七帮忙十二善后的功劳他总推到十二身上去,拿到赏赐也总是拿去与十二换银子,因为他先后娶了三个妃子,要养老婆开销大。在朝中与十七有所知交的重臣一个也没有,倒是有两三个青年俊杰身非居要的工吏与他气味相投成为好友。
兄弟当中没人知道宋真有意禅位。突然某一天,宋真发诏禅位,十七王爷宋弜惊愕之中登上皇位,只好敛去一贯的潇洒放纵,端己正身,放眼天下,以百姓为己任了。
这一禅位,九王爷是红透了眼。永皇帝禅位,他输给了曾被废太子的宋真,真皇帝禅位,他输给了胸无大志宋弜。总叫他与极欲到手的皇位错身而过,这叫他怎能不恨?于是耍尽心机,想剪除弜皇帝势力,打击弜皇帝施政的决心。就因为他不认为弜皇帝之能足以治理天下,于是打定主意反正要叫弜皇帝不好过。
左逢春拜相,宋诚意欲结交却送礼遭拒,一看就知道这狐狸心正意诚,办事能力太强,绝对会是弜皇帝依靠的臂膀。于是一方面四处散布左逢春以色事君的谣言,另一方面结交逢春同期的好友同僚,这才以法诱得对左逢春有异样情怀的庸怡对左逢春设计施毒。
而那用余的毒物缥引让宋诚的人以高价买下,置于城南易河边的仓库里。
当年害不成左逢春,难道九王爷就不继续了吗?当然不。只是,那次事件后,皇帝派了组特地保护左逢春安全的影卫护着左相,这点,左相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让九王爷很难再找到什么机会对左逢春下手。
直到左逢春奉旨成婚,朝内人均知左相要取天下第一粮铺的老板,这事倒是被禁止往朝外散布。宋诚既然无法对左逢春下手,那么对左逢春的妻子下手,用来打击左逢春想掌握的天下大半经济势力,也能叫皇帝与左相灰心。
于是调查了胡嘉身家,还运用人脉去认识到陈仰琛,胡嘉五妾所施之计是宋诚教人带给陈仰琛,药也帮陈仰琛准备了。为杜绝陈仰琛把宋诚的人供出来,陈仰琛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五妾也因百日解同时暴毙于狱中。
所以才给左逢春与胡嘉惹出这些灾难来。
左逢春这一解说,直从离开书房说到用完晚膳、喝完茶、两人都浴了身、双双坐躺在床上好久了,才说完。
「宋诚愿意认罪?」
「他全国各地桩脚的名册足有几十大本,上头还记载着各地献金用度等等,他要赖也赖不掉。他这人算是敢作敢当的,干脆爽朗地认了,还把很多我们料想不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平常看他温良有礼,这几日在京尹会审,倒是看到平常见不着的豪情万丈、气度恢弘。」
「听你说来他倒是个人物。」
「万幸的是,他手上没有兵权,否则国家可能要陷入战乱了。」
「她们都死了……」胡嘉脸上有些黯然。
「谁?」
「那五个女人。」
「她们终究没躲过百日解的反噬……」
毕竟那五个女人曾与胡嘉夫妻一场,胡嘉的感慨,左逢春是能够了解的。
「那么,此后,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小心驶得百年船,我是个宰相,你是宰相的老婆,说不定暗地里觊觎我们的,还大有人在呢。」
胡嘉看着左逢春那种认真小老头的模样,不禁笑了。
「你就不能稍微放松一下?逢春,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实在很无趣呢!」
「……我知道。这你去怪我爹吧,我这一板一眼的正经都是跟他学的。」
「哪儿啊!你就没瞧见这几日你爹那双眼乐得开花,孩子醒了,他总要一手抱一个逗着,那模样与一板一眼的正经样相去十万八千里远,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涎着口水似的!」
「哈哈哈!真的?」
「半分不假。后天元宵,回辜英家去吃团圆宴,你一定能亲眼目睹。」
「要元宵啦?真快。」
「我回来住吧,把小孩和爹娘寄放在辜英家得了。」
「哈哈哈!你开玩笑吧?」
这提议很好笑吗?逢春干嘛笑得捶床被?
「谁跟你开玩笑?我们二人世界的滋味我还没尝够,就怀了孕,然后四个小子来报到,爹娘还来掺一脚助兴。我告诉你啊,那叫一个不满!不、满!你懂不懂?」
胡嘉做势趴伏在左逢春身上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左逢春更忍俊不住又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笑!你还笑!笑什么笑?」
左逢春伸手轻抚着胡嘉佯怒的脸,眼里尽是浓得化人的柔情。
「嘉,你真的好可爱呀……」
胡嘉靠近逢春的脸,鼻头蹭着鼻头轻语:「说我可爱也没用,我马上就让你笑不出来……」
说着吻上了左逢春的嘴,强烈需索着,有如久旱逢甘霖。
当然,接下来就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然后,儿童不宜观看。
最后……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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