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趁着晚夕和其他人过招,白衣女们又忙着记录的空档溜出人群去。
可惜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那冰儿算是一群白衣女的头头,本来就没有事情干,只是紧密注意着场上动静。
这厢夏夏刚溜到人群开外一点,她就眼尖的盯上了,眼看她就要逃到边缘,怒哼一声,洁白长纱一挥,白纱瞬时如软剑出鞘,柔韧有力地卷住夏夏的大腿。
冰儿用力一拽,夏夏顿时失去重心,向后飞了小半个弧线重新落回众人眼前。
黄沙漫天,直呛得夏夏咳嗽不停。
这一摔,脸朝地屁股朝天,尽管下意识地拿手肘挡了挡,还真是摔了不轻。
夏夏头晕乎了半天,只听见冰儿冷冷道:“夕姐姐的话没有听见?一切要听指挥,不得随意行动,你这是要往哪去?”
众人本来正专心看着比试,忽然被这么一闹,注意力都转了过来,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在大家印象里,夏夏的形象也算颇为神秘,幽府出来的人是完全不了解她的底细,冥府出来的人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那场戏剧性的比试结果上。
这回看她被白衣女出手教训了,心下戚戚之余,也不免有看好戏的心态。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夏夏的怒火噌噌噌地向头皮上窜个不停。
本来,她的脾气就很容易受疼痛感影响,再加上冰儿让她在众人面前这么跌面子,怎么说,这个梁子也结大发了。
☆、惹怒夏夏(2)
她夏夏有恩不一定还,有仇却是必要报!而且一般是现世报!
“嘿嘿嘿,你敢绊倒我?”
夏夏阴恻恻地笑了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一摸下巴,整个嘴角都牵扯地疼,手上虽然有衣物挡一挡,但力道太大,手肘那块衣服都磨破了,皮肉生疼,应该也是见红了。
可是她还是慢慢爬起来站好,回头直视冰儿,目光中一道犀利,一闪而过。
“哼,自作自受,不听规矩,就活该受罚。”冰儿冷冷回道。
“自作自受?”夏夏笑着重复。
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人这么教训过她,更别说吃这么大一个亏。
她要是忍得下这口气,她就不是夏夏了。
忽然,夏夏迅速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猛然扔向冰儿,口里大骂:“我砸死你丫的!”
其骤然狂怒的姿态,看得一众人风中凌乱。
冰儿冷笑一声,整个人闪也不闪,只抬手,就轻松接住了那颗无力的石子。
“就你这种三脚猫都不如的功夫,还想对付我?”她讥讽道,“还是让我教教你,石子该怎么用吧!”
说完,素手一扬,石子冲着夏夏胸口大穴就飞奔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这一手,正是学了晚夕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夏根本没看清动作,躲闪也来不及,只能被石子生生打中胸口穴道,顿时觉得气血翻涌,再想动,却是一步也走不了了。
冰儿满意地看着她一脸怒容,点点头,说:“像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就只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你,免得你到哪也不老实。”
夏夏一听,心中惊怒,心想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
想不到,连这个看上去跑腿的下人头头,还有这种神功?!
可是…
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焦怒瞬间消失无踪,嘴巴大大地咧开来,朝着冰儿直笑。
正当众人怀疑夏夏是否被冰儿点了笑穴之时,晚夕却结束了一场比试,一个腾跃就落到夏夏面前,两指一点,点在夏夏穴道上。
夏夏瞬间又感觉身体恢复了自由。
可是她依然没有动,只是直直地看着冰儿,笑容愈发地诡异。
☆、惹怒夏夏(3)
晚夕皱了皱眉头,说:“夏夏姑娘今日若乏了,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冰儿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急忙要阻挠:“夕姐姐…”
话没说一半,就被晚夕横眉打断:“你少说两句!”
又面无表情地对夏夏说:“夏夏姑娘,请便吧!”
夏夏一听,不笑了,目光凉飕飕地看晚夕一眼,哼一声,拔腿就走,走之前,仍是幽幽地看了冰儿一眼,看得冰儿浑身有些不自在。
“夕姐姐…”冰儿委屈地叫了一声晚夕,实在不明白一向严格治下的晚夕怎么会这么纵容夏夏放肆。
晚夕瞧她一眼可怜样,叹了口气,远远瞅着那孤零零地遗落在地上的石子,说:“你去找青老看看吧!”
冰儿心头一跳。
青老,那是冥幽宫一个隐秘的存在。
众所周知,冥幽宫少主痛恨医者,而青老,却是冥幽宫唯一精通医术的人。
即便如此,知道此事的人也并不是很多。青老平日,也只是打扫院落,种种花,养养鸟,一副颐养天年的闲人样子。
这时晚夕却突然要她去看青老,冰儿一时纳闷不已:“夕姐姐,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要事吗?”
晚夕睨她一眼,说:“你摊开掌心看看!”
冰儿疑惑地摊开两只手掌,忽然看见自己的右手掌心红肿一片,这才觉得还微微有些麻痒,大惊失色:“怎…怎么会这样?”
“平日里你师傅怎么教你的?让你不要托大,万事小心,你居然拿手接人暗器?”
冰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难道是…”
换谁,也很难想到,一颗随手捡起,看似无力的石子会有大问题,冰儿这次,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她又恨又悔,也不知道这是中了什么毒,心里焦急万分。
“这毒没这么简单,还不快去找青老?”晚夕训斥一声,不再看她,回身走到那石子前,一脚将它踹得老远。
冰儿不敢多言,急急忙忙就跑了,平时那仪态那矜持那端庄全部消失,只剩下狼狈万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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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夏夏(4)
接下来的比试晚夕越来越不尽力,实在是被夏夏的事一扰,有些分心。
再加上后来人的资质越发的差劲,不一会儿,她就叫了别个白衣女代替她,自己却也往青老那里去了。
话说夏夏离开了练武场以后,仍是郁闷不堪,提不起精神来。
下巴磕破了皮,算是破相了,不过这倒不打紧,只怕那个冰儿明日会比破相更惨。
她咽不下的是那口气。
她夏夏虽然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家长大的,可是一直以来也都是爹娘的掌中宝心头肉,那是半分也不舍得伤着碰着的。
虽然她性子野,爱胡闹,可这么多年终究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只和小鬼还有一些鸟兽来往,整日过得无忧无虑。
如今遇到这么让人憋气的事,偏偏她又是有前世记忆的,并非不通人情不知人心,如此一来,更加重了她的怨念,只觉得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出手,竟然是把他爹独门秘制的毒给用上了。
可是,他爹是什么人物?这一出手,又会不会暴露身份?
想到这里,夏夏又不禁懊恼起来,要是小鬼在就好了,直接把那丫的电成烤乳猪,哪里这么多麻烦!
想得出神,难免就看不到路,看不到路,难免就发生事故。
夏夏正郁闷着,忽然就撞上一座冷冰冰的墙,心情不好,正想破口大骂,却被那森冷的气息生生赌回了话头。
“你总是这么走路不看人?”
夏夏一抬头,看见公子陌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俯视她,俊美的容颜冰冷无情。
不知道怎么的,夏夏忽然有些生气,看着冷冰冰的公子陌有些生气。
她顶着一张挂彩的脸,仰着头,毫不示弱地说:“我走路没看人撞着你那还情有可原,大侠你长着眼睛走路怎么还撞着我?”
公子陌一愣,没想到夏夏会忽然这么硬气地反驳,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怒反笑,骂道:“牙尖嘴利。”
那笑容淡淡的,藏在冰霜寒冷之间,似有若无,好像不经意间就会融化掉。
那疼痛真真切切,砸在脑门上,力道不大,却也不轻,刚好砸得夏夏鼻子一酸,眼睛一涩,可怜巴巴地就要掉下眼泪来。
☆、此男闷骚(1)
公子陌皱眉,莫名其妙:“怎么哭了?”
他好像没用很大的力气吧,怎么这就被打哭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夏夏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委屈忽然全部涌上心头。
父母失踪,自己莫名被人悬赏追杀,山下并不全是好玩的。要钱,要想办法填肚子,不再是山间小霸王一个,会有人看你不顺眼,和你做对,让你出丑,疼了也没有神医的娘给擦药膏,没有爱女心切的爹抱着安慰,没有臭味相投的草c泥n马打抱不平。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那么多的委屈汹涌而来,那眼泪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仿如婴儿初生之际,哭得惊天动地,荡气回肠。
哭到动情处,夏夏一把赖上公子陌的胸膛,直拿那飘逸出尘的白袍当帕子蹭,眼泪鼻涕一把把。
公子陌身子狠狠一震,眉毛几乎扭成了麻花。
可是动了动,仍没有将夏夏推开。
好半天,见那哭声终于有了点收势,公子陌才开口。
“哭够了没?”
“还差一点点…”夏夏抽抽搭搭地说。
公子陌毫不客气,又是一记爆栗赏上去,只是力道,无形中轻了许多。
“说吧,怎么了?给人欺负了?”公子陌挑着眉问。
“我欺负人了。”夏夏晃晃脑袋,不负责任地回答。
“你欺负人?”公子陌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夏夏一眼,看她衣衫破漏,一脸伤痕的样,问,“你认为这话有可信度?”
夏夏一本正经:“你不懂,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公子陌被这话气得一滞。
他不懂?她还敢教训起他来了?
“那夏夏姑娘,可以把你的脸从我身上挪开了吗?”
公子陌毫不留情地揭示出夏夏还无耻蹭在某人胸膛上的行为,惹得夏夏也有点不好意思。
刚一激动,看见白花花的衣服就当成草c泥n马白花花的卷毛了。
她擦擦鼻子,看了看被她弄得一塌糊涂的白衣,讪讪道:“我还以为你有洁癖。”
公子陌愣了愣,眼里有光芒闪过。
这丫头眼光倒是犀利,哪里就看出他有洁癖了?
☆、此男闷骚(2)
公子陌愣了愣,眼里有光芒闪过。
他抬手,轻轻扯起夏夏的下巴,查看她脸上的伤势,嘴里平静地说:“不是洁癖,只是讨厌人烟的气息。”
“切,臭屁。”夏夏不买账,小声嘀咕了一句。
公子陌睨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理解她心情不好,居然少有地没动气,也没有教训。
“跟上来。”放下人,悠悠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夏夏一见某位冷面大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拐了不少路,公子陌才把夏夏带到一个僻静的院落。
院子里种满了大朵盛开的秋海棠,衬着微凉的秋意摇曳身姿,瑰丽无比,冷艳无双。
夏夏盯着那热情奔放地颜色,想起冰儿说公子陌最爱此花,不禁推断出一个结论:此男闷骚。
不过除此之外,这院落还真是荒凉得过分,布置简单,色调朴素。
枯风院其名,还真是贴切。
说没洁癖,公子陌回院里还是迫不及待地换下了那套脏衣服,依然是一套干净到晃眼的白衫。
又命人把脏兮兮的夏夏整治了一番,处理了伤口,脸上包扎了一团。
直到那侍女将近用白纱在夏夏脑门上绕了三十圈,夏夏才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怪叫着乱跑:“不许包了,再包成木乃伊了!”
这一跑,一团纱布跟在身后绕,掉得满地都是,还真有了些木乃伊的味道。
公子陌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好好一个枯风院被夏夏折腾得乱七八糟,几张椅子东倒西歪,纱布掉得满地都是,还一团一团地跟着那个滑稽的小人跑。
公子陌一眼望去,那侍女登时吓得跪在地上,身体也不住瑟瑟发抖。
“怎么了?”夏夏一蹦一跳的回来,许是捉弄到了侍女,还有几分得意。
“心情好了?”公子陌问。
“嗯!好多了!”夏夏嘿嘿傻笑。
公子陌一个眼色,侍女连忙起身为夏夏剪了多余的纱布,又迅速整理了凌乱的场面,完成一切后,才暗舒一口起,微白着脸色退了下去。
“呐,大侠,我问你一个问题。”
☆、此男闷骚(3)
公子陌坐定,品一口事先备好的香茶,才说:“你的问题不少。”
夏夏满脸认真地说:“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的。”
“说。”
“吶,你和你们少主比武的话,大概谁比较厉害?”
公子陌眼神闪了闪,淡淡地问:“你问这个作什么?”
“说嘛,说嘛!这个关系到我的未来我的前程我的…哎呀,大侠你就说一下吧!”夏夏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谁也不会期待,手下的武功要比少主还高的。
公子陌略略思考了一下,才说:“伯仲之间。”
夏夏一听,差点拍案而起,大叫,那干嘛不造反!
好不容易将心态从变态之地拉回来,才小声盘算道:“这么说,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打起来的话,也未必会输。”
“我们为什么要打?”公子陌问。
“没啦没啦,我只是打个比方!”夏夏赶紧摆手,觉得就目前阶段而言,暂时还是不将她的狼子野心袒露给公子陌看的好,免得把人吓跑。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夏夏的神色比之刚才更加严肃,双目炯炯有神,“大侠,你可曾娶妻?”
公子陌正欲喝茶的手一顿,眉毛一抽,半天,还是没将茶水送到嘴边,反而放了下来。
“这个问题也关系到你的未来?”公子陌盯着夏夏说。
夏夏连连点头。
公子陌叹一口气,说:“你看这屋里像有妻妾?”
夏夏大惊,同时亦是大喜,这样的极品男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妻室?那她岂不是大大的有机会?
这一喜非同小可,简直把夏夏的小心肝乐得跳不停,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更是接踵而来。
“大侠,你在冥幽宫任什么职位?”
“大侠,喜欢吃什么?”
“大侠,你对当今少主有什么看法?”
“大侠,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大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有些问题太过跳脱,连公子陌也时常无言以对,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小脑瓜是怎么样构造的。
直到枯风院有了新的来客,才打断了夏夏兴致勃勃地八卦。
☆、此男闷骚(4)
来的人是晚夕,这一点大出夏夏所料,同时更是暗暗戒备起来。
没有妻室不代表没有相好的,不代表没有外界诱惑,不代表没有潜在威胁。
尤其在晚夕来了以后,她居然被公子陌一把赶出枯风院,直接让侍女送到广济院门口,更是让她感觉危机重重。
不说夏夏,就是连晚夕也是大吃一惊,没料到她前脚才支走夏夏,小丫头后脚就溜到了少主这边,而且看样子,少主居然还给她包扎了伤势。
要知道,他们的少主,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啊!
枯风院里,公子陌斜倚在梨花木椅里,攥着一杯微凉的茶水轻轻摇晃,一边听着晚夕汇报连日来各处的情况。
周身闲散的气息渐渐散去,重新凝结为寒冷淡漠的冰霜。
说到冰儿中毒一事,公子陌缓缓勾起嘴角:“这么说来,还真是冰儿让她欺负了去?”
晚夕摸不准少主的心思,只婉转道:“属下已经让青老给冰儿看过了,此毒性怪异霸道,却于身体无大碍,至于毒性会怎么发作,暂且也说不好,只是不会太好受了。”
“可有解药?”
“回少主,青老的意思是,解不如不解。不解尚无大碍,若要解则凶险万分。”
公子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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