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虽不如重甲坚固,却也不错了,用弓箭的话,能射入三寸已经是非常非常了得了,再加上三重步人甲,也就是说,这种弩的射程远远没有到极致。
这是惊人的消息,郑太、皇甫嵩、齐大保齐声大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有了如此利器,辽狗还在很远的地方,就要遭到我们的射杀,等到辽狗冲到近前,一定是损失惨重。”皇甫嵩红光满面,仿佛叫化子捡到金元宝似的。
吴骥把情形一阵打量,也是心惊,他也没有想到,这弩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威力。
“吴指挥,我们先接着试,先测出射程,再来研究在哪里能穿透重甲。”弩是要用到战场上的,穿透重甲是先决条件。越是能在远距离穿透重甲,那么,好处越大,等于得到的战机越多,敌人遭到你进攻的机会也就越大。
不过,作为一种新弩,射程,穿透力,都是未知数,需要测算出来,才能作为参考数据,在战场指挥上才能用得上。
作为战场指挥,这些都是重要的数据,只有有了这些数据,才能把弩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郑太这提议,立时得到众人的赞同,回到放弩的地方,郑太一点也不顾父母官的形象,一把夺在手里,就要放箭,惹得皇甫嵩不满,发了一通牢sāo,如此了得的利器,不能试试,谁都会有牢sāo。
这是蹶张弩,就是用脚来拉开,为了省力,吴骥设计了省力装置,要拉开很轻松。郑太虽然力气不算大,一点问题也没有,右脚一用力,弓身就弯成了弯月,放上弩矢,没有对准木桩,而是瞄准空地,一扣发机,弩矢发出尖锐的啸声,流星赶月似的扑了出去。
等到弩矢力尽,落在地上,李明初带着几个兵士,开始测量距离。他们走到弩矢旁,望着地上的弩矢,一阵发呆,嘴巴张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怎生了?快说话呀!多远?”皇甫嵩等着心急,扯起嗓子吼起来。
“三百三十二步!”李明初吸口气,平抑一下心神,大吼一声。
“甚么?三百三十二步?”郑太、皇甫嵩、齐大保齐声惊呼。
宋朝一步相当于现在一米五,三百三十二步,相当于一里了。一张单人弩,能射一里远,这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不要说郑太他们吃惊,就是吴骥本人也是吃惊不小,他也没有想到,能射这么远。
射程一里,就意味着可以在一里远给敌人以杀伤,在这一里路的冲锋过程中,敌人都要禁受弩矢的覆盖,伤亡会很严重。
古代战争,主要是靠近身战取胜的,不是古人不知道远程打击的重要性,而是因为没有多少武器能做到这点。能做到这点的,就是弩,而弩,是中国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可是,一张弩需要好几个人使用,大型的弩需要数十人使用,太窝兵力了。
尽管如此,其射程也不过一里左右的射程,一张单人弩就有如此射程,这是一种巨有重大意义的改进。
“再来!再来!”郑太欢喜起来。
一次试射,已经让人欣喜了。可是,还需要多次试射,才能有最终的数据。这次,皇甫嵩飞也似的冲到弩边,一把抓在手里,开始操作起来。
一张弩,不可能只有一个弩道,那太浪费精力了。这张弩,就有三个矢道,皇甫嵩拉开弩,放三枝弩矢上去,猛的发机,三枝弩矢发出尖锐的啸声,直朝前方扑去。等到力尽坠落,李明初忙带人过去测量,仍是相差不大。
几人你一次,我一次的发机,最终测算出的距离,就是在三百三十步左右。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消息,众人欢喜不已,个个满面红光,说着这种弩的好处。
“以前的弩,需要几个人,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人才能使用,太窝兵了。”郑太扳着手指头,开始比较眼下这弩与以前弩的优劣:“这种弩,一人一张,一次发射就是三枝弩矢,若是五百人发射,就是一千五百枝弩矢,会让辽狗吃足苦头!”
“那是,那是!”皇甫嵩接着算帐:“以前的弩,多的有五个六个矢道,一次发射就是五六枝箭。可是,太过窝兵,同样的五百弩手,我们可以射出一千五百枝弩矢,而以前的弩,按五人用一张,每张六个矢道计,一次发射,不过六百枝弩矢,连我们一半都不到。”
兴奋的齐大保接过话头,道:“以前弩的唯一优势,就是其弩矢很粗很沉重,杀伤力惊人,可以穿透人的躯体,甚至连马身都能穿透。”
“是呀!据史载,据说秦弩可以把人和马射在空中飞舞。”郑太大点其头,话锋一转道:“可是,那种弩虽然有这种优势,却太过笨重了,不好携带,不便行军。而我们这种弩,轻便,便于携带,就跟射手的弓一样。再说了,还可以随时随地投入战斗。以前的弩,行军的话,要拆了,到了打仗的时候,再装起来,很麻烦。若是遇到遭遇战,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
“哼哼!”皇甫嵩嘴里发出一连串得意的哼哼声:“我们这种弩,谁敢打遭遇战?遇到这种情形,我们的弩矢会漫天飞舞,准让辽狗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眼下这弩,与以前弩的优劣全给说出来了。以前的弩,太过笨重,不便携带,一旦遇到遭遇战,很难发挥出威力。眼下这种弩,却是不同了,随时随地可以投入战斗。
唯一的缺点,就是其杀伤力不如以前的弩有力,不过,这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只要有了足够的数量,照样可以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以前的弩,弩矢又粗又沉,杀伤力惊人。唐朝的车弩,其弩矢达到惊人的几百斤重,那是用来轰城门的。
“接着测试在多少步能穿透重甲!”吴骥也是欣喜,提醒三人。
三人马上就笑了:“瞧我们乐的,连这事都忘了。”
测出了射程,还要把穿透重甲的距离测出来,这也是战场指挥需要的数据。要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抓住一切机会,哪怕是一息的战机也不能浪费。
李明初带着人,不住把重甲往后移动,吴骥他们操作弩,进行射击。两百五十步以后,只能穿透两重步人甲了,到了两百八十步后,只能穿透一重步人甲,射入木头里近两寸。
杀伤力,就在这两寸上,这是射入木头,若是射在血肉之躯上的话,一定会是四五寸,足以给敌人足够的杀伤了。
“吴都指挥,你给取个名吧!”郑太打量着吴骥,满脸的兴奋之色。
“是呀!一定要取个好名字!”皇甫嵩和齐大保马上附和。
“嗯,就叫破虏弓吧!”吴骥微沉吟,给弩取了名字。
【第十五章 演武(上)】
第十五章演武(上)
冬去春来,转眼间就到了三月,阳光明媚,万物复苏,一派无限春色。
如今的归信城已经给修好了,不仅尽复旧观,而且,归信城的规模比起以前大得多了。之所以修得更大,一是因为归信城由一个小小的县城升级为“军”了,行政等级提升了一级。
二是驻守的宋军多了,达到了两千五百人,是以前的五倍,加上家眷,就要多出五六千人,以前的归信城根本就不够用了。更别说,两千五百归信军训练,需要一个更大的校场,占地就不小,不得不修得更大。
三是,吴氏军工的买卖红火,前来归信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往往的车队一队接一队,运送的主要是武器,不是霹雳弹,就是斩虏刀。
是以,如今的归信城比起以前繁华得多了,卖的东西也更值钱了。诸如,饭菜之类,以前的价格很便宜,如今却是以前的三两倍,这让归信城的百姓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是他们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卖的摊贩很多,比起雄州也不见得逊色。一个小县城,有如此大的变化,着实让人惊讶,可是,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归信城虽然更大了,其坚固程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有所增加。当然,这除了宋朝有不错的筑城技术以外,还有吴骥的指点。对筑城一事,吴骥不太在行,不过,他把一些现代理念说出来,这让负责筑城的工匠们大是惊讶,欣然同意。是以,如今的归信城,比起以前坚固得多了。
“隆隆!”
一阵闷雷似的声响传来,行人震惊之下,寻声望去,只见一队队宋军开了出来。
这些宋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精神抖擞,身如铁塔,精悍异常,骑在马上,就象一座座移动的铁塔。行进的队伍,秩序井然,横成行,竖成列,没有丝毫乱象。
“是归信军!是归信军!”
“我们的归信军!”
路上的百姓发出阵阵欢呼声,无不是脸上泛着红光,挥着胳膊,冲归信军打着招呼。
以前的归信军,被称为“贼配军”,在归信百姓眼里,是盗匪的代名词。自从吴骥接手之后,归信军的军纪严明,不再滋扰百姓,偷鸡摸狗的事情绝迹,百姓对归信军的改变大起好感。更别说,去岁一战,归信军大展神威,打得辽军大败。
最让归信百姓欢喜的是,他们跟着归信军出战雄州,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他们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分得了不少金银、粮草,还得了朝廷赏赐,归信的百姓,不分男女,几乎人人有功名在身。
正是因为如此,再次见到归信军,他们哪能不欢喜的,跟见到亲人似的。
这种情形,归信军见得多了,并没有异常举动,只是朝前赶去。
“那是郑大人!”
“那是吴都指挥!”
百姓发现了吴骥和郑太。在这两人里,郑太是归信的父母官,他的官声不错,百姓爱戴他。对于吴骥,就更不用说了,吴骥是归信百姓的大恩人,要不是吴骥,他们早就给流风盗屠灭了。
吴骥率领他们打了天大的胜仗,他们有了功名,有了金银,小日子过得不错,这都是吴骥所赐,一见到吴骥,就跟见到亲人似的,无不是齐声大吼起来:“吴都指挥!吴都指挥!”
欢呼的百姓,朝吴骥身前拥去,想与吴骥亲近一番。
吴骥一抱拳,道:“父老乡亲们,请恕罪!我有军务在身!”
“呵呵!”百姓发出一阵欢快的畅笑声,忙道:“吴都指挥有军务在身,我们不打扰吴都指挥了!吴都指挥,您忙您的!”
“郑大人,你瞧见没,你这个父母官,咋就不如我这么得百姓爱戴?”吴骥睁大眼睛,打量一阵郑太,眼睛一翻,恍然大悟道:“郑大人,你不会是做了甚么令百姓不高兴的事儿吧?有没有偷瞧哪家小媳夫洗澡?”
“你说甚么?”郑太眼睛一翻,怒吼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跟老树虬枝似的:“我是读书人,怎能做这种缺德事儿?吴都指挥,你莫要乱说。”
“嘿嘿!”吴骥一阵奸笑,进逼道:“那你说,百姓为何不大理睬你?”
“那是因为我要离任了。要不是想看看归信军的战力,我早就走了,哪里用得着听你的疯话!”郑太很没辙。别看吴骥平日城一副君子样儿,有时说笑起来,让郑太、皇甫嵩、齐大保三人招架不住。
按照宋神宗的旨意,郑太应该在归信城重建之后调到他处。可是,他一心想看看归信军的战力,是以,一直拖着没走。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归信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个个精壮得象头牛,好象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不说别的,就说吴骥本人,经过这几个月的苦练,他也壮得象头牛。身上突起的腱子肉,让人心惊,若不是了得解他的人,打死也不会相信,象他这样精壮的人,过去竟然是个风吹就要倒的书生,还以为他自小就是刻苦训练的武林高手。
不得不说,唐人打熬力气的办法着实不错,不论兵种,每天必须练,整个归信军的的身体素质都有大幅度提高。即使是王韶调拨的一千精锐,在经过这种方法训练之后,其身体素质也有一个飞跃。
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归信军已经练好了,今天正是校验的日子。这检验,需要很大的地方,虽然校场不小,却是不够用,吴骥只得把归信军拉出城去,准备在城外进行演练。
吴骥一边与郑太聊天打屁,说些玩笑话,一边率领归信军出了城,直奔城西而去。
百姓一见此情,有人就猜到了:“归信军要演武了,我们快去瞧瞧!”
“对!肯定是演武!”
“我们的归信军是好样儿的,肯定不差!”
“一定要瞧瞧!”
百姓说着议论着,就要跟着去。
就在这时,一队差役敲着锣,大声宣扬起来:“奉吴都指挥之命,禁止百姓去观瞧!违者,责打三十军棍!”
归信军的打法,属于机密,不能泄露,当然不可能让百姓去观瞧了。这事,当然交给差役最为合适。百姓一听此言,大是惋惜,可是,出于对吴骥的爱戴,没有人违反。
出了城,归信军在吴骥的率领下,西行三十余里,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停了下来。归信军训练有素,动作很快,很快就列阵完成了。
阵势一成,厚重谨严,给人一种如山如岳的感觉。秩序井然,没有丝毫魂乱。
陌刀手在前,紧挨着的是弩手,行列之间是刀手,他们是为了掩护陌刀手和弩手。两翼是骑兵,用来护住两翼。最后一排,是一队刀手,是为了掩护后背。在战场上,保护后背,避免给敌人袭击,是重中之重。
陌刀手、刀手、弓箭手、弩手的战马,集中在一起,放在南边的山脚下,任由战马吃草。
“禀吴都指挥,四处都给控制,没有人。”吴星策马而来,向吴骥禀报。
为了保住秘密,吴骥事先命令吴星率兵占领制高点,把附近的人全部清理出去。即使百姓,也给请走了,当然,他们担搁了功夫,是会得到补偿的。
“很好!继续监视!”吴骥微微点头,对吴星的办事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遵命!”吴星领命,带着人继续去巡视,务必不能有一个人看到归信军的演武。
吴骥骑在骏马上,打量着列成阵的归信军,大是满意。几个月时间,能把归信军训练成这样,绝对称得上精锐中的精锐了,这很不容易。为了训练这支军队,吴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死了多少脑细胞,今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日子了。
几个月的努力,就要在今天得到验证,吴骥虽是信心满满,当这一刻到来之时,仍是不免几分紧张,几许期待。
再看郑太、皇甫嵩、齐大保三人,个个如他一般,一脸的期待之色,很是紧张,紧抿着嘴c魂,打量着吴骥,没有说话,在等他的命令。
为了这支军队,他们三人也是尽心尽力,没少出主意,没少吃苦。
若这种打法可靠,威力大的话,就意味着宋军的战法要发生改变,影响之大,难以想象,谁能不紧张?
“得得!”吴骥一拉马缰,来到阵前,打量着归信军,只见归信军个个精壮,精神抖擞,一股骠悍之气笼罩四野,大是满意,大声训话:“弟兄们:去岁,辽狗犯境,我们归信军立了大功!我们两次在归信城打败了辽狗的进攻,活捉了耶律菩萨,斩杀六千多辽狗!”
这是归信军的得意之作,归信军个个眼里闪着异样光芒,自豪的昂起了头颅。
“可是,辽狗还有很多,辽狗犯境不绝,我们不能满足,我们要刻苦训练,要练就杀敌本领,要杀辽狗!”吴骥话锋一转,接着道:“我们冒着严寒,顶着风雪,在冰天雪地里训练!我们流汗,流血,苦练数月,为的就是杀辽狗!今日,我们进行演武,检验我们的训练,我们是不是能够杀敌,就在今朝!”
略一停顿,大声吼起来:“弟兄们:辽狗来了,让辽狗死无葬身之地!”
“让辽狗死无葬身之地!”
两千五百归信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吼声直上云霄,震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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