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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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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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兄弟四人,你就亲自去一趟吧!”

缪立仁又说道:
“三爷说得对。家里这些事请你老人家多操心,催着他们抓紧办。俺明天就前往复州去。”

大家又议论一会,各自分头行动,也就散了。老大缪立仁又与四个弟弟交待一番,随即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话说第二天早上,缪家寨里几个人各自行动。缪家驹往海州,去找师父擎天手——吴华人;缪小星前往盖州去请满小手,暂且不表。

单说缪家长子缪立仁,准备好行装,告别四个弟弟,又嘱咐他们一番,一个人往奔复州而去。

一路之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只一日,来到复州地界。

这一天,走到中午,见前边一道大河拦住去路。这条河很宽,又没有桥梁可过。

缪立仁正在着急,心里想:附近哪儿有渡船呢?他手搭凉棚往河面上察看。

就在这工夫,突然顺风传来一阵野调荒腔的渔歌声。歌中唱道:
    烈日炎炎照九州,一叶扁舟河上游。
大江鱼肥大江去, 小河虾多小河收。
大江小河无鱼打,山村野岭度春秋。
南风吹得渔人醉,强似封个万户侯。

缪立仁顺这声音看去,只见从河旁一人多深的芦苇丛中,荡荡悠悠撑出一只舢板小船。

小船上两个人,都是渔人的装束。在船头上坐着的一位,中等的身材,肤色黝黑,年纪三十开外。头戴斗笠,身上短衣襟,小打扮儿。

后边摇船的是个年轻人,头上没有帽子,长长的头发挽到顶上,用个竹簪别着。上身穿着凉背心儿,下边灯笼裤子,光着脚,手里搬着橹,不紧不慢,随着身子的来回晃动,嘴里哼着渔歌,显得非常悠闲自在。

缪立仁一看,可有了船了。他急忙冲那摇船的一抬手,口里喊道:“喂——船家!”

那船距离岸边不算远,摇船的听见喊声,扭头冲缪立仁问道:“做什么?”

“船家辛苦了,请你把船摇过来,渡俺过河。”

年轻的艄公把缪立仁上下一打量,笑道:“过河呀?你另找船吧,咱们是渔船,不摆渡!”

说完,他继续摇着小船,往河心方向去了。缪立仁一看,急忙招手说:“哎!哎!船家师傅先别走呀,咱们商量商量不行吗?”

“商量什么?”

“俺有急事要过河去,这河附近,一没桥梁,二无渡船,你叫俺找谁去呀?”

“嘿嘿,真是笑话!你愿意找谁就找谁去,你有没有急事,与俺什么相干?”

“师傅说哪里话,请你帮个忙吧?”

“这兵荒马乱的,谁帮谁去!”

缪立仁只得说道:

“常言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请师傅帮个忙,你就只当行个方便了。俺也不会让你白受累,船钱你要多少,俺就给多少,还不行吗?”

没有等年轻人说行还是不行,船头坐着的那个岁数大点儿的说话了:“老二,俺看——要不咱就耽误会子工夫,把这个人渡过去吧,你看他直说好的,再说他出门在外的也不容易。”

“大哥,你是说咱送他过河?”

“是呀,送他过去吧!”

其实,这两人就是冲着缪立仁来的。

他们是这一带水上专干抢劫“生意”的贼人。那个年纪大的叫韩广,摇船的叫庞兵。这一带水域被他们霸占着,不然的话,怎么连一条船也没有呢!本来,这里的渡口也有船儿,后来这俩人一来,把他们赶走了。

这韩广、庞兵在这一带独霸一方。要是赶上人多了过河,他们就漫天要价;若是遇见单独的旅客,就要被他们整死了,来个图财害命。

刚才这两人故意卖关子,一唱一和,做出来迷惑缪立仁的。

现在那划船的庞兵说:

“好罢,大哥既然说话了,送他过去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船头掉转过来,划到岸边上。韩广把缪立仁上下一打量,看他的穿戴,浑身衣服都比较华丽,像个有钱的少爷。

这边韩广还在打量着呢,缪立仁纵身一个箭步,跳到船上来了。因为船小,他一跳上来,那小船儿不由得一歪,只听那庞兵喊道:“嗨!嗨!你慢着点儿,小心掉下河去,你忙的什么呢!”

缪立仁忙笑着说:

“不碍的,俺掉不下去,咱们走吧!”

韩广一看,缪立仁身后背一个皮包,里面似乎怪沉的样子,大概全是银子。他冲庞兵一呼嘴说:“咱们走罢!”

于是,庞兵这才搬掉摇橹,压浪摧舟,小船儿直向河心,箭一般地窜去了。

不大工夫,船到河心了。韩广说话了:

“这位客人,常言道‘船家不打过河钱’,这是老规矩,你得给船钱哪!”

缪立仁一听,笑了,说道:

“唔,还有这么个说法,那好吧,反正迟早当不了要给的,早给了早利索,请师傅讲价吧!”

韩广说:

“那可是无尽无休。说多就多,说少就少!”

缪立仁一听他这口气,心里想:这人大概是想多讹俺几个钱吧!可又一想,就让他们多讹几个吧!若不是人家,还过不了这河哩。他想到这儿,随即说道:“师傅,请你讲吧,不论多少没关系,只要你有价,俺就掏钱!”

“行!听你这么一说,看得出你是个痛快人,那俺干脆就说了。你背后的小包里有多少钱?”

缪立仁听了,不由一怔:

“怎么?难道说你还想给俺都拿去吗?”

“不错!有多少全丢下!多了哩,俺也不欢喜;少了呢,俺也不烦恼。”

说完,他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缪立仁。

缪立仁这时才明白:俺今天上了贼船了!转而一想:嘿!你们瞎了狗眼!你也不看看船上是谁,想要俺的钱也不容易。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说道:

“你要这点儿钱够用么?等俺回家去给你多送点来不更好吗?……”在他们搭话的这工夫,摇船的庞兵早就停下手中的橹。只见他一伸手,从船舱底下抽出一口单刀,喊道:“大哥,哪有那么多工夫跟他磨牙!”

他冲缪立仁说道:

“小子!咱明白地告诉你,爷爷就是干这个的,今天不但要你的钱,捎带着还要你的命哩!”

缪立仁心想:这俩东西心也太狠了!今天你遇上俺,就算是你们撞到枪头上了。想到这儿,他故意笑着说:“二位师傅,俗话说:山在西,水在东,山水流汇到处通,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见面是宾朋。世上只有没见过面的朋友,还有没见过面的冤家吗?”

庞兵听得不耐烦了,嘴里骂道:

“少他妈的废话!俺现在只要钱,不认人!”

嘴里骂骂咧咧地,一个箭步跳上前来,挥刀照着缪立仁搂头就剁。

缪立仁一看,这家伙真够野的,心里说,俺不客气了。

只见缪立仁略一闪身,庞兵的刀便砍空了。缪立仁抬起右腿,对准庞兵的软助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得好快啊,船上的地方又小,庞兵没地方可躲,他斜身一个猛子,只听“噗嗵”一声,他竟跳到河里去了。

那韩广见兄弟下水了,他一猫腰从舱底抄起一柄鱼叉,抖鱼叉直奔缪立仁的颈嗓刺来。

那鱼叉的头上是三个尖儿,上边的倒须钩锋利无比,被日光一照,明亮亮夺人二目。

缪立仁一见鱼叉刺来了,急忙蹲身下来,那又从他头顶上走过。

缪立仁就势使了个掏心拳,一拳打向韩广的胸口。

韩广未等拳到,遂喊了一声:

“厉害!”

就扔了鱼叉,“咚”!——也翻身跳进河里。

缪立仁见此情景,冷笑道:

“哼!这等的鼠辈,也居然敢出来截道,真是太可笑了!”

如今两个使船的都被打下水去,船上就剩下他自己了。那小船儿正顺流而下,缪立仁心想:自己又不会使船,这不麻烦了吗?若是这么顺着水流去,将被冲到哪儿去呀?刚才只顾打,把他们都打到河里去了,早知留下一个划船就好了。

正当缪立仁在后悔不迭的时候,忽然见船旁不远处的水面上冒出来一个脑袋,正是那个年纪大些的。

那韩广在水里一晃身子,上半身几乎全露出水面。只见他一捋脸上的水,说:“好小子!你也真厉害啊!”

缪仁笑着说道:

“怎么样?师傅,上船来俺交个朋友吧!”

“谁跟你交朋友?你别太得意,船上的地方大小,施展不开。你瞧这河里多宽绰,有种的你下来!”

缪立仁心里说:俺才不下去哩!俺只会那两下子狗刨,能是他的对手吗?他说道:“喂!你要不服,你现在把俺送到岸上,咱们好好地分个高低!”

韩广听了,说:

“嘻嘻,想的倒美!俺还把你送到岸上?俺要把你送到龙宫里去喂王八!小子,俺喊一二三,你就得下来,你信吗?”

缪立仁说:

“俺不信。”

“好!这回俺就让你信!你站稳当了,好好听着,一,二,三!”

韩广这个“三”字刚一出口,那只小船突然左右摇晃起来,越摇越厉害。缪立仁立脚不稳,一栽身,“咕咚”——就掉进河里。

原来是乘缪立仁未注意,那庞兵在船尾处露出头来,他听韩广喊到三,两手搬着船板,死命地左右摇晃,缪立仁怎能稳站在船上?

再说缪立仁一掉进河里,他可是一点辙也没有了。只见他在水里噗腾腾,噗腾腾……好一阵噗腾,也没有前进多少,反呛了一鼻孔的水。

韩广和庞兵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旱鸭子”。两个人心里可乐坏了,庞兵拍着巴掌笑着,对韩广说道:“大哥!让他喝个饱吧!”

边说着,边往水里一坐身,潜水下去,直奔缪立仁。

此时,缪立仁还在玩命地噗腾着呢?突然感觉脚脖子被人拽住了,这下子他可慌了:“哎!不能——”他刚喊了这么一声,就被庞兵拉下水里去了。这时,韩广也游过来了,上前用手扳住缨立仁的两肩头,直往水里摁。

缪立仁这时候可吃苦头了!上边摁,下边拽,一张嘴,咕嘟——喝了一大口水。一着急,鼻子也呛水了。一连几下,头脑也懵了,两手急得乱划水,眼看就没命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从岸边飞来一颗石子,“啪”的一下,正打中韩广的肩头,疼的他“哎呀”一声。

紧接着,听岸上传来一声呐喊:

“唉!那是谁呀,竟在大白天里害人!”

韩广半拉膀子又酸又麻,他向岸上看去。这时,庞兵也放开了缪立仁,钻出了水面。

只见岸上站着一个人,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身材怪壮实。两人见是一个人,就未放在心上,那庞兵头一昂,冲岸上吼道:“喂!你想找死啊!赶快滚开!别来管大爷的事,再嚷嚷,就要你的狗命!”

岸上的人搭茬了,他说道:

“你说什么?要俺的命!你还真是胆子不小!”

韩广被挨了一石子,更气,就说: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要找死,你就下来!”

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缪立仅三噗腾,两噗腾,够着那只小船儿,手把着船帮才缓过来一口气儿。

这时,庞兵说:

“大哥,别理他,咱还干咱们的!”

说罢,他一晃身子,又向缪立仁扑来。

此时,缪立仁手把船帮,正想要上船。那庞兵已游过来了,伸手就去抓缪立仁的大腿。

就在庞兵一伸手的工夫,岸上的那人一抖手,“嗖”地一声,又飞出一颗石子,正打在庞兵的手背上,疼得这小子赶紧把手又缩了回来。

岸上的人说话了:

“哎!光兴动嘴儿,不兴动手儿。哪个人动,俺就打谁;哪只手动,俺就打哪只手。不信的话,你就瞧着吧!”

说罢,他两手一扬,他两手里还攥着两大把石子呢!

一时间,吓得两人真不敢再伸手了。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买卖”会这么不顺当,竟会砸在一个人手里。

韩广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猜测到这人大概不是个善茬儿!

庞兵还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总觉得有些不服气。就冲着那人喊道:“嗨!你也不过只会打几块石子,没有什么真能耐,有本事你敢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咱下去你就要吃苦头了!”

“别吹!俺看,你是瘸子打架——光会坐着喊,你下来试试!”

那人说道:

“好吧,咱就下去给你看看。……哎呀,不行!这一下去,鞋子不就湿了吗?”

庞兵听了,啊?他还要连鞋子下来!说不定,他的水性也不咋样!

那人又在自言自语地说:

“唉!咱要是不下去,岂不是让你小瞧了咱?今天,俺非得下去不可!”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一猫腰从地上薅了几把草,捆成几个草把儿,唰!唰!唰!往水里一扔。只见他一纵身,双腿踩着草把,从水上面,嚓察嚓!就过来了。

这时候,韩广和庞兵一看,心里说:嗳哟,妈呀!这人真有功夫,他竟然能在水面儿上走,象走平地似的,咱们还泡在水里,等着去挨他的揍啊!于是,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连船也不要了,立即往水下一钻,连续倒几个猛子,往芦苇丛中逃去了。

且说缪立仁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爬上了小船。岸上那人方才施展的是轻功,他知道那叫“登萍渡水”,在轻功里要算是高超的技艺了!可是,自己却没有那功夫。

这时候,岸上那人已经一步登上小船。那船儿被他踩得一晃悠、一晃悠的,缪立仁又差一点没摔下水去。

那人说道:

“哎——别那么乱抓乱舞的,你就在那儿安安生生地坐着吧!现在,咱先送你过河去,有话到岸上再说罢!”

缪立仁赶忙说道:

“那就有劳你的大驾了!”

那人听了,不耐烦地说:

“别说那些虚情假意的套话了,俺有屁的‘大驾’,俺只会‘打架’!”

缪立仁一听,觉得这人的脾气怪倔呀。上岸以后,只见那人一脚把船推开,说:“哎——去吧!去找你的贼主人去吧!”

说后,他又冲着那芦苇丛喊道:

“喂!两个小茅贼儿!你们藏在那里,早被俺瞧见了,俺是不想理你们,才没去揍你们。因为俺是正派人,这次饶了你们,把船拉回去罢!往后要干点正经的营生。要是还不学好,下回再让咱碰见,咱可就不客气了!”

那韩广和庞兵真的都在芦苇丛中瞅着哩!听了那人的话,韩广手抓住芦苇伸出头来喊道: 
“喂!‘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请你也报个名!”

那人说:

“哎——你不就是问俺的名吗?俺倒没有多大的名气,俺就是复州城的武举陶瑞安!”

韩广和庞兵一听说是陶瑞安,吓得脸上变了颜色,二话也未敢说,拉着他们的小船,抱头鼠窜了。

原来这陶瑞安在复州城里,是个有名的侠肝义胆之人。为他父亲服丧期满,辽阳城已被后金攻占了。他就在复州城里住着,救人急难,捉偷擒盗,名声早已响遍复州城内外。所以韩广、庞兵一听说是他,就跑了。

这一阵子,陶瑞安听说这一片河沿上,有两个强人借摆渡为名,在这里抢劫杀人,弄得周围百姓不敢过河。今天他是来实地看看的,正碰上缪立仁在小船上与他们打斗,后来见那两人想把缪立仁淹死在河里,才掷去石子救他。

现在,缪立仁听说这人就是陶瑞安,遂慌忙向他施礼说:“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救俺性命的正是陶教头,俺缪立仁这边有礼了!”

“蔼—不忙,你是谁?叫啥名字?”

“俺是镇江缪家寨的缪立仁。”

“啊!你就是那个缪大善人的长子缪立仁么?”

“在下正是缪立仁,家父已于半年前亡故了。”

“啊,久闻令尊的大名,你们兄弟五人的名声也不小啊!这复州城不少人都知道。”

陶瑞安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拉着缪立仁的手。缪立仁感激地看着他,又说道:“今天,若不是陶教头救助,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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