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东京——新辽阳城,这老辽阳城就交给李永芳管理了。
且说邱成金父子领着辽南街几百居民,来到铁山矿,找到他的亲戚赵家林,将辽阳城里后金公布的剃发和其他法令一讲,赵家林与矿工们听到,都非常气愤。
这赵家林从小失去父母,在姑父邱成金家长大,与邱家感情很深。从小也跟着姑父学得一身武艺,在矿山又能乐于助人,喜欢行侠仗义,深得矿工们的信赖。
经过一番策划,矿工们一齐推举赵家林为首领,以不剃发为号召,掀起轰轰烈烈的抗金斗争。
赵家林在姑父邱成金协助下,将矿工编成了军队,对铁山矿周围修筑了防御工事,准备了弓箭、滚木、礌石等,又打造了刀、枪等兵器。
他们在旗帜上写着“抗金复明”的四个大字,又派人前往离铁山矿不远的辽南四卫——金、复、海、盖四州,请求他们联合抗金。一时之间,抗金浪潮,席捲辽南。
且说汗王努尔哈赤,正与范文程在沈阳新落成的皇宫里议论治辽方案,忽有探马报告:“辽南铁山矿以赵家林为首的矿工,挑起‘抗金复明’的旗帜,联合辽南金、复、海、盖四卫,共同抗金,声势不校”努尔哈赤一听,不由得暗吃一惊,忙向范文程问道:“这铁山矿是怎么一回事?”
范文程慌忙答道:
“这铁山矿是明朝设在辽东的大铁矿,矿工一千人以上。它若与辽南四卫联合起来,不可轻视,必须尽早除掉。”
努尔哈赤又说道:
“请你讲具体些。”
范文程立刻答道:
“铁山靠近复州,这里是辽南出海的交通要道和门户;有良田沃土,是辽南仓禀基地。若能夺取金、复、盖、海四卫,就可以解决大金的粮食供应。另外,这辽南四卫还有铜、铁、铅、银等矿,有利于发展各种手工业。”
努尔哈赤说道:
“依你这么说,夺取复州,征服铁山,是咱大金的当务之急喽?”
范文程兴奋地说道:“一点不错!这是燃眉之急呀!”
努尔哈赤听了,点点头,说道:“好吧!”
次日,努尔哈赤派遣额驸、副将乌尔古岱、李永芳等,率领三千人马,前去铁山进行镇压。
这乌尔古岱身高一丈,面如锅底,压耳的毫毛足有三寸多长,手使一根大铁棍,足有百十斤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辽阳离铁山本不多远,不到中午,兵马便来到铁山脚下。
乌尔古岱与李永芳抬眼望去,这铁山高耸突兀,屹立在平地之上,山坡陡峭,那矿就建在山上,四周是围墙,和城墙差不多少。
李永芳心想,这地方易守难攻,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势。他看了看乌尔古岱说:“将军看怎么攻打,请吩咐吧!”
乌尔古岱说道:
“咱先叫阵,让他们出阵,然后再消灭他们。”
说罢,大声喊道:
“呔!让你们姓赵的头子出来说话。”
赵家林与邱家父子六人,早在上面布置停当,严阵以待了。赵家林在上面问道:“你喊俺有什么话要讲。”
乌尔古岱大铁棍一指说道:
“俺劝你快些投降,不然的话,俺的兵马将踏平矿山,将你碎尸万段!”
这时候,邱成金对赵家林说道:
“旁边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李永芳。”
赵家林于是说道:
“你这话吓唬李永芳可以,他是一条没有脊梁骨的癞皮狗。对俺没有用,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李永芳听了,心里十分气愤,只得说道:“乌尔古岱将军的话是良言,你若不听,会后悔的。”
“什么良言?让他的良言见鬼去吧!俺要当一个响噹噹的大明臣民,不能像李永芳那样,过着狗一样的生活!”
李永芳再也听不下去,遂命令士卒立刻攻上去。因为山势陡峭,后金兵马只能向上仰攻。
赵家林与邱家父子领着矿工们,凭险拒守,他们手持弓箭,投下滚木、礌石。还有的竟手掷石块,打得后金兵马纷纷退下。
连续几天的激战,后金死伤惨重。努尔哈赤又从辽阳调来八千人,命令每人携带一个月的口粮,再次围攻铁山。
双方经过多次血战,后金军仍然攻不上去,反而战死数以千计的八旗士卒。
正在双方相持不下之时,镇江的老百姓也奋起响应,反抗后金的声势更大了。
努尔哈赤又把李永芳等派遣到镇江,去镇压镇江那边的反金暴动。
且说铁山矿的反金浪潮,席卷到镇江,使汗王努尔哈赤非常生气,他正与范文程研究对策,忽见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兄弟二人匆匆进来。
努尔哈赤知道他们有事,遂问道:
“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贝勒代善说道:
“咱们在前方拼杀,他们在家里尽情享乐,也太不像话了!”
努尔哈赤听得莫名其妙,急着问道:
“说的什么无头话,让人听得不明白?”
四贝勒皇太极说道:
“济尔哈朗几个人,把库里的财物拿出去,随便送人,招来几个女人在一块鬼混。”
“有这样的事么?……”
“现有牛录额真乌尔拉齐在外面,请父王让他进来说罢!”
努尔哈赤点点头,意思是让他进来。
代善随即走出去,喊来乌尔拉齐。
努尔哈赤对乌尔拉齐说:
“什么事,你说罢!”
乌尔拉齐向汗王说道:
“济尔哈朗与巴布泰、赖慕布、多锋四个贝勒要俺……”原来济尔哈朗与乌尔拉齐负责看管国库。这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的三弟穆尔哈齐的儿子,为人比较老实。他与乌尔拉齐共同守护国库,从赫图阿拉搬来沈阳,从未出过差错。
不久前的一天,巴布泰来找济尔哈朗去喝酒。先是济尔哈朗不愿意去,后来被他缠急了,就跟他去了。
济尔哈朗回来时,醉得很厉害。第二天跟乌尔拉齐说道:“巴布泰和赖慕布两人在城里都找到了女朋友,都是汉人,太漂亮了!”
又过一天,巴布泰与赖幕布一起来,叫济尔哈朗与乌尔拉齐一起去。后来济尔哈朗去了,乌尔拉齐未去。
以后便经常去喝酒。一次,济尔哈朗喝醉了回来,对乌尔拉齐说:“玩得真痛快!四个人每人一个,……”济尔哈朗酒醒后,告诉乌尔拉齐:他们又把多锋也喊了去,四个人一块喝酒,有四个女人陪着。
从那以后,乌尔拉齐渐渐发现济尔哈朗背着乌尔拉齐拿库里的银子,有时也拿珍珠、玉器什么的。
有一次,他竟拿了五百两银子,被乌尔拉齐看见,他竟说道:“这是巴布泰他们让俺拿的,你可不要乱说!”
有一次,巴布泰对乌尔拉齐说:
“这大金国全是俺家的,俺花两个有什么不可?你不要多管闲事!”
乌尔拉齐说:“直到今天俺见了大贝勒、四贝勒才敢讲出来。这事俺也有罪,请皇上处置吧!”
努尔哈赤听到这儿,气得头一懵,差一点晕了过去。他急忙镇定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子,定了定神,说道:“你没有跟着干,是对的;但是,你未及时来报告,是你失职的表现。这次朕就饶了你的死罪,以后永远记住:没有朕的命令,谁去也不能让他拿走一钱银子!记住了吗?”
乌尔拉齐急忙说道:
“俺记住了!并谢皇上不杀之恩。”
努尔哈赤立即向身边的侍卫说道:
“带几个人去,将济尔哈朗、巴布泰、赖慕布、多铎四人抓起来,关进监狱。”
他又对皇太极说:
“告诉五大臣,让他们对这四个人立案调查,一定要冲破任何阻力,将事情查清。并对那四个女人也要弄清她们的身分、来历,必要的话,可以关起来审查!”
这时,努尔哈赤又向范文程问道:
“范先生,你看这国库如何能管理得严密一些,以防止再出现类似事件?”
范文程立即答道:
“俗话说:一人为私,二人为公。这库房的大门,不能只用一把锁。要两个人同时去才能开门,所以要用两把锁。为了防止万一,再派一个监督人员,此人负责在门上贴封条。这就形成三人一齐到场,才能开库房大门,少一人不行。”
努尔哈赤听范文程讲了这些,说道:
“这第三个人也很重要,可以防止拿钥匙的两人合伙干坏事。他起了监督作用。还是范先生想得周到。那就按范先生讲的去办吧!”
汗王转脸对侍卫说:
“你把范先生刚才讲的这些办法,通知有关人员,抓紧办好,等两天朕去检查。”
次日,努尔哈赤派第十二子阿济格去国库掌封条,作为监督人员。
又从皇太极的镶白旗里选一个名叫霍吕雄夫的牛录额真,与原先的乌尔拉齐各拿一把钥匙。
过了几天,五大臣将案情调查清楚,经过四大贝勒审议过,送到汗王努尔哈赤处,他见乌尔拉齐反映的情况属实。
那四个女人原是沈阳城里“销魂坊”的妓女,四个贝勒共盗走国库白银一千多两,还有各种玉器、珍珠等,价值近一千两白银。
努尔哈赤看完后,心里说:
“这是一群不肖子孙啊!”
再看处理意见一栏时,赫然写着:
“论罪当杀。”
但是,按照后全国的法律,凡是亲王(贝勒)、大臣等,犯了罪以后,可以免去死刑,借用罚款、监禁等手段,予以通融。
这时候,汗王努尔哈赤不禁思绪万千,心潮滚滚,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如今,自己还健在,这些不肖子孙就敢公开盗窃国库财物,去到外面乱搞女人;一旦将来……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古人说过的一句名言:“创业难,守成不易。”
为了防微杜渐,汗王努尔哈赤准备要认真处理这次盗窃国库财物案。
次日,正是五天一次例会的日期,汗王努尔哈赤向到会的众贝勒、大臣、以及将领们说:“济尔哈朗、巴布泰、赖慕布、多锋四个贝勒,公开将国库财物盗窃出去,嫖妓女。这种罪刑,论律当杀。但是大金国的法律,对他们四个人又可以宽大处理,不判他们死刑。”
“俗话说:死罪可赦,活罪难免。对这四个人不能轻意放过。朕的意见是:监禁三年,并打四十军棍!
诸位若是没有什么意见,就可以立即执行。”
一会儿,济尔哈朗、巴布泰、赖幕布、多锋全已带来。
努尔哈赤又狠狠训斥他们一顿,之后,又将判决意见向他们宣布一遍,便把这四个贝勒拉到台阶下面,当众重打四十军棍。
再说这每人四十军棍打后,他们的臀部全已皮开肉绽,行动不得了。那多铎年龄尚小,打得几乎奄奄待毙了。
努尔哈赤看后,又有些不忍,忙派人送进监狱,让医生去给他们敷药疗治。
这时候,努尔哈赤正准备说话时,突然,有一名侍卫慌忙进来报告说:“总兵官大臣额亦都之子伍廷邪前来报丧,正在大殿外等候召见!”
努尔哈赤一听,立即号淘大哭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也走了,为什么要离朕而去呢?……”一等大臣总兵官额亦都,终因劳积成病,不治而死,终年六十岁。
他是努尔哈赤最亲近的朋友、部下。从少年时代起,额亦都就追随努尔哈赤左右。在今天众多的大臣、将领中间,唯有额亦都参加了努尔哈赤二十五岁起兵的第一次攻城战斗。当时,额亦都是二十二岁,在那次攻打图伦城战斗中,是额亦都奋勇争先,第一个登上城头。
四十多年来,身经百战,屡被重创,遍体伤痕。他俩患难与共,年轻时一直小心地护卫着努尔哈赤,甚至夜间和努尔哈赤互换床铺,以防他遭暗算。
如今,额亦都已离他而去,怎能不心痛如裂?
为了表彰额亦都的功绩,为了纪念这位亲密的战友、好兄弟,努尔哈赤让范文程把额亦都的英雄事迹,编成文字,再派画师配上图,挂在大殿墙壁上,供将领们瞻仰、学习。
在额亦都去世后的这段日子里,汗王努尔哈赤经常一个人在流泪。
想当年,他和额亦都在统一建州之初,由几十人逐渐壮大,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吃掉敌人,终于发展成为今天这么强大。这其间,额亦都流了多少汗,淌了多少血啊!……
范文程与众贝勒一齐过来解劝,但是这位六十三岁的八旗统帅、后金国的汗王——努尔哈赤总是泪水涟涟,思念不止啊!
二、不服气的辽东百姓
且说镇江城南郊,有一个缪家寨,全寨五千多口人,都姓缪。寨主缪晓轩,一生乐善好施,济困扶弱,被称为缪大善人,活到七十多岁,在后金攻占开原时死去。
缪大善人死后,留下五个儿子。他们是缪立仁、缪立义、缪立礼、缪立智、缪立信。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缪家五个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家风,平日学拳练武,周济贫弱,深受全寨人的信赖,连镇江城里都知道缪家寨的仁、义、礼、智、信兄弟五人。
当后金军队攻占沈阳、辽阳之后,镇江原来的明朝官吏,也随着辽南四卫——金州、复州、盖州、海州的官员一起,投降了后金。以后,努尔哈赤派来了一个游击官员,名叫佟养真。他原是商人,投降努尔哈赤较早。
努尔哈赤在辽阳宣布剃发命令,很快传到镇江,缪氏五兄弟决心对抗,誓死不剃发。
一天,缪立仁出面,将缪家寨中有头面人一齐请到家中。酒宴当中,缪立仁让家人抬出白银一万两,向众人说:“这头发乃父母所生,怎能随便剃掉?为了对抗这个剃发的命令,咱们要充分的准备。咱家这一万银子,是父亲一生的积蓄,咱兄弟五人已经商议好了,要献出来作为活动费用。一方面组织军队,一方面到外地请来有武功的豪杰之士,来帮助咱们起事。请在座的父老乡亲发表意见。”
有一个名叫缪家驹的年轻人站起来说:
“俺的师父吴华人,是‘长白四快’中的老大,他的武功精湛,拳术高明,被称为擎天手。不久前,他在海州。若能找到他,那三侠也可以找到。是否俺去一趟海州看看。”
缪立仁当即表态说:
“那太好了!俺早听说‘长白四快’的功夫不凡,若能将他们请来,对俺大有帮助。那就请你明天去海州吧。”
有个老人站起来说:
“盖州西门里面有一个姓满的父子,有一身的拳脚功夫,父子两人长得奇矮。老头名叫满小脚,儿子满小手。可以派人去请他们来。”
“俺去请满家父子!”
一个中年人名叫缪小星的站起来说:
“那小脚是俺师父,他儿子满小手为人厚道,功夫也不差,跟俺关系很好,俺能把他请来。只是俺那小脚师父有一个毛病,喜欢搞年轻女人。别看他身材矮小,精神可好呢。”
大家一听,都哄笑起来。缪立仁说:
“那就请你去把满小手请来,不用请你那小脚师父了,免得来了误事。”
这时候,缪立义站起来说道:
“据说复州城里有个武举,名叫陶瑞安,辞官回复州为父亲服丧。如今丧期已满,辽阳已被后金攻占,无任可上,在家闲着。此人原是辽阳守军的教头呢,若能将他请来,咱军队的训练有人抓了。”
他说完之后,老大缪立仁说:
“不知哪位乡亲能前去复州一趟?”
有个白胡子老头说道:
“这个陶瑞安是有些名气,他为人正直。他在复州为父亲服丧期间,在他父亲墓旁盖了两间草屋,吃住在那草屋里,三年未离开坟场,一次家未回过。复州城里家喻户晓,都知道他是大孝子。俺看,你自己去一趟吧!”
缪立仁说:
“若没有合适的人去,俺只得自己去走一趟。不过家里的事情太多,要组织护寨队伍,要打造兵器,要购买医药,要准备粮食,……”那白胡子老头说道:“这些事由咱们来分头办理,还有立义他们兄弟四人,你就亲自去一趟吧!”
缪立仁又说道:
“三爷说得对。家里这些事请你老人家多操心,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