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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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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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杀刘綎的“明军将领”,逢人便砍,他专杀明朝军队,弄得明军昏头昏脑,不辨真伪,自相屠戮。

不一会儿,刘綎的兵马被杀得干干净净。原来这杀人的“明朝将领”,是后金军冒假的。在杀败杜松时,得到了杜军的盔甲、旗帜,拿来教军士改装。那冒充杜松的将领,便是努尔哈赤的大将扈尔汉。他在刘綎与大贝勒等交战时,已将自己带的五千兵马统统换了明军的装束,绕道把刘綎后路的兵马包围,杀死一半,投降一半。因此,刘綎盼不到后军的援助。

这一条“以假乱真”的妙计,还是范文程想出来,努尔哈赤命令扈尔汉执行的,活活把刘綎将军和他的一万多人马,统统送到鬼门关去了。

且说努尔哈赤的八旗兵,消灭了东路军中的明朝军队以后,又全力向朝鲜王国的姜宏立的三营朝鲜兵,发动攻击。

八旗兵由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带领,兵分两路,远远地环围而至,先将左营包围。

左营将领赵德廉,带领兵马,冲出围阵,大贝勒代善从后面追上来了。

二人见面,未及搭话,便杀到一处。赵德廉使枪,代善使刀,一刀一枪,往来砍杀,约战十几回合,皇太极见赵德廉枪法纯熟,大阿哥一时不能取胜,遂拍马上前,双战赵德廉。又杀了十几回合,赵德廉见中军和右营的兵不来援助,心中不免着急,手中的枪不由慢了起来。因为代善和皇太极二人战他一个,稍一疏忽,便被砍下马来。可怜朝鲜的一员名将,眨眼之间,死于异国他乡。

大贝勒、四贝勒结果赵德廉性命之后,便挥兵将左营朝鲜兵一阵乱砍乱杀。

这时,后金的骑兵又连续冲击右营,那疾如骤雨一样的铁骑,横冲直撞,右营也很快被摧毁了。

惟有朝鲜的宣川郡守金应何,在依树而战。此人腾跳纵跃,疾如猿猴,后金的骑兵,连续被他砍杀几十人,也没有办法。

他一会站在树空之间,一会纵身树上,一会又隐身树后,神出鬼没,不断地举刀砍杀后金的骑兵。

皇太极得知信息以后,前往林中察看。他策马来到树林,只见林中横七竖八地倒毙几十具后金国骑兵的尸体。好些马匹因为腿被砍断,在地上挣扎着。地上一摊摊的鲜血,殷红殷红的,发出一股股血腥气味。

四贝勒心里想:此人这么厉害,必须认真对付。由于士卒提前警告,他也不敢贸然进入林中。

四贝勒皇太极在林子边缘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人影,遂派二十名步兵,带着强弓劲管,守在林子边上。

再说金应何在林中隐蔽着,他心里想:俺杀死后金几十人,即使向他们投降了,性命也难保,不如拼他一死,多赚他们几个。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在树上削了二十多枝木箭,装入兜中。然后施展跳跃轻功,由这棵树到那棵树,不一会儿,来到树林边上。

金应何从树权间朝下一看,见有二十多个弓箭手,正在林子边上朝林子里探望。他坐稳身子,用大树枝叶隐蔽好身子,从兜中摸出木箭来。

他手拿木箭,掂了掂分量,又目测一下距离,觉得这自制的木箭,因为分量轻,距离远了,会影响命中率。只得又朝前进了几棵树。

那些后金弓箭手,未曾想到附近的树上会有金应何,只顾放眼往林子深处瞅着。

突然之间,只听“嗖!嗖!嗖!”一连三响,从树上飞下三支木箭,每一支都射中了面门,三个后金的弓箭手被击中,个个在地上喊叫着。

这一下那二十名弓箭手可慌了,东张西望,发现不了人影儿,不能无的放矢呀!

正当他们焦躁无策时,突然间,又“嗖!嗖!嗖!”连续飞来三支木箭。又有三人当场倒地。

这时候,天已暗下来了,那十几名弓箭手更不敢往林子里去了。

这时候,金应何心里想,趁着天未全黑,再射死他们几个,于是,他跳到更近的树上,连续“嗖!嗖!嗖!”放出三支木箭,突然树下有人喊道:“那人就在这树上!快来呀!”

这人的喊声未落,就被树上“嗖”地一箭射倒,金应何立即转移,连续跳了几棵大树,才躲过那些弓箭手的利箭。

天快黑了,代善和皇太极都来了,见刚派来的二十名弓箭手,又死了一半,二人气得没有办法,皇太极说:“咱们放火烧林子,看他往哪跑?……”这时候,天已全黑,金应何心里说:“三十六计,走为上!”

林子里的火点着了,那些枯枝败叶,见着了火,就烧着了。于是,林子里浓烟滚滚,烧得树枝叭叭炸响。

大贝勒和四贝勒,站在林子边上说道:

“看他有多大能耐,还能活吗?”

其实,金应何早已趁着夜色,跑出林子,沿着去沈阳的大道,连跑带跳的走了……再说朝鲜王国左、右两营被八旗兵消灭以后,只剩中军姜宏立在苦守着。

大贝勒代善带领八旗兵,漫山遍野,向姜宏立的中军围过来。他不得不派遣旗官传令中军将士,鼓励士卒,奋战一场,争取死里求生。

但是,代善虽然包围了朝鲜的中央营,目的是压他们投降,因为后金缴获的明军大炮、鸟铳等火器,自己不会放,想收降朝鲜兵卒,为后金军当炮手。

经过双方派出代表,终于共立盟誓,以求和好。代善要求姜宏立元帅带领全军,开赴赫图阿拉,面见后金国汗王努尔哈赤。

初六日中午,朝鲜王国都元帅姜宏立、副元帅金锦瑞等,带领余部四千人,到达赫图阿拉。大贝勒代善带姜宏立、金锦瑞去拜见努尔哈赤。

会见时,只见大堂正中,努尔哈赤挟持弓矢,端坐在炕上。堂下排列着众多甲士,努尔哈赤左右两边站着四大贝勒和文武大臣。

这时候,姜宏立、金锦瑞人见,登阶行揖而拜。努尔哈赤见了,非常生气地说道:“两个蛮朝的降将,为什么见了朕不行大礼?”

姜宏立高声说道:

“俺们不是降将。贵国大贝勒代善与俺共同盟誓,永结友好。”

两帅坚决不答应,努尔哈赤只好让朝鲜两帅在阶之东侧,以红毡铺地,设交椅落座。

却说明朝南路军主帅李如柏,带了两万人马,三月一日出清河鸦鹘关,由于出师晚,行动慢,三月三日,会师的日期已过,仍然迟迟不进,逗留观望。

忽然,探马来报说:

“抚顺路杜松将军全军覆没!”

李如柏一听,吓得面色如土,连话也说不出来,向探马挥挥手,意思是:“去罢!”

过了半天,探马又来报告说:

“开原、铁岭路全军被努尔哈赤打败,马林逃跑了,潘宗颜等将领战死……”李如柏听了,吓得两腿乱颤,连手也举不起来了,只得对探马努一下嘴,意思是:“走罢!”

三月四日早上,副将贺世贤来向李如柏建议说:“咱们南路军可以偏师策应,增援东路,杀入重围,救出刘綎将军。”

李如柏听了,却说道:

“过两天再说。”

俗话说:“救兵如救火。”李如柏还要“过两天再说”。又过了一天,探马来报说:“东路军刘綎兵败被杀,朝鲜兵也败了。”

李如柏听了,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个不停,几乎都坐不住板凳了。

过了好一会,李如柏才镇静下来,心里说:“哎呀,俺的妈!如再进军,也是白送性命。幸亏没听贺世贤的话!”

这时候,李如柏真想回军,又害怕杨镐的尚方宝剑厉害,真是欲进不敢,欲退不能,忧愁得茶饭不思,寝卧不安。

试问:“李如柏身为辽东总兵,真是如此怕死、怯懦?”

辽东人民当中有一歌谣可以作答:

“奴酋女婿作镇守,未知辽东落谁手?”这其中还有一段香火情呢。

原来李如柏在广宁任总兵官时,努尔哈赤为搞好关系,将其弟舒尔哈齐的闺女娥喇佳嫁给李如柏为妻。这样一来,他们便成了翁婿关系,两下来往也密切起来。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三月,努尔哈赤第八次赴京朝贡,也是他最后一次进京送贡品了。当时,李如柏已调为辽东总兵官,驻辽阳时,努尔哈赤去京来回都在辽阳住较长时间。

在一次酒后谈心时,努尔哈赤说道:

“有朝一日,咱翁婿之间若是兵戈相见,你怎么打算?”

李如柏听了,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俺将不战而退,以此报答岳翁。”

李如柏是个庸才,生性懦弱无能,为什么能任总兵多年,一点政绩没有,仍能稳坐总兵高位呢?——李如柏每年能从努尔哈赤那里,得到珍贵的黑貂、东珠,以及人参、蜂蜜、熊掌等。李如柏再把这些送到京城里,于是朝廷的各部大人每人一份,谁又再能不喜欢这位李总兵呢?

努尔哈赤也能从李总兵那里得到许多好处,仅抚顺、开原两地的产品交易、关税支付方面,由于李总兵的荫庇和疏通,努尔哈赤受惠更大,得利更多。

俗话说:“一根藤上拴着两个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李如柏与努尔哈赤,这翁婿之间,就是这么一层关系。

却说辽东经略杨镐,见四路兵已有三路兵败将亡,败局已定,只得发令箭到清河,召李如柏的南路军回师。

清河路李如柏正在逗留观望,接到令箭,如得到赦令一般,急急忙忙回师,其狼狈相有如丧家之犬。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一天中午,努尔哈赤派二十名哨探,到虎拦山周围探听军情。他们在山上看见李如柏的军队,如残兵败将一般,一路上队不成列,排不成行,稀稀落落,实在不像样子。

这时候,哨探的头目武理堪灵机一动,让部下吹起螺号,并且喊杀声骤起,一时间山鸣谷应,恰似临阵对敌的声音。

李如柏一听,以为中了埋伏,顿时吓得心胆俱裂,魂灵儿出了泥丸宫,也不敢停下来应战,忙传令道:“急速回师沈阳!”

那些士兵一见主帅惊慌,以为真是八旗兵马杀来了,就忙不迭地往回跑,哪还考虑什么。

那武理堪一见,便带领二十名哨探,呐喊着冲下山来,杀入明军队伍中去。

他们肆意砍杀逃窜的明军,共杀死四十人,缴获战马五十匹。

经过武理堪这一起哄,李如柏的南路军更不成样子,一口气逃回沈阳城去了。

萨尔浒之战结束了。

努尔哈赤与经略杨镐,后金与明朝,在双方决定胜负的萨尔浒之战中,以后金军的胜利和明朝军的溃败而告结束。这次战役,明朝军队损失重大,据统计:明军文武将吏死亡三百一十余人,士兵死亡四万五千八百七十多人,失去马、骡、骆驼共二万八千六百多匹。

萨尔浒之战,使明朝国势更加削弱,后金国更加强盛。从此,明朝和后金互换了位置:明朝由进攻转为防御,后金由防御转为进攻。

萨尔浒之战,是后金和明朝兴衰史上的转折点。




第七章辽东辽西全都归了女真
努尔哈赤望着大将费英东的坟墓,不禁潸然涕下、老泪纵横。他苍凉的声音直贯林表:“英东,朕的好兄弟!你为朕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如今,辽东辽西全都归了俺女真,眼看中原指日可得,你却长眠地下一去不返!今后还有谁能为朕去斩关夺寨……”汗王哭祭功臣的一席话,却激起了八旗将士杀敌立功的万丈雄心……


一、四万大军血洗开原
努尔哈赤于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天命四年)三月初,取得萨尔浒之战的全面胜利之后,经过两个多月的厉兵秣马,在五月下旬,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攻打开原的策略。

在努尔哈赤亲自主持下,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四大贝勒、五大臣、部分将领,近三十人。

汗王努尔哈赤首先说道:
“开原是一座古城。它是明朝离蒙古、建州最近的城市,它不但是一个经济交流的重要场所,也是明朝皇帝镇压蒙古和咱女真人的前哨堡垒。咱们若要进攻辽沈,必须先占领开原。攻打开原的战术,咱们还是老办法——强攻与智取相结合。大家就如何智取这个问题,发表意见。”

范文程说道:
“开原形势险要,它‘跨龙冈,临大漠,边靠咽喉之路’。它东边是俺建州,西边是蒙古,北边是叶赫。开原是砖砌城墙,四个城门,四个角楼。明朝在开原设道,由推事官郑之范管理开原道的事情。”

努尔哈赤派人去喊来李永芳,让他讲讲开原城的郑之范的情况,李永芳说:“郑之范是开原城的首富,家资巨万,但是这些钱财全是贪赃受贿得来。由于郑之范异常贪暴,开原老百姓人人痛恨。”

四贝勒皇太极说道:
“先派细作员到开原,试着做郑之范的工作——此人贪财,就送些给他。看情况变化,争取里应外合。”

努尔哈赤心想:先让人去做郑之范的工作,然后再作进一步讨论。他说道:“大家回去以后,考虑一下:如何强攻?如何智取?抽时间再讨论。”

次日,努尔哈赤派人找来了何和理、苟得利,研究派人进开原,去做郑之范的工作,并了解城里的兵备情况。这且不提。

再说开原城道官韩原善,为人刚直不阿,不徇私情,不贪小利,对上不谄,对下不压,为开原城民所称道的好官。

开原城还有一个推事官郑之范,为人狡诈阴险,平日见钱眼开,贪污行贿,上扒下压,无所不为。因为李成梁是他妻子吴树兰的表叔,由这关系,他当上开原城的推事官。

开原城是明朝在辽东地区与蒙古、女真进行经济交流的中心,城里所有的交易场所,全由郑之范一人把持。由于此人贪财成癖,在各个场所巧立名目,捞取大量金钱。开原城民说郑之范“赃资巨万”。

由于郑之范的重利盘剥,来开原经商的外地商人,当地百姓们,无不叫苦连天。

韩原善为此事训斥过郑之范,当时他唯唯诺诺,不吭不哈。事过之后,用重金贿赂朝廷命官,把韩原善挤走。

从此,郑之范这个小小的推事官,主持开原道的大小事务。

开原城民知道郑之范爱财如命,每逢找他办事,都要给他送红包;或是想办法去找他妻子吴树兰。因为郑之范是个出名的怕老婆,没吴树兰的关系,李成梁当年怎能提拔他!

再说吴树兰的弟弟吴三流子,是郑之范推事府的总管,仗着他姐夫的钱势,横行开原城。城里的百姓有段顺口溜说:“有事想求郑之范,不若去找吴树兰。要是认识三流子,什么事情都好办。”

正因为吴三流子有如此神通,来开原办事的人,都去千方百计地结识吴三流子了。

一次,开原城的守城军队的把总朱梦祥,去到推事府里领钱粮。找了半天,也未找到郑之范。一直到晚上才见到,郑之范说:“哪里有钱粮?皇帝不发给俺,俺哪有钱发给你!”

其实,钱粮全被他贪污了。他竟然对朱梦祥说道:“你们也要想办法找生财之道,那些腰缠万贯的生意人,就是你们的钱粮仓库!”

还有一次,朱梦祥来向郑之范领取军马的草、豆等物。他说道:“哪里有什么草、豆?人家努尔哈赤的军马,从不喂料,只是野地放牧,却能打胜仗,你们为什么不学学?”

其实,他的仓库里,上级发来的草、豆等,已经霉烂了。还有许多军衣等物品,由于存放时间过长,管理不当,早已变质。

由于郑之范的贪污聚财,城中守兵毫无斗志,马无草料,人缺粮饷,一日倒死二百四十九匹战马。

且说原总兵马林,从萨尔浒之战中逃回开原,把守城的希望寄托在西部蒙古宰赛、煖兔等部的二十四营方面。为此,曾多次派使者去蒙古联络、交涉。

实际上,宰赛、援免各部不仅无意帮助明军,反而被努尔哈赤所收买,与马林假意周旋,暗中向努尔哈赤递送情报,配合后金军的进攻。

马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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