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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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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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两眼紧闭,额角上挂着被风吹干的几道汗痕,他的嘴唇在上下翁动。

这姑娘一见,不免产生怜惜心肠,忙到附近捡来一片梨树叶子,卷起来舀些水喂他喝。

再说布库里雍顺喝了几口水,脸色渐渐转红,越显得英秀动人。真是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姑娘见了,不觉心里一动,一股热浪由脚底直冲脑门。

这姑娘迟疑了一下,又见四面无人,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布库里雍顺的唇上亲了甜蜜的一吻。

说来也怪,那甜腻腻的一阵香气,直刺入布库里雍顺的鼻管里,顿时使他清醒过来。

大凡人在昏迷状态,若用异性去刺激,无论声音。触摸,或是气味,都能加速甦醒。

再说布库里雍顺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少女的怀里,而且脸和脸的贴着,禁不住又惊又喜。

这姑娘本来是个处女,从未与男人接触过。此刻把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搂在怀里,又见他醒过来朝自己发怔,便羞得面红耳赤,赶忙推开身子,一甩手想站起来,谁知裙子又被他压在身下,想脱身已不可能。

布库里雍顺再仔细看那姑娘,只见一张鸭蛋型的脸盘儿,两道弯弯的细眉,映着一双秋水似的凤眼,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姿色。

布库里雍顺也是个灵敏的人,知道这姑娘喜欢自己,才把自己救起,又看姑娘那半推半就的神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就伸出双臂,搂住姑娘的颈项,在那白玉似的粉脸上。红唇上吻着。吮着……这时候,姑娘也忘记了少女的羞涩,如饮了醇酒,全身酥软,瘫倒在布库里雍顺的怀抱里。

二人滚在一处,亲热了一番,那姑娘推开布库里雍顺伸进怀里的大手,似羞似愠他说:“你是什么地方的野人,敢如此大胆,到俺三姓地方来?”

布库里雍顺赶忙答道。

“俺是布库里山南面,布尔胡里寨的人。俺母是吞食仙果生俺的,今年十八岁。因为坐筏子玩耍,不幸被风浪吹到此地。承蒙姑娘搭救,俺将终生不忘姑娘的大恩大德。”

姑娘听了,说道:“那你是天生的人喽!俺回家让父亲来请你。”说着嫣然一笑,一甩手转身去了。

且说这姑娘名叫博喜,母亲早逝,父亲白哩,是三姓地方的首领。此人忠厚老实,对寨子里的人管束不严,这三姓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残杀,连年殴斗,闹得鸡犬不宁。

博喜姑娘自从母亲去世,跟着父亲长到二十岁,还未曾找到一个称心的郎君。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博喜相不中一个。往往花前月下,伴着孤灯残烛,独自悲叹。

如今长得一表人才的布库里雍顺,自天而降,走进她的生活,便不知不觉将平日抑郁不得伸的热情,统统搬到布库里雍顺身上去了。筏子上的那段缱绻风流,正是她对布库里雍顺的爱的大胆表白。

闲话少叙,再说博喜回家见到父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长时间开不了口。白哩见了女儿这样,心中不胜惊异,忙问道:“为着什么事情,你这般样子?”

博喜姑娘定了定神,才说道:

“女儿在溪边提水,忽然来了一个男人,他说是天生的。俺看他的样子挺帅,在俺三姓地方找不到第二个。请父亲去看看,把他请到俺家里来。”

白哩听了,心里怪纳闷的。忙带了众人,来到溪边,见一个少年坐在那里发怔。

白哩走近他身边,大声说道:
“你就是天生的那个人吗?”

布库里雍顺急忙起身答道:
“俺乃布库里雍顺,从布尔胡里寨到此。”接着,他把自己来踪去迹说了一遍。

白哩听了,非常高兴,大声说道:
“原来是天上送来的一个好汉,这是三姓地方的福气,请到俺家里去谈谈。”

白哩说罢,便拉着布库里雍顺的手,往回走。不多时候,来到白哩家。

于是,左邻右舍听说来了一个天生的人,都来探望,把白哩家围得水泄不通。

晚上,白哩杀猪宰羊,酒席款待。三姓地方的头面人物,都来庆贺。大家开怀畅饮,万分喜悦。

酒席中间,布库里雍顺谈笑自若,应对如流,深得大家的赏识。直到深夜,酒席才散。

且说布库里雍顺住在白哩家里,每天除练习拳棒以外,常常同他的心上人——博喜姑娘在一起。初一、十五,河边,地头,两人的身影经常合拢在一起,相爱的感情一天比一天热烈。他们二人相处得这么和谐,白哩老人也看出来了,心里也着实喜爱这个小伙子,便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将女儿嫁给了布库里雍顺。

俗话说:洞房花烛小登科。果然,当上新郎没几天,一件更大的喜事便降到布库里雍顺的头上:寨民们共同议定,推举布库里雍顺为三姓地方的贝勒。

布库里雍顺再三推辞,却架不住老百姓的拥戴,寨民们不由分说,把他拥上台,纳头就拜,一千多寨民,黑压压地跪了一地,齐声欢呼贝勒。

白哩老人更是欢喜万分,忙喊人杀猪宰羊,准备酒菜。中午又拉开桌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整整又热闹了一天。

从此以后,三姓地方的寨民们,都喊布库里雍顺为贝勒,称博喜为福晋。

且说布库里雍顺自当贝勒以后,严以律己,为三姓地方制定各项戒规,寨民们若有违犯,按章惩罚,毫不留情。

布库里雍顺把布尔胡里的先进耕作方法传扬开来,亲自带领寨民们打井。挖沟。兴修水利。

农闲时,布库里雍顺组织男子学武练兵,制造枪刀戟箭,作好防卫准备。他让博喜带领女子们到山林里采药。挖参,医治疾病,减少死亡,增加人口,鼓励生育。

不到两年,三姓地方经过布库里雍顺的精心治理,很快富庶强盛起来。

为了施展心雄志大的抱负,布库里雍顺又在三面靠山。一面临水的阿朵里修建了一座新城。他亲自设计画图,建成了贝勒府、练兵尝了望台等重要设施。城内街道纵横,四通八达,四座城门,高大壮观,城墙坚固厚实。三姓地方的老百姓通通搬到阿朵里新城里来。一时之间,市井繁荣,人烟稠密,阿朵里居然成了一座偌大的城池。

且说布库里雍顺身居贝勒府,威严地镇守着阿朵里城,周围有儿个小部落,识趣的早来投降,请求保护,保证年年贡献牛羊等物品,也有不大明智的,布库里雍顺便带领人马,去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强迫他们来归顺。因此,布库里雍顺远近闻名,阿朵里城也是周围弱小部落朝拜的中心。

隔了许多年以后,布库里雍顺贝勒与博喜福晋,相继去世,由小贝勒继任,一代一代地相传不绝。

话说到了明朝中叶,阿朵里的贝勒,派人到京城朝贡,明朝皇帝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除赏赐酒食以外,还赠给许多金银财宝。使阿朵里城的贝勒感到非常荣耀。

当孟哥帖木尔继任阿朵里城贝勒时,更加强盛,明朝永乐皇帝害怕他生事谋乱,就把阿朵里改为建州卫,封贝勒为都督,子孙还可以世代承袭。每年,皇帝发给金银布匹绸缎,这叫定例。孟哥帖木尔便成为建州卫的第一代都督,也是满人记人史书的“肇祖原皇帝”。

以后,孟哥帖木尔死后,传位于“兴祖直皇帝”福满;福满年老,传位给董山,以后又传位给“景祖翼皇帝”觉昌安。这时,都督府已从阿朵里迁移到赫图阿拉,就是现在的新京。

在觉昌安当建州卫都督时,附近的大小部落,全被他征服了,势力更加强大,苏克素浒河以西二百余里的地方,全部归建州卫管辖了。

话说到建州卫都督觉昌安,共生子五人,大儿子礼敦巴图鲁,二儿子额尔衮,三儿子界堪,四儿子塔克世,五儿子塔克偏古。

五个儿子个个刀马纯熟,四儿子塔克世略具谋略,比较有些头脑。觉昌安便把都督大印传给塔克世。

再说建州指挥使王杲,常指使军队扰乱明边。为此,觉昌安曾多次规劝过他。王杲却置若罔闻。

明朝派驻抚顺的总兵官李成梁,也同王杲谈过此事,王杲仍然坚持不改。他生情残暴,荒淫成性。平日,仗着自己有几千军队,到处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更令人恼恨的,是他特别喜欢处女,对已婚女子弃若敝屣。古埒城内外百十里方圆,大凡婚嫁迎娶,“初夜权”必须让给他。那些年轻貌美的新嫁娘,被他强行拖来蹂躏之后,顺其意者,他玩够了,还可以生还;表现稍有倔强的,事毕则赏给一般士兵,任其轮流奸淫。

当地百姓一听说王杲的兵来了,便吓得屁滚尿流,逃得无影无踪。

那些娶、嫁闺女的人家,则不得不逃离家门,远走他乡。

王杲的恶行,百姓们无不恨得咬牙切齿。那建州卫都督塔克世与王杲是儿女姻亲,也曾与王杲一起劫掠过明朝边民。后来怯于明廷的威势,就洗手不干了。对王杲的淫掠恶习,虽然制止过,但王杲听而不闻,继续胡作非为。

且说古埒城周围的老百姓,受不了王杲的欺压,不敢到建州卫塔克世都督那里去诉说,只得成群结队去抚顺关总兵衙门里告状。李成梁已早有所闻,并对王杲劫掠明朝边民的行为,也早有不满了。遂派人找来南关哈达部的王台,与他定计,让他诱杀了王杲。

抚顺关总兵李成梁十分高兴,连忙写表申奏明朝皇帝,不久,皇帝发下圣旨,封王台为龙虎将军。

建州卫老都督觉昌安,得到王杲被王台诱杀的消息之后,没有太大的反映,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他多行不义的应得下常”再说塔克世新作了都督,觉得这一下有权有势,比作小贝勒时风光得多。于是兴高采烈,大天与部下将领议论公事,常到教练场去检查训练情况。

一天,塔克世正在教场练兵。忽然探马跑来报告说:“哈达部王台联络抚顺关总兵李成梁,准备打古坪城。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也被他们拉拢去参加了。”

听到以后,塔克世半信半疑,正准备回府与父亲商议对策,突然侍卫前来报告:“古坪城告急,派人来请救兵了。”

塔克世这才相信那消息确实可靠。急忙回府向父亲回报情况。

老都督觉昌安听到孙婿被困,图伦城告急的信息以后,急得六神无主,两眼圆瞪,遂安排五子塔克偏古守城,自己披挂整齐,与塔克世一起到教场点齐了兵马,带领全体将士,浩浩荡荡,杀奔古埒城而来。

再说哈达部王台为了攻打古埒城,绞尽了脑汁,最后听从将士的意见,使了一条计策。

由王台出面,写一封信给抚顺关总兵李成梁,请求派一支兵,虚张声势,去攻打建州卫城池宁古塔部落。再写一封信送给图伦城主尼堪外兰,要求背叛建州卫,共同出兵攻打古埒城。——这是“明修栈道,暗袭陈仓”的计策,可见王台用心良苦。

王台这两封信都没有白写。

李成梁果真出兵去了宁古塔城,虽没有攻城,却屯兵在那里,虎视耽耽架势,牵制了建州卫的兵力,已经达到了王台的目的。

尼堪外兰为人狡诈,处事无原则。他东风朝东,西风朝西,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在王台的引诱下,他积极地投向王台的怀抱,加入到王台反对建州卫的行列中,并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他接到王台书信,又见了那包雪花银子,便于次日开始整练兵马,很快随王台一起,去并力攻打古埒城。

且说那古埒城乃弹丸之地,人口稀少,兵微将寡,城墙又矮又薄,怎能挡得住王台与尼堪外兰的两支军队的攻击!

正当阿太章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之时,忽听城外炮响震天,他心里想:该是建州卫的救兵到了罢?……阿太章京立即派人到城头查看,不一会儿那人回来报告说:“是建州卫的救兵到了!”

阿太章京听了,这才安静下来,连忙上城查看。果见往建州去的大路上,尘土飞扬,连珠炮响,建州卫的兵马,如澎湃潮水般地冲来。

那白发苍苍的老都督觉昌安,率领都督塔克世,因救孙女心切,手挥大刀,见人便杀。王台与尼堪外兰的兵马,因为早有准备,以逸待劳;建州卫的队伍,一路上人不停步,马不停蹄,早已是人困马乏,怎么能打得过王台的兵马?

双方一阵厮杀,建州卫的兵马,反被杀得落花流水,大败而回。

觉昌安让塔克世清点人数,已损失一半以上。觉昌安越想越气愤,不由得触景伤情,深感力不从心,又怀念起大儿子礼敦巴图鲁和侄纳兀齐格两个人来。

记得那年攻打图伦城时,礼敦巴图鲁那把大刀,杀人敌阵以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他左砍右挥,杀得敌人望风披靡,一败涂地!

还有侄儿纳儿齐格,武艺高强,文武齐备。他攻打索色纳和加虎两个部落,只用了两天时间,双双跑来投降。

现在,他们已经作古,未曾想这白发人却去送黑发人,真是不可思议!

老都督回忆到这里,忽然想起一句名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于是他伤感侄儿纳兀齐格走得太急,伤感大儿子礼敦已图鲁又死得太早了。

且说觉昌安在军帐里胡思乱想,闷闷不乐。不大一会儿,塔克世进来说:“图伦城主尼堪外兰前来求见父亲。”

觉昌安一听,气愤他说:
“他来干什么?把他杀掉算了!”

塔克世以为不然,说道:
“尼堪外兰是贪利小人,他既来见,难道会有歹意吗?你既不愿见他,让俺去见他。”

说完,塔克世向外就走。

觉昌安听了儿子的话,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急忙回头对着塔克世的背影说道:“那就让尼堪外兰进来罢!”

等塔克世走远之后,觉昌安心里想:尼堪外兰太狡滑。这次来见俺,也许是来帮忙,等俺救出阿太章京夫妻,再杀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也不迟。

觉昌安正在想着,只见塔克世领着尼堪外兰进来了,未等觉昌安说话,那尼堪外兰先已双膝跪下,说道:“老都督在上,晚辈这边有礼了!”

觉昌安立即向尼堪外兰问道:
“你为什么联络李成梁,听从王台的指挥,无端的发兵攻打古埒城?”

尼堪外兰急急忙忙叩头不迭地说道:
“俺确实不知道古埒城主与你老人家是亲戚,如今知道了,俺已向总兵大人建议,他已答应退兵。”

尼堪外兰说到这里,又神秘地往前凑了凑,又对觉昌安说道:“今后,老都督若能让古埒城主,向明朝皇帝年年进贡,岁岁去朝,大明皇帝将封你老人家为龙虎将军。”

觉昌安一听,可高兴了,连忙问道:
“你这话可当真?”

尼堪外兰急得连声发誓说道:
“俺若哄骗你老人家,愿死于乱刀之下。”

老都督听了,非常喜欢,忙派人准备酒菜,准备好好款待尼堪外兰。
他却说道:“俺因军务在身,不能在这里喝酒,等改日再来叨扰吧。明天傍晚,请老都督带兵进城,俺的兵马一定退出五里之外。”

尼堪外兰说完之后,便告辞上马而去。

到了第二天夕阳西下的时候,觉昌安传令兵马进城。果然看见尼堪外兰的军队已完全撤走,并撤退到五里之外的地方。

觉昌安与塔克世兴奋极了,便带领兵马,进到古埒城里,见到阿太章京夫妇,大家心里都非常高兴。

阿太章京一面备酒,为老都督接风,解乏,一面犒赏兵士,都吃得酒醉饭饱以后,才各自休息。

半夜时分,忽听喊杀连天,炮声震动天地,建州卫的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那么多的人马,半睁着惺松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被砍了脑袋。

觉昌安与塔克世父子俩,衣服还未穿齐,乱兵就杀进来了,二人慌忙应战,他们挥着大刀,杀退一批又一批敌人。

由于黑更半夜的,乱兵又多,父子俩很快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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