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的血》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圣殿骑士的血-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您可不能这么做!”他用法语喊道。他的声音传达出他那无法掩饰的惊恐。 
  那个想要揭开棺盖的人被他这么猛然用力一拽,不由得踉跄了几步,而后跌倒在安放棺材的高台前面。紧接着,所有的骑士都一跃而起,随即或迟疑或果断地分别站成了相对垒的两个阵营。其中四人站到身材魁伟的骑士一边,其余三人则与那个捣乱者———此时他已怒不可遏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为伍。 
  那位给人留下深刻印像的骑士手握剑柄。“这杯子可不是我们的手能够拿的。”他劝说道。 
  两个阵营彼此对视着,犹豫不决地站了一会儿。他们中间的波洛米———他刚才跌倒时额头撞破了,此时伤口还在流血———高声吼道:“您是个大傻瓜,安茹!” 
  波洛米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一毫对圣人之墓的敬重。他带着果断的表情把剑从鞘里抽出来,握着剑朝身材高大的骑士冲了过去。 
  “随后便发生了拼杀。”昆廷解释道,于是大卫又置身于九个发现者相互搏斗的疯狂厮杀中。“据说就在这一天,这支血脉便一分为二了。” 
  修士沉默下来。大卫的心眼所看见的那些场景,在双方格斗的金属武器丁丁当当的碰撞声中,消失在火把所喷出的浓密烟雾之中。 
  “什么血脉呀?”大卫小声问道,尽管他竭力将自己内心里几分钟之前还感觉到的愤怒与抵触情绪压下去,却没能成功。他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昆廷犹豫片刻,神经质一般将书架扫视一遍,似乎希望从书架上得到援助。而后他才鼓起勇气回答问题。 
  “有一个传说……”昆廷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传说……反正吧,据说在骑士们的血管里流着圣人之血。据说他们是主的直系后代,是耶稣与抹大拉的玛利亚*所生的……孩子的后裔。只有身体里流着这种血的人才能开启圣人之墓……”昆廷左手做了一个相当粗鲁的动作。当他说出抹大拉的玛利亚这个名字时,不禁轻蔑地皱了一下鼻子;仿佛他说的是一个特别无耻的谎言似的。“不过这是胡说八道!”这一次他可是高声大喊般说出来,而不再是吞吞吐吐了。“就因为他们比别人强大,是更优秀的战士———这远远不能使圣殿骑士们变成圣人。” 
  大卫偏着头看他。他竭力想搞清楚,昆廷是否真正相信他自己所说的一切,是否由于他从事了这门职业,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些胡说八道。很可能神父自己对这一点都没有想明白。   
  圣殿骑士的血 11(5)   
  “不过事实上是雷纳·冯·安茹当时在耶路撒冷拯救了圣人之墓和圣人遗物,使之不致遭到背叛者的亵渎,”修士又讲述道,“然而骑士团却是永远分裂了。而自称为‘郇山隐修会’的叛徒们此后一直千方百计抢占圣人的遗物和圣人之墓。” 
  听着养父的讲述,大卫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不错,事实就是:昆廷为了迎合自己的口味,在讲述中过多地使用了现在时。即便是大卫在修道院里有时觉得自己恰如一个土包子,只能跟在时代的屁股后面一踮一拐地跑,但是毫无疑问的是,眼下的修道院,也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 
  “可是当美男子腓力国王*于1314年以火刑处死了大师雅克·德·莫莱之时,圣殿骑士团才停止了公开的存在,隐修会才取得了其第一个,迄今为止也是其惟一一个成果———他们拥有了一件圣人遗物即基督的裹尸布。时至今日,隐修会都还在寻找圣人墓的隐藏之处。直到今天都还有圣殿骑士在保护圣人之墓,以防隐修会染指。圣殿骑士团从未真正被消灭。该骑士团作为一个地下组织继续存在着。” 
  大卫明白,昆廷在讲述中并没有用错动词的时态。看样子确实还有成年人以十字军骑士自居,其使命就是要保护他们信以为真的圣物!我的天呀,外面的世界比自己所担心的还要疯狂得多。可是这些鬼事情究竟与我大卫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昆廷?”他困惑不解地问道。“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一切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 
  修士开始神经质一般咬自己的下嘴唇,咬一下就松开,松开了又咬。 
  “尽管我是修士,终生不结婚,大卫。”他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表明,他的内心是万分痛苦的。“可我是爱你的,我把你视为我的亲生儿子。” 
  此时,大卫心里除了愤怒与惶惑之外,又增加了万分惊讶的情绪,心里各种各样冲动的情绪乱七八糟地搅成一团。昆廷一辈子都让大卫感受到了他对他的疼爱,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把这种慈父般的疼爱公开讲出来过。 
  昆廷显然被自己的复杂情感搞得不知所措,于是他难为情地转过身去,匆匆走向门口。暴露自己的弱点,可不是他的风格。 
  “我马上就回来。”他不无歉意地说道。 
  大卫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见沉重的橡木门在修士的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啊,真混帐!他到图书室来,心里带着这么多问题,结果不仅又一次未能得到回答,反而还像火柴似的,点燃了一长串令他心里极想得到答案的问题。大卫的目光扫视着摊在茶几上的书。看起来,昆廷根本就没有准备回答他的质询。不过很可能昆廷是有意识地把这部大书留给他看的,以便他自己从中了解修士不敢明言的事情。他慢慢地开始读起来:既有与圣殿骑士有关的,也有与圣人遗物和势不两立的两派之间永不停息的争斗有关的。   
  圣殿骑士的血 12(1)   
  阿雷斯早就学会了充分享受自己这类人的与众不同的优越条件。他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显示华贵的银光闪闪的戒指,他用大拇指熟练地一弹,镶嵌在戒指上的一个特小的盖子便开了。他把这戒指凑近自己的溜尖鼻子,贪婪地从戒指上的小暗盒里吸可卡因,使之在自己体内产生强烈刺激的效果。与别人正好相反,他对其有害身体的后果毫不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具有非凡的再生能力,而且迄今已活了几百年,这是否确实应该归功于那位假正经的耶稣和抹大拉的玛利亚之间的这一次或者那一次幽会。如果确实如此,那么他真要为了自己这种因荷尔蒙的作用而偏离道德和礼俗的行为,向自己一贯品行端正的老祖宗致谢才对。他尝试过许多妙不可言的能使人陶醉的物质,这些物质使他的生存变得很轻松,并且美化了他的生存,他也从来不会在汗水浸透衣衫、战战兢兢、可怜兮兮的状态下苏醒过来。 
  舍里夫驾驶那辆漆黑的保时捷牌豪华汽车进入寄宿学校前面的广场,紧随其后的鲁茨娅、蒂洛斯及另一名雇佣兵所乘坐的高级轿车也跟着他们开进广场———阿雷斯没有记住这个雇佣兵的名字,因为据他看来,这家伙属于那类没有头脑的人,以致他暗地里相信,这家伙还能享有的生存时间是极其有限的。车内有足够多的位置装下待会儿将被塞进来的外甥,即使他在别人把他捆成一个大包裹之后乱踢乱打也无妨。 
  阿雷斯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高兴之意,喜滋滋地搓着双手。“现在就让我们把这个孬种带走吧。”他以决策者的口吻说道。 
  “可千万不要把学校里的一半人都整死了。”阿拉伯人点点头说。与阿雷斯相反,他显得很不愉快。他并不看阿雷斯,而是没有任何表情地透过侧面车窗朝着男生宿舍方向观看。这就是他们希望在其中能够找到大卫的那座男生宿舍。二楼左手第二间。要打听到这个信息是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这样一个出身杀手世家的人,真他妈的不该这样仁慈,大笨蛋!”阿雷斯开玩笑似地说,而舍里夫的双眼依旧射出冷冰冰的光芒。 
  “我杀人,这是我的天职。这与我的感情无关。”他答话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的同伙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现在可别对我这样,你个奴仆。你没资格这么说。” 
  舍里夫有某些长处:你可以骂他,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他的一身深色皮肤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够把话语弹开似的。阿雷斯暗想,一旦话语什么时候真的钻进了他的心灵,那要在他的身上切开一条口,把话语再掏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是佩剑大师。没有谁在摆弄刀剑时比我更灵活。 
  阿雷斯临下车时,嘴角最后一次鄙视地动了一下。他并不是很匆忙地迈步走向男生宿舍,舍里夫跟在他后面。 
  冯·莫茨选择藏匿地点真是煞费苦心,阿雷斯边走边想。如果说玛莉费尔德像俗话所说的只是一个小旮旯,那么这里就更是无人问津之地。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特别短的时间里发现了小大卫的踪迹。连找到罗伯特·冯·莫茨本人,他们也只不过花了几个星期,或者说是只花了几天的工夫。并且,还找到了这些极其可恶的圣殿骑士的住处及圣人遗物的藏匿之处。 
  一走到大卫的寝室门口,阿雷斯便愣住了。他所看见的人与他所想像的外甥可有点儿不一样。毕竟大卫的百分之五十的细胞里蕴藏着鲁茨娅的DNA———暂且不管姐姐在制造大卫的那天晚上究竟是和哪一个同房。故而阿雷斯事先设想,自己即将见到的,应是一个聪明的、更显得内向的青年,因为他是在一个位于文明边缘之处单调而无聊得要死的修道院寄宿学校里,在一个羞于启齿言性的修士的庇护之下,度过了十八年光阴。此外,他们家族的成员自若干代以来,在身体方面就总是具有某种吸引人之处,不管父系的遗传特征具有多么大的优势,这起码也该部分地遗传给大卫。 
  而阿雷斯在大卫的寝室里所看见的这个又粗又笨的家伙,与他的这些想像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这个小伙子无疑是身强力壮的。但是他那粘结成很难看的一绺一绺的深黄色头发,他那绿幽幽的眼睛所射出的不安分的目光,他那更应归入貌不出众一类的面孔,所呈现出的因仇恨而扭曲变形的模样,这些通通都与鲁茨娅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那围着脖子的衣领是人造纤维制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他双手握着一根棒球棒,怒不可遏地对这间宽大寝室里面所摆放的家具乱砸一气,砸得碎片横飞,残渣四溅。 
  阿雷斯满怀着忧虑与责备交织的心情摇摇头。如果鲁茨娅看见自己儿子的这副德行,很可能会在瞬间里忘记自己一向不可动摇的镇定自若而狠狠地揍儿子的屁股———虽然儿子已差不多是个成年人了。不过,他的姐姐此时是坐在下面的豪华轿车里等,于是这一回又该他来处理麻烦事了。   
  圣殿骑士的血 12(2)   
  “如此大发雷霆,”他叹了一口气,脸上做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鬼脸,竭力以此掩饰自己对这个没有教育好的外甥感到失望的情绪。“一个缺少母爱的人,这样子是必然的。” 
  这个青年盛怒之下根本就没有发现门口还有个不速之客,此时他一转身就直端端对着陌生人冲了过来。阿雷斯迅速将带着手套的手握成拳头,重重的一下便准确地击中了他的面门。他在失去知觉倒地之前,还极度恐惧地张开眼睛翻了一下白眼。 
  阿雷斯蹲下来弯腰观察他。这下子,他终于安静了,于是阿雷斯可以更仔细一些地看看他的模样。他的容貌确实算不上漂亮。几条很难看的皱纹分布在他宽宽的下巴上,使他显出一点点源自法兰克人血统的凶相。他那被阿雷斯砸破的微微弯曲的鼻子,涌出粘稠的浓血。阿雷斯的额头皱了起来。难道这是新近才缝合的伤口?如此不起眼的一个伤口出血,为何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自行止住? 
  这青年呻吟着苏醒过来,浑身开始发抖。他那极度惊恐的眼睛凝视着阿雷斯,恰似一辆报废的汽车凝视着要把自己轧成饼的压力机。当阿雷斯把青年的脑袋稍稍抬起来一些,以便更清楚地观察他时,从他鼻子上冒出来的鲜血就流到了阿雷斯的臂膀上。 
  “这家伙就像一头猪似的流血不止!”阿雷斯明白自己打错了人,便这样骂了一句。“这不是他。”阿雷斯很生自己的气,抓住这个宽肩膀家伙的脑袋,将他拔起来坐着。“大卫在哪里?”阿雷斯使劲摇晃这个家伙,根本不顾他新近才缝合的伤口,于是那伤口又绽开了。“快,开口呀你!” 
  “吾无只得。”青年结结巴巴地说,原来他的牙齿上缠着线,几乎不能讲话。他显然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疼痛。对此阿雷斯觉得无所谓。阿雷斯所忧虑的,并不是这种人的问题。反正这种人他不认识,以后也永远不会再见到,况且他们的寿命也远远不到一百年。 
  “真无只得。”这小子又绝望地说了一句。泪水盈眶。阿雷斯觉得,如果说这家伙刚才只不过是显得长相难看,而此时他却显出一副可怜的百分之百令人作呕的面容。 
  “你他妈混蛋!你还在等什么?去找他呀!”阿雷斯站起来,十分厌恶地把那青年砰的一声扔在地上,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舍里夫大声吼道。这小伙子大概是因为医生把线啦、螺钉啦以及别的什么东西都安在他的下巴里和牙齿之间,所以只能像个当着全班同学吓得屁滚尿流还要挨教鞭抽的小女生似的轻轻抽噎,否则,他很可能会大声喊叫起来。 
  “要是我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就好办了。”舍里夫的答话寒气逼人。一时之间,阿雷斯觉得从阿拉伯人纹丝不动的脸上隐隐约约看出了责备之意。 
  佩剑大师默不作声地想找出一句答话,以便使舍里夫明白自己所猜想的大卫的相貌。可是鉴于这黑皮肤的家伙言之有理,而要使他真正明白大卫的相貌也并非一件易事,阿雷斯最后只得摇摇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他们确实需要一张照片或者详尽的描述,才能找到他外甥的踪迹。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向设在旁边附楼里的神父办公室。到那里后,舍里夫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罕见的仪器,把它同桌上的样式十分古老的电话机连接起来,而阿雷斯则在一下子就找到了的外甥的档案卷宗里翻找着。此时,阿雷斯脸上所流露出来的,与其说是满怀希望的,还不如说是一脸颇为无聊的神态。 
  这可笑的祷告辞领诵者*,肯定是个特别热衷于井然有序的人。卷宗里有一些个人数据,但却又不出所料,看不到有关大卫的出身和家世的信息。此外,从第一学年起直至前半学年结束,一张张成绩单整整齐齐地分类装在透明薄膜袋中。快速浏览的阿雷斯注意到,这些成绩单毫无瑕疵,真令人羡慕。显然,这些成绩单所反映的人,必定是一个真正努力追求出人头地的少年,不过这总比他刚才在大卫的寝室里打倒的那个没有头脑而只知道蛮干的家伙好。当然,在卷宗里面见不到一张照片。 
  “一想起她曾与莫茨性交……”阿雷斯十分厌恶地断言道,“我认为,她是一个颇具刺激性的放荡女人,但我无法想像,我的姐姐性交时究竟怎么样。你能想像吗?” 
  舍里夫的脸上一如既往,毫无表情。不过,阿拉伯人眼睛下方的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颤动表明,对此他是完全能够想像的。 
  阿雷斯的脸上呈现出一副讥笑的表情。“继续做梦吧,你这个奴仆。她或许会和敌人上床———但绝对不会和一个奴仆上床。” 
  看来这阿拉伯人还是有感情的———阿雷斯在心里带着微乎其微的一丁点儿色情狂式的满足心态这样推断。因为他发现舍里夫的脸上流露出做怪相的苗头。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