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好使吗?
已经僵硬的四肢被他架起,慕容云猛地浑身一个哆嗦,强忍着周身的疼痛睁大眼睛看着他,却不好意思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那妖孽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会听一个管家的话?
若是他空有一番好心却摆不平那妖孽,到时候又惹出什么幺蛾子,再罚她跪个三五天,她可消受不起啊!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林天炎抿唇一笑,“你放心,没事的!”
好吧,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慕容云决定相信他一次。
在寒夜里跪了这一、夜,她确实有些吃不消。近几个月旧伤隐隐发作,若是再跪下去,她恐怕真会死在这王府里。
庭院里的机关还未关闭,她任由林天炎扶着走到了大门外,才停下来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
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和蔼大叔,她轻声说道,“谢谢林管家,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过我可以请你帮个小忙吗?”
“王妃请讲。”
“劳烦林管家找人给我送些茶水糕点,我‘‘‘‘‘‘”真的好饿,好饿!
王妃其实很可怜()
饥寒交迫的感觉,她慕容云这辈子算是体会到了。
也顾不得自己的步伐有多奇怪,她硬撑着已经麻木的脚独自走回新房,心情却相当美丽。
林管家已经吩咐人特意去为她准备早饭了,至少她可以先解决温饱问题,这位林管家真是个好人啊!
可惜啊,这么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一个大叔,竟然屈身给那妖孽做管家,真是太浪费了!
目送她左扭右拐的走过了回廊,林天炎这才转身走向书房,刚踏进庭院就看到萧静宁已经走出了书房站在门下。
自阴影处抬头,他淡淡扫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背影,狭长的凤目中噙着一抹不悦,“跪了一、夜竟然还能站起来,我倒是小看了她!”
瞧着他阴沉的脸色,林天炎不以为然笑了笑,“王爷那么早就起来了?”
“本王哪天起得不早?”
眼尾扫过他脸上的笑,萧静宁明知他是在转移话题,却也不打算再追究。
他转身再次走回书房,林天炎也紧随而后,进去便将房门关上。
看着在书桌旁整理奏折的主子,林天炎也换上一脸正色,沉声道,“王爷,王妃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如何?”
“慕容毅早年确实走失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与如今的王妃年纪相当,她左脚脚踝上还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据说王妃脚上也有。”
“这么说,他真是慕容老头的亲生女儿?”
“是的。”
“这十多年我从未听说过此事,他堂堂一国丞相,难道丢了女儿不找吗?”
“我对此事也有些疑惑,所以特意命人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打听清楚,这件事说来倒叫人有些感慨。”
回想他知道的一切,他不由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其实王妃并不是慕容毅与他现在的夫人所生,她是慕容毅与结发妻子的第一个女儿。当年慕容毅为了攀附权贵另娶了常家的女儿,而且将自己的妻子和年幼的王妃送往乡下老家。谁知她们竟在路上遇险,王妃的娘亲当时便已气绝,她是被路过的一对夫妻救了下来才幸免于难。”
悠悠说完,他心中难免有些动容,想起刚才在外边看见的那个小丫头,他又忍不住轻叹一声。
不曾注意他的神情,萧静宁一瞬不瞬看着手中的折子,嘴角却浮起一抹冷笑,“遇险?天底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我也猜想,此事是人为而非天意。听说慕容常氏是个善妒心狠的女人,慕容府就常有丫鬟小厮被打死,想必此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他曾经抛妻弃女,如今深知这门亲事是个坑,却又让这个刚刚归家的女儿代替慕容霜出嫁,这种无耻之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他本性便是如此,只是‘‘‘‘‘‘”看了一眼已经收好奏折的萧静宁,他稍稍犹豫后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王妃也是个可怜之人,王爷与慕容毅的事情何必将她牵扯进来!”
断臂()
夜幕降临,月色笼罩着奢华的王府,偌大的新房内依旧只有慕容云一人。
仅穿着素白的中衣,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忙碌着,把桌上的食物全都搬到了床上去。门外有不耐烦的叹气声响起,她连忙说道,“你别进来啊,我没穿衣服呢!”
“你不会把衣服穿上吗?”
“我才懒得穿,待会儿睡觉还得脱,多麻烦啊!”
搬完了,她甩掉鞋子爬上、床去,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后就开始对这些美味下手。
不得不说,林管家做事那是相当靠谱,早上她回房后本来还有些担忧,怕他搞不定那妖孽,谁知很快就有下人给她送来了精致的早餐,并且将守在外面监视她的两人也撤走了。
由此可见这位林管家在王府的地位可不低,所以,她特意找了人去查一查。
双手抱剑环于胸前,楚云绝坐在门外屋梁下将她的吃相看在眼里,从薄唇中悠悠吐出几个字,“懒货,吃货!”
“小绝绝,你皮痒了哦!”
“少说废话,快点吃,吃完谈正事!”
“啧啧,几天不见你变得那么凶了,你这样人家可吃不消!”一边啃着美味的鸭腿,慕容云一边和他调笑,看他气急败坏就是她最开心的事。
“既然你还有闲工夫磨嘴皮,那林天炎的事情你自己去查吧,我走了!”
冷冷说罢,他提气一纵就上了屋顶,刚要抬脚却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缠住了脚,动弹不得。
屋内,慕容云依旧啃着她的鸭腿,含糊不清道,“嘿嘿,别走嘛,我们边吃边谈,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
脚上的丝线在下一瞬已经松开,他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回到屋梁上再次坐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我饿了一天,又跪了一、夜,吃点东西都‘‘‘‘‘‘”
话已出口,她才猛然惊觉,想要收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一道修长的身影瞬间就冲到了床边,惊得她连鸭腿都掉了。
她抬起头看着满脸怒意的楚云绝,倏地展颜一笑,“嘿嘿,我开玩笑的,没这回事!”
“你是傻子吗?”
“‘‘‘‘‘‘”
“他让你跪你就跪?”
“都说了没这回事。”
“跟我走。”
不由分说拉住慕容云的手,他用足了力将她拉出被窝,全然忘了她没穿衣服这回事,更不知道她左手还有伤。
措不及防,慕容云只觉左边的手臂瞬间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而后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她的脸色立刻转为苍白。
咬牙,她伸出右手扣住楚云绝的手腕,恨得几乎想将他的手就此捏碎。
“你个混蛋,你想谋杀啊!”
她辛辛苦苦将养了一年,这一年她连人都很少杀了,可惜‘‘‘‘‘‘这次她的手怕是要真的要废了。
触及她衣衫上渐渐透出的红,楚云绝错愕当场,“你的手?”
“旧伤而已。”收回手,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那个红色的箱子里有药,你帮我拿出来,还有夹板和绷带也一并拿来。”
忙不迭点头,楚云绝从未像现在这般慌乱过,他打开箱子翻了半晌才将东西找齐,刚想走回床边却听见慕容云焦急说道,“有人来了,你快走!”
不要伤了王妃()
听脚步,外面至少有数十人正往这边赶,其中有几人内息沉稳得可怕,绝非一般的高手。
对方来势汹汹,且直接朝着新房而来,很明显目标就是楚云绝。
慕容云看了一眼楚云绝离开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刚才他不肯离开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对方已经将这里完全围住,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全脱身。
她把楚云绝拿来的药和夹板全都藏好,给伤口随便止了一下血便将被子再次裹上。
好在,这鲜红的八宝芙蓉被能将血迹彻底掩盖,床上食物的味道也能驱散不少血腥味。
伸出右手随意拿起一块点心,她的视线却直直落在房门方向,那双明亮的凤目中竟泛起一抹诡异的红,好似能将门墙外的影影绰绰全都收进眼中。
此刻,萧静宁立于一众侍卫身前,自月色中缓缓抬头,看着楚云绝藏身的地方冷声道,“阁下敢来我王府,却不敢出来一见,此等行径未免让人不齿。”
带着浑厚内力的声音传入院内每一个人耳中,当然也包括屋里的慕容云。
确认楚云绝的确没能脱身,她不由扶额轻叹,看样子今晚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未曾料到这位王爷如此厉害,一眼便已察觉自己所在,楚云绝索性不再掩藏大方走了出来。
两相对视,萧静宁微微拧眉,这人带着武器深夜潜入他的府邸,竟然穿了一身亮眼的玉兰色锦袍,身上还有一股肃杀之气,分明不曾将他放在眼中。
对他那带着敌意的目光极为不爽,萧静宁也懒得废话,冷冷抬手一挥,“拿下!”
长剑出鞘,早已蓄势待发的众人将楚云绝围在中间发起攻势,原本平静的院子刹那便剑芒四闪,杀气陡增。
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抠一下掌中那块点心,慕容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门外的打斗中。
如她所料,来人中那几个最为厉害的还没有出手,他们或许是要先探一探楚云绝的虚实。
面对这些王府侍卫,楚云绝根本不必拔剑,他出手快准,却不曾要他们的命,他的目标只是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萧静宁。
不想与他们再做纠缠,楚云绝霸气挥出一掌,凌厉的掌风迎上提剑刺来的几名侍卫,竟硬生生将他们手中的长剑震段。
没想到来人武功如此高强,为首的侍卫稍稍一楞,随即高喝一声,“擒住他,莫让他靠近王爷。”
一时间,被打伤在地的几人也纷纷站起,全都挡在了自家王爷身前,与这刺客拼死周、旋。
冷眼观战,萧静宁面无波澜,林天炎却对身后的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守在新房门前,王妃若要出来便即刻阻止,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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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将林天炎的话听得真切,慕容云看一眼垂下的左臂,笑得有些无奈。
她早已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林管家的一番好意只能被辜负了。
听着外边的动静,她知道楚云绝定是因为自己被罚跪的事情对萧静宁动了怒,他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这家伙,太固执了,他怎会是那妖孽的对手。
微微拧眉,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穿上衣服出去看看。
房门吱嘎一声,立刻引起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听命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见她欲要探头出来,连忙阻拦。
“府内来了刺客,王妃莫要出来,我们奉命在此保护王妃。”
“刺客?就是那个穿白衣的吗?”看了一眼被再次围住的楚云绝,她面上带着隐隐的担心,好似很害怕一般。
“是的,王妃还是请回房吧,这里很危险。”
“不,不,不,我不敢回去,我就站在这里吧!”
“‘‘‘‘‘‘”
稍稍迟疑,那人终是点头,“好,我等就在此处保护王妃。”
立即,四人排成一排站在了慕容云身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缝隙能将院中的情况看清楚。
这群侍卫对楚云绝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若是要下杀手,这些人早就死了八遍了。不想与他们再做纠缠,楚云绝正要出手将这几人全都摆平,慕容云的出现却让他身形一滞。
想到她的伤,楚云绝眉心一拧,终是伸手拔剑。
站在一众人身后,慕容云不以为然的眨眨眼。是该见点血了,否则那妖孽总以为人人都是好欺负的。
只有见了血,她也才好下手。
刹那,戾气暴涨,那些侍卫被凌厉的剑气刺得连连后退,好几人因为避闪不及,身上都留下了伤口。
收回剑势的那一瞬,楚云绝凌空而起,一脚踢开了最近的那人,直直朝着萧静宁而去。
长剑迎面而来,萧静宁却不避不退,面容平静得有些可怕。身后,林天炎唰的抽出一个侍卫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便挥了出去。
刀剑相撞,只听得‘嗡’的一声,在场众人都觉得耳膜生疼,楚云绝也顺势往后一退。
如此深厚的内力,怕是早就超过了天下第七的楚云绝,慕容云看着不由眯起了眼,想不到这位看起来温和近人的林管家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手中佩刀已收住锋芒,林天炎看着对面的男子,语气极冷,“阁下深夜闯入王府已是让人不齿,竟还敢对王爷下手,老夫今日定将你拿下问罪。”
立时,他再次出手,不给楚云绝喘息的机会。
如此局面,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是楚云绝占了下风,他武功再高,可内力却不及林天炎,两人对阵的时间越久,他便越危险。
那些受了伤的侍卫此刻也都退到一旁,有林管家出手,自然不需要他们了。
看着渐渐处于弱势的楚云绝,慕容云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谁也不曾注意她眼中的神色。
那抹诡异的红再次浮上眼底,瞬间便将她的黑瞳也染上了艳丽的颜色,站在她身前的几人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还以为是林管家的刀锋太过森冷,也没有多想。
诡异出手()
那抹诡异的红再次浮上眼底,瞬间便将她的黑瞳也染上了艳丽的颜色,站在她身前的几人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还以为是林管家的刀锋太过森冷,也没有多想。
下一瞬,只见她红唇微动,轻轻吐出一个无声的‘去’字,原本站在旁边的几个侍卫突然浑身一抖,随后便提着剑冲了出去。
借刀救人,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林天炎未曾料到那几人会冲上来,他眉头微皱,手中的攻势却已减慢。这些用来对付劲敌的刀锋若是落在他们身上,恐怕会伤了无辜。
远远站在一旁,萧静宁本是悠闲的观战,见这几人莫名冲出亦是恼怒的皱眉,但仅一瞬他就察觉出异样。
那几人面容呆滞,脚下步伐凌乱,他们剑尖所指根本不是那刺客,而是林天炎。
一抹冷厉之色瞬间透出他狭长的凤目,不曾迟疑,他长臂一伸将身后几人的佩刀瞬间拔出。只听见几丝破风之声,那些刀全都飞向了欲要攻击林天炎的几个侍卫,将他们定在原处。
顿时,场中响起不明所以的抽气声,谁也不明白他们的王爷为何要对自己人下手,就连林天炎也不由一楞。
锋利的刀尖全都插在那几人的脚背上,霎时鲜血四溢,他们虽然都已停下,但却没有一个人喊疼,甚至连动都不动。
趁着这片刻,楚云绝后退几步避开了林天炎的刀锋,暗暗调息已经被逼得紊乱的内力。
他知道是她在出手帮忙,但从这几人浮躁的气息中他也看出慕容云的力不从心。她的伤势定然很重,想必此刻是忍受痛楚在替他解围,思及此,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握剑的手也倏地一紧。
低头看着地面,慕容云眼底涌动着血色,身形却被萧静宁的内力震得微微一晃。生平第一次失手,着实没想到那妖孽如此厉害,她还未曾得逞便已被发现。
暗暗咬牙,她强忍着气息牵动时伤口的剧痛,再次微微张嘴,喊出一个‘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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