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一听,正要掀开帘子往外冲,忽然感觉到另一股力量已然接近,就在黑衣人的剑接触到周筱马车的那一刻,从黑暗中竟然又出现了一群人,同样是黑衣蒙面,唯一的不同是这群人的面巾上都绣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还是金色的,在黑暗中依然闪着金光,很是炫目。清尘一看,心中暗笑,这个周筱,真是爱臭美,连暗卫都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
来人将黑衣人的剑一把挡开,且毫不留情地一剑正中对方眉心,局势立马扭转。而周筱早已出了马车,气定神闲地站在上面观战,他倒想看看,这支他训练了大半年的暗卫,到底实力如何。
清尘依然躲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也丝毫没有出去观战的打算,刀剑无眼,万一飞来冷箭伤了自己就不好了,不仅自己要受皮肉之苦,还要让周筱分心,此时此地,对周筱最有帮助的就是她好好保护自己,别出什么意外。况且,就刚才所见,显然是敌方更应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果然,没过多久,刀剑之声渐平,清尘不出马车也知道,肯定是她们胜了。此时有人掀开帘子,清尘抬眼一看,竟是周筱。
“没事吧?”
清尘微笑以答:“很好!”
周筱放下帘子,道:“待在车上不要出来,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接着只听周筱吩咐暗卫首领,道:“传朕口谕,南阳玉商肖遥,天磊刺杀皇上,意图谋逆,责令傅天凌将其收押,带回京城再审。”
清尘听得心下疑惑,周筱是怎么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肖遥、天磊他们派来的,难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清尘觉得凭周筱的性格,很有可能。
那暗卫嗖地一声消失在夜幕之中,剩下一些侍卫收拾残局,而皇家仪仗队继续前行,清尘听到柳太后一直惴惴不安地询问着周筱的情况。
清尘还是很听周筱的话的,坐在马车之中安静地打坐。马车慢慢悠悠,走走停停,一路上再无事端。安清尘则是享受着大周皇后的待遇,舒舒服服地回到了京都,比来时不知舒适了多少倍,当然,那次刺杀事件除外
终于回到了京都,清尘没有进宫,让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直接回家睡觉了,这一路的颠簸,总还是不如在床上舒服啊。
待得一觉睡醒,华姚韵早已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笑眯眯地看着她狼吞吐艳地吃完,又端上来一碗燕窝粥,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清尘。清尘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道:“母亲,实在是吃不下了。”
“尘儿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多吃点,老娘才放心啊。”
清尘无奈地端起碗,一口将它喝下,道:“真好喝,谢谢母亲!”华姚韵这才心满意足地端着碗下去了。
清尘挺着肚子慢悠悠地往安明夏的书房而去,刚才听她娘说,父亲就在书房,她觉得关于柳思思的事,还是早点与安明夏商量一下为好。
第九十九章()
安清尘将柳思思事件详细地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道:“父亲对此有何看法?”
安明夏看着清尘闪闪发光的双眼,沉吟片刻,反问道:“尘儿觉得呢?”
安清尘实话实说:“女儿觉得周筱这是要借机削弱柳家的势力,正好女儿成了他所借的那把刀,进而连累到了将军府。”
“尘儿想多了,你就是将军府,将军府就是你,无所谓连累不连累。况且此事与你无关,皇上要对付柳相,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找其它机会的;而皇上若是信任安府,不管你有没有成为他借的那把刀,他都还是会信任安府的。放心,最坏的结果就是为父辞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为父正好与你母亲逍遥江湖,岂不自在。”
“父亲”清尘是真的感动,她这个父亲,对她真是没话说。
“父亲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将你一人留在宫中,朝中若是无人帮衬,你恐怕”
“父亲不用担心女儿,父亲忘了,女儿功夫可不弱,况且周筱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尘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宫中多龌龊之事,而尘儿从小又过于心思单纯”
父女两人的谈话就在安明夏絮絮叨叨的担忧声中结束,既然知道了安明夏的想法,安清尘也就无所畏惧了。
第二日早朝之后,群臣一片哗然,柳相之女柳思思,假传圣旨,被打入天牢,柳相欲保爱女,主动辞官。咸宁帝只是削了柳相左相之位,勒令其掌管国子监,负责未来太子的教习,现在太子还未出生,周筱令其教授从小养在宫中的墨王府未来王爷:墨旭。因柳家曾助太祖登位,立有大功,周筱免了柳思思牢狱之罪,改为禁足三年。至此,柳氏一族辉煌不再,曾与柳家交情颇深的一些朝臣更是人人自危,纷纷上将军府探听消息,顺便请求庇护。现如今,在大周朝,权利如日中天的正是这安府。安家的花痴小姐,成了现今的皇后,护国大将军安明夏又新立战功,在朝中的地位可说坚如磐石。
而这些朝臣还未进安府大门就被告知安大人不在府中,几日前,安大人就向皇上告了假,带着将军夫人,随高僧了然云游去了。起先,有些人以为这是安明夏拒绝见面的借口,来了三次之后,才确信,安眀夏是真的云游去了,只得叹息而去。
安清尘看着老爹的作为,心中暗笑,带着夫人去旅游,这也不失为一个避风头的好方法。她今日还要进宫一趟,回来好几日了,都不曾见过旭儿,听说周筱想让“柳大人”教授旭儿,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万一他在背地里给墨旭灌输不良思想怎么办,不行,这件事情,定要让周筱让步。
安清尘匆匆进了宫,一路上无人阻拦,只因周筱临别时给她的一块令牌,他将令牌交给她时曾说:“每日辰时必须进宫给朕请安。”清尘嗤之以鼻,每日,还辰时,将军府离皇宫这么远,还让不让人睡懒觉了?于是清尘这么多天也没用过这令牌,今日去看墨旭,倒是派上了用场。清尘一路晃晃悠悠地往星月居方向而去,此去南阳,一晃三月,也不知墨旭小家伙长得如何了。正想着,路上来了一人,在她面前跪下道:“皇后娘娘,皇上说在华阳殿静候皇后娘娘大驾。”
清尘甚是纳闷,立后大典还未曾举行,怎么宫中之人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了。安清尘有所不知,这宫中的消息流传的最是迅速,这么重要的事情,做下人的怎可不知,万一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一不小心,脑袋就会不保。
清尘沉思之际,那宫人依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清尘忙道:“你先起来,跟周皇上说,就说我去了星月居就去华阳殿。”
“皇后娘娘,皇上说娘娘若是想去看墨小王爷,就直接去华阳殿吧,墨小王爷今日一早就去华阳殿给皇上请安了。”
这么小的孩子还要一大早去请安,这也太不人道了,清尘无语,反正华阳殿离星月居也不远,去华阳殿也无妨。
宫人见状,立马起身,在前面引路。
还未进殿门,清尘就听到了殿内的玩闹之声,墨旭稚嫩的声音不断地喊着:“皇叔,皇叔”
清尘不禁莞尔,这周筱,看来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她刚踏进殿门,墨旭就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清尘一把将他抱起,笑眯眯地道:“旭儿可还认得我。”
墨旭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过了一会,才道:“姑姑,姑姑!”
此时,周筱也迎了上来,故意冷着脸道:“皇后你可知罪?”
清尘抱着旭儿,道:“不知罪。”
“朕命你每日辰时进宫请安,你为何今日才来?”
“哦,我给忘了。”请安这种事情最是劳民伤财,还不如留点力气做点有益于社会的事情。
“不过念在你知错能改,今日就不罚你了。”
清尘一听,忽然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皇上,听说你让柳相做太傅教导将来的太子,教导太子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为什么旭儿也要让他教导?就不能找个其它职位吗?”他真的会把旭儿教歪的。
“此事朕也曾顾虑,不过柳家的事需要慢慢来。眼下适合的职位只有太傅最为合适,一则不失他左相的身份,二则太傅一职没什么实权,再则,让他教导旭儿朕也可借机时时监督,防止他有什么不轨之举。好在旭儿还小,等过个一年半载,再慢慢处理也不迟。”
清尘一听,周筱之言倒也有道理,遂闭口不再多言。周筱看着抱着旭儿在怀中逗弄的安清尘,忽然开口道:“尘儿,朕定了一月之后举行封后大典。”
“什么?”清尘心中一惊,为何这么突然:“不是说好再等三年吗?”
“先举行封后大典,正了你的名分,也好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绝了念想。大典之后你还是可以住在宫外,只是每月初一,十五必须进宫住一晚,以示帝后和睦,其它行动,朕都不会限制与你,你看可好?”
清尘思索片刻,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便道:“待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明日日落之时给你答复。”
“好,那明日酉时朕派人来问。”
第二日,周筱所派之人还未到,南阳倒是先传来了消息:肖遥、天磊等人均已伏法,即刻就要押往京都,南阳私矿全部收归官府,由墨家与皇家共同经营。
听到消息,清尘心中咋舌,周筱这一招也太狠了,审都不审就这么定罪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会连刺杀的那帮黑衣人也是周筱自己安排的吧,故意设这么个局,就把南阳地方全部搞定,他还真是会曲线救国。若果真如此,那周筱此人真是太黑了,是个做皇帝的料啊。
只是这些都已不重要,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手段,不是她该关心的。
就在消息传来没多久之后,墨府老管家亲自登门,满脸洋溢着喜气,连皱纹都笑得更深了:“安小姐安小姐好消息啊,好消息!”
安清尘快步出迎,道:“老管家想来也是得到了消息。”
“是啊,是啊,皇上要将南阳的玉矿都交于墨家经营,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那老管家是否该早作打算啊,一旦玉矿开始经营,人手显然不够,还有这么多璞玉开采出来,玉家的银楼玉楼是不是该多开几家,雕玉的师傅是不是也该多请几个了”
“对对对,小姐说的有理。哦,对了,显祖已从南唐回来了,估计再过几日就该到京都了,他在信中说,在南唐盛京建玉楼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啊!”
两人还未说完,周筱派来的宫人就到了门口
第一百章()
安清尘见了来人,对老管家道:“老管家,请进内稍坐片刻,清尘随后与您老人家详谈。”墨府老管家向宫人作了一个揖,遂跟着丫鬟进了安府。
周筱派来之人这才上前,悄声问道:“皇上口谕,说娘娘考虑得如何了?”
清尘笑着回道:“你去跟皇上说,就说我同意他的做法。”
宫人闻言,不做停留,直奔皇宫而去。华阳殿内,周筱显得有点坐卧不宁,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派出去的人去了已有一炷香,怎么还不回来,莫非事情有什么波折?尘儿若是决意不肯,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行,他得亲自去看看,他真是傻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怎能派个下人去问呢!想到此处,周筱立马站起身来,准备往大门而去。只是还未等他出门,派去的宫人就回来了,正好与匆匆出门的周筱装个满怀,吓得那宫人忙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瞎了狗眼,皇上恕罪!”
周筱一看所跪之人,一把将他拽起,道:“怎么说?”
那宫人一头雾水。周筱又加大声音问道:“她怎么说?皇后怎么说?”
宫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回道:“皇后娘娘说,就依皇上的办法。”
“真的?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皇后娘娘说她同意皇上的做法。”那宫人的声音有点颤抖,今日的皇上似乎有些不对,显得比平日里躁狂些。
周筱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安心:“她说话时什么神情?”
“皇后娘娘说这话时,神情平静。”那宫人又想了一想,道:“哦,还面带笑容,显得很是愉快。”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宫人点头,确定地道。
周筱此刻竟觉得非常想念安清尘,虽然她昨日才刚刚进过宫,是不是即刻出宫去看看她心中刚有这个念头,双脚就不自觉地踏出了华阳殿的大门,此时已是夜幕降临,京都的街道一片繁华,周筱一人没有随从,没有暗卫,快步走在这华灯初上的街上,竟觉得人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充满了希望。
皇宫里将军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不过,周筱走得心急,没过多久就到了安府门口。周筱来安府已不止一趟,故守门之人一见是他,惊慌失措:“皇上,叩见皇上,小人这就去通报。”
周筱伸手阻止,道:“不用,小姐此刻在何处,朕自己去见她即可。”
“小姐可能正在花厅,与墨府老管家喝茶。皇上是否需要小人带路?”皇上这么晚了亲临将军府,还不带一个随从,真是稀罕。
“不用了,朕认得路。”墨府老管家?周筱抬脚,轻轻巧巧地进了将军府,熟门熟路地朝花厅而去。那花厅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不施脂粉的安清尘之处,回想起来仿佛已过百年。周筱好看的嘴角不自觉地微翘,此时的周筱若是被人看到,定要怀疑是看到了下凡的天人,浑身上下不仅散发着王者的威严,更有一种皎洁如月光的光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清尘正与老管家商谈南阳新接手玉矿的具体细节,老管家对玉矿经营的建议很是中肯,听得清尘频频点头。
清尘见天色已晚,所谈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遂起身道:“辛苦老管家了,今日天色已晚,老管家就留在将军府用晚膳吧。”
“小姐客气了,老头子还是回墨府吧,府中还有许多事务等着老头子忙呢!”
清尘叹口气,不禁又想起了墨轩然:“老管家再辛苦几年,等旭儿稍大,老管家就轻松了。”
一提起墨家小小王爷,老管家立即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小小王爷聪敏伶俐,将来定能让墨府的生意发扬光大的。那老朽这就告辞了。”
“老管家慢走。忠叔,替我送送老管家。”站在门口的忠叔立马上前,扶住老管家,慢慢往门口而去。
清尘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吩咐道:“把晚膳端到我院中吧。”
周筱在门口听到此言,心中一酸,他其实来了已有片刻,他此次来安府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想惊动其他人等。
看到清尘的疲惫,他忍不住开口道:“我的皇后,马上就是封后大典了,为何朕看到的是你满脸的疲惫,毫无一点喜色?”
周筱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安清尘一跳,也许是到了自己府中,她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对周筱的靠近竟毫无察觉。
“你怎么来了?”
周筱将安清尘搂进怀中,一言不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清澈如水的女子的呢?她真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小事迷糊,大事又精明的无人能及;她总是一个人住在将军府,母亲不管,父亲不稳,但她从来都不觉得孤单,从来也没觉得无助;明明做什么事情都能力超群,却为何总让人如此心疼。
清尘觉得今日的周筱有些不对,真脱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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