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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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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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群大字不识的丘八,竟短短数月之间,就可以……可以……

    这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无人超越呀。

    现在连赵王和陈公都来向陈凯之取经,这陈凯之单凭这个,就算是祖坟冒了青烟啊。

    随来的几个翰林学士,也都震惊无比。

    大陈最推崇就是教化,因为儒家的原因,所以朝廷崇尚的乃是以德治国,而这个德从哪里来呢?按着儒家的理论,读书,方才能明事理,明白了事理,才晓得是非,晓得了是非,于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最后,才衍生出了德。

    所以几乎每一个人都深信,只有推广了教化,将教化尽力的普及出去,人皆为尧舜,那么才可以得到大治之世,几乎每一个人,都深信这个道理,没有丝毫的动摇。

    那么……如何教化呢?

    谁都知道,问题出在教化,可要推广教化,却是不易的事啊。

    朝廷对于地方官的考核,除了修河还有诉讼,最重要的就是教化了,可论起来,这教化的推行,多是流于形式,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推行教化需要资源,地方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对于绝大多数庶民而言,就算读了书,又有什么用呢?何况他们也读不起。

    可陈凯之在数月功夫间,竟实实在在的教化了一群混账一般存在的勇士营丘八,这……是何等的显赫功劳啊。

    在许多人的眼里,只有圣人,方可以做到有教无类,比如孔圣人,就有三千弟子,其他的圣人,亦是以弟子众多而著称。

    对,取经……

    于是每一个人都热切地看着陈凯之。

    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疑问了,陈凯之是如何将这些人调教出来的。

    陈贽敬的唇边微微的透着亲和的笑意,此时开口道:“本王欲上奏太后,请你来辅导天子读书,如何?”

    他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从今日起,只要你肯点头,你陈凯之便是皇帝的老师了。

    这显然,也是陈贽敬借机招揽的心思。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羡慕起来,一个小小修撰,直接成为天子的老师?

    这是国朝未有的事啊。

    46

第四百二十章:暴风骤雨(3更求月票)() 
大家听了陈贽敬,都很是羡慕地盯着陈凯之,都恨不得自己成了陈凯之。

    估计平常人听到这个,心里都该是狂喜,而后立马就应下来。

    可陈凯之看了陈贽敬一眼,却是摇摇头道:“有糜先生,下官哪里敢越庖代厨?”

    陈贽敬微微一笑,只当陈凯之还记恨着糜益:“本王已将他谴放了出去。”

    这意思是,糜益已经被一脚踢走了,他的位置已经空下来给你了。

    陈凯之颇为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糜益无论如何都是学候,而且得到了衍圣公的推荐,就算赵王为了天子的教育,希望再招募自己,可也没必要一脚踢开他。

    这糜益……究竟做了什么事?

    陈凯之不明白,不过他细细一想,道:“下官不敢!”

    下官不敢四个字,就形同是拒绝了赵王殿下的好意。

    此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陈凯之,还真是心够大的啊,一旦成为了小皇帝的恩师,将来的前程是何其的远大,可是这家伙……竟是拒绝了。

    陈贽敬也是始料未及,不由一呆,随即脸色微微带着几分愠怒:“嗯?”

    陈凯之想了想,正色道:“想必殿下一定很好奇,下官是如何教化勇士营读书的。”

    陈凯之笑了笑,继续地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他们意识到,读书,其实并不是难事,而是一件愉快的事。”

    读书是一件愉快的事……

    而且还要让丘八们认为?

    在众人各种古怪神色中,只听陈凯之又道:“下官没事就让勇士营的将士在飞鱼峰里长跑,这一跑,便是几个时辰……”

    陈凯之掠过了操练的细节,接着道:“每一次,他们都是气喘吁吁,一个个都是筋疲力尽的,甚至有人哭爹喊娘,吃了这一份苦之后,对于他们而言,若是能够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坐在课堂上,用心地听一听讲,对他们而言,非但不再是痛苦的事,反而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就如……嗯……一个人不喜欢吃饭,他的心很散,想要吃鸡鸭鱼肉,这个时候,你让他每日吃观音土,才偶尔配给他一些米饭,他顿时便觉得这米饭便是麟肝凤髓了。”

    呃……

    众人竟又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这种理论?

    可细细一想,此时都不得不佩服陈凯之了,因为……听上去确实很有道理。

    这一套理论,是陈凯之实践出来的,疯狂的操练,让这些丘八们每日累成死狗一般,这时候,莫说是坐在课堂里听听讲读读书,便只是让他们停下来多喘几口气,都成了奢侈。

    正因为如此,所以每一个人都不觉得上课是一件痛苦的事,甚至为了免得遭受体罚,增加操练的量,他们宁可用心去读书,这读书,简直就成了勇士营将士们的三温暖,成了每日最大的福利。

    再加上陈凯之一次又一次的进行测试和考试,断绝了每一个人偷懒的可能,而一旦考试不及格的,便是痛不欲生的加操,换做是任何人,哪一个还敢将读书不当一回事?

    陈贽敬的脸色,这才稍许的缓和了一些。

    陈凯之则是继续道:“所以,殿下的美意,下官不敢领受,陛下千金之躯,下官怎么可以用应对勇士营将士的手段用在陛下的身上呢?这朝野内外的百官、大儒,无一不是学问精深,下官与他们相比,实在不足道哉,殿下厚爱,请恕下官不敢接受。”

    这回答,还算是圆满的,至少陈贽敬的面子保住了。

    陈凯之哪里不知道,成为帝师是一条捷径,可是他更加明白,那顽劣的小皇帝,再加上……陈凯之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弱智倾向,自己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为好,糜益的水平其实并不低,能成为学侯的人,说他是桃李满天下的顶级大儒也不为过,陈凯之甚至觉得自己的教育经验并不比他高明多少,到时候自己若是教了一个月,这小皇帝就只懂得反反复复的念‘人之初、性本善’。

    卧槽,这找谁说理去啊。

    偏偏这小皇帝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你就只有无可奈何的份儿,那自己何必去找不自在呢?

    陈一寿却是捏着胡须,看着陈凯之这张年轻的脸孔,心里很是赞赏,在别人眼里,陈凯之这番话,算是很谦虚了。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陈凯之竟都拒绝,由此可见,这个小子还是很谦虚和实在的。

    倒是陈贽敬,虽知道陈凯之说得冠冕堂皇,可心里,却忍不住隐隐的想:“这陈凯之,看来是想要一条道和太后走到黑了,可惜啊,真的可惜了。”

    他心里遗憾地想着,面上却没有表露,作出欣赏陈凯之的样子道:“教化勇士营,如今已初见成效了,很好,本王一定为你上奏,替你表功。”

    赵王的贤王之名,绝不是捡来的。

    这一点,陈凯之也很佩服他,其实这个功劳是显而易见的,就算是赵王不表功,其他人也会上奏,嘉奖是必不可少的,可赵王说出这么一句,就显得自己气度恢弘,而且还顺水推舟的卖了陈凯之的一个人情了。

    一旁的翰林们既羡慕陈凯之,心里更想,从前听说赵王殿下并不喜欢陈凯之,可今日见了,方知赵王殿下心胸广阔,并不狭隘。

    陈贽敬显得极高兴的样子,在学士们的拥簇下,寻了位置坐下,突然朝陈凯之道:“陈凯之,你是学子,衍圣公当初举荐糜益,此事,你事先知道吗?”

    他好像是随口一问的样子,陈凯之的心里却是一惊,忍不住想,这赵王,怎么突然对衍圣公有了兴趣?

    按理,赵王理应有联络曲阜的秘密渠道。

    毕竟赵王的门客之中,只怕也有一两个学侯和几个学子。

    那么他向自己问出这些话,莫非是在试探自己吗?

    陈凯之心里猜测着,最后道:“并不知情。”

    陈贽敬颔首,微微一笑,他左右四顾,才又道:“糜益先生,教授陛下读书,也算是费尽了心血,诸公想必还不知道吧,今日陛下已能出口成章了。”

    他这样一说,众人纷纷露出了喜色。

    尼玛,这也叫出口成章……

    陈凯之囧了,心里不禁腹诽,面上则忍住没有表露。

    不过陈贽敬突然开始夸奖糜益,却令陈凯之的心底突然生出了寒意。

    前头他得来的信息是,糜益已经不再是帝师了,理应是糜益被一脚踹了出去,可转过头,却又是这般的吹捧……

    这……猛地,陈凯之明白了什么,糜益……一定是得罪了赵王,否则赵王不会这般不客气,直接让糜益走人,而既然将人赶走,却又突然开始对此人进行吹捧……

    看来……要有事发生了。

    他站在一侧,看到陈贽敬这保养得极好的脸,正露着和蔼的笑容,若不是因为眼角这些许的鱼尾纹,陈凯之甚至会认为赵王殿下不过二十多岁。

    他声音带着几分磁性,接着感叹道:“本王打算也为他上奏表功,只是可惜他而今教授陛下学业,有所小成,却是挂冠而去,这真是高士啊。”

    随即,他转过头,笑吟吟地打量着陈凯之道:“和陈修撰一般,都是不计功名利禄之人,是不是,陈修撰。”

    这如沐春风的口气,让陈凯之感受到了赵王的人格魅力。

    陈凯之也是微微一笑,颔首点头:“是。”

    是字落下,陈凯之心里却是一沉,他感觉会有事发生。

    ………………

    而赵王口中的主角糜益,失魂落魄的出了宫后,他心里满是怨愤,却是无计可施。

    到现在,他依旧不明白,赵王为何会无端端的翻脸反目。

    从一开始的礼敬,再到此后的冷漠,让糜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实在的答案来。

    他浑浑噩噩地到了御道前,一顶轿子正候着他,几个轿夫一见到糜益来了,其中一人便笑呵呵地道:“糜先生,今日回来得这样早?”

    糜益像是受了刺激般,老脸猛的微红。

    若是让人知道,自己是被赶出宫来的,自己实在无脸做人了啊。

    突的,糜益想起了什么。

    不对……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他后知后觉的,这一路出宫,都在思考着这件事,如今终于是醍醐灌顶,一下子醒悟到了什么。

    随即,他眼眸张大,却是后悔不迭。

    蠢啊,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啊。

    他竟做下那样的蠢事,怎么可以将一切的责任推给小皇帝呢?

    如此一来,那赵王殿下怎么还可能给自己好脸色?

    他猛地想要回头,再去拜谒一下赵王,无论如何,都该向赵王好生的解释一二。

    于是他朝这轿夫道:“你们且稍待,不……”

    他嘴唇一顿,猛地又想起了什么,自己现在再入宫,很不合适,不如在赵王府前等,等赵王出宫回来,再解释,似乎更妥当一些。

    糜益想罢,似乎对自己的安排甚为满意,只是心里不免还有些愤慨,都怪陈凯之那个小子啊。

    于是他吩咐轿夫道:“去赵王府。”

    22

第四百二十一章:刀光剑影(4更求月票)() 
稳稳地坐在轿子里,糜益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复,心里一直忧心忡忡的,他想到了许多事,想着今日与赵王殿下对答的过程,不禁心神恍惚。

    他更在纠结着,见了赵王后,该如何解释呢?想来,素有贤王之名的赵王殿下也不会怪罪吧。

    是呢,自己只是口不择言而已,以赵王殿下的气度,想来很快就会原谅的。

    自己……只不过……

    只不过是……

    他下轿子的时候,身子一颤。

    猛地,他额上豆大的冷汗流了出来,后襟竟是湿透了。

    只不过是……将天子形容得蠢笨一些而已……

    蠢笨……岂不是说……望之不似人君?

    这本是大逆不道的话,当然,并不直接,十分的隐晦。

    只是在当下的大陈,这一句话的影响却是……

    想到这里,糜益顿时脸色苍白如纸,出了宫这么久,想了这么多,他才突然发现,自己……铸就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曾在北海郡王府担任门客,对时局还算是有一些了解的,自己的身份,恰恰又说出了陛下孺子不可教的话,这……

    此时,在他的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糜益下意识地回头。

    却是一个面色平淡无奇的人,这种人,在人堆中,极不起眼,三十多岁的样子,像是哪个铺子里伙计,面上带着忠厚微笑,他浓眉下的眼睛里,更是透着一股笨拙。

    “敢问,是糜先生吗?”这人一笑,有礼地朝糜益作揖。

    却在这个时候,糜益的眼眸中,突的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仿佛一股电流,瞬间的弥漫在了他的全身。

    他惊恐地打了一个颤,而后下意识地往后退,转过头,便想要逃。

    只是当他一转身,却与身后一人撞了个满怀,他口里忙道:“烦……烦请让一让。”

    那人与他的身子紧贴,可他却不知道,在这人的大袖之下,一柄利刃正闪着幽光,嗤……

    下一刻,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呃……呃……

    一股剧痛飞快地蔓延全身,从糜益的喉头,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却已感觉自己的腹部一片湿润,他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而这时,匕首如电一般地在他的腹部猛戳。

    嗤……

    嗤……

    嗤……

    七八刀下去,伴着无数的血肉,匕首收回了袖子,而糜益的腹部,已被捅了个稀烂,鲜血喷溅而出。

    糜益张大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想看清楚这个人,这个人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搀扶着糜益,慢慢地到了一旁的墙角。

    此人的脸上依旧淡然之态,只用他这平淡无奇的眼眸看了糜益一眼,而后与方才糜益想要避开的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二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徐徐踱步而去,最终,转入了一旁的小巷,再不见踪影。

    半响,糜益噗的一下倒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目中依旧张得很大,浑身浴血,喉头依旧还不甘地发出微弱的呃……呃的声音。

    他的身子开始抽搐,犹如打摆子一般,似是某种生理上的条件反射。

    而直到这时,方才有人意识到……

    许多人朝这里看来,顿时一股尖叫声响起,长街上,人群顿时混乱,瞬间,这街道便清空,再无一个人影。

    只有糜益捂着自己的腹部,他身上的血仿佛已经流空了一般,浑身渐渐的变得越加发白。

    在这条突的变得清冷的街道上,他仰着头,看着天,今日依旧是艳阳高照,只是这艳阳越来越暗淡,越来越暗淡,他眼里的世界,仿佛渐渐降下了一道黑幕。

    终于,糜益不再动弹了,直到一炷香之后,一个差役战战兢兢的来,看着这一具早已僵硬的尸首。

    而在文史馆里,陈贽敬和陈一寿依旧还坐在这里,一个学士亲自给他们冲泡了一副好茶,其他诸翰林,个个众星捧月地围着二人。

    陈贽敬举起了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不由道:“翰林院里的茶水不好。”

    一个侍读学士忙道:“殿下,下官……”

    “不必请罪。”陈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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