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啊……不会吧!”已经有人开始发挥自己强大的想象力了。
“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呢!想必也是因为双胎的缘故提前发作了。”另一人赶紧扯了一把之前说话人的袖子,又找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打圆场。
见自己的话没人相信,那人倒是不着急,眼睛在花厅里睃了一圈,然后才用帕子捂着嘴角嘲讽道:“那你们说说看。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何其他王妃都来了,惟独那位没来?指不定是做了亏心事不敢登门了!”
真是一个二货!
这种牵扯皇家的事,怎么能摆在台面上说?更何况还隐隐牵扯了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
有两个原本抱着打听八卦的夫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都借口遇见熟人走开了,若是再待下去,谁能保证她们会全身而退呢?
不得不说。内宅妇人的八卦才能千万不可小觑,寥寥数语竟然就将这件事猜中了七八分。
的确,林倾宸的昏迷,让宗泽翰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并没有言语和行为上的激烈冲突,可是有时候,沉默更让人心里不安。
因为林倾宸的昏迷,文皇后就做主让太子妃帮着操持两个孩子的洗三礼,可被宗泽翰一句:王妃至今昏迷不醒。洗三礼不办也罢给拒绝了。虽然理由合情合理,可后来由于卢氏的强硬坚持,洗三礼又被操持了起来,到底还是让太子和太子妃多了几分尴尬,也就出现了今日洗三礼太子妃缺席的一幕。
这些事情外人自然无法知晓,而祥王妃几个因为身份在那里摆着。也不好对这件事有多余的说辞,可洗三礼总得有人主持啊。
卢氏作为娘家人肯定是不宜主持的,而太子妃虽然被宗泽翰隐晦地拒绝。可是论身份和地位,是最适合主持洗三礼的人选,在得不到宗泽翰的再次同意时,洗三礼的日子就到了。
内外院虽然有管事打理,前来的客人也有祥王妃几个妯娌和卢氏、林倾雅母女照应着,可主持洗三礼的人选却迟迟不见宗泽翰提及,等着王爷示下的路儿和蒋姑姑二人不停地接到外院小厮和丫环婆子们的禀报,说是某某大人的家眷或是某某夫人到了,可是因为王爷早下了命令,不经他允许。所有访客不得进入内院探视,因此她们只能派了人好生伺候,好歹人家也是来参加小主子们的洗三礼的。
这也是蒋姑姑和路儿几个人着急的原因之一。
可是任凭宗泽翰无论怎样呼唤。林倾宸就是毫无反应,这其中也少不了容儿、卢氏和雅儿等亲人们的深情呼唤,总之,自从林倾宸生产之后,翰王府上下众人就没有一个露出过笑脸的。
蒋姑姑等人没有得到宗泽翰的回应,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静默中。
就在路儿准备硬着头皮再次提醒宗泽翰时,容儿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娘,醒来,玩!玩!……”
屋子里的低气压顿时缓解了许多。
陪着容儿进来的除了乳娘之外,还有林倾雅。
卢氏虽然也想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个女儿,可今日到底是两个外孙的洗三礼,只好硬撑着代表林倾宸到前面去应酬客人,可她毕竟是做过母亲的,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忽略了孩子,所以她留了林倾雅好好看护容儿,免得因为林倾宸昏迷而宗泽翰无暇顾及时,让容儿有个什么闪失。
别看容儿年纪小,可这几天每次见到娘亲时,见她总是躺在床上睡觉,小小的人儿心里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所以每次人还没有进屋子,急切地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待丫环掀开帘子,他已经很熟练地张开两只小胳膊,迈着两只小短腿朝床上奔去,嘴里依然不停地喊着那几句:“娘,醒来,玩……”
屋内众人包括宗泽翰在内,目光都紧随着容儿转动,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可事实再次证明,老天爷这次又没有站在他们这边,因为林倾宸依然毫无反应。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最终却全部化为一波又一波的无力感。
宗泽翰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眼时,一道光亮快速闪过他的眼中,他低头再次深深看了妻子半响,紧抿着的嘴唇也预示着他做出了一个决断。
“来人,本王要洗漱更衣,今日是两个孩子的洗三礼,作为他们的父王,本王绝对不能缺席。”更重要的是,他还要代表妻子的那一份。
路儿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宗泽翰这句话了,闻言立刻安排小丫环们行动,小半个时辰之后,宗泽翰已经站在外院开始招呼客人了。
很多年后,凡是参加翰王嫡次子和嫡长女洗三礼的人,每每提及那天的洗三礼都会唏嘘半天。原因无他,那就是洗三礼是由宗泽翰亲自主持的,虽然此举有悖常理,可谁让宗泽翰的身份摆在那里。
不过,自从洗三礼之后,翰王夫妇的人气指数在京城似乎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这其中不乏有为林倾宸昏迷不醒担心的,也有为宗泽翰对林倾宸用情至深而羡慕,更有为两个孩子出生至今都没有被亲生母亲抱过而唏嘘的。
至于文皇后和其它几个王妃,也都每日遣人来打听消息,或是亲自上门陪林倾宸说说话,而太子妃更是顾不得宗泽翰的冷脸,每隔一日就来翰王府看看林倾宸和几个孩子,每次来都要细细询问一下太医对林倾宸的诊断,每次看到容儿提及林倾宸时眼泪汪汪的表情和尚在襁褓中吃奶的两个乳儿时,太子妃心里就懊恼的要死,早知道就应该等林倾宸分娩完再问那件事,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买的?
而林倾宸这一头也由最初的惊慌变得更加焦灼起来。
这些日子,她用尽了方法,想尽了招数,既不能让别人听见自己说话,也不能和别人有身体接触,不过有一点倒让她不知道该感谢老天爷还是该生气,那就是她可以随意在府中任何一处行走,并且不分白天和夜晚。可是这种情况却并不能安慰她。此刻的心情,她要的是和亲人们面对面的交谈和碰触,而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在哪里,那种犹如被掏空了心的感觉让她的恐惧日渐加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支蒲公英,随时刮来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得无影无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自己会昏迷不行?为什么自己会灵魂出窍?为什么自己地呼喊和无助没有人听到和看到?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林倾宸看着日渐消瘦的宗泽翰和三个可爱的孩子心如刀绞。
难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了吗?
要不然,眼下这种情况又算什么呢?
一眨眼,两个孩子就满月了。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谁也不会相信翰王府会有如此变故,可翰王妃产后昏迷一个月未醒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如此,经过太医诊断,翰王妃的脉象有慢慢变弱的迹象。
“脉象慢慢变弱?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领用朝廷俸禄,呆在全天下最好的医署,珍贵的药材你们只消张张嘴就能摆到面前,现在你们居然说王妃的脉搏有慢慢变弱的迹象,这一个月来,你们究竟是在糊弄本王还是本王对你们太和善了?”宗泽翰听到太医这么说,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飙高了三分。
整整一个月了,宸儿每日除了被强制灌入一些汤药,根本就没有进任何食物,原本因为怀孕而圆润的脸蛋和身子,也快速瘦削了下来,一双白皙柔嫩的双手,现在握在手里都能感觉到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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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呼唤
这一个月,整个翰王府都笼罩在一种很怪异的气氛中。
喜诞龙凤胎,论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喜事,可令人头疼的是,自从两个孩子生下来后,林倾宸就陷入昏迷了。
初始,产婆以为她是因为产程过长,体力损耗过大造成的,想着睡上几个时辰也就该缓过来了。
谁知,这一睡就是大天亮,还是宗泽翰担心她滴水未沾恐怕会造成身体脱水,想要唤醒她时才发现不对劲儿的。
而这一个月来,太医院的人更是频繁出入翰王府,几乎每个人都来给林倾宸诊断过,可众太医轮番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惊人的相似,那就是林倾宸虽然刚生完孩子有些体虚,但身子并无其他病症,至于昏迷不醒实在不能用病症来解释,但若是昏迷时间过于冗长,就算是再健康的人也会被拖垮的,毕竟人是吃五谷杂粮才赖以存活的。所以,想办法让她尽快醒来才是顶顶重要的。
因此皇上听过几次太医院的禀报之后,直接就点了几个在太医院能排上名的常驻翰王府,并且责令他们在翰王妃没有苏醒过来之前,不得离开翰王府半步,更不能与家人联系,否则当抗旨论处。
有胆子大一些的太医尝试着用银针刺激病人的全身经脉,所谓心脉相通,经脉受到刺激,心脉自然有所感应,从而让人苏醒的可能性会更大。可是直到林倾宸全身重要经脉被扎遍了也没有苏醒的迹象,而宗泽翰又不想再让妻子受苦,直接就将施针的太医遣送出府。
有了翰王这番举动,太医们便不敢尝试非常之法了,只是轮换着开些增强体质和调理的方子。以祈求翰王妃在苏醒之前体力能够消退的缓慢一些。
遗憾的是,即便太医们使出浑身解数为翰王妃诊治,一个月忙碌下来不仅没有让翰王妃有起色,却让诡异的病情朝着他们能预料的结果方向发展,这让一向自诩医术过人的几个太医们情何以堪啊!
可是,只要有一线生机,谁愿意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啊?
所以。几个太医在束手无策的前提下,终于硬着头皮向翰王禀报了实情。
如今宗泽翰给他们头上戴了一顶“糊弄”的帽子,这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臣等无能,愿意听候王爷发落!不过,为今之计当以翰王妃的病情为重,臣等经过商讨,觉得翰王妃这个病症实在是怪异,既然怪异,就不能再用正常之法来医治。还请王爷速速定夺为是。”为林倾宸主治的刘太医硬着头皮说道。
“不能用正常之法?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你们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可见你们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宗泽翰怒极反笑,笑声中透着无限悲怆,目光在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身上一寸寸掠过,别说是骂他们了。就连杀他们的心都有。
刘太医顾不得额头豆大的汗滴,连忙说道:“翰王息怒!臣等的意思是请得道高僧来为娘娘测一测吉凶,兴许娘娘生产时过于凶险。魂魄见了不该见的东西,导致了魂不归体,若是能得得道高僧念经祈福,说不准就醒过来了。”
刘太医说完,不仅脑门上全是汗水,就连身上的衣衫都要湿透了,实在是这些话让他们作为医者说出来有些心虚,可民间这种说法又有实例经过验证,他们几个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到了这一招,虽然有推托保命之嫌。可若是能让翰王妃顺利苏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翰王脸上的冰色更深了几分,“你们以为本王没有想到吗?除了你们太医院。本王已经请旨在全国张榜寻找杏林高手为王妃诊治,可来来去去几百人,没有一个能让王妃醒过来的。”就连他最信任的文家医馆的几位高手面对林倾宸的病情也是束手无策,这也是宗泽翰今日发如此大火的原因。
“王爷,王妃的情况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有个太医不怕死再次进言。
“来人!将这些混吃等死的太医给我丢出去,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们!”宗泽翰双目赤红,没等太医说完就下了命令,他不敢保证再听这些庸医说下去,自己会不会亲自取了他们的脑袋。
“王爷息怒……”
“王爷饶命……”
“王爷……”
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早已被翰王的怒气吓得冷汗连连,身子抖动如筛,此时听了翰王的处置更觉得如坠深渊,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而下。有了翰王这几句话,若是今日被丢出翰王府外,他们丢人是小,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被太医院除名,更甚者脑袋都要搬家,至于能不能继续从医,那都是不敢奢想的事。
“滚!”宗泽翰背对着太医,再次下了命令。
长生长叹了一口气,本想再次给王妃和太医们一次机会,所以在刘太医开口时拦住了准备听命行事的侍卫,可这些太医也太不争气,居然连内宅夫人们信奉的鬼神之说都搬了出来,也不怪王爷会大发雷霆了,所以当宗泽翰再次下命时,他不仅没有拦着,反而给侍卫们使眼色让他们行动更快一些。
很快,几个被康帝点名常驻在翰王府的太医就被王府侍卫像是拎小鸡一样丢出了大门,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就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康帝和文皇后摇头叹息,御史们琢磨着是不是要上折子弹劾翰王一本,昔日与林倾宸相交亲密的也罢,看她不顺眼的也罢,均暗中让人继续打探翰王府的动静,以便接下来做出应对之策。
将翰王府所有的太医都清理出去之后,宗泽翰让人将室内的被褥帷幔全部更换一通,又亲自给林倾宸擦洗更换了一套她最喜欢的衣衫,自己也换了一套与之相配的衣衫,并将所有的人都遣退出去,自己则握着林倾宸的一只手,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紧紧注视着林倾宸日渐消瘦的脸上。
当宗泽翰吩咐这一切时,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悲戚之情,默默地将自己的差事做好,尽量不发出声音,说不出为什么原因,只是凭着本心而已。
而当翰王将她们遣退出来时,也没有立刻离开,都静静地立在廊檐下等候消息,放佛翰王此举会给她们带来好消息一样。
此时的宗泽翰已经无力再去想别的事情,他只知道在太医和民间大夫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来,冥冥中他总有一种预感,妻子这次产后昏迷定然透着什么玄机。到底是什么,一个念头很快划过心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又似乎什么也没抓住。
“宸儿,还记得那年我们在七夕香桥会上,我们将心里最想说的话绑到了红绸之上,事后你问我都写了什么?如果你现在醒来,我就告诉你!”宗泽翰握着林倾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看了半天,可还是没有等到他想看到的那一幕,嘴里隐隐有一丝腥甜在蔓延。
“好吧,你比我厉害,我甘愿认输,就算你现在没有醒来我也告诉你,那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就算你现在没有醒来,听到这句话之后,明天一定要醒来,好吗?”
“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这一个月,我犯了多少错误,我忘记了给容儿讲故事,忘记了给两个孩子取名字,更忘记了他们的长相,还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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