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
闻言,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陪着笑说:“别呀,长宁,我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交情的,你可别记恨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那下次注意就好了。”
季长宁带着两名助手回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了,刚坐下便接到了孔荷玉的电话,那边嗓音沙哑凝重:“长宁啊,小伟的腿还是没保住。”
她赶到医院时,季茹雪正趴在表姐肩头痛哭,挺路过的护士说她是爬到窗口刚刚被拉下来,她紧了紧身侧的手,一步步朝她走去,张口时只觉嗓子难受得厉害:“……姑妈。”
“你滚!”季茹雪抽抽噎噎地抬头,咬着牙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妈!”
耳边“嗡嗡”作响,她扶着墙壁站直了身子,抬手摸摸额角,一片濡湿。
“你这个老泼妇!我女儿是你能打的吗?”孔荷玉暴跳如雷,想也不想就一巴掌还了过去,“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小伟这事儿能赖在她头上吗?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责任,是你自己管教不严到最后都成了别人的不对是吧?有本事你去找叶思源啊,欺负我女儿算什么能耐?”
“哥哥啊……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啊,还有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女人,她们都欺负我啊……欺负我们家没钱没势啊……”
孔荷玉轻嗤,不屑地扫了她一眼,随后心疼地扶着季长宁把她搂在怀里:“没事没事,有妈妈在,妈妈给你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和姑妈家矛盾升级,要掰了,叶思源这货好心干坏事了。
小剧场之【这花有价值】
安安小朋友在学校被老师表扬了,顺带奖励了一朵小红花,他回家时拿着小红花看了又看,最后跑去找季长宁,问道:“妈妈,我的小红花放哪里?”
“随便你。”
“那能放到花瓶里吗?”
“我们家最后一个花瓶被你摔碎了,再说,这个又不是真花,没必要放花瓶里。”
安安小朋友被打击了,捧着小红花去上厕所了,结果一不小心把小红花掉马桶里了。他急急的跑出去,说:“妈妈,快来,我的小红花掉马桶里了。”
季长宁去看了一眼,无奈地看着他说:“把它冲走吧。”
“不要!”安安嘴巴一撅,“我让爸爸回来给我拿。”
“哧。”
叶思源回来时安安很殷勤地跑过去,又是拿包又是递鞋:“爸爸,我的小红花掉水里了,你去帮我拿好不好?”
“好啊。”
当叶思源看到马桶里的那朵小花时,良久不语。
“爸爸?”
“还是不要了吧,明天我让你们老师再给你两个。”
“真的?”
“嗯。”
得到了保证,安安小朋友很麻利地把马桶冲了。
☆、Chapter 35
医院里处处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季茹雪哭天抢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引来了不少病人家属的围观,护士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们要保持安静,毫无效果。季茹雪总是有意无意提到季朝阳,这是孔荷玉最不能忍受的,两人狠狠地接着对方的伤疤;你来我往间毫不留情。
季长宁远远地观望着,姑父拉着姑妈;表姐拉着母亲,她摇了摇头;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失掉了。
有时候,生活给了她一巴掌,她却不能抽回去;因为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她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她就像个蜗牛一样寄居在自己的壳里,奉行的宗旨永远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跟着一个小护士去处理好了出来,见孔荷玉双臂横抱在胸前斜斜地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她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随后朝她走去,低声唤道:“妈妈。”
“疼吗?”
“还行。”
孔荷玉似乎还要说什么,但见到她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扭头不在看她,直接朝前走去。
季长宁一言不发的跟在她后面。
前面那个风风火火的妇人,浑身怒意未散,高跟鞋扣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停下步子,转头看她,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你姑妈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心肝宝贝少了一条腿你还凑过去,这不是自己白白地送过去给她解气?还有,她要打你你就不会躲吗?我养出来的女儿我碰一根手指头都不行,凭什么她上去就是一巴掌?”她张了张嘴巴,忽然觉得心里憋得慌,不断的捶着自己闷疼的胸口,仰着头眨了眨眼睛。
季长宁走至她身旁将她抱住:“妈,姑妈以前不是这样的。”
孔荷玉冷哼一声,“那是她现在得了神经病,我看老年痴呆也有点儿,真是越老越糊涂!”
两人再次回到小伟的病房外面,季茹雪见了她们,原先小了的哭声再一次大了起来,孔荷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哭哭哭,就知道哭,小时候就被你们惯着,这群孩子里面谁有你们家小伟那么多心眼儿?你把他教育好能出这样的事儿吗?自己没把孩子教育好就算了,居然还教育起我们家孩子来了,你够资格吗?”
“我不会教育孩子你就会了吗?”季茹雪挣高扬着声音,恨恨地瞪着她,轻蔑地开口道,“你生了这两个孩子哪一个是无可挑剔的?长安是个公子哥儿,长宁是个单亲妈妈,你把他们都教育好了?我不会教育孩子?我们家燕子嫁了个好老公幸幸福福的,我们家小伟也是要结婚的人了,现在出了这事儿……”说着,她哽咽起来,“女朋友跟他分了,你说说,他这一辈子不就这么毁了吗?要是长宁和她男人不借这笔钱……那也不会出这个事儿啊!”
孔荷玉气得牙痒痒,真是恨不得再抽她两巴掌,她踩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去,冷冷开口道:“借钱给你本来是个情义,现在倒成了我们的不对,当初小伟张口就是十万,是不是不借又得说我们无情无义啊?出了事儿你们不知道追讨自己的责任,只知道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扣,我们家长宁有什么错?她敬你是姑妈,你要借钱二话没说给了你两万,你是嫌少了不成?你儿子去找叶思源借钱,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这错就全是她的了?再说了,是他要带着女朋友出去的,你怎么就没把这罪名扣到他女朋友头上?我们长宁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简直是不可理喻。”
姑父红着脸粗着嗓门儿朝她吼道:“没钱他们就不会想着去香港!”
“我说老杨,你中风中到脑子了吧,他是想去香港没钱才找叶思源借的,要是没有叶思源这个冤大头,他也会找别人,你说我女儿夹在里面何其冤枉?”
季茹雪抽抽噎噎地看向一旁的丈夫,孔荷玉一个眼神扫过去,她不由瑟缩了肩头。
孔荷玉再开口时缓和了语气,稍稍夹杂着一丝疲惫:“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什么,对小伟,我也很同情,老杨做生意赔了,你们家这些年也不容易,借出去的钱,不管是长宁的两万还是叶思源的十万,我做主不跟你们要了,权当是救济你们,可你必须跟我收起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不会?”她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要是你们再拿了这事儿烦我们家长宁,她是晚辈不好把你怎么样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别说我在米兰,就是我去了太空我照样有本事回来让你好过!”最后两个字她咬的极重,听得季茹雪和丈夫面面相觑。
她站直了身子,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两人,突然觉得那十二万就这么不要他们还了有点儿太便宜他们了,在对上季茹雪黯淡的眼神后她终是没说什么,然后内心深处不断劝诫自己“破财消灾”,可是她这灾来得也太冤枉了,钱就这么给他们了他们照样不会记什么恩情,她越想越烦躁,最后拉着季长宁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你这个当姑妈的也没个姑妈的样子,以后长宁见了你客气了会喊你一声,不喊你你也不要觉得她没家教。燕子和长宁关系好,她们两个来往我没意见,可跟你就不行了,我们家长宁性子软,你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们就当没你这样的亲戚了。”
“舅妈……”
“妈妈……”
“我们走。”孔荷玉哼了哼拉着季长宁的手就朝电梯走去。
“妈,你先放手……”
孔荷玉猛地收住脚步,转身看她:“季长宁我告诉你,你妈妈我今天是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和姑妈来往,你就不要和我这个亲妈来往了。”
“妈,我爸……”
“你爸死都死了,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她拍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模样,“我看你爸也是被他们气多了才那么早归西的,走,和我量量血压去。”
季长宁从公司过来时跟杜衡打了招呼,离开医院后也没什么心思去上班,就跟着孔荷玉直接回去了。她回到家觉得累,爬到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挺长,醒来时天都黑了。
顶着脑袋晕乎乎地看向窗户,耳边传来雨打窗棱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惊,急急下床穿上拖鞋就朝外奔去:“妈,安安回来了吗?”
孔荷玉正拿着勺子抵在嘴边,被她这么一喊一个没注意烫到了舌头,她舔了舔舌头,一脸不悦地朝站在厨房门口的人瞪了过去:“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我还能忘了我孙子不成?外面下雨了我就让他爷爷去接了。”她的眼神从她脸上游移到她的额头上,煞有介事地道,“再说了,让他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还不得吓坏了,你真是比你儿子还让我操心。”
她笑笑,走至她身旁挽过她的手臂,踮着脚往锅里看了一眼:“晚上吃什么?”
“黑鱼汤。”
饭后,季长宁挽着袖子要去洗碗,不想却被孔荷玉拦住了:“我来吧。”
她摊开手,翻转着自己的手掌,笑着打趣道:“我手上又没伤。”
“行了,管你有伤没伤,一边呆着去。”说罢,便收拾了碗筷捧到厨房去了。
她在餐桌盘站了会儿,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笑眯眯地跟了进去:“妈,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软弱,我只是不想计较罢了。”
孔荷玉冷冷一哼,说:“不想计较就是软弱,是你心里在退缩。”她关了水龙头,转身看她,一脸严肃道,“不要再想着亲情啊血缘那些东西,这个跟你姑妈不适用,以后他们家事儿你别管了,有了这次教训,他们求着你去管你都不要插手。你姑妈早年还是有点儿脑子的,现在跟着你姑父过了半辈子真是不像话了。”
她轻扯唇角,没有说什么。
孔荷玉把碗洗好时季长宁正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来轻轻踢了踢她的脚,问道:“医生没给开点儿药?”
“就是碰了点儿皮,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什么叫不严重?我给你找找有没有消炎药。”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说,“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万一脑震荡了怎么办。”
她看着客厅里面翻箱倒柜的身影,不由笑了起来,在她成了母亲后,她仍然是渴望母爱的。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直到耳边响起孔荷玉的催促声了她才按下接听键,拿了手机贴在耳边。
那边很安静,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从那边传过来的电波声。
“我在楼下。”
“哦。”她傻傻地应了一声,便没了话语。
“方便下来吗?我有话跟你说。”
“我……”正要开口时,孔荷玉拿了药端了水过来,她怕吃药,便扔开手里的抱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长宁?”那边又问。
“来了。”她握着手机走到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和孔荷玉说,“妈,药先放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吃。”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楼下。”话落,便闪身出去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她站在楼道门口看着外面亮着车灯的车子,仰头看向天际,抬手往额头上一遮就跑出去了。
季长宁上了车,叶思源递给她一条毛巾后就捧住了她的脸,细细端详起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抓着毛巾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他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夺走她手里的毛巾,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雨珠。
她无所适从,等到他收回手后很迅速地往窗边靠去:“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电话里又看不到你。”
她尴尬地转过头看窗外,这个时候,小区里仍然有打着伞出行的人。耳根处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反射性地回头,却见他伸长了手臂摸着自己的耳朵,她拍开他的手,冷声道:“有什么话快点儿说。”
叶思源把毛巾叠好搁在自己膝头,缓缓道:“听说你被打了,我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闻言,她很不是滋味地垂下了脑袋,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叶思源戳了戳她的肩膀,说道:“要是你毁容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季长宁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语气很不友善:“叶思源你烦不烦,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吗?”
“看吧,你只会和我耍脾气。”他啧啧叹道,下一秒倾身上前,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季长宁僵硬着身子没有动弹,良久后,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还疼吗?”
她愣了许久,脑袋里像是浆糊一样乱成一团,两人靠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这样的感觉使得她有些迷乱起来。
耳边,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随着他的期近,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在她还不及反应时,他又重新搂着她抱好。
她的双手拘谨地放在膝头,他却蛮横地拉过她的手环住了他的腰,眯着眼,搁着下巴在她的肩头,“季长宁,其实我也想保护你,可是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
她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地触碰着他衬衫的衣料,他像是感觉到了,唇边漾开一抹笑意:“要抱就抱紧一点儿,抱一下又不会怀孕。”
闻言,她突然醒悟,红着脸,忙不迭地收回还没圈住他腰部的手:“我要上去了。”
叶思源摇了摇她的身子,说道:“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子对我的?”
季长宁有点儿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着双手在他胸前,微微使力想要将他推开,奈何他身形高大,怎么推也推不开。她深吸一口气,无力地垮下肩头,淡淡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带着我们整个小区的人拍手欢迎吗?”
“那倒不用。”他从她身上让开,双手扣着她的肩头,眼底泛着光泽,“亲我一下就好了。”
“无耻。”她瞪着他一眼,转身就要去开车门。
“我饿了。”他说,“还没吃晚饭,你们家有吗?我跟你一起上去。”
季长宁顿住了开门的动作,抬头看向窗外,几个深呼吸之后转身看他:“我们家没饭了,小区对面有家麻辣烫。”
“一起?”不等她回答他就发动了车子,热情地开口道,“我记得你挺喜欢吃那东西的,我请你吃。”
季长宁暗自咬牙,双手抵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头,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了给他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共浴~~~】
安安小朋友看见爸爸妈妈一起从浴室出来了,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小跑着步子走过去,很是不高兴地开口道:“你们洗澡都没有带我。”
“你不是洗了吗?”
“可是我没有和爸爸一起洗。”
季长宁弯下腰,伸手扯了扯他的睡裤,说:“你不是不喜欢被别人看光光吗?”
安安小手一抬,环臂抱胸:“爸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