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暗自心惊,但到这个时候他可也不敢说什么,心想:这小灵宠发起火来,连我都怕啊。
慕云的梦里把门打开,么么梦里的门也会被打开,这两个世界完全平行,方才慕云已经把门踹开了,此时正虚掩着。么么横握着木棒也不打招呼,跟着一脚把门踢飞。咣当一声,把里面一个中年妇人吓了一跳,“哎呦,今天这是怎么了?来的客人都是这般粗鲁。”
抬眼看见一个只穿着三点式的妙龄少女,怒冲冲地站在门前,便迎上前道:“这位姑娘是无家可归了吗?我这温润阁倒是有份扫地的差事,要是接客的话,恐怕姑娘这脾气不行!”
么么气呼呼地骂道:“你姑奶奶才接客!你们全家都接客!我问你,那刚来的男的在哪?”
中年妇人把嘴一撇,斜着眼睛看着么么,“不是找活的进来干嘛?我们这可不接待女眷。”
么么见庭院深处有座小楼,里面灯火辉煌,似有来来往往的人有晃动,悠扬的琴声从那小楼里传出来。她猜想:慕云他一定是在里面享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哪管三七二十一,迈开大步向里就闯。中年妇人伸手去拦,被么么一把推开,接着回身一棒,把妇人砍倒在地。
这倒把么么吓了一跳,自己本来没使多大力气,怎么这妇人这么不禁打?
那妇人躺在地上**了一下就此不动,看样子这是死了?这该如何是好,我可从没想过要杀人啊。
她正游移着,楼内冲出四名差人,拿着手铐脚镣,冲着么么过来,其中一人道:“何人在此行凶?”
么么心里暗惊:这当差的效率也太高了些吧,怎么我才把人打死,衙役就到了呢?
还没等她想清楚,手铐脚镣已经把她牢牢锁住,么么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挣脱不了,跟着衙役往后一拉,么么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睁开眼来居然变成了晴天白日的刑场,周围一群人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
上面端坐的大老爷把惊堂木一拍,喝道:“犯妇慕么么在温润阁杀伤人命,罪该问斩。”
么么心里迷糊:我难道要死在这里?可是杀人偿命,我也只好活该领死。
刚想到这,不知从哪里走过一名刽子手,手起刀落,么么人头落地。
一道灵魂忽忽悠悠地急转入土,紧跟着就有两个勾魂小鬼过来用锁链锁住她的脖子,往地府拖去,过了黄泉路,上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这才又回到鬼王殿。
上面端坐着满脸横肉的恶鬼,像是个当官的,料想就是鬼王本人,只见它把么么的名字在生死簿上一勾,“么么杀死妓院老鸨,该下油锅!”
么么委屈地说道:“我可不想下油锅,再说我是失手伤了人,怎么罪过这么大?你别叫我下油锅,求你行行好。”
鬼王眼珠一转,“那也好,既然你不愿下油锅,那就罚你转世为一只鸡。最后以头撞地而死。”
么么越听越糊涂,“为什么我要转世成鸡?又为什么我要撞地而死?”
鬼王一拍桌子,怒道:“你已免去下油锅之刑,还想怎样,若你跟**赎罪,下一世再重新做人有何不可?”
也不管么么是否同意,两边上来牛头马面两只怪物,架起么么便往轮回井内一丢。
么么再次醒来,已经身在鸡窝。鸡窝里满是粪便,**不堪。一只母鸡还叼来一条毛毛虫喂给么么,么么趴在地上大声呕吐,发出来的声音确实唧唧的小鸡声响。
忍饥挨饿匆匆过了三个多月,一天么么突然觉得肚子疼,匆匆赶奔鸡窝,咯咯叫了几声,居然下了个蛋。她苦笑了一下,“这回连蛋都有了,这以后可怎么做人啊?不如就死了算了!”
想到这她当真依鬼王所说的话,用头撞地要寻短见。
忽然觉得耳朵一疼,猛然惊醒,自己正跪在大雨滂沱的泥地里,头离着地面不过一寸多的距离,地上恰好有块又圆又尖的时候,稍慢一点醒来恐怕就要死于非命。而白璐正死死咬住她的耳朵,大声道:“醒醒,醒醒!”
么么懵懵懂懂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刚才是做梦?”
白璐摇了摇头,“服了,服了,这么大的雨你也能睡着。要不是本大爷叫醒你,恐怕你就触地而死啦。”
话虽这样说,但白璐心里却是后怕:这九梦迷心果然厉害,鬼王不亲自出来杀人,而是叫人自己堕入梦中,连灵宠也不例外,不知不觉地在梦中丧命。若不是我事先察觉到不对躲在么么的背后,自己恐怕也要着了道。
么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景物依旧,不过却已经是黑天了,而且还下着大雨,便问道:“我睡了多久?”
白璐笑了笑:“只是喝杯茶的工夫。”
么么叹了口气,暗想:“没想到喝口茶的工夫就已经在梦中历经了两世的轮回。”
“现在我们呆着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府,”白璐解释道:“你哥哥应该在这个梦境里,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那边带过来的。”
“那老娘们呢?”么么问道。(。)
576、温润软阁()
白璐还头一次听到么么这么搞笑,扑哧一乐,“那妇人早已经躲进房里去啦。”
“定然是个大怪!”么么把脸上的雨水抹了一把,捡起地上的那条木棒,又向那座楼阁走去。
推开小楼的门,只见里面是一大群形形色色的男人围坐在一座戏台周围,伸长了脖子往戏台上看,里面还有些出了家的道士,不过不管是僧是俗,所有人都目不转睛,鸦雀无声。
戏台两边挂着粉红色的轻纱,下面是红色的毛毯,头顶是七彩的灯笼,两名露着肚脐的半裸少女,正在跳着骚媚入骨的舞姿。另有一名弹琴的女子也是半裸身躯,盘膝而坐,所有人似乎都被琴声和舞姿吸引,有的一边看着,一边还流下口水。
么么心里越发恼恨,慕云教给她的现实世界的文明此时已经抛诸脑后,她气呼呼地走上戏台。冲着下面的男人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刚进来的帅哥?”
“下去!”
“滚开滚开!别挡着你家爷爷!”
“哪里来的丑丫头!”
下面的男人炸了庙,谁也不听她在问什么却都怪她挡着大伙看戏。
其他倒还没什么,但么么最听不得一个“丑”字,回头看了看那三个,长得虽然貌若天仙,但不管怎样自己也不能算是个丑丫头吧?哥哥见到自己还时不时地流点鼻血呢,她现在情感属性已经成长,再加上脾气本来就有几分暴躁,听台下那些歪瓜劣枣的男人居然还敢嫌弃自己长得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举起木棒走到那弹琴的女子面前,几棍子下去把古琴砸了个稀巴烂。
“叫你美,叫你浪!叫你美,叫你浪!”
那三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谁也不敢乱动。
“么么,你疯了吗?”熟悉的声音从后台传来,戏台上屏风一开,慕云怒气冲冲地望着么么喊道。
“哥哥?”么么一惊。
因为她不但看到了慕云,还看到那三名女子飞奔到他的身边,乳燕投怀,亲热搂着慕云的胳膊,此情此景么么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慕云的老毛病又犯了,看不得美女,否则就要鼻孔窜血,他擦了下流出的鼻血,问道:“珍珍,没吓到你吧?”
“珍珍?连名字你都知道?”么么指着慕云半天也说不出话。
搂着慕云的女子嗲声嗲气地道:“相公,这泼妇欺负人家。”
么么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相公!?我的老天!”
“慕云,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么么气得不行,连哥哥也不叫了。
回想起之前自己在饿虎山生病醒来的时候,慕云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深情款款,可他现在却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身边的那个妖艳女人,么么如何能接受得了?
慕云耸了耸肩,道:“我和她?没什么啊,我和珍珍是刚认识的。”
“刚认识的这么亲热?”么么指着二人道。
转念又想,莫不是我又在做梦吧,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慕云他怎么会这么对我?想到这她举起木棒对着自己的肩膀用力捶了两下,居然痛入骨髓,手臂也跟着肿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可能是因为心痛吧。她这样想着,然后她忽然发觉自己哭了,哭得那样伤心,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慕云有一天会这样对自己。
但是对面的那些男人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甚至那有人还嘲笑她:“真的是个疯婆子,白痴一样。”
慕云也道:“这样做又是何苦?”
么么哭着问道:“那你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此间乐不思蜀嘛,这个道理你是女人是不会懂的。”
环佩叮咚,屏风后又转出了一个女人,凤冠霞帔,绫罗绸缎,看样子人近中年,但相貌身材还要比那三个年轻女子更加妖媚。
红楼梦中曾写:“丹唇未启笑先闻”,讲得大概就是像她这样的女人。特别是那一双猫一样的眼睛,似乎是有种魔力,连么么这种内心异常坚强的人,看了她的眼神也不禁自惭形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人。”
更让么么奇怪的是,一个光头和尚居然与妇人手牵着手,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那和尚道:“老板娘说得对,这种天伦之乐只有男人才能体会得了。”
“秃驴,你不应该是个出家人吗?你胡说什么呢?”么么诧异地问道:“你也算是男人,别忘了你是和尚,怎么能留恋美色呢?更何况这里还是间妓院?你还能要点脸不?”
那个和尚嘿嘿一笑,“妓院这个贫僧知道啊,不过人家是开门做生意的,我虽然是个和尚,但是只要有银子就可以来这里享乐。清规戒律固然严苛,可只要我还俗,佛祖也管不了的。”
“你有没有搞错?”
么么还没说完,和尚把手一摆,“你虽然有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可控制不了贫僧的今世,下辈子是做猪做狗又能如何,只要今生欢快,谁还管来世业报?”
这番话把么么说得目瞪口呆,“难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修行的啊?”
和尚笑道:“别傻了,修行那么辛苦,鬼才愿意去干,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我为什么要修行呢?”
“对呀,现在我们也很有钱了,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渡过余生,实在没必要为现世奔忙。”又有人也这样说道。
么么真的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见慕云没表态,又问道:“慕云,你也是这样想的啊?”
慕云面带惭愧地笑了笑,“其实我我知道这里不干净,可是大家既然都不走那我也只好留下来。”
“胡说,胡说!”么么气呼呼地说道:“这间妓院一定是妖精开的,你们不可能这样的。”
慕云却道:“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了,不过和尚已经来这里好多个小时了,如果是妖精作祟,为什么不一口吃了他?我们也来这里有一会儿,老板娘对我们殷勤热情,而且还有珍珍她们这些美女陪伴,我觉得就算要带你离开,在这住上一晚再走,也不迟吧。”
“无耻!快把你的鼻血擦干净了再和老娘说话!”么么又恶狠狠地看了慕云一眼,问道:“你真的要留在这吗?”。
577、逃离迷阵()
没等慕云说话,那老板娘已经抢着答道:“你要走,那你就走嘛,何必拉着奴家的客人陪你走呢?像个弃妇一样的有何意思?”
“你大爷的,你才是弃妇!”么么气得要疯了,举起木棒冲着老板娘砸过去。
一旁慕云伸出大手,将木棒牢牢抓住,顺势一带,把么么一把推开,“木棒是凶器啊,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乱动。要走你就自己走吧。”
“什么?你居然和我说这样的话!”么么真的是觉得太委屈了,眼泪早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台下一群男子也不住哄笑,“弃妇,滚吧。”
“不要脸的,跑到妓院来闹!”
“你不怕人家把你卖了吗?”
“砸碎了古琴不说,还要打人行凶,简直是个泼妇!滚出温润阁!”
么么再也听不下去了,点了点头,“好,好,我走!臭哥哥,你别后悔!”
说完流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跑了。
身后一群人议论纷纷,不住哄笑,她捂着耳朵再也不想听。但老板娘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内,“珍珍快点服侍慕云官人到后院就寝吧,妈妈我也要和娇客们去行鱼水之欢啦,哈哈哈。”
么么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温润阁,走了几步,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哥哥的为人么么心里清楚,就算是美女在身边,也绝不可能赶自己出来啊,移情别恋也没有这么快的。
这时白璐突然跳出来,揉了揉眼睛,道:“好险啊。”
“什么好险?”么么的眼泪还没干,梨带雨的样子。
白璐道:“刚才那老板娘完全可以叫几个庄丁把你杀了,你能跑出来已是万幸,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还是速速离开为妙那些自甘堕落的家伙何必管他。”
白璐其实已经看出其中端倪,但其中细节却不愿意和么么提起。
原来那妖精设这个迷局的时候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么么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只灵宠,她是不能用美色去勾引女形的灵宠的,当然也不能现在就出手杀了她,她只是想叫到了鬼王殿地界的人流连忘返,在安逸享乐的生活里消磨意志,或者在梦境中自行了断,以此来断了回到阳世的念头。在那温润阁里的,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无法投胎的亡灵。他们终日徘徊在这里,永远也无法逃离。
可是么么有白璐暗中保护,所以她已经不大可能自尽。
唯一的办法只有叫她离开此地,没有了慕云这个主人的保护,么么也只能自生自灭。
只是她没想到么么是个性格倔强又爱吃醋的妹子,她对慕云的心,又是如此坚定,根本不相信哥哥会做那样的事,虽然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但转眼她又恢复了冷静。
“就算是鬼王设的局又怎么样?刚才那么羞辱我要走也行,把这间害人的妓院拆了再走。臭哥哥叫我离开,我就偏偏要回去!就算是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能叫他过得太舒服了!”
“女人发起脾气来可真要命!”
白璐嘀咕着,也只好跟在么么身后。么么随手推倒一棵大树,将树干横抱起来,她力气也大,速度也快,抱着树干向温润阁冲了回去。
本来是要过了小桥然后把大门撞碎,结果一不小心又掉进了门前的池塘,好在那么么的速度奇快,再加上一股邪火直撞顶梁,她就直接从水底捧着树干冲了出来,那大树碾过了楼前一片竹林,跟着轰隆一声把整间妓院的外墙撞塌。
白璐嗖地一下从么么的肩头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停停停,你这是要玩命呢?”
么么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冲过去把里面的人都撞死吗?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呆立在原地,“哥哥”
在最后的关头她还是下不去手,毕竟慕云还在里面。她忽然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再往前一步,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好,妓院的老板娘也好,心爱的哥哥也好,都要被她杀死,可她真的下得去手吗?心里最柔软的部位,猛然一颤,手里粗壮的树干不经意间滑落在地,顶着满头的水草,任暴雨冲刷着她单薄的身体。
没想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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