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这一切,看看时辰早过了早朝时间,也罢,今天暂且偷闲一日吧。
“师妹,”母乙走了进来,“真不好意思,昨天高兴,聊到太晚,没想到大王会……怎么样大王的身体有无大碍?”
我见母乙脸色有些愧疚,“大师哥你来了,大王的身体无碍,御医已经诊断过,你放心吧。”
“哦,真是对不起,不知大王的身体……”他还是歉意地说道。
“你不要自责了,不关你的事,少主的身体这两年来一直这样,时好时坏,但无大碍,你放心吧。”我回道,“快坐吧。”
奴婢给我们上了茶就退了出去,我们两人在说着话,“绿竹怎么样,她还好吗?”
“嗯,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母乙微微一笑道。
“哦?”我侧目有些好奇,“难道是和董乙?”有些不能置信。
母乙点点头,“孩子都快半岁了,是个女孩,长得可爱地很。”
“真的?太好了。”我由衷地感叹道,想想董乙都当爹了,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心里是高兴的,一转眼见母乙也是满脸的开心,“那你呢,你可有家室?”
他扭头瞅了瞅我,嘴角一弯,“我有什么可说的,还是说说你吧,这两年你过得好吗?怎么又和大王成了婚?我记得董乙跟我说过的,上次去中原寻你的可是二少主,而且你也说过喜欢的是契丹二少主,怎么又和大王……”他愣愣看着我,欲言又止,眼神有些复杂。
“噢,我……”我尴尬地推托,不知该如何答复他,“咳,我的事情比较复杂,还是说说你吧。”我改变话题。
“我?”母乙瞅了瞅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每天吃得下睡得着,总之是很好,你放心吧。”
“你不要逃避刚才的话题,你可有家室?”我追问道。
“没有。”他答。
“你应该考虑一下了,一个人孤孤单单总不是那么回事。”我由衷地规劝他。
他垂眸下去思怔着,半晌,抬头道,“你还是不要操心我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看你人都瘦了一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他的口吻有些无比的怜惜与溺宠,完全忘了我不是他的师妹,只是借他师妹一具躯壳罢了。
“哦,我过得很好呀,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东丹王妃,谁敢虐待我呀。”我吐了吐舌头,故作轻松道。
他无奈地笑了笑,“你呀,强词夺理。”
“呵呵……”我笑了笑没答,其时跟他聊天还是一件蛮轻松的事情,没有心里压力,他知道我的身世,我也不用遮遮掩掩,只是我跟少主还有耶律德光的关系比较复杂,让人难以接受,还是不要与他细说了,见我那样,他也不再追问。
他于我的关心与关爱,大多源于我占了他师妹的这幅躯体,怜香惜玉,捎带着对我关怀备至吧。
母乙在这里小住了半月,才启程回中原,他走的时候,少主意犹未尽,再三挽留,母乙笑笑道,“再留,唐主该起疑心了,没准判我个通敌判国之罪。”虽是玩笑话,但政治往往是敏感的,玩笑不得。
少主也笑笑说道,“好的,有机会咱们再聊,下次我到中原去找你。”
“好的,好的,一定奉陪到底。”母乙作揖道。
“保重,后会有期。”
“大师哥,你要多多保重,回去帮我问候一下董乙绿竹他们。”我同他道别。
“好的,师妹放心吧。”他的目光炯炯。
“保重。”我点头,有些依依不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 来
………………………
冬天的日子总是比较难捱,而黑夜又是如此漫长,有时一觉醒来,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面对着油灯枯黄的亮光,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远在皇城的他,说实话和他相守的时光并不长,但脑中的记忆却是深刻的,现在回想一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时候是安静的,甚至是温顺,只有当我出言不逊故意激怒他时,他才对我怒目而视,但怒归怒,他并没有伤害我,不管言语还是肢体,其实正如他所说,我多数的激烈言词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先张牙舞爪地做好攻势,以保护自己,并无恶意的,我想他是明白我的。
少主的病也缠缠怏怏地进了冬天,一直未有大的起色,皇城突然来了一道谕旨,让少主和我回皇城小住一段日子,正好快是阿涅节了,过完阿涅节再另作打算。这是述律皇后亲自下的懿旨,我们也不好违抗,其时我和少主都不想回皇城跟他们一帮人掺合,无奈我们也不敢抗命,只得将东丹国的事宜安顿一番,由右丞相代政,掌管东丹国的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之后,我和少主带着润儿一同启程往皇城而去。
一路上天寒地冻,颠簸流离,少主的病情愈加重,脸色更加难看,到了皇城大帐觐见述律皇后的时候,我见述律皇后的脸上也有惊异与怜悯,连忙让我们起来,给赐了座,对我们嘘寒问暖起来,她比之前明显老了许多,两鬓已完全斑白,虽然依然严厉,但已无了气势,她也是风烛残年,是时候放手了,让后辈去奋斗不就得了,为什么还得自己去操心呢。
“倍儿,让你在外受苦了,为娘的也不忍心哪。”述律皇后唉声道。
“母后多虑了,孩儿在外挺好的,请母后放心,自己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少主谦声回道。
“唉,你这孩子总是……”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片刻转变话题,“倍儿你不要怪母后心狠,母后也是没有办法呀……”述律皇后的口吻带着叹息无奈与伤感,我们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将把大位传给次子耶律德光,对少主只能是愧疚了。
“母后不要再说了,孩儿明白。”少主垂眸咬了咬唇回道。
“倍儿明白母亲的苦心就行。”述律皇后悠悠地回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时大帐里陷入沉静,究竟孰对孰错,谁都说不清楚,后人自有定论,各自抱歉伤感都无济于事,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们还是住少主以前的旧帐,早有奴婢清扫整理妥当,只是一个尴尬问题,我俩自成婚已来,很少住一个帐里,以前他和金岭公主住,我自己住一个帐子,在东丹时,我们分开住,无人觉得不妥,现在再分开住,总是说不过去,少主看出了我的窘迫,“没事,我睡地上就行。”
“那怎么可以,你还病着呢。”我不同意,“还是你睡暖榻上,我睡地上好了。”
“那怎么能行,你一个女人家。”他摇头道。
“女人怎么了,女人跟男人一样嘛,你母后不就比男人强多……”我突然住了嘴,这话说得太不恰当,果然少主回头正面色阴郁地看着我,我一时愣住,“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自己的辩解都显苍白无力。
“呵……”少主的脸色暗了下来,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你不用道歉,这是事实。”
“我……”咬了咬嘴唇,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时,绮秋进帐,打破了我们的沉闷,“回禀大王王妃,皇后娘娘已命人在大帐设好宴席,让奴婢来请大王和王妃。”
“嗯,我们这就过去。”少主回道。
“是,”绮秋出了帐子。
我和少主分别换好衣服来到大帐,里面的宴席已准备好,没想到渥里公主也来了,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王子微笑地坐在述律皇后旁边,我们进去时,述律皇后刚好抬头看见我们,“哦,倍儿来了,快过来坐吧,”述律皇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是,”少主恭声回道。
我愣愣地看着如沐春风的渥里公主略带羞涩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她和这个孩子的存在对我无疑是一种讽刺和打击,以前我总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觉得我和耶律德光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只是我们两人,但我想我错了,当真正看到他的妻子和儿子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岂能视而不见,只能在心里责怪自己不能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收放自如。
“小雪,你坐这儿吧。”少主扯了扯我的衣袖道。
“呃?哦。”我茫然看了少主一眼,方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那个……臣妾见过东丹王、王后……”渥里公主迟疑了一下,欲向站起来我和少主行礼。
“你坐着吧,今天都是咱家人,不用那些虚礼。”述律皇后笑笑对渥里公主说道。
“是。”她答。
我垂眸,看来述律皇后对这位儿媳是宠爱有加,这么急于维护她,想想也是,她也算劳苦功高,诞下耶律家族血脉正统的继承人,为耶律德光的继位添了有力一笔。
“哦,看,小家伙正在笑呢……”述律皇后高兴地逗着怀里的小人儿。
“母后洪福齐天,吾侄儿见到母后当然高兴啦。”耶律李胡向来会拍述律皇后的马屁,述律皇后对这个三儿子也是钟爱,她似乎很受用,抬头笑呵呵地看着耶律李胡,一转眼,“老二怎么还会过来?”她问道。
今天真是家宴,连称呼都这么家常化,也好,以后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兄弟三人可以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吃饭。
“回皇后娘娘,二少主去布里了,得晚点才能回来。”奴婢跪地回述律皇后。
“哦,瞅我这脑子,真是老了,他走的时候跟我回过,这会儿给忘得干干净净。”述律皇后撇嘴道。
“哪儿的话,母后永远都不会老。”得,耶律李胡今儿将马屁拍到底了,述律皇后掩嘴笑笑,对他更是称心,少主则安静地坐在那儿喝茶,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一人静静地坐着,那副神情淡然又孤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天的家宴,大家吃吃喝喝,气氛还算融洽,幸亏耶律德光没回来,要不他在这儿,难免有些尴尬,少主今晚喝得有些多,我劝也不住他,宴席散了往回走,脚步有些轻浮,我和绮秋两人好不容易将他扶了回去,绮秋给他更衣洗漱,润儿已经睡着了,我自己洗漱完毕,绮秋已将床榻铺好,伺候少主躺下,就退了出去,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铺在地上,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了,这样一来,躺在上面也并不感到冷。其实到现在我还没有想明白,述律皇后巴巴地把我和少主从东丹国召回来干嘛,为了表达对少主的歉意吧,好像不用这么大费周张吧,是真的想念少主了?但也没有多想念之情流露,总之是让人费解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感君缠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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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阵清晰的马蹄声将我惊醒,是谁这么可恶,皇家御帐内竟不自敛,还不下马,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忿忿地想,扰人好梦,找死呀,应该拖下去杖毙,可马蹄声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在黑夜中有些突兀,还有些熟悉的感觉……突然间,我反应过来,不会是他回来了吧,这个时候能轻松入城,而且还如此张扬地在御帐周围奔驰,除了他还会有谁?
我一咕噜坐起来,费力地张眸看了看榻上的少主还在静静地安睡,鼾声平稳,并未听到帐外的异声,于是我悄悄地爬起来,披上袍子,向帐口走去,我承认自己此时是充满紧张与期盼,心跳也砰砰加剧,想见到他,又有些害怕,害怕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外面的马蹄只是夜间巡罗的侍卫而已,来到帐口,悄悄伸手掀开了帐帘一角,探着半个脑袋往外张望,外面的月色明亮,刚好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处角落,果然,真的是他,已经下了马,正朝这边望过来,呼,我赶紧将头缩了回来,手也放下帘子,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像作贼似的,强作镇定了片刻,自我安慰着也许他没看见我,也许他只是有别的事情路过这儿,并不是来看我的,嗯,一定是这样,于是我又悄悄地掀开帘口往外张望,“觉得很好玩是吧。”戏谑之声伴着一阵大力,轻而易举地将我拉了出去,“你……”我还来不及惊呼,已跌落他的怀抱。
他笑吟吟地望着我,深褐色的眸子在星夜里熠熠生辉,银白的月光从头顶泻下来,更加衬得他眉目英挺,心里不免一丝激流滑过,有些呆住,人长得帅连满脸的疲惫与风尘都掩饰不了半分,褐色的眸子越来越暗,“你这种爱死了我的表情真让我受宠若惊,”他的唇压着我的耳垂沉沉低语着。
“你……”我如梦初醒,“你无赖,臭美,谁爱上你了。”可我的声音在此时显得那样苍白无力,竟如蚊子嗡嗡,倒像是矫情。
“哦,这样吗?”他笑了,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那就是我的问题了,竟然没让你爱上,得来我得好好表现一番了。”他还在笑。
“你想干什么?”我警觉地看他。
“宝贝,不要害怕,我只不过想让你爱上我罢了。”他暧昧地望我一眼,倏地打横一把将我抱起,大步流星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快放我下来。”我在他怀里挣扎,大声喊道。
“嘘,”他瞪着我似笑非笑,“你想要把所有人都吵起来,反正我是无所谓啦。”他边走边耸耸肩,真是一副无畏的样子。
果然,接到他的威胁我立马住了嘴,只能拿眼光狠狠地瞪他,这个王八蛋,总是能捏住我的软肋,他则心满意足地笑笑,抱着我拐进了一座帐子,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个无耻的家伙,难道真要我和渥里公主二女共事一夫?还是我要亲眼看看他和渥里公主的夫妻恩爱之情?还未等我想明白,他褪去外袍,抱我一同摔在榻上,“放开啦,”我用力推开他,环顾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原来这不是他和渥里公主的宅帐,想想自己也可爱他怎么可能带我到他俩的宅帐。
“你在找什么?”他低低地问,扳回我的脸对视他,“我真的有些失望,难道我对你真是没有吸引力了?这是我的错,我一定改正。”他咬着我的耳垂邪邪地说道。
这个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变得说话也这么露骨,我只觉得陷入漩涡的身体开始发烫,在他如攻城掠地般的折磨下意识越来越混沌,而他的侵略似乎也已胜利,我浑身绵软地躺在他怀里,用残存的意志望着他,他的唇和手比任何刑具都具威慑力,所到之处无比战栗与颤抖,还坏坏地刻意缭绕,已经兵临城下,他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眼光暧昧流转,“小雪??说,你想不想我,爱我不?”声音缠绵悱恻,俯下头埋我的胸口,辗辗转转,浑身已颤抖不止。
“你……”我咬牙切齿,他是故意的,这个可恶的家伙是故意折磨我,我紧抿唇不语,不让这个家伙得逞,要不我还怎么混。
“好??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惩罚你。”他更加坏坏地望着我笑,片刻之后,开始发起总攻,又快又狠,让我招架不了。
他的汗水滴在我身上,暖暖的,沁噬着我浑身的毛孔,又酥又痒,事毕,他又揽我入怀,亲了亲我散落的头发,“你呀,就是嘴硬,”有些无奈,但很是满足。
我回瞪他一眼,没作声,他说得没错,有时我就是不愿意承认,只要心里明白就行。
“好了,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辰呢。”他轻声道,本来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能入眠,没成想不一会儿竟进入了梦乡。
“宋雪林,……回来,快回来……”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我耳中。
呃,怎么又是这个声音,他为什么老是纠缠着我,可恶至极,“我不回去,你到底是谁,我不回去……”我气愤地大声喊道。
“宋雪林,你的归期将至,回来吧,快回来吧,王母娘娘发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我回哪里,为什么老是纠缠我,我不会跟你去……不会……”我撕扯着噪子高声吆喝。
“小雪,你醒醒……怎么了……快醒醒”低沉温柔的声音入耳。
嚯,我睁开眼睛,见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