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愕然,他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的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他有什么事需我和说的?“喂……”我正欲开口问个清楚,一看帐口,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切,搞什么嘛,我不满地撅了撅嘴,没当回事。
隆重的祭天仪式过后,少主亲率五万精兵挥师南下,史上记载,这次只是小规模的征战,只攻克了现今河北省的十几座城池,也是全胜回朝。
一开始耶律德光醉酒后还曾向我絮叨,抱怨可汗为什么不让他领兵南下,说是可汗偏向少主,我安慰他,你都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兵权在握,还想怎么着?他笑笑答,也是。我心里明白,少主虽然是太子,但三个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谁也想多多立功,成就一番霸业,“成者王,败者寇”,胜利的注定只有一人。
少主南下后,可汗让耶律德光伴其左右,有时代他处理日常政务,还让他代表契丹出使渤海国,耶律德光这才精神大作,高兴了起来,这时候,可汗这些安排让我疑惑,难道他这时就看到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看到少主的性格软弱,有意锻炼耶律德光让其接替大统?
自打耶律德光去渤海国之后,没了这个家伙天天烦我,我倒落得清闲自在。天气渐暖,大地回春,白茫茫的雪原开始慢慢融化,小草也萌动攒出脑袋,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到处是一片春意昂然的景象。
我一个人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过有时也很无聊,原来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得有些忧郁,一个的日子很自由,自由得有些孤单,一个的生活很轻松,轻松得有些无聊。
正当我无聊至极的时候,来了件出乎意料又十分有聊的事情,在一个春日的傍晚,云露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是城里来了些汉人在悄悄打听我,心里随即一惊,上次被大梁来人带走的情景还至今还记忆犹新,一路上受的折磨,吃剩饭喝脏水……简直苦不堪言,这次又会是谁找我,凌初雪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赶紧换了装扮,急火火地跟云露出了帐子,云露这次倒多了个心眼,她正好上街给我买东西,碰到他们在街上询问上都郡主,云露看他们长相,衣着都是汉人模样,于是就悄悄告诉他们认识上都郡主,并将他们带到一家客栈安排好,就赶紧跑回来告诉我。
到底是谁来找我呢?一路上我在心里不停地思索着,但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云露领着我进了那家客栈,推开客房的门,我顿时愣住了,竟然是母乙他们坐在桌边,还是绿竹,陆青,张昭等人,母乙看到我,立即站起身来向我走来,立在我面前,他愣愣望我,清瘦的脸庞略显疲惫,但真的是他,“大师哥……真是你?”我颤颤危危地开口,声音有些哽噎。
“小雪姐,你真的在这儿。”绿竹也来到我面前,颤声说道,眼里沁出了泪。
“小姐。”陆青和张昭同时开口叫我。
“郡主,你认识他们?”云露在我身边不解地问我。
“哦,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在外面等我,我有话和他们说。”我回头对云露吩咐道。
“是,郡主。”云露瞅我一眼,退出了客房,替我们合上了房门。
第一百零八章 不欢而散
………………………
他们静静凝望我不语,“大师哥,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现在好了吗?全都好了吗?”我急声一连串地问他。
“呵……”他黯淡地笑了笑,“不防事,已经好了。”
“来,快坐吧,别站着了。”我张罗着给他们搬椅子,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小姐,你不必如此客气。”陆青和张昭及时拦住了我的手,各自拉了把椅子出来,他们平淡的语气,黯淡的表情,刻意疏远了我的热情。
“哦,”我无趣地应了句,又开口道,“来,大师哥快来坐吧,绿竹,你们也都坐下啊。”看着他们平淡的表情心里明白,董乙肯定已将我和耶律德光的事情说与他们听了,他们觉得我背叛了母乙,背叛了他们,所以才会这般对我不冷不热,我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是啊,事已至此,已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可隐瞒,可辩解的呢。
“咳……”母乙故意清了清噪子,眼光瞥向陆青,陆青立刻会意,“大师哥,你和小姐先聊,我们先出去看看。”他们几人看了我和母乙一眼,默声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我和母乙两人,他踱了几步,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侧目望他也在椅子上慢吞吞坐了下来,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原来胖墩墩的身形现也略显单薄,神情深为疲惫,想我第一次见他会儿,虽然精神也是不济,但起码身体还颇为结实硬梆,生龙活虎,哪像现在这般,唉,心里无声叹息……
“大师哥,你好吗?”我艰涩开口,回想起宋州城外的那场悲弘的战斗,伤亡无数,他死里逃生,现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当真是奇迹。
他直直盯我半天,“嗯,还行。”只干瘪瘪答三个字。
“身的上伤全都好了吗?”我又问。
“嗯。”
“剩下弟兄都好吗?”
“嗯。”
我问他答,无多余废话或旁白,像在排练一台诙谐无聊的情景剧,简单的场面,客套的对白,没有感情,没有默契,没有预想的结果,我知他在犹豫什么,只是不知要如何开口问我,我沉思片刻,“大帅哥,董乙还好吗?”我问。
“嗯,”他愣了半晌,继而点头。
“他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我终是问了出来。
他没应我,只瞪大眼睛盯着我,脸上有些惊愕与不信,继而收眸黯然点了点头,一副完全受伤的模样。
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也有些心痛与酸涩,怀疑自己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如此直白了当,完全没顾及他的感受,其实当时被董乙撞到耶律德光在我帐里时,我真有些冤枉,我们两人之间并没什么,可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我知他心里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不知董乙当时如何跟他说的,但他当时的感受表情我不敢想像,“董乙他全都……告诉了?”我又磕磕绊绊地问道,他能听懂我的意思。
他抬眸看我,并没回答我的问题,“师妹,不要说了,我是相信你的。”语声发颤,分明是毫无底气,但神情又是如此坚定。
啊?我望向他,他满脸涨红,似是做了很久的心里挣扎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又是何苦呢,终是一个情字所困,他宁愿自己受伤,不惜用慌话来哄我,也不愿相信董乙的话,他心里该有多苦多么煎熬,可他终是信错了我,我又如何告诉他,我不是凌初雪。
长痛不知短痛,我知这样告诉他,无疑是当头一棒,是不仁慈的,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能再遮掩什么呢,“大师哥,董乙说得对,我是和他是契丹的二皇子……”
“师妹,不要再说了,我刚说过我相信你的。”他打断我的话,一再重复刚才的话,口气绝然。
“大师哥,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不是骗你的,我……”我又说道,但没有将我和耶律德光的事说出口。
“师妹,你走吧,我累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几日,过些天你就跟我回中原,我们复国大业马上可以实现了。”母乙开口下了逐客令。
什么?要我跟他们回中原,还有复国大业马上可以实现了,他什么意思?我愕然看他,他一脸平静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僵硬,目光迷离地盯着前方,分明有些忧伤在里面,我知这样他刻意保持这样的的姿势,要不,他也许会崩溃,会倒下。
“大师哥,什么复国大业?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急忙摇着他的胳膊问道。
“到时你自会知道,你只管回中原就是了,我一定会匡复大唐的。”他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可是……”我还想再问个清楚。
“不要再可是了,过几天就跟我回去就是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把拉我的手往外走,“你先回去吧,准备一下收拾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走。”
他几乎是将我扔出了门外,“砰”地一声,他将门关上了,将我和他隔在了两边,他在门里,我在门外,“大师哥,你开开……”我用手重重拍打了几下房门,想将事情问个清楚,转而思怔一想,还是算了,让他静一会儿吧,刚才我的一记猛料,他已然承受不了,他没想到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师妹会弃他而去,而且这么绝然,竟亲口从她嘴里说了出来,他心里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刚才看到他隐忍的表情,我心里就愧疚难当,只怪自己一时嘴快,非得直直得说出来,就不能婉转一点吗?或许他心里会好受些,心里懊悔不迭,凌初雪,对不起,害你大师哥难过了。
云露一直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立即上前来,“郡主,咱们要回去吗?”她问。
“嗯。”我点头,忽想想来,正欲开**待,云露笑嘻嘻开口道,“郡主放心,他们我已安排妥当,已招呼客栈老板了,这两间是贵客,要好好招待,连房钱我都先行付了。”
呵呵,这小丫头当真越来越机灵,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我开口称赞了她几句,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跟在我身后。
回到帐里,我一个人**,心下有些心烦意乱,今天和母乙的意外相见,见到他已安然无恙,让我一直悬着心总算落了地,但看到他因我而受伤的表情,我又很难过,我并不想伤害他,一点也不想,当他亲耳听到我说出的话,我知他现在已心灰意冷,对我彻底失望,他让我回中原,要匡复大唐,只不过是要履行当年在大唐昭宗面前发过的誓言,要誓死保护我,保护大唐的血脉,并且在有生一年尽全力匡复大唐,可这根本是遥不可及的事,怎么可能呢?
唉……我拖腮唉气,命运总是捉弄我,当时我不想跟耶律德光回契丹,他大发雷霆,非逼迫我回来,可回来之后,现在母乙又找上门来,要我回中原……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仰天长叹,未语泪先流。
母乙的突然而至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当初我应承过述律皇后不再去管中原的事情,从此跟摩尼教再无瓜葛,当时只是迫于局势随口答应,想反正也不可能联系上他们,可没想到母乙他们找上门来,看着他为我,为大唐弄成现在这般模样,我不能袖手旁观,只是不能太过激烈地反对,他刚跟我说的匡复大唐的事情是可能,历史已成定局,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他去为不可能的事情做无畏的牺牲。今天他的心情不好,改天有机会我再仔细问个清楚,好好开导他一番。
对了,一定叮嘱云露注意些,不要将母乙他们的行踪告诉了别人,不要引人注意,按说他们来契丹倒没什么不妥,但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去,添油加醋,保不准会闹出什么岔子来,我不想他们出现什么意外,我也不想因这事给人捞下什么把柄,“云露……”我喊了一声,想要再叮嘱她一番。
可话没说完,见绮秋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郡主,奴婢求求您,快去救救汐林吧,她……” 她哭丧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我一把拉起了绮秋,一脸诧异地问道,“怎么了,绮秋,快起来说话。”这丫头自打上次我从金岭公主那儿将她要过来,她心情放开了许多,没想刚来时的木讷紧张,又恢复如从前般言行妥当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汐林那丫头出了什么大事?她才这般慌张不安。
“快说,汐林怎么了?”我问道。
“呜呜……”还没说话,她倒是先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先别哭了,快说呀,她怎么了?”我急得喝住了她的哭声,嚷嚷道,真是急死人了。
“回……郡主,汐林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太子妃,太子妃一怒之下要让她生祭太阳神。”绮秋呜咽道,已是浑身哆嗦。
啊?我一屁股瘫坐椅子上,什么?拿人来生祭?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这样?太可怕了。
第一百零九章 生祭?昏厥
………………………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绵软无力,想抬腿站起来却怎么也不能,背后冷嗖嗖地直窜风,怎么会这么可怕,生祭。
绮秋见我坐着不语,又哭道,“郡主,你快去救救汐林吧,要不……她就没命了……”边说,边又大哭了起来。
噢?是啊,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知哪来的力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在哪儿?”我凛然正气地喝道,仿佛觉得自己还是初出茅庐的小警察一般憨劲十足。
“回郡主,正在少主大帐外的广场上,准备开祭了,火……烧她……”绮秋满脸恐怖,断断续续地说道。
啊?大脑不断向上充血,这么血腥,这金岭公主太野蛮了,汐林犯了什么大不了的错误,非得用这种方法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平常就听说这金岭公主对待下人刁蛮苛刻,动辄责罚,但现在这时的契丹还处于奴隶社会阶段,她贵为公主,从小娇生惯养,罚几个奴婢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今天竟要拿人生祭,这太荒谬绝伦了。
“走,我们赶快走。”我说着已冲出了帐子,绮秋跌跌撞撞地跟在我身后,汐林这丫头跟我情同手足,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提裙快步朝少主的宅帐奔去,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云露从膳食帐回来,“郡主,你要去哪里,这般神情慌张,出什么事了?”她跟上我的脚步,急声问道。
“去,少主大帐,金岭公主要生祭汐林。”我边走边说道,在云露面前我从不对他们用尊称,这丫头跟我已贴心很多。
“郡主,你先等一下,”她跟在我后面扯住了我的胳膊,我不悦地回头嚷嚷,“云露,你干嘛,我是要去救人。”
“郡主,你先听我说,”云露还是未放开我,急声道,“郡主,你少安毋躁,你仔细想想太子妃要做这等大事,皇后娘娘会不知道?连皇后娘娘都不吭声,你想去阻挠她,她能听你的吗?她不但不会听,而且还会更加激怒她,你又何必去管呢,再说这种事是神圣的,不能随便任人介入的。”云露一脸正色劝我,分析得头头是道。
嗯,她说得倒是不无道理,只是我怎能以一颗平常心,坐视不管,这太残无人道了,“云露,你说得对,但人不能那么自私,走,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先稳住她再说。
“郡主……”云露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我沉着脸,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只得跟着我和绮秋朝少主大帐奔去。
还未到跟前,已远远见那里围了好些人,中间的空地上堆起高高的柴火,一个人被绑在木架上,应该就是汐林,还隐隐有一阵阵的铜铃声传来,啊?我心下一惊,看这排场,金岭公主铁了心要这么做了。
“麻烦让让……”绮秋和云露一左一右护着我,替我拨开了丛丛人群,挤到最前面。
定睛一看,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摆着各种贡品,点心,几个巫师头戴面具,摇着手里的铜铃,围着桌子来来回回跳动着,口中念念有词,金岭公主端坐在桌子正前方,双目紧闭,神态平静,切,搞什么,我一看就火大,这就是些封建迷信,“喂……”我刚要开口喝住他们。
“郡主。”云露在一旁及时挡住了我的话,“嘘……不要啊。”她小声说道,一个劲儿使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可……”我还想辩解。
“嘘……”云露使劲地攥着我的胳膊,不要我冲向前面去。
那些巫师还是在念着咒语之类,我抬头看向汐林,她早已吓得面如死灰,不停地向金岭公主哀求,那神情令人战栗,不忍再去看她第二眼,绝望地如同待宰的羔羊,我心里顿时抽紧,“喂,你们不要再这里装神弄鬼,赶快放了汐林。”大喝了一声。
但那些人并不理我,一切按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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