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尽处之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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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之契丹-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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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绮秋见状,脸色骤变,已是苍白,“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奴婢办事不利,请太子妃责罚,请太子妃责罚……”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拜托大姐,你要发难也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这茶还烫,少主不是已经喝了好几口了,我白她一眼,心里忿忿不平,当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笨手笨脚,什么都干不好,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死了这条心吧……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吧,长了一副狐媚样子,到处勾三搭四……”她开始破口大骂,而且骂得很难听,完全有失一个贵族公主的风范。

飞上枝头当凤凰?她什么意思,绮秋和少主之间有什么么?不会的,应该不会啊,以前我们一起玩,从没这种事情啊……刹那间,我明白过来,她这是指桑骂槐,借着绮秋骂我呢,要不怎会故意在我的地盘骂他们的奴婢,何必呢?

我心下明了,冷笑一声,当我什么,真以为我好欺负?莫说还不是少主的小妾妃,就是真是,你也枉想这样欺负我,金岭公主你想错了,我看一眼少主,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脸上并无吃惊之色,也无阻劝之意,看来是习以为常了,我心里对他多了些不满,他怎么可以任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与嚣张,而视而不见呢?

第一百零六章 殇 逝 

 ………………………

 听着金岭公主继续在骂绮秋,少主依旧毫无反应,我心下更加生气,你们夫妻两人要吵吵闹闹,回去关起门来再闹,也不干我的事,但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在我帐子里,这成何体统,成心的杀鸡给猴看?再说绮秋跟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不帮她说句话,任凭你的妻子这样她?心下又多了些失望,垂眸看看绮秋低头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似在抽噎,消瘦的双肩不停地抖动,但又不敢哭出声来,只一个劲儿小声求饶……怪不得刚才乍见到我,惊喜又不敢跟我亲近,还一板一眼地行着大礼,原来是这样,恐怕这段日子,因为我的缘故,没少受这刁蛮公主的折磨……

他不管,我管,今天在我帐子里,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以为我好欺负,“是啊,太子妃说得太对,这丫头的确是笨手笨脚的,”我笑吟吟地开口慢条斯理儿说道,又啜了一口茶,慢吞吞放下杯子,看着自己削细的指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瞅我,哼哼,这点小把戏我还能应付,“咳……”我又清了清噪子,“绮秋这丫头毛手毛脚,以前是少主心大不计较,但现在怎么还这样,一定没少给太子妃添麻烦吧。”我抬头看向她,笑颜如花。

她愣愣地看我,不明所以地点头,“呃,是……”一副吐不出又咽不下去的僵硬模样,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表情已慢慢褪去,讶色渐浓。

呵,正中下怀,我又开口道,“既然这样,我就开口问太子妃要了绮秋这丫头,让她留在我这儿当差吧,正好我刚回来,人手不够,再说承蒙可汗恩典,说过几天再赐我一座大帐子,正好可以在这儿帮帮忙,我是个俗人,怎能跟太子妃高贵的身份相比,我不计较这些小节,留她在这儿,省得太子妃大事缠身还得为奴婢们的事劳心伤神,贵体要紧啊。”我一口气说完,没想到自己的口齿如此伶俐,说起场面上的话也毫不逊色。

“你……”金岭公主听到我的话脸色骤变,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本想借此来大闹一番,给我来个下马威,可没想成,我竟是这样难缠的人,反被我将了一军。

绮秋跪在地上忽地抬头,咬唇愣愣看我,满脸是泪,又惊又喜,似是不敢相信,余光瞥见少主更是不可思议地失神望我,可能也没想到我会反唇相讥。

又转眼看到金岭公主僵硬的脸,哈哈,我在心里差点狂笑,现在的情景就如一场卡通剧,而我的话就像哈利波特的魔法,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一个画面。

真当我是HelloKitty,你姐姐我岂是任人欺负的主,不过念在少主的面上,我也不要太过了,“太子妃您也不用太觉为难,只不过一个奴婢,大不了等我**好了,再给您送回,再者说皇后娘娘那么疼你,别说您再要个奴婢,就是您开口要座金山银山,她也舍得给你不是么?”

她还是愣愣地瞅着我,半晌没缓过神来,脸色已憋得通红……

见她这样,我也不忍再损下去,凡事适可而止,她也只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隔在现代,还是小P孩一个,我又何必那么刻薄,那么较真呢,隐隐有了恻隐之心,正欲开口,“你们俩人不要再闹了,我们走吧。”一直保持沉默的少主开了口,语声带着半分的无奈与烦躁。

我急忙抬眸,见他正看向我,脸上略显不悦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愣愣看他,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他在怨我,呵呵,怨我对他的新婚妻子大大不敬,怨我向着绮秋说话,怨我赌得他的新婚妻子瞠目结舌,呵……,心里凄凄然更加难受,原来他觉得我在胡闹,我在胡搅蛮缠,他果然不是从前的人,他变了,我也变了,我们再也回去了……这样正好,正好,我突然间想要大笑,可心里却难过得很,快要落下泪来。

“凌初雪,你不要太嚣张,咱们走着瞧!”金岭公主起身扬长而去,带起一阵疾风,吹得我眼里起了氤氲气雾。

少主也默默起身,踌躇地站在我面前,沉吟片刻,似是有话对我说,但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帐子,眼里的氤氲挡住了我的视线,几乎看不清他的背影。

一转眼看到地上的绮秋,“绮秋,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到我帐里来当差,快去吧,有人问起,自然由我顶着。”我边说边扶起了绮秋,她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愣了片刻,随即点头,“快去吧,”我故作轻松地又拍了拍她手背,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金岭公主和少主两人我都得罪了,总得有点成果吧,能救绮秋于水火也不枉费我一顿舌枪舌战。

绮秋点点头慢慢向帐口走去,正欲出去,忽又转回身向我走来,“你怎么了?”我不解地看她。

“扑腾”一下,绮秋又双膝跪地,呜咽叩首,“郡主,谢谢你……”

嗨,这样干什么,“绮秋,你快起来,作何行此大礼,我们是好姐妹嘛,快起来呀。”我又伸手扶起她,不停安慰她,见她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看来我猜得没错,那金岭公主真是没少折磨绮秋,或多或少有我的缘故吧,肯定有长嘴妇,想要邀功献媚,告诉她,绮秋和汐林跟我关系还不错,她回来了之后,当然不会善待她们两人。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绮秋,我也深深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有些困惑疲乏,心神黯然,今天我算是出名了,才回来几天就惹是生非,得罪了金岭公主不说,连少主也对我颇有不满,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只不过是看不惯她的盛气凌人,蛮横无理,顺她的话,说几句,难道这样也有错?少主他心疼了是不是?看到我对他的妻子说重话,他就受不了了?他心里开始怨恨我了,对不对?

我真的伤心,伤心是因为我受不了他看我的眼神,里面全是幽怨与无奈,好像是我让他平添了许多了烦恼,我伤心,是因为我掂念的他,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去看待这个事情,他在怨我,这时的我分外地想念另一张脸,他虽然会对我怒目而视,但起码他会明白我心意的。

一阵冷风吹进来,我回头向帐口看去,是云露。

“郡主,你醒了?”云露高声对我说道。

    我沉眸,冷声道,“你去哪儿疯了,这么长时间,帐里怎么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东西让人给拿走了也不知道。”

    云露听我说话语间不对,见我脸色不悦,说话也不似平时那么温和,刚进帐里略带笑意的脸也慢慢僵住,急忙解释道,“郡主息怒,二少主说是有东西要给郡主,奴婢刚才见郡主睡着了,也不需人侍候,所以就去二少主大帐搬东西了。”

    去耶律德光那儿了,搬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没好地问道。

    “回郡主,二少主说是从中原带回的一些日常用品,然后分门别类规整好了,让奴婢每样都给郡主拿回一些来。”云露一板一眼地认真回道。

    “嗯,”我木然应了句,心里的难受有稍许缓和,涌起一丝感动,他倒是如此的心细。

    不大一会儿,小丫头们都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我帐子里摆,书籍、绸缎、茶叶、日常生活用品,吃的,用的,穿的,他知道我用不习惯这里的东西,没想到他在汴梁城的时候,竟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一班一样,样样齐全。

“二少主人呢?”我愣声问云露。

“回郡主,二少主和可汗去周边小郡巡视了。”云露小心地回我。

噢,对,他告诉过我有公务要做的。

    离晚饭时刻还有些时辰,云露领着小丫头们在整理刚从搬回来的东西,我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弄,但脑中还有些精神恍惚,少主刚才的表现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他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加忧郁,变得有些烦躁不安,那个一直将我捧在手心呵护倍至的少主,也会朝我发脾气,也会朝我不满,也许真如书上所说,当不了情人,就变成敌人?

他和金岭公主当真是情深意重吗?我心里隐有些不甘,女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总觉得他不应这样对我,虽然他已娶妻成家,但心里还有一丝贪念留存,希望对方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给自己留一席之地,

   她们收拾好了,正好是吃晚饭时分,这是我搬回宅帐的第一天,她们为我准备了丰盛的饭莱,我破例又喝了酒,而且喝了很多,但没醉,就像我说的,酒有时确实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又会想起很多事情,“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此时我脑子却越发的清醒,但心里却终觉得堵得慌,真想翻出来彻底清洗一番;什么也不留,什么也不剩……

第一百零七章 再见母乙 

 ………………………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我的生活也归于安宁,每天看看书,骑骑马,有时帮鲁不古大人完善一下典章制度,生活过得充实自然,不易乐乎。

少主我再也没见,他倒是来过几次,我都避而不见,让云露传话,我正在休息,不宜打扰,不是我太矫情,而是见面之后又能说些什么,听云露给我回话时,有些闪烁其辞,我知他恐怕面上是不高兴的,心里肯定明白缘由的,知道我是故意不相见的,算了,就这样吧。

耶律德光每天都很忙,但基本上忙完之后都会来看看我,一起说说话,话不投机就斗几句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是消遣了。述律皇后再也没为难我,竟连我将绮秋要了来这事也没再提,这倒让我有些惊讶,我以为那金岭公主从我这儿一怒走掉之后,肯定会到御帐里向皇后哭诉,没想到她到后来没了动静,反而搞得我二丈摸不着头脑,也许是她也自知理亏,还是她对我多重的身份有些顾及呢,谁知呢,看来耶律德光的苦心多少起些作用的。

     去年可汗胜利搬师回朝后,将我和鲁不古、突吕不两位大人辛辛苦苦大半年编纂的契丹文字,已全部下令在各部族推广使用,契丹从此结束了穴地为牢,“刻木为契”的时代,现在契丹的国力进一步增强,可汗在今年又准备挥师南下,继续他们的疆土扩张行动,现在他们都在忙着策划商讨征战的事情,无暇理我,这正合我意,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现在是公元923年,即天赞二年,天赞三年、四年后,再就是天显元年,那时可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肯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他们也将各自走向自己命中注定的归宿……

    不知母乙他怎样了,母乙起义虽然失败了,但我庆幸的是,母乙,董乙,陆青他们都安然无恙,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凌初雪的家仇国恨,我们已经尽力了,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历史是无人能够改写的,从此我再也不是大唐的公主,不用背负沉重的心里负担,过不了多久,大梁自会灭亡,唐昭宗的愁恨也从此烟消云散,母乙也该放下身上的担子了,虽然不能匡复大唐,但最起码朱友桢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董乙他们是否已在老地方找到母乙了?他们应该会合了吧,母乙、董乙、绿竹、陆青他们这一大群人应当像一大家庭似的活着,以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国恨家仇,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不管我在哪儿,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祝他们健康平安……

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平静而自然,可汗筹划今天的征程已经敲定,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战事,他想趁大梁与山西晋王最后的生死博斗之际,再把契丹的领土往南扩张一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经过几次的讨论研究,听说少主这次主动请缨,执意要求带兵出征,领兵南下,可汗经过几番斟酌最终同意了,当下大军正在加紧操练,整编,等粮草筹备充足之后,不日就要挥师南下。

兵贵神速,少主出征的吉日已确定,可汗为他准备了隆重的祭天仪式,我终是在他临走的前一天见了他一面,我又没做错事,有什么理由害怕见他呢,就权当是老朋友,为他临走前饯行而已。

帐里就我们两个人,云露她们都退了出去。

“就要出征南下了,万事小心,祝你早日凯旋回朝。”我微笑对他说道,现在面对他,我心里已坦然,并无波澜不安,真如老朋友一般轻松闲话,可能是已接受他娶妻成家的事实。

“你……没有别的话?”他直直看向我,眼里有些落莫,又有些忧郁,半晌,“谢谢你,”沉吟片刻,他寥寥数语。

我们一时再无对话,陷入沉默,以前我们两人无话不说,我愿嘻嘻呵呵,他虽不太言语,但也见我高兴,他也含着笑间,即使有时不语,也会读懂各自的眼神,现在我们连个可聊的话题都没有,终是向左走,向右走,越走越远,再也无法明白各自的心。

“呃,你出征都准备好了?”我问道,总得有个话题吧,要不然这样坐着多尴尬。

半晌,他没答话,修长的手擎着额头,不知在颦眉思索什么,“小雪,那天我不是有意要说你的。”他突然抬头,目光炯炯看我道。

“呃?”我愕然,即刻明白过来,他是说那天金岭公主来我帐里的事,“哦,那天的事,我没放在心里,你也忘了吧,我不会在意的。”我笑了笑违心道,其实那天他的态度让我伤心许久,但伤心归伤心,我明白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雪,我真不是有意的。”他又急忙解释道。

“少主,你别这样,我真没放在心上,再者你说我是应该的,我那天的确有些过分。”我又道,已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小雪,我……”少主看着我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他总是这样,优柔寡断,不能像耶律德光那样果断干脆,这样的性格也许成为他仕途的牵绊。

又沉默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要走,“少主,走好。”我在他身后小声道,其实此时我心里也并不好受,看着我们两人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终成陌路,心里怎能不凄然呢?

他没回话,走到帐口,忽回过身来,说道,“小雪,我们的事等我这次出征回来再和你说。”

啊?我愕然,他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的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他有什么事需我和说的?“喂……”我正欲开口问个清楚,一看帐口,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切,搞什么嘛,我不满地撅了撅嘴,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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