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殿的建立- 第473部分

　　　　“咦？也是地摊的吗？”

　　　　于此同时，在顾晗晗能量感应所不能及的云层之上，一艘飞艇在能量屏障的环裹之中正沿与荆棘岭相切的方向飞往卫城。这艘飞艇没有悬挂任何徽章，也不带有任何外交通行证，但却无视荆棘岭上空禁飞区的双重限令，随便就切入了进出卫城的通道。

　　　　飞艇上，李申披一件白色的寝袍靠在窗边，因为宇宙应力和时差的影响，正在失眠。

　　　　于是，趁着他没有睡意的一段时光，李申的侍从长明珠抓紧时间向他报告了最近一段时间卫城的动向。

　　　　所谓最近一段时间，就是指从去年秋日宴十一月份曼陀罗庄园宴会之后李申离开灯塔星，一直到今年他跟李唐能源会议的官方外交使团一同回到灯塔星，也就是今天，这漫长的十个月以来的卫城新闻。

　　　　是的，漫长。对于卫城的风云变幻而言，十个月漫长得已经像是在上一个时代。事实也是，银河的确已经换了一个时代。

　　　　没谁会长达十个月对卫城不闻不问，除了李申。在银河所有的宗主中，李申是少有的对卫城局势变幻毫不关心地一位。其余的宗主大人当然也不会常驻在灯塔星，但通过种种的手段密切关注卫城乃至于操弄风云加以遥控都是必不可少，像李申这样对卫城的局面漠不关心甚至一走一年都对这里发生的人和事都毫不关切的可谓是绝无仅有了。至少在侍从长明珠看来是漠不关心。

　　　　当然了，李申不关心不代表明珠可以不关心。明珠作为李申的侍从长，是有其职责所在的，除了例行的呈报，她会在每次李申返回卫城的时候，将一段时间以来的卫城人事做一番汇总的禀告。这无论李申在不在意，都雷打不动。所区别的，无非是在李申心情好活力高的时候说的详细，在李申情绪低沉的时候禀报得简略。

　　　　依明珠看，李申今天的心情就很不错，是一段时间以来少有的活力有振奋——别问明珠是怎么知道的，做侍从长的总得有点儿心灵感应，不用任何理由靠蒙就能押中——因此，她抓紧时机，将这半年间卫城的种种大事连同八卦趣闻一并讲解得妙趣横生。

　　　　要说卫城这半年间最大的大事和最大的八卦趣闻，顾晗晗都当仁不让，是个主角儿。明珠简单说了由这个当初跟李申在曼陀丽庄园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地球土妞而引发的大卫－杜兰的陨落以及卫城势力的大洗牌，继而又作为政治遗孀被推上前台，成为两个阵营在卫城角力的战场。最后就说到了这一次她离家出走，愤然跟杏花巷里的新潜力者以及日石宫的苏裕双双决裂的事件。

　　　　“这应该是两个神殿试图在能源会议进行摊牌所导致的局面激化，”明珠解读说，“但顾晗晗的出走和决裂提前把事情撕到了明面上来。她在无意中走了一步好棋，让协会和卫城提前有了预警。”

　　　　“超能力协会和卫城显然不会希望看到两个神殿之间出现这种摊牌，特别是在能源会议的敏感时期，任何卫城势力上的动荡都可能打破平衡引发激烈的冲突，这将使他们丧失对宇宙局势的控制。一旦打破平衡爆发冲突甚至更近一步引发宇宙大战则他们所有人的利益都将受损。保持现状维持均势是协会一直以来的方略，因此他们在顾晗晗出走之后立即就插手其中，做出了种种举动加以应对。主要是增加顾晗晗身上的砝码，以她为稳压器来平抑冲突稳固平衡。协会的布鲁赫长老现在就守在她身边，除此之外，协会应该还打算要在近日赠予顾晗晗一个称号或者是直接颁发一枚圣光勋章给她，具体的时间很可能是在能源协会期间的某个合适的时机。他们在努力将局面拉回到大卫－杜兰葬礼之后的情形，通过维系和不断加重顾晗晗继续作为卫城寡妇的政治分量，让内外两个阵营都没办法也不敢轻易放弃她，只好继续争夺她，于是两个阵营和卫城各方面的力量围绕着顾晗晗的婚姻契约将再次达成的一致实现政治平衡。”

　　　　明珠看向李申，然后忍不住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笑着向他传了一句八卦：“所以卫城现在都在传言，顾晗晗很快将会再次回到杏花巷去，继续作为身负两个阵营和平重任的卫城寡妇——”

　　　　李申对于侍从长的试探没有任何反应，表面之下，他的能量波动伴随着他漫无目的看向舷窗外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则已经穿过了厚厚的云层漫洒向地面，然后很意外地就勾连到了顾晗晗的散逸能量波。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能量波动甫一碰撞的瞬间，李申不由一振，仿佛按下了闸门，一道靓丽的色彩就照进了他的精神世界。回忆随之涌来，他记起那个灵鹿一样闯进他花园温室的带刀女孩。

　　　　“寡——妇？她算什么寡妇？！”他的思维散射一样飞往四极八荒银河的尽头，周游了寰宇一圈，他才猛然想到了：“哦，望门寡——”

　　　　李申开始回忆明珠之前说了些什么，那些关于卫城，关于神殿，关于协会，关于两个阵营，关于镧晶会议以及能源会议的种种。然后这些凝集了无数帝国政客智慧的解读不禁让他发起了笑——一个望门寡接力赛有这么复杂？

　　　　“所以死了谁，下一个下场参赛的人又会是谁，”他心里有些纳闷地想，“这种问题你们其实一点儿都没关心过吗？”

　　　　李申审时度势，认为自己还犯不着为了这一点好奇去提醒明珠，由此引来老家伙们的喋喋不休则十分不上算，因此只好什么都不说，自己放在心里。

　　　　明珠从李申那里没试探出什么反应，则认为理所应当。未央宫的台阁诸老们也是过于谨慎了，大人和顾晗晗之间的交道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就算有交道那也不可能。大人跟杏花巷那个叫安东尼的新贵倒是有一场交道，但这种程度的交道绝不至于引起大人对卫城有什么想法——就算有想法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综上，不过是一场在一开始就知道是无用功的自我安慰罢了。

　　　　明珠在心里嘲了帝国全体政客一声兼自嘲，然后她就按下心续，按部就班地依照外交部和帝国内阁的期待给出了最后的建议——

　　　　“维持两个神殿在银河的均势而略偏向内向阵营的局面是协会和卫城一贯的态度，也是他们的利益所在。国府认为这同样符合帝国在银河的利益，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帝国应与卫城态度一致。”

　　　　李申收回视线，灵鹿的虚影仿佛雾气一样散去，伴随着能量波动的渐次规律，顾晗晗狼吞虎咽几乎要噎住的样子映进他的眼。理论上讲，肉的香味不可能同时被能量振动的颤音带来，然而李申却的确是嗅到了脂烃物质热解美拉德反应的美好香气，这令他心怀激动，不由迈步前行，离开窗边。

　　　　李申刺绣精致的睡袍因为他这种仓促匆忙的前行翩然翻起，仿佛谪仙下凡。

　　　　他说：“咱们吃个夜宵吧，明珠，就吃红烧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开学是个好日子。

第772章　阴谋的序曲（）　
红……红烧肉？

　　　　明珠瞠目结舌；　一时间是有点懵——

　　　　我们不是在说帝国立场吗？好端端是地怎么转进到吃肉去的？这里面的逻辑链条到底在哪里啊？！

　　　　——等等，红烧肉；　我们厨房有红烧肉这道菜吗？

　　　　错乱感像一道光从明珠的脑中闪过，使她灵光乍现，一瞬间甚而有了一种乌云罩顶；　这一次的卫城之行兆头十分之不祥的预感。

　　　　东边下雨西边出太阳；　有人出殡就有人娶媳妇。正当明珠为一盘立即马上现在就得上的所谓红烧肉淡定不能的时候，云层之下，顾晗晗则正为同样的一盘红烧肉感到人生圆满。跟明珠干着侍从长还得操厨师长做夜宵的心不一样，实际干着救世主但却只用操摆地摊心的顾晗晗就十分快乐；　一点儿没感觉苦逼。要说苦也是顾客太多；　她递水递到水酸胳膊疼。但这点儿苦这点儿累跟红恍恍的地球储备卷比起来算什么啊？当然是一点都不累，得肩周炎我们都不怕，让储备卷来得更猛烈一点儿吧！

　　　　顾晗晗吃肉吃出了幸福，意犹未尽地就问布鲁赫长老：“明天还有吗，长老？咱们明天吃什么好吃的？”

　　　　布鲁赫长老看着顾晗晗；　显出十分痛心疾首地模样：“明天没有了——”

　　　　这可把顾晗晗给惊着了。连忙追问：“怎么了呢；　长老，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说没有；　您以后不给我做饭吃啦？”

　　　　布鲁赫长老愁眉苦脸道：“我正要跟您说呢；　顾小姐。明天我有个警卫的活儿；　是个指定任务，很不好推掉，恐怕是要来不及给您做夜宵啊——”

　　　　顾晗晗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原来是有事；　我还当您是怎么了呢，吓我一跳。”

　　　　心里则在琢磨：布鲁赫长老现在的活儿难道不是看着我吗？

　　　　然后脑筋一转，就恍然大悟了：“哦，明天是镧晶输出国会议开幕，长老您是不是得负责会场警戒？”

　　　　“差不多，”布鲁赫长老一脸欲罢工而不能的牢骚样，“能源会议涉及两个世界，所以每回开都是协会统揽会议安全。协会那群不知道尊老敬贤的小兔崽子还有什么好说的，特别是这届裁决长，特别不是东西，使唤我老人家使唤得可溜了！”

　　　　干得漂亮！

　　　　顾晗晗心里窃喜，裁决长真好样的！她正发愁布鲁赫长老整天牛皮糖一样缠着自己，赶都赶不走呢，结果这不就喜从天降，老妖怪自己要走人了？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就跟里欧思说的一样，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连神殿自己都来助攻了，哈哈哈……

　　　　顾晗晗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表面上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布鲁赫长老说：“能源会议正式开幕是上午十点？几万个国家，光入场就要提前好几个小时，那不是一大早就要开始准备，晚上还得有宴会，那长老您岂不是明天一天得从早忙到晚？”

　　　　布鲁赫长老摇头：“没白天，就晚上。”

　　　　他随口解释说：“白天的开幕式是世俗的政治活动，无非一些国家走来走去，摆摆样子好看，闹不出什么状况来，裁判所随便出一队人都富裕。晚上的宴会才是整个能源会议的重头戏，到时候，卫城那些大大小小的祸头子都会去，那才是无风三尺浪，随时能把灯塔星都掀了。我老人家得当牛做马给这伙小兔崽子们当保镖守他们一夜！”

　　　　他嘀嘀咕咕地满腹都是怨言：“那些祸水不闹一整夜就见鬼了，别说是凌晨，我看是到第二天清早我都没法脱身，铁定是来不及准备夜宵。这让您明天晚上可怎么办？”

　　　　一整夜？一整夜那就更好了呀！

　　　　我就说嘛，镧晶会议开幕这天是个好日子！

　　　　顾晗晗心里乐开了花，只差眉飞色舞，抱着小贝学长的棺材板亲嘴，感觉自由的空气已经触手可及，就在自己的眼前了，表面上当然还是得做个样子，认真安慰情绪低沉估计是得要在厨子岗位上走向失业的布鲁赫长老。

　　　　“当然是灯塔星的安危更重要了，要不咱们还不都得上天。这事您责任重大，缺谁都不能缺您啊。”她说，“您就放心去吧，长老，我夜宵少吃一顿不打紧的。”

　　　　布鲁赫长老则在这时候一拍手说：“干脆我提前给您送过来吧，这完全来得及。您明天想吃吃什么，我晚餐的时候做给您。”

　　　　顾晗晗为布鲁赫长老这一颗纯正的厨子之心惭愧了好几秒钟，然后就说：“那就还吃红烧肉吧，我今天感觉没吃够。”

　　　　。。。。。

　　　　宇宙历4014年8月31日，一个应该被银河编年史记录的日子。在这一天的标准时的上午十点钟，延宕了五个月之久的镧晶输出国会议终于在灯塔星的北半球艰难拉开帷幕。

　　　　受会议影响，顾晗晗火爆数日的水摊生意终于得以降温。因主要客户不在以及多重交通管制和禁飞区的扩大，客流瞬间蒸发十倍以上，营业额更是一举降到了之前的十万倍以下。借此为契机，基因病专科医院周边的交通秩序终于恢复到正常水平，数日以来的拥塞混乱得以一扫而空，抬头再没有遮天蔽日蝗虫一样的飞行器，都能看见蓝天白云了。

　　　　骤然闲下来的顾晗晗一时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前些日子辛勤劳作积累下来的劳损这一放松竟然发作起来，手臂酸痛得不拿出偌大的毅力根本抬不起来。

　　　　摆地摊的是不可能再有贴身男仆给提供腐朽享受了，顾晗晗一面呲牙咧嘴地捏自己看起来是要完蛋肩膀胳膊，一面不禁要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这吃苦受累的劳碌命，不奉献就难受那种。

　　　　她抬头，摊位前面呈蛇形的队伍折了三五折，大致点点无非才有一两百人排队的样子，于是就对里欧思和黑旋风说：“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今天人不多，有我和蛋仔留在这儿就够了，你们可以先走。到晚上，看情况，到晚上咱们再见。”

　　　　里欧思沁蓝的眼眸注视顾晗晗，向她一点头：“好，咱们晚上见。”

　　　　然后，他就和黑旋风一起离开。

　　　　里欧思走后，顾晗晗更加百无聊赖了。那点儿排队等水的人说不定还没有广场上活动的密探和宗教警察多，而且大多数是只愿意出一个钢镚蹭信仰的宇宙平民，靠自动贩卖机就能打发的，要补充水也是蛋仔的活儿，基本轮不着她顾晗晗提供服务。

　　　　闲下来顾晗晗无所事事，小市民习气发作，打开投影看直播，于是就看起了能源会议的开幕式。

　　　　跟四年才举行一次的《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严肃高冷普通人等难得一窥不一样，每年一度的镧晶输出国会议就是新闻舆论界一场轰轰烈烈的盛事了。作为一场名义上是由能源组织发起的会议，它政治秀的色彩非常浓烈，各种各样的花活搞得极其热闹好看。特别是开幕式直播，各种能源寡头，王公政要粉墨登场，更是喜闻乐见，全银河的老百姓都爱看。

　　　　开幕式是向全宇宙直播的，顾晗晗打开投影的时候，红毯已经走过一半，各个能源集团的代表应该是已经进去了，现在上面出现的都是各种国家名字的代表，并没有见到安德森的影子。见不到也就算了，顾晗晗也不失望，她看红毯上的其他人也很欢乐。这些代表大多数都是各自国家的王室成员，甚至就是国家元首本人，戴着各种卫城基本绝迹的华贵王冠，穿着各种与卫城风格迥异的华丽礼服挨次走过的阵势十分热闹有趣。偶尔从其中找到一两张似曾相识，疑似出现过在她的水摊前面，她给人递过水收过钱的面孔则更是惊喜了。

　　　　镧晶输出国会议开幕式的红毯直播长达三个半小时，出现国家多达六万个，超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国家名字是所顾晗晗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顾晗晗找了一本大银河星域全图，一边看直播一边顺便把那些听到国家的名字和疆域勾出来，狠狠补了一把银河地理。唯一的感想就是银河可真大。

　　　　“我才只到过地球和灯塔星，还有三眼星，雾沙和东丹，”她想，“连银河的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她低头，看见自己在星域图上用红色勾出来一条细细的长线，那代表即将启程的红船航线，忽然生出一种雄心壮志，“等我去了红船航线，走过航线上的所有地方，到过的地方就能超过银河的百万分之一了！”

　　　　然后她就为这种沙雕一样的雄心壮志自己都先笑了：“百万分之一呐——”

　　　　直播之后，下午的生意更加清淡了，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