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殿的建立- 第453部分

　　　　里欧思说的这些对蛋仔没什么吸引也没太大安慰，就跟顾晗晗之前所说的一样；　反正他现在也已经不做海盗了；　海盗的下家是什么人那对他还有意义吗？但这却成功勾引起了顾晗晗的心事，她想了想，就问里欧思：“那地球物资也在你们的业务范围吗？你们走没走私过基因药”

　　　　里欧思顿时笑了：“走私一些地球奢侈品土特产之类的倒是偶尔有，但走私地球基因药？怎么可能呢？！如果我们能有这个能耐的话，您手里那张红船授权也就不会那么值钱引人觊觎了。”

　　　　无论地球还是星区国家；　对于基因药的控制都非常严；　想走私它们可不是掌握几条秘密航道，有点儿人有点儿船就能做到的事；　”他说；　“在这项营生中；　我们不会有任何盟友，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参与其中的可能。上规模的基因药走私，那一定得是地球的医药巨头才能办到的事——”

　　　　“啊；　要到了！进过这个市场后面一点应该就是了！”里欧思突然向后一指，说道，然后就加快脚步快向前面带路去了。

　　　　顾晗晗这才注意到了他们已经到了大决斗场背后的下东区夜市，于是连忙跟上。

　　　　下东区夜市也是传说中非常有名的地方，在宇宙公开发行多次再版的《灯塔星旅行指南》上，它是跟神山罗摩河大决斗场的名称并列，都属于旅行必去的景点。在顾晗晗的印象里，那是一个银河所有非主流能力者荟萃的神奇地方。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下世界里，不仅三教九流，浪客游侠，从镶金衔玉的公子王孙到满地乱跑的乞丐暗娼，从隐名埋姓的世外高人到罪行累累的渣滓恶棍，从私奔的矜贵小姐到来历成迷的古怪女郎。几乎囊括了银河从上到下的所有阶层，而卫城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说也为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顾晗晗对这里是慕名一直想来却一直没能来成的。头一回雯雯来灯塔星她陪游，下东区市场就在旅游的景点的目录上头，但却因为在角斗场外头丢了钱包又被所谓的浪漫艳遇坏掉了游兴结果过门而不入。二一回李淑芬女士来灯塔星还是她陪游，下东区市场仍然在行程单上，但却被李淑芬女士蛮横地指斥为“杂货市场有什么好逛的，除了骗子就是人头”，还有“少看点打打杀杀的暴力运动，一点儿都不健康”，最后连同台伯河大角斗场一起从单子上删掉了事。顾晗晗是万万没能想到，自己这次终于来成了下东区，结果是和里欧思这么一位神秘的下东区人士一起，而且她来还不是旅游，而是来治病充当白衣天使。

　　　　“谁能想得到呢？”她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想，“这么快就真得靠手艺吃饭了。”

　　　　跟顾晗晗臆想中的那种光怪陆离爬虫巢穴一样的地方不同，市场门后的下东区意外的清爽宜人。月朗星溪的湖面上，是一艘艘驳船，有大有小，横七竖八排列成街巷，蜿蜿蜒蜒地蔓延开去，直到水天交接处不见尽头。驳船的船首挂着闪亮的灯牌，尾灯和舷灯一律大开，照得水面波光粼粼，十分好看，船身涂画的店名店标也愈加醒目。床帮甲板的侧面的则撑出斜斜的货架，仿佛展览馆的廊台那样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船尾部舱门则半开着当做是店门。从驳壳的底部向四面八方伸出一些长而宽的金属甲板，相毗邻船只间的甲板相衔接，就在水面上纵横交错地就形成了许多的浮桥。行人走在这些浮桥上面，挑选商品，跟船家交易。现在是夜晚，正是市场最繁华的时候，月色灯火下，熙攘的人群在浮桥的水面间往来，声音随着河风吹来，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美好。仿佛时空穿越，回到公元时代的地球小镇。

　　　　“真想不到！”顾晗晗跟着人群走在浮桥上，看左右两边的货架，不禁赞叹，“原来下东区是这个样子！”

　　　　“不然你以为该是什么样子呢？”里欧思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儿揶揄的味道，“蜘蛛网迷宫一样的道路，遍地都是老鼠洞，一不提防不是掉坑里就是遇扒手？各种杂乱的违章建筑和私接管线层层叠叠把这里摞成一个黑黝黝，丑陋且散发这某种烂菜叶馊稀饭味道的古怪地方，就像小说插图电影背景印象派画作里那种古老的贫民窟？”

　　　　这让顾晗晗十分尴尬，颇有抬不起头之感，她之前的确是这么想过来着。

　　　　“别这么说嘛，”她赧然道，“我还是第一来，有点魔幻的想象也应该可以理解……”

　　　　里欧思却突然哈哈笑起来，笑声爽朗仿佛他又回到是个青葱小年青的时代。他说：“其实你想得一点儿都没错，下东区的确跟魔幻作品里的那些立体插图里的贫民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它所有丑陋与无秩序的模样都被这片美好的湖水给盖住了而已。这片水面以下，掀开底壳，到处都是老鼠洞。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海底一块巨大的珊瑚礁，里面藏着无数的珊瑚虫，以及附着在其上而生的各种生命，每一个窟窿眼之后也许都是一条通往秘密之地的穴道。一块礁石，一个世界，那是一整个生态系统。”

　　　　“整个下东区几乎都在这片湖水的覆盖下，”里欧思指点着四周向顾晗晗说道，“它一直能延伸到大陆架，以及大陆架的一些水下岛屿，下东区再往东就是海了。”并问她：“你知道为什么下东区是在水下的吗，小姐？”

　　　　顾晗晗当然不知道。

　　　　“是为什么呢？”她问。

　　　　“因为水层具有很好能量隔绝效应啊！虽然远远比不上锘金，但就普通的阻隔介质来说，已经能过滤掉绝大多少的能量干扰，而且它还很便宜，存量巨大，是天然的，根本用不着花任何钱。就这一点来说它的防护效应已经足够让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满意了，毕竟繁华热闹与绝对安全不可能兼得，谁也不能指望能在灯塔星的表面能找到一个天然的宇宙黑域。所以应该说不是下东区决定了这片水面，而是这片水面决定了下东区只能在这儿。”

　　　　“你看这些船，小姐，他们有些是在这个市场经营多年的坐贩，有些只是临时来这里捞一票的游商。但无论坐贩还是游商，他们的船随时可以下潜回到珊瑚礁下面不知道有多深的老鼠洞里，也可以随时升空，只要腿脚好，别说离开灯塔星，彻底离开放逐者星系也用不了几个小时。这里没什么真正的裁决者也没谁能真正收税，随便只要船泊在水面伸出甲板就能开张。这里什么都能卖，也几乎什么都能买，对于许多在宇宙里讨生活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我们在这里也有一间常年的店铺，用来接单子，也用来定期补充航行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各种在航线上的意外收获很多时候也一定是要通过这里的中介才更好变现。”

　　　　顾晗晗随着里欧思的指点向四下里眺望，果然看见有船行色匆忙的起飞，露出一小块空着的水面，但很快，就有更多的船冒着泡从水底下潜出，张开甲板与四面相接，重新覆盖住了这片水域。

　　　　“这里的商贩还真是多呀！”顾晗晗感慨说，“我看要有几千家呢。”

　　　　里欧思则说：“这已经是很冷清的景象了，最热闹的时候这里要有上万家的商贩，整个水面铺得密密麻麻，要延伸到海上去呢。这一次下东区突然清街，抓了很多人，安全起见，许多商贩都匆忙离开灯塔星或者干脆不来了。现在还照常开门做生意的，都是在下东区根深蒂固，经营多年，想走也走不掉的商贩。再不然就是表面上身份十分清白，不用担心清理的。再或者是背后来头很大，靠山很硬，那也就用不着跑——”

　　　　“说来也是奇怪，”他露出费解的神色，“往年能源会议期间都是黑市最热闹的时候，地上交易与地下交易一起火爆，这是贸易的常态。今年却完全不同，能源会议马上要开没听说几张大额的单子不说，下东区竟然还清了街，真是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了？”

　　　　然后他就问顾晗晗：“您有听说什么吗，小姐？据我估计，这种情况跟卫城上层肯定脱不了关系。”

　　　　顾晗晗哑然，半响才道：“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一个寡妇——而且我现在也已经被从卫城赶出来了，正跟你一起逃难呢！”

　　　　然后她就问里欧思：“你们的店铺呢，刚才不是说你们在这里常年也有个店铺吗，现在还在开业没？”

　　　　“哦，就是在这里了。”

　　　　里欧思往前方一指，是一艘小型的驳船，驳壳架子上是许多花花绿绿的花纹玻璃纸，船首悬挂下一个巨大的棒棒糖，船身五颜六色地涂满了一行字——环英古曼贵族糖果零售批发部。

　　　　这配色，这字体看得顾晗晗一阵目眩，感觉是要犯蛀牙。

　　　　她转头看里欧思——这就你们大本营，一家糖果铺子？

第739章　伊莎贝拉女王号（）　
糖果当然是无所谓的；　在下东区的市场里，货架子上卖的什么货品从来都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总得卖点什么——”里欧思摊开手；　“关键在于名字中的指代，懂得自然能懂。”

　　　　“英雄长眠之乡的大峡谷，古黎明栈道；　曼藤萝丘野；　”他解释说，“环英古曼，这是我们船主要走的航道范围。批发就是指可以长期合作，有固定可靠的贸易口岸。零售嘛就是其他各种临时的买卖也干；　只要是在航道辐射的范围之内。有船队；　摊子只是船队设立在这里的接头交易地点，这在下东区的商铺里都被叫做‘部’，而如果是中介掮客，没有固定的船队，在这里则只能用‘所’——”

　　　　“那‘贵族’勒？”本着不懂就问；　顾晗晗立即就向里欧思追问。

　　　　“这个嘛——”里欧思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解读，想把这个词含糊过去。

　　　　但顾晗晗一直追着不放；　磨蹭了好一会儿；　他才勉强说道：“这个词这里面没什么意义；　就是因为唐唐坚持所以才给加上去的——”

　　　　“耶，没意义吗？”顾晗晗一愣，“不加贵族顺耳更好听吧；　我看那两个字那么突兀我还以为是什么暗语表示你们有啥徽章在卫城有啥我不知道的后台呢！”

　　　　“啥徽章啊，”里欧思嘟囔道，“我就说很难听，让他赶紧取了，可他非不肯——”然后他用力把船尾出关着的舱门一拉，先进去了。

　　　　顾晗晗心里十分好笑——用得着这么不好意思吗？这脸皮也太薄了嘛！我都知道你们是好基友了，好基友就要要互相忍耐！

　　　　她跟着里欧思也进行了尾舱。舱门里，守门的是个黄头发的年轻人，模样十分面善，带着点刚刚工作年轻人的生涩。一见里欧思，他就从板凳上站起来。“您总算是回来了，少将。”

　　　　里欧思冲青年点点头，问：“船长呢？”

　　　　青年好奇地目光往顾晗晗和蛋仔的脸上一扫，特别是顾晗晗手上提的休眠箱，他特意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往背后一指：“船长在前面模拟室，洛克特傍晚去大角斗场了，这会应该已经打上了。”

　　　　咦，少将？船长？这么说帅哥这船队不是你老大啊？原来你才是船老二，甚至老三！那你一口一个我的船队这很吹牛诶！

　　　　顾晗晗转头看向里欧思，里欧思却已经一下子跳起来，脸霎时间是黑了一大半，只差暴跳如雷了：“谁让他起来的？！”

　　　　小年轻被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没——没谁——我们也拦不住他呀！”

　　　　“见鬼的！”里欧思咒骂了一句，抓起顾晗晗就往隔离舱外头跑，狂奔着冲刺一样至少跑了有几百米。顾晗晗冷不丁被他拽着溜腿做了一把体育运动，差点没跑断了气，连小贝学长的休眠箱几乎都要被甩飞了，心里感觉也是见了鬼了。

　　　　顾晗晗跑得晕头转向，在狭窄的走廊里完全认不出路。但里欧思显然是个地主，他路熟，一路东奔西突，然后冷不丁一脚就踹开了一侧墙壁上的舱门，拽着顾晗晗就进去了。

　　　　房间里空旷无比，没有任何陈设，应该是一个简易训练室兼临时作战室的地方。舱壁表面覆盖的重力板都微微斜着张开一个角度，房间中央则悬浮着一个球膜，一个满头火红色卷发炸开，光着胳膊腿的女郎蹲踞着趴在球膜上，亢奋不已地挥舞着拳头对着球膜里的投影大呼小叫。

　　　　那应该是台伯河大角斗场里正在进行的一场角斗赛里，其中某一方角斗士视角的真实投射，四面八方都是看台观众密密麻麻的人头和观众模糊的脸以及他们发出的嘈杂的叫嚷声，而搏斗中快速变幻和移动的视野则更让人头晕目眩。顾晗晗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是要吐，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耳边只余女郎澎湃激荡的叫嚷声十分有力得在整个房间里震荡反射叠加得虎虎生威——“打！打！往后退！左边！注意左边！他准备要偷袭你了！退，退，好！就这么干！继续跟他兜圈子！把他引导你的埋伏圈里去！好，准备！引力加密，塌陷！KO了！”

　　　　“撤！撤！撤！马上撤！拿钱！”她叫道，“别走水下！角斗场外面有埋伏！走四号，直接走！”

　　　　里欧思黑了一半的脸至此已经全部黑了。

　　　　“下来，唐唐！”他怒气冲冲地一声吼，直接跳到球膜边上，上手就撕：“你不要命了？！”

　　　　女郎手舞足蹈地被里被欧思从球膜上撕下来，跟他双双落了地，十分不领情地一轮胳膊就把里欧思给甩开了：“大惊小怪啥呢？不就指个挥打个架，光动嘴没动手，就这我都能死了那我算彻底废了——别在那而假关心，不是你整天白吃饭不干正事还倒贴，我用玩命？揭不开锅了兄弟！我不玩命下顿啃船舱板？撕什么撕，你住手！我胸甲都快被你扯断了！”

　　　　里欧思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有个屁的胸！”

　　　　他们俩撕撕扯扯，看得一边的顾晗晗和蛋仔都呆了——说好的基友呢？这得是一男一女吧？

　　　　“里欧思家的船老大原来是个女孩儿，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几岁，”蛋仔对顾晗晗说，“还把他气得都说脏话了。”

　　　　这种大实话还没有来得及引出顾晗晗的共鸣，倒是把撕架中的两个人先给惊动了，让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里欧思讪讪地放了手，女郎也一挺胸脯叉上了腰：“说什么呢，小不点，我比你可大着多呢，你得叫我阿姨——至少也得叫我声姐！”

　　　　她目光从蛋仔转到休眠箱再转到顾晗晗，先把她从头看到脚，然后又从脚看到头，最后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绽放出一个热情的笑脸：“您就是里欧思说的那位手握红船授权的有钱寡妇——夫人吧？”

　　　　“欢迎！”女郎正了正被撕扯得歪到一边去的胸甲，顺便扯了扯头上火红的卷毛，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冲顾晗晗伸出来一只手，“认识一下吧，我是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船长卡特琳娜·埃梅罗拉·阿里亚斯·唐。”

　　　　什么琳什么梅什么斯？

　　　　顾晗晗还有点儿懵，愣愣地跟女郎一握手：“顾晗晗，我——你不是叫唐唐的么？”

　　　　“谁他妈叫糖糖！”女郎一下子提高了声音，紧接着又强自按捺下去。

　　　　“那都是造谣，”她气势汹汹地说道，“我英古曼环线上大名鼎鼎的烈焰女王，怎么可能叫什么糖糖？我就叫卡特琳娜·埃梅罗拉·阿里亚斯·唐！”

　　　　“别听她瞎说！”里欧思在一旁揪着头发，尴尬透顶的说道：“她就叫唐唐，大名唐果，小名唐唐，从包尿不湿起就是这么叫。那个见鬼的什么卡特琳娜·埃梅罗拉·阿里亚斯·唐全是她自己看游侠片瞎起的。”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