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夫君找妾身有何事情?”轻盈走入,惠夫人浮起明媚笑容,淡施粉黛的娇润容颜光艳逼人。
“俭儿不回来了,辰时末起程去大哥家。”楚洛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质儿,让他留在家中反省,不用跟着去了。”
“夫君……。”惠夫人急了,清丽秀颜悄然掠起愁绪,要知道,楚洛口中的大哥可不是寻常人物,而是楚氏家族的现任当家人,朝廷审官院同知院观文阁学士楚汲。
宋朝职官制度,虽说是承袭唐制,但是为了防范文臣、武将、女后、外戚、宗室、宦官等六种人的专权独裁,宋朝廷制订出一整套集中政权、兵权、财权、司法权等各种制度,把权力都集中到皇帝手里。
同时,用设官分职、分割各级长官事权的办法来削弱他们的权力的,这样,有些官只是空名,使他们保持官位,领取俸禄,但不使掌握实权,按照这个制度,一般官员都有官和差遣两个头衔,有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而职才有实际的权力。
官称和实职的分离,使朝廷内外大批官员无所事事,三省、六部、二十四司名义上都有正式官员,但除非皇帝特命,不管本部的职事。
宋朝立国之初,宋太祖,设立流内铨、委派权判流内铨事二员,专管考试选人、判决案例和拟定差遣等事,还设立三班院,委派知三班院事,员数不定,负责对东西头供奉官等武臣的考课和拟定差遣等事。
太宗时,设立磨勘京朝官院和磨勘幕职州县官院,总称磨勘院,负责对京朝官和选人进行考核,随后,改磨勘京朝官院为审官院、磨勘幕职州县官院为考课院,两院各派知院、同知院各一员、主簿二员为主官。
也就是说,审官院和考课院,实际就是相当于行使吏部的职能,主管文臣京朝官以下考核功过、叙其爵秩、注拟差遣、选试、注拟、责任、升迁、叙复、荫补、考课等职能。
而楚汲身为审官院的同知院,位居正二品,真可谓朝廷大员,不说当朝文武百官,就是宗室勋爵也都要给几分面子,说是位高权重也一点不为过,平常时候,为了避开闲言闲语,身为亲兄弟的楚洛楚潜没事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求见。
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名正言顺,带上家人亲眷上门拜访,有这样一个强势的大伯子,惠夫人自然希望楚质在他的面前多露脸亲近,以后能多承拂照应楚质,可是如今听到楚洛不让楚质一同前往,惠夫人心里自然幽怨之极,知道楚洛的怒气还未散去。
“就这样了,你回去告诉质儿,让他在家里好好反省。”看到惠夫人蛾眉紧锁,秀容幽怨的样子,楚洛丝毫不为所动,站了起来,拂袖匆匆离去。
西屋阁楼
“娘亲,不能去就不能去,反正清明节的时候,孩儿已经去看过大伯了。”听到惠夫人吞吞吐吐的暗示,楚质怒火上涌,碍于惠夫人在一旁,勉强压了回去,反而露出笑容,希望能宽慰伤感的惠夫人。
“质儿,你父亲还未知道你已经悔过了,等端午节过后,娘立即和你父亲说清楚。”惠夫人柔声说道,心里却叹息不已,如果不是前天晚上小叔子又和夫君吵了一次,夫君心中的怒气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吧,不过三叔也是一片好心,自己岂能责怪。
楚质自然是一脸笑容的答应,心里面却非常不以为然,从以前的记忆中了解,对于父亲楚洛,以前的楚质总是畏惧有加,没有任何的亲切感,到了现在,在楚质心中的地位还没有秋儿高,楚质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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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端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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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大人和夫人们已经走了。”没有选入随行的婢女当中,秋儿也留在府中,看着楚家一行人渐渐远去,匆匆忙忙汇报给楚质知道。
“知道了。”楚质不置可否说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秋儿刚想告诉楚质,刚才楚洛见他没有过去送行,似乎很生气的模样,可是见楚质这个态度,也不再多说什么,心中轻轻叹气,俏丽可爱的小脸上掠起愁结,轻言细语安慰几句,也随之告退,虽然主人家都出去访亲了,但是府中的仆役婢女可不能闲下来,端午节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坐了一会,楚质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烦躁,想起月末还要过一关才能返回白雀书院,顺手从书案上到了本《中庸》,翻开数页,细细阅读起来,背下几句经义后,心中烦乱之气更甚,精神难以集中。
文字在眼中划过,一点都没有在脑中留下印象,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在状态内,楚质无奈合上手中的书,瞄见书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干脆改变了主意,把手中的书籍放回原处,摊纸磨墨,提笔轻点墨汁,凝神酝酿了下情绪,发现自己也静不下心来,笔尖已经点在纸上,楚质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手腕转运,洋洋洒洒的书写起来。
写了十数个静字,纸上沾满了墨色,再也找不出空白之处,楚质这才放下毛笔,认真欣赏自己的成果来,嗯,一行草书下来,虽然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字,可是一笔一画仔细打量,楚质楞是认不出来,要是让何涉看到这一暮,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楚质有成为书法大家的潜质。
观赏自己作品片刻,有股恼羞成怒的感觉,不顾墨汁还未干,楚质一把拿起纸张,揉搓成一团,顺手丢到垃圾篓的最底处,胸中的气闷这才消去一些,愤愤坐回椅子上,呆呆的想了一会,楚质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气恼了,说到底还是以前的记忆在作怪。
找到了根源,楚质心中的怒气渐消,仔细回味刚才的心情,哪怕是什么烦躁气愤,这分明是一个得不到父母宠爱的孩子心中无限委曲嘛。
楚质洒然一笑,饶有兴趣的分析“自己”在楚府中的地位,楚洛育有四子,长子楚俭十八岁,虽然是妾侍所生,可是早在一年前就考中了秀才,从小温良敦厚尊重长辈,有希望在今年乡试中举,深得楚洛的器重。
三子楚珏,母亲是楚洛正妻王氏,嫡子身份,是楚洛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后楚家家业百分之百落到他身上,还可以依靠楚洛的恩荫,从朝廷那里获取一官半职,况且楚珏从小聪明伶俐,功课学问不亚于楚俭,而且又知上进,怎么能不受楚洛的喜爱。
四子楚?,也妾生之子,今年还不足四岁,长得虎头虎脑,机灵可爱,可是自古以来,人性中都有偏爱幼子的习惯,如果说楚洛对待长子楚俭和三子楚珏用宠爱来形容的话,那对四子楚?,要用溺爱才能表达他的心情。
至于“自己”,不是妾生,但也不是嫡子,与长子无缘,又不是幼子,虽为楚家的二公子,正好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楚洛的关怀似乎已经在其他三个儿子身上用尽了,留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威严。
重重的吐了口气,把胸口的烦闷倒出来,楚质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转转,观看古代人是怎么过端午节的同时,也好换一下心情,不然待在房里会郁闷死的,至于楚洛那留家反省的训示,已经被楚质抛诸脑后了。
心动不如行动,在床上枕头下面摸出几十枚铜钱,贴身藏好,整理一下衣服,拉开房门,楚质悠悠的向后门走去,不理会途中遇到几个露出怪异之色的仆役,转眼间走到了楚府后门,看守后门的仆役没有资格知道楚洛让楚质留在家中反省的训诫,见到二公子来了,心里奇怪之极,可还是乖乖上前行礼开门。
出了楚府后门,楚质毫无目的的一路行去,只听耳边响彻大街小巷的卖花之声,家家户户门前都点着艾草,放眼望去,似乎汴梁城都笼罩在袅袅萦绕的香云中,嗅着浓郁的香气,楚质漫步来到城东最为繁华热闹的东十字大街,只见这里千人万众,轻车飞盖,汇成一条滚滚的洪流,流向汴梁城各处,进发出了像火山熔浆般的灼人热浪。
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挤了半天终于从十字路口的茫茫人海中解脱了,楚质顺了口气,满脸苦笑擦去脸上的汗珠,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滚滚人潮,大步向前方走去,中途还特意寻了僻静的小巷,来到一处人较少的地方,这才觉得身上清爽许多。
在僻静的小巷子转悠了半天,楚质悄然发觉,自己似乎迷路了,不过楚质也没有着急,就算汴梁城要比天大,只要长了嘴巴,不愁找不到出路,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楚质没有心情找人询问,听着巷子两旁传来的欢声笑语,他感到有些茫然了。
想到没有穿越之前,在家中与父母兄弟姐妹一起过节的时候,虽然在现代工业社会里没有了节庆的喜气,可是一家人聚齐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自有温暖之意在心中缭绕,好过现在一人独处,心中冷清寂寞无人知。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清脆透亮如珍珠落地一般的声音响起,楚质循声望去,一座雅致院落前,一个俏年约十五岁的俏丽少女紧绷着娇艳的小脸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可是如水的明亮眸子似乎闪动着点点寒光,狠狠的盯住自己。
楚质楞了下,转身四望,从地上的脚印来年,原来在自己茫然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人家门前转悠了半天了,楚质朝少女歉意一笑,转身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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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家族聚会
汴梁城东杨楼街任店附近有一座装修雅致,却显豪华的宅院,这里是审官院同知院楚汲的家宅,在此时,身为弟弟的楚洛和楚潜,已经带着各自的亲眷来到这里,在楚汲热情的招呼下,一家人欢聚后院中。
今天与其说是楚家欢庆端午之日,不如说是楚家三兄弟借此时机,举家聚会,联络感情之时,所以后院之中,楚汲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吩咐府中的仆役准备节日用品,准备好酒宴,自己却与两个兄弟闲聊起来。
一旁的女眷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莺莺燕燕,一团和气的围坐在一起谈起了家常,而几个楚家小辈也就成为了她们玩弄调戏取笑的对象,特别是不足四岁的楚?,肥嘟嘟的圆脸蛋不知道被人蹂躏多少次,满面都是樱红的唇印,虽然身在众香国之中,可是楚?却丝毫不解风情,使劲的挣扎,想摆脱诸多女眷的纠缠,憨态的样子把众人都逗乐了。
女眷小孩在那边玩笑取乐,楚氏三兄弟却谈起了庙堂之事来。
“君瑞,最近叶相可又有什么动作?”身穿微紫锦服,长相和楚洛楚潜两人有几分相似,但是比两人要年长,风度更加沉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之势的楚汲微笑问道。
叶相,是指权三司使叶清臣,二月份的时候,叶清臣上书宋仁宗,认为三司是全国最重要的财政机关,负责国家经费及其它一切开支,但三司的经费来源必须依靠全国十七路共同供给,这就需要有干练的官员具体办理,而近年来荆湖等路上供朝廷的钱财、粮食等物亏欠太多,倘若不及时改革这一弊端,国家财政损失将越来越大。
因而叶清臣建议选拔一些有才能的官员担任各路转运使、副使,办理上供朝廷的钱财,并将他们的政绩分成六等,宋仁宗采纳了叶清臣的建议,并要求审官院具体执行。
既然皇帝下了命令,身为审官院的大员,楚汲自然为了这件事情着实忙活了一阵,被指名道姓的各路官员也怨声载道,叶清臣的言下之意,岂不是在说自己的能力不足?若是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这样一个污点,那以后还怎么让皇帝提拔启用啊。
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官员自然不会担心,但也有部分官员心虚不已,不过却不敢明着反对,那只有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了,能坐上各路转运使的位置,人脉自然是少不了的,所以负责考核的审官院自然是没少受到朝廷上上下下的招呼。
什么人的情应该给,什么人的情可以拒绝,楚汲自然分得清楚,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件事情办妥了,不过在心里对叶清臣还是有所怨言的,毕竟出主意,拿功劳的是他,而得罪人的事情却推给了审官院,就算知道叶清臣这个建议完全出于公义之心,楚汲还是忍不住抱怨几句。
而楚洛是三司衙门辖下盐铁司茶案的主官,名义上也是叶清臣底下的官员,可实际上差了好几个级别,平时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叶清臣,故而楚汲才会用玩笑般的语气询问楚洛是否知道叶清臣的情况。
“自从上次之后,政事堂的其他几位相公对叶相也少有埋怨,听说宰执陈相公也私下抱怨叶相没有提前给他打招呼,让他很被动,在这个时候,就算叶相再怎么不为外事所动,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楚洛当然不可能知道,微笑说起自己从别处听来的消息。
“大哥,听底下的人说,连叶相的几个门生故旧,也对此事颇有微辞,也不是真是假。”都是自家人,反正不会传扬出去,楚潜也饶有兴趣的讲起了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他们自然有微辞,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有多么人盯着各路转运使的位置呢,可是叶相却没有关照他们,反而让审官院负责此事,心里能不怨上几句?”楚洛笑了起来,转运使啊,掌控一路的财政大权,谁人不动心,如果不是自己没有资格,恐怕也要让大哥为自己活动活动。
“叶相品性耿直,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自然不会有私心杂念。”楚汲微笑赞叹。
“叶相已经在三司使的位置上待了两年多了,也是时候换人了吧?”楚洛小心翼翼的说道,轻轻的看向楚汲。
出于权力的平衡,像中书省、三司、枢密院等掌握中央大权的部门长官,基本不可能任他们长期掌权,哪怕皇帝再怎么信任他们,也要几年调换一次,而叶清臣这次动作,已经触动不少人的神经,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朝廷中嗅觉灵敏的人也收到了风声,有不少官员已经向皇帝上书,让皇帝挪一挪叶清臣的位置,理由非常简单,在位已久,唯恐生变,宜退位避嫌。
当然,并不是楚洛对这个位置感兴趣,就算叶清臣真的退下来了,按资排辈,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对于这点楚洛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只不过是想知道,如果叶清臣真的退下来了,有望接任三司使的人是谁而已。
“或许吧。”楚汲微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却不知道朝中上下,谁人可接此重任。”楚洛闻言精神大振,眼睛不眨着盯住楚汲,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那要看官家和相公们的意思。”楚汲笑道。
“官家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虚心纳谏啊。”知道楚汲是怕自己知道后,忍不住去拉交情,走露了风声,所以没有明白告诉自己,楚洛也只好满脸遗憾说道。
“大人,门外有几位官人来访。”找了个空隙时间,一个仆役上前恭敬呈上来访客人的的名刺。
“端午了,难得休假一天,也不让人消停一会。”接过名刺,发现有几个人自己不能不见,楚汲微微苦笑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君瑞,至之,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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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娘子
起身礼送兄长离开,重新落坐,只剩下楚洛和楚潜两兄弟时,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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