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龟奴是看着齐昭月和随旁带剑的人一起上去,那俊俏的公子,还和红姨搂搂抱抱的。还好没过多久,红姨就下了下来。龟奴看着红姨的笑,也看出来她心情不错,可方才那场景却是有些惊人,“红姨,刚才上去那两位……”
“贵客。”红姨笑着,就吩咐着:“叫人端着上好的果子,沏好茶给那两位公子送上去。”
“红姨从来没有主动迎客,迎出踏客台。”龟奴指着楼门外面儿的青玉阶,“更何况有位公子还带着剑。”
“眼力儿不错。”红姨夸着,却道:“带剑的公子,可是藏着衣袍里,只有近看细看的人才看得到剑柄。”
“既然没有惊动醉红楼上下,便不是来找茬的。”红姨道:“纵使带剑何妨?只要他们给银子,我立马就可以将这醉红楼的大厅改成练武场,还顺带放几个靶子。”
“那红姨你,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说的那么大声?”龟奴犹豫着,却被红姨一柄团扇敲着头,“不说的大声,那人一剑出鞘,将人伤着,这医治还得醉红楼花银子。”
“还是红姨考虑的妥当。”龟奴点头,“”
“没看见那位公子身上穿着的是什么?”红姨道:“湘绣金丝,可不是有钱就买的到的。”
“那这么有钱的人,长的也是好看,来醉红楼却上了三楼……”龟奴道:“我还没见过谁,头一回来醉红楼不点姑娘的。”
点着姑娘上去也是白搭……
红姨摇头,“这位指不定连酒都不碰,就别说姑娘了。”
“酒都不碰…那是来醉红楼做什么?”龟奴不解,“虽说每回来我们这儿了解男女之事的成年男子不在少数……”
“刚上去的,是位姑娘。”红姨说清楚着,“让伺候的人都惊醒点,也别让楼里的姑娘,见上面的出手不错,存着什么别的心思,又生出了什么不该的事儿。”
“待会就去嘱咐,一定不会生事儿闹心。”龟奴点着头应着,才想着方才上去的人,一个清俊少言,一个杀气禀然。弄了半天都是女子,“…红姨,这回不会又是来抓奸的吧,我们醉红楼……”
“什么抓奸?”红姨打断龟奴的话,就问道:“醉红楼里生过这事儿么?”
“上回不是红姨说,随着吴夫人闹的么?”龟奴道:“要不是随着这位夫人闹,谁也不晓得吴四爷是个惧内的。”
“这吴夫人,要不是我放任,她能闹到醉红楼的二楼?”红姨不以为然,“若不是看在吴四爷送的银子的份儿上,我还懒得搀和这事儿。”
“吴四爷送的银子?”龟奴愣了,就听红姨道:“可不就是这位爷么?说只要放他家娘子进楼闹事,就有个名头将这泼妇给休了。”
“可吴夫人,好像是县令的千金?说话挺温和的……”龟奴唠叨着,红姨就拍了拍他的脑袋,“跟着吴四爷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过的?吴夫人可还有个正儿八经的表哥,一直对她深情不减。难得这两人一个想休一个想娶,索性我就帮帮忙。想休的人,再怎么都不会对吴夫人重视,总归要休,不如早些成全想娶的。”
“红姨……”龟奴轻咳一声,提醒着,“吴四爷后来不是后悔的要死不活的么?…虽然吴四爷如今依旧是醉红楼里的常客,可您说翻他的旧账,说的这么大声,让人听去了不好……”
“这样啊。”红姨听着,点头应着,“那以后我们换个没人的地儿说。”
这好像不是换不换地儿的问题吧?龟奴发愣,却也没有多问,回转想起三楼的人,有些疑惑。
“红姨,这人能被请上三楼我也不多问什么…就是,若来头真有那么大,她相公跑来咱们这地方……她也随着跟过来,真的就不会闹事?”龟奴望着三楼的角边儿,“前几位来醉红楼的夫人小姐,红姨您也是有说的好好的。第二次再来我们没拦,当天醉红楼可损了不少东西……”
“的确损了不少,好比方第一回的王夫人,赔了咱们五十两,可那些不入眼的次货,不过最多也就个二十两。偷溜出家门的李千金,她爹为了封口,足足一两张银票。”红姨摇着团扇,“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再来几位,醉红楼的姑娘三五年都不用接客了……”
红姨说着,看着楼下的桌椅叹道:“看看这些个椅子,买了都个把月了吧?要是有人愿意替咋们换新的,那还不好?”
“红姨…英明!”龟奴在一旁讪讪的应和着,“这要是换成我,怕是半点门道也看不出来。”
“如今这两位是来找人的。”红姨掂量着齐昭月给的银子,“来找的两个人,是随着唐二公子而来,一看就都不是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却出手阔绰。”
“不是嫖客,出手却比那些小家子的男人还大方。”红姨若有所思着,“又不用我们姑娘陪着,醉红楼好久都没有赚这种银子了。”
“这种银子容易赚不好么?”龟奴憨厚的说着,“红姨不也跟那女子搂抱…处的不错么?”
面对青楼女子,尤其还是老鸨儿的香脂浓妆,还能维持礼度将她搀扶着,甚至连眉目都不皱一下。她自认泉州城里,还没有这么有素养的千金。
红姨看着醉红楼,理鬓至耳,说无声息着:“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慷慨付之?”
醉红楼有没有这个本钱,让人白花花的掏银子她最清楚不过。红姨看着三楼三间厢房的明灯…索性都念着她的人情好了,如今行个方便,要是真有点什么,来日相见,也能让人缓着心思,留几分情面。
就在齐昭月思量着墙面布局,都是格子间悬挂在墙壁上,盛放着的瓷器时,门外的敲门声响起,齐昭月刚转头,来人就近至眼前。
突然就看见来人,惊的齐昭月心下一窒。随后平静下来,坐回凳椅上才问,“怎么样?”
“禀夫人。”影卫单膝下跪,“醉红楼一楼,是饮酒阁,客者在此只饮酒,醉后便于拖着回家。二楼是舞阁清律,多花些银子就可静雅观看。而三楼只有六间厢房,极少有人上来。如今却占去了三间。”
醉红楼的布局大致和她想的不错,齐昭月点头,“三楼六间厢房,今晚占去三间。我一间,夫君那里一间,还有一间……”
“是柳家旁系的三公子。”影卫道着,“点着醉红楼里的怡涟姑娘作伴饮酒…还有其余陪同的姑娘三四位,行着男女之事。”
这话说的规规矩矩,齐昭月却是默然几分,才问着,“夫君那间厢房里,可有人?”
“东厢房里的三位,都会武,属下不好靠太近。”影卫道着,“问过醉红楼的人,说是点了四位姑娘上去,里面也的确有女子的娇俏声。”
四位……
厢房中一阵寂静,齐昭月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影卫也只是查知什么禀告什么,纵使主子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半响后,门外一阵敲门声,醉红楼的人,就将果子点心茶水奉上,走时还不忘补一句,“公子慢用。”
茶都沏好了袅袅飘香,而且还是两杯。齐昭月看着影卫,“茶都有人帮你沏好了。”
没有推脱,影卫端起一杯茶,直接就饮下去。饮茶的过程,竟也没有半分瓷杯磕碰的动静。饮完后就依旧站在一旁静默不语,除了嘴角边的湿润,似乎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人饮过茶水。
饮杯茶跟当贼似的,齐昭月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的温度不低,“本宫请你饮茶,算是犒劳,不是犯错受刑。”
“属下的失误。”影卫的话似乎都很简洁,不带一点情绪。
“可有消息查探到,夫君为什么来醉红楼?”齐昭月切入正题,影卫道:“夫人的夫君,之前并不识得唐二公子,是公孙公子结识邀认。”
夫人的夫君…齐昭月对着这个称呼忽视,就听影卫继续道:三人相识后,如今头一回见面,就来了青楼,缘故似乎也只是唐二公子想寻欢作乐。事实上,唐二公子本就是个寻欢作乐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的文文更的有点晚,都没有修改捉虫真是不好意思,名儿早就改~~~
第113章 不会()
柳家是泉州城第一大家;因为家财雄厚;在东北危难之际出手;才稳住泉州城,不然也不会有如今泉州城城主一说。原本泉州城;就是三县所属,并非归于谁家。可朝中支援迟迟出事;柳家这城主;承了泉州城百姓的情,也是名至如归。
雪中送炭,柳家保住了泉州城如今的光景,拿出偌大的家产,补足泉州城的陷缺。这份果断和超前的眼光,虽说令人敬佩,可多的还是利己。
泉州城作为锦国最繁华的地处之一,城中的第一大家的家产如何?韬光养晦足不足富可敌国,就单单那柄象牙梳就可看出。
若是泉州城都不保了,受到最大的冲击的,自然是家业庞大的柳家。毕竟根深至此,若泉州城倒了,作为泉州城的第一大家——柳家。其昔日的光景,自然也会不复存在。
灾民南下,是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要谋活路。各城郡县禁闭,足足半个时辰的通行,都要缴纳一笔不小的银例,再加上泉州城内的开销,岂是常人留住的起?
城中物价如此之高,多半也是有这些原因。而这一切,自然是柳家和郡县的官员商议好。至于太守说的好听,自古士农工商,就算没商量,也必然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
至于唐家和柳家,祖辈下来就是拜把子的兄弟,死了都不是和自己的妻室共眠,碑墓都葬一块地儿。据说两家人祭祖,上坟进香都是约着一块儿。
唐二公子,是唐家唯一的嫡子。不喜接手唐家的家产,四处奔波。固然如今持掌唐家的人,是唐家的嫡长女唐婉。
唐柳两家是世家,到这唐二公子一辈,他的长姐就嫁给了柳家如今的家主,也就是现在泉州城的城主。
虽嫁给柳家,可唐婉依旧持着弟弟不理睬的家务劳累。女子为商的艰辛,虽然也有唐家的扶持,却甚是艰难险阻。也不晓得是不是这样原因,唐婉和柳家主之间,不太像正常的夫妻。影卫上报的文书,是说的清清楚楚。柳家主和他的小舅子,也就是唐二公子一样,是个很会寻欢作乐的人。
柳家主从醉红楼里,赎出去的头牌姑娘共有三位。全部都纳为妾室,也不见唐婉闹过什么。
齐昭月只觉得当初调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看,这唐二公子到底是有、多、闲、的、慌!把两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敢带到青楼来潇洒!他这般挥霍无度,也不怕碰上讹诈的!
齐昭月刚才还看好唐二公子的不拘一格,如今却都变成了怨念。
而且…正名表兄也就算了,他本就是指望不上些什么。可江知佑若是欢喜流连这个地方……想起醉红楼红姨的话,齐昭月的面色就是一沉。四名美女坐拥入怀呐,那等香艳!!
气虽气,可她怎么会不信自己的夫君?说起来,她本就不该坐在这里,无论是身份还是缘由。可心里燥的这火气,真是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都不怎么解气!
齐昭月懊恼的想着,饮了口茶压压惊。思绪却突然的飘去很远,说起来砸了满屋子的锦瓷玉器,那般奢侈的放肆,她也就干过一回。还是上辈子的事儿,她当时不想嫁他,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是拧圣旨?
齐昭月轻叹一口气,说服着自己缓下心境。任何事情,还是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她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论是时间还是地段,都不太符合时宜。
影卫见齐昭月不说话,自然也寂静的站在一旁。等齐昭月自己回过神来,还是被门外的喧哗声闹的。
琴筝齐鸣,清笛婉转雅致,余音绕梁。齐昭月看着厢房门外的动静,影卫见着齐昭月的面色,禀着,“公主,是醉红楼如今的头牌献乐。醉红楼的头牌半年排名一回,回回出的人,都是绝色绝技。而醉红楼的头牌,一般只接待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齐昭月侧眉,就听影卫道:“也就是三楼的人。”
厢房外的乐曲已经复奏一回了,齐昭月听着起身,向厢房外走去。方才还是空荡的楼梯,如今却是满楼为患的人群,看着二楼和三楼间阶上,抱着琵琶复弹曲调的姑娘。
一身白衣素雅纯洁,并无发髻的纯白别花。病色的柔柔弱弱,细指扶着琵琶,那琴弦似乎都能将她纤嫩的手划伤,可偏偏弹奏出来的乐曲动听不已。楼中人都是一脸怜惜,望着楼上的人。
可齐昭月对这样的场景,却是没那个心思欣赏一番。三楼何其空荡,横眼一扫,就可看个遍。东厢房的门侧,三位男子隔栏看着下面,身后依旧有女子的身影。
还真是四位女子,一位不多一位不少。齐昭月清点着人数,看着江知佑和公孙正名说话的神情,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若是赵满在这儿,看到这笑,定然会不由自主的心颤。
齐昭月此时,仔细的看着对面,那四位姑娘,看着自家的头牌,脸上笑着同唐二公子说些什么,可那些看不到的角度,却是极其不屑的斜眼,似乎对此不甚服气。
而江知佑一直和公孙正名说些什么,只望着楼下看,似乎有什么发现。齐昭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也就是醉红楼里普通的饮酒客人。
话说赵满在齐昭月面前辩解不来,也只好尽快将这消息告诉他家公子。好不容易在唐二公子的宴席上,将公子拉出来,前后解释着这事儿。可公子却依旧没有去解释的样子,却看的赵满焦虑不已,“公子,您到底有没有什么主意啊?公主找您都找到这儿来了,您总归要个回应吧?不然我还真怕公主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儿给拆了……”
赵满想着,那时候公子怎么说来着,“阿月不会,她持家做账,将这儿拆了,修好重建便是将自己的钱白花花送出去。”
主人做东宴请的宴会上,一件事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江知佑回答的简洁,却把赵满急的要死。
赵满看着自家公子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好不容易等着他们出来看花魁,偏偏唐二公子身边的莺莺燕燕围着密不透风。轻叹一口气,赵满就看到了三楼对面的齐昭月。
那身子瞬间的僵硬可不是他作假,公子和公主成婚后,他大都不在将军府里,所以可能很多事并不清楚。可他回来的时候,也没说这两夫妻相处,能让人夹在中间这么如履薄冰。
他们三人在厢房内,商谈聊天的极好,至少公孙正名,自我感觉不错。唯一有些磨叽的就是…唐二公子叫来的四位姑娘,都被江知佑推脱的离不得近身。如今头牌献艺,难得的机会,江知佑却又盯着着二楼下喝酒的汉子看,当下让公孙正名无奈,“这粗犷的汉子有什么好看的?”
“的确没什么好看的。”江知佑点头,却随后道:“可不低头看楼底下,正名就可以在这儿,看到你‘表弟’的身影了……”
“你今儿晚上就一直很奇怪。”公孙正名看着江知佑,“我哪儿来的表弟……”
然而刚抬眸,公孙正名怔了怔,发现对面的人是谁的时候,脑子瞬间空白了思绪,几乎是瞬间掉头,跟着江知佑看楼底下,低声问着,“公主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满在宴席上,同我说过。”江知佑回想,“多半是他回去同阿月说的时候,说漏了。”
“那现在怎么办?”公孙正名想着,突然就大义凛然的拍了拍江知佑的肩膀,“公主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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