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守……?”齐昭月侧眉,想起昨晚和江知佑,说起这位柒郡郡守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说他有这么奉承?
钱太守听出齐昭月对这些话有些反感,简约道:“公主来全封县的府衙,定是有事而来。公主所欲之事,微臣必当竭尽全力,为公主效劳。”
“太守来的正是时候,刘知县说起来,是你的直属下官。他手上那把梳子,太守怎么看?”齐昭月端起茗茶饮了一口,想着钱太守刚来时着急的样子,再拖上几刻钟,她还是有把握的。
“这梳子?”钱太守看着刘成仁手上的梳子,当场就想拍头直呼。但顾及着齐昭月,也只是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却对着齐昭月道:“这梳子巧夺天工,宝石甚是珍重。若是公主之物,还望公主好生存着。”
刘成仁听着这话,瞬间就配合将梳子举于头顶,想要奉上给齐昭月。
没有齐昭月的指令,景蓝也不会去接。齐昭月就一直饮茶,不说实话,让他们两人就这样的姿势僵硬着。
“公主……”半天没等来坐上人的反应,钱太守抬头,看着齐昭月的阳光,像是问她为何的不言不语。
“太守果然是能人。”齐昭月看着钱太守,敏捷的变通和与知县的默契,也难怪昨天连他都随了心,帮着钱金喜说了几句。
“原来听说过有人的双眼能说话,本宫本是不信,可看到太守一双浊眼的精明。”齐昭月道,“本宫才有些觉得,此言不假。”
“公主谬赞了。”也不知道齐昭月怎么就说到这里来,似乎之前的问题都不存在。想什么说什么,却也极难琢磨的透心思。钱太守坐在旁侧,念着心中的事情有些坐立不安。却又想起,昨日迎接的驸马爷。也是一直温和的性子,却不能从其中探出半点儿消息。
“赞不赞这些话就免了。”齐昭月看着刘成仁依旧站着,捧着梳子。齐昭月眼角轻佻,“话说回来,知县大人就不觉得这梳子很重?”
刘成仁也不晓得这话,是个怎么答法。就齐昭月刚刚问的那几个问题,就够治他个藐视皇室、侵损公主名誉;皇室名誉、包庇罪犯,罪加一等的这些罪。
刘成仁斟酌着,齐昭月放下茶杯,“本宫的茶都凉了,知县大人说句话有那么难么?”
“回公主。”刘成仁被催促着,就回禀着,“微臣皮糙肉厚,拿着并不重。”
“不重?”齐昭月听罢点头,“不重就劳烦知县大人就这么拿着吧,反正也不重。”
看着刘成仁拿着个梳子,钱太守就算坐在旁坐上,也是如坐针毡,“公主……”
“太守总不会,也包庇自己的下属,想为其求情吧?”齐昭月一开口,就堵住了钱太守的所有话,“太守来全封县的府邸,应当有公职。可方才本宫问太守,本宫到底碍不碍事的时候,太守也说不碍事……”
“本宫所转述的意思,应当不错?”齐昭月问着。在场的人又岂能说不好?这身份在这里,也还真是没辙。
“公主所言不错。”钱太守应着,这也只能这样承认,毕竟谁也不会去说公主碍事。面对齐昭月过于明显的刁难,估计也就是这梳子了。
钱太守看着刘成仁手上的梳子,而刘成仁察觉这目光,连忙就改着道,“公主,这梳子在微臣手上,还是有几重的。”
“嗯…?”齐昭月看着刘成仁,“觉得拿着重了?”
刘成仁点头,就听齐昭月道:“这么重还往外送,知县大人也真是,嫌有东西在自己手里会咯的慌。”
不轻不缓的语气,瞬间让刘成仁跪了下来,“公主明鉴,微臣在全封为县令,怎么可能贪的有这般多?这上面的一颗玛瑙,都抵过下官一年的不吃不喝俸禄。下官就算是贪了,也不会献给公主啊。”
“这话倒是实诚。”齐昭月点着头,看着刘成仁道:“这话出来,也都说穿了。你总归可以禀告本宫,这梳子到底是谁的?”
钱太守看着刘成仁,刘成仁怂着脑袋回着,“泉州城第一富商,柳家三爷。”
让景蓝将梳子接了过来,见刘成仁叹了口气的放松下来,齐昭月拿着梳子细看,漫不经心着,“早说不就好了……”
“公主恕罪。”刘成仁赔罪着,“此事并非微臣不如实禀告,只是、只是……”
“只是患难与共,蛇鼠一窝的有些情非得已。”齐昭月看了看梳子,心里实在不顺畅,直接就丢给了刘成仁,“这么宝贝这梳子,自己收着不就好了,硬生生的给本宫送来,本宫又不认得泉州城的城主。”
“那天在城门口冒犯公主的,是柳家管家的儿子。”刘成仁说着,“柳家怕公主追究起来,才让微臣给公主压惊送礼。”
“那一开始,怎么不明说?”齐昭月轻笑。刘成仁道着,“柳家选的贵礼,不知晓公主看不看的入眼,才借着微臣的名头……”
“管家的儿子都能让柳家拿出如此贵重的礼,本宫定会找个不错的时候,会见会见柳府的阔绰。”齐昭月说着,见刘成仁的神情依然低怂。
钱太守见壮,开口道:“公主大度,并非刻意为难成仁,如今这梳子的事说清了。我们二人还有公事在身,不知可否借一步,不叨扰公主的清宁。”
“若是本宫记得不错,昨日太守下午接见的是夫君。”齐昭月问着,可夫君这称呼却让钱太守微怔。
见齐昭月等着他的回话,却也不像先前的不耐,钱太守道着,“微臣昨日,是带着驸马爷,在泉州城四处走了一圈。”
“太守弄错了。”齐昭月纠正着,“夫君在朝中任职,比驸马的官衔高。只有内院的人,才在本宫面前称夫君为驸马。太守为官,理应称呼夫君为大人。”
钱太守一直愣着,恍恍惚惚才反应过来,道着,“是微臣的疏忽,的确应该唤江大人。微臣多谢公主提点。”
“不碍事。”齐昭月看着钱太守,道问着:“本以为昨天,钱太守带着夫君四处逛了逛。熟悉泉州城,一天半天总不会游览完,今日也该还会四处走走。”
“不曾想太守竟出现在全封县,就是不知太守在来的时候,可有遇到夫君?”齐昭月问着,钱太守摇头,就听齐昭月道:“上午夫君还说。要同本宫一起来全封县。本宫以为他要随着太守四处走走,以便为大军安排歇息之处……”
“大军安歇之处,早在圣上公文下达之时,柒郡乃至泉州,早就开始筹备着了。”齐昭月的话中言外意,钱太守领会的报说着,“请公主宽心。”
“跟太守说话不累,本宫也不避讳的告诉太守,各州县的调兵权,在本宫这里。”齐昭月道:“东北的灾疫,总需要镇压。”
“还望公主指示一二。”钱太守岂非糊涂人?听到兵权瞬间就明了。听得齐昭月道:“本宫不常露面,便会将调令转给夫君。夫君所念所想,便是本宫所思。所以万事,还望太守好好同夫君商量。”
“微臣谨遵其命。”钱太守应着。都说公主骄纵,驸马的官衔,更是分至二等官位不高。然昔年圣上赐婚,因为江公子是护国将军之子,下嫁给他的就是安黎公主。安黎公主千娇万贵的,尤其还是帝后的嫡亲公主,自幼光芒万丈,怎会买一个男人账?
就在他们为官的人,讨论起那十里红妆作嫁,相敬如宾的日子要慢慢熬,朝堂上就传来安黎公主要随夫待兄出征的消息。
如今闻名不如见面,这伉俪情深的,倒还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太守刚来的时候,就赶着急冲冲的。应该是有事要和知县大人商议;方才是本宫叨扰了。”齐昭月道着,钱太守点头,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儿。此时也不避着齐昭月了,对着一旁的刘成仁就道:“泉州城城门口,有一名妇人吊死其上,惊了不少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都忘了说,文文里面的名字,如有巧合,纯属雷同,要是跟菇娘们的名字,或是怎么样的撞了,看的心里硌得慌,戏份不多的可以修改~
不过偶那取名字的渣感,多半是不会撞的吧~~~~(》_
第108章 胡诌()
“太守大人此话当真?”刘成仁震惊的听着;再次确认着有些晃神不已,“如今这时候;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泉州城出了命案,遇上这个时段;可有什么问题?”齐昭月看着两人,因为一件命案就焦躁起来,有些诧异;“说起来;泉州城乃全封、清石、高槐相嵌;并没有具体归谁来管辖。”
见无人回应;齐昭月扬眉;“莫不是这地方的管辖,就归泉州城里最有钱,交税最多的城主?”
“士农工商,臣等岂敢。泉州城是北上最繁荣的地段,人多是非也多。固然泉州城,是由微臣等携三位知县,一同管治。”接这话的人是钱太守,“公主有所不自知,泉州城门高有九尺高,那妇人被仵作验尸,却说是自然而亡。”
“就在半个月前,高槐县知县也是如此自缢。”钱太守道:“命案疑点重重,虽说泉州城这地方,烧杀抢劫不在少数,可却甚少针对命官,如今又是妇孺……”
“公主北上而来,进城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城外之景。”钱太守道,“泉州与合州,本就是相商过,控制灾民南下的人数。再过不久,就又有一批南下灾民。臣等惶恐,不能安抚百姓一次次的骚动。而泉州城的商价,却是不能再涨。公主随大军出征,以后自然也会发现,这人越来越少,村子都稀薄,粮食堪比真金。”
“高槐县知县此事,发生在半月之前,怎么不上报京都?”齐昭月问着。
“高槐的知县缺职,可由县丞,代理知县处理政事,直至新任的知县上任。而在京都,如今有几个人敢北上?调令也是麻烦,朝中若是派了世家的人过来任职,恐不能融入现今泉州的局势,与微臣等极难配合,就耽搁公事了。”钱太守道:“而这在城墙门口自缢的妇人…不是下官危言耸听。她嫁的相公虽然极其凶残,吃喝嫖赌样样全。这妇人却是严守妇道孝道,被街邻称为妇人典范。多半也是因此,百姓才对她的死议论纷纷。”
“依微臣看,此事就是殉情。”钱太守道:“她相公在醉红楼瘁死,她伤心欲绝随之而去也不是不可。可百姓议论这事,却说天道不公,如此好人竟是如此下场。”
“流言蜚语最是伤本,臣等焦头烂额,偏偏就到了与合州商议,灾民南下的时段。”钱太守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就对着齐昭月道:“所以…微臣等关闭泉州城城门,也实属无奈之举。”
“那妇人嫁的人,可是一名姓赵的汉子?”齐昭月听出钱太守变相的赔不是,想起之前进城是看到的人,随口问着。
钱太守听着这话,却是一愣,“公主知晓此人?”
进城的时候,因为阻拦自己的相公去逛窑子,被打得半死不活,怎么会不知晓?齐昭月回想着,道:“本宫也有些知晓,为何百姓间的传言沸沸扬扬。她一介妇人,对着自己的丈夫畏畏缩缩,怎会就突然之间有那个魄力,敢吊死在城门口?”
而且那城门九尺高,她又是怎么将自己吊上去的……
那妇人逆来顺受的样子,典范是典范。她相公死,她竟也随着去。齐昭月诧异着殉情两个字,,那样的丈夫瘁死在烟花之地,都算是死得其所。不烧香谢佛,就已经情至意尽。
指不准,上辈子的时候。那妇人撬了她丈夫家祖坟,害了他家财散尽,颠沛流离。不然何苦…如今像是这般的现世报?
见两人都不说话,齐昭月道,“这妇人,丈夫去了,还有她婆婆,他们婆媳关系甚好。她婆婆虽然病的快死,可到底是没去,她若敬孝道,又怎么忍心让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叹了口气,钱太守说着,“可如今的泉州城,需要的却是息事宁人……”
有什么地方,是可以一直息事宁人的么?齐昭月沉眸,却轻声说着,“太守将这事一压再压,终有积少成多的一天。”
“公主,此事并非微臣不想深究。”钱太守道:“可若是将其背后牵扯出来,泉州城就更加复杂。如今这世道,哪儿有不偷腥的猫不贪银的官?看其多少,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这事是泉州城的事,本宫也就随口说两句。具体怎么管,本宫也不是太守和知县,能做什么决策。”这事儿再说下去也没意思,齐昭月垂眸,“说起来,本宫是女子,就算手持令牌,可调动各州兵营军马,却也不会治理郡县,向来清闲……”
齐昭月看着刘成仁手中的梳子,意有所指的道着,“自然,也要二位不主动给本宫找事做。”
“不敢不敢。”刘成仁这话应承的极快。
“本宫说过,令牌便是夫君的,本宫不管外围事,一切便是夫君做主。”齐昭月看着钱太守,几乎是下着命令,“因为大军出征的事不容小觑,还望郡县能够相助。”
“这是臣等本分,自当尽力。”钱太守应着。重要的事也吩咐的差不多,齐昭月就道:“本宫还有事,就不打扰太守和知县继续相商了。”
“臣等恭送公主。”两人低头拘礼,目送着齐昭月离开,钱太守才看着那梳子道:“将这东西送回柳家,就说他们那路数不管用,也不用费心,公主不会计较。”
“那妇人吊死的事,下官这就和其余两县相商善后。”刘成仁点头说着,钱太守却叹了口气道:“确定一番,若是和西街没什么关系,就好生埋着。”
“那大人过来是…?”刘成仁听着这话微愣,钱太守的神情莫测,“城中的守卫出了纰漏,有人暗中在盯着这儿……”
“公主。”进马车,景蓝才问着,“将梳子还回去,公主似乎并不舒心。”
“太守没有说实话,哪有人会一直绕着太极拳,说着自己的衷心?…不过刻意隐瞒也是应该,本宫才头一回见他们,他们难免避讳。”齐昭月看着全封县的府衙,轻笑着,“泉州城若能因为一个妇人吊死在城门口,就惹得太守不顾礼仪,急的如热锅之蚁。柒郡他管都不用管,急也急死了。”
“公主既然知晓太守大人,是同公主您随便说说的敷衍。公主却回太守,说了那么多事。聊的实诚,连景蓝都看不出异样。”景蓝说着,就听齐昭月道:“本宫可没有跟他随便说说。昔年事发,也有一阵南下的热潮。瘟疫烧城,践伤踏死者无数。在进泉州城的时候,城外萧索的场景,现居的百姓,不是没有能力,就是不舍离自己的家乡而去。”
“太守说一月之前,就有灾民南下过。”齐昭月道:“看过那样的吵杂拥乱,闭户不出都正常。若不是那妇人,博得百姓甚久的同情怜悯,就算再多个赵二酗酒闹事,也没人会理会半分。”
景蓝当时并不在场,也只能揣测,听齐昭月的声音似有若无的说着,“城门口聚众闹事者,最多可杖责八十。”
“公主,现在若是赶回去,用午膳虽然迟了些,却也不晚。”马车行了一段路,景蓝就问着,“就是不知道马车到了泉州城后,公主是回客栈,还是…先让人查问柳府?”
“去茶馆。”齐昭月沿路看景,听到问话才放下窗帘,“正名表兄那么多话,就这事儿说的对极。”
泉州城不同于京都,前者是如何潇洒都要兜里有钱,后者却是败家都要败的潇洒。泉州城的茶馆几乎没人,茗茶价位不贵,就是座位要收费,这唤作位钱的东西,喝一回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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