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俏的轻笑,齐昭月看着江知佑不予回话。方才那老大爷不觉得他们像是夫妻,多半也是因为他们平常在大街这样的地方,并不亲昵。
所以…齐昭月看着搭在她腰间的手,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开的了。索性靠近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今早起的早,就在四周逛来逛去。如今靠近,正好方便她将力气撑到他身上,分担一点,也让她歇会儿。
泉州城门南边柳树,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江知佑和齐昭月等到城门开启的时候,很多人围在城门外,像是想要进城去。乍眼一看,好像也有二十多个人。齐昭月远远望着,就道:“似乎也没有哪位老人说的可怕。”
“也许是表面。”看着人群里大都是五大三粗的人,江知佑静看着场面。
“就算是表面,那泉州城里有这个一个,能让人知晓其利害,都甘之如饴陷进去的地方,不也是不赖?”齐昭月的嘴角微微翘起,“夫君,妾身这一路上头一回觉得,脱离大军先来,是个不错的决定。”
“唯恐天下不乱。”江知佑见齐昭月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轻叹着,“皇后娘娘深知你的性子,也敢将你放出京都,当真是为难了。”
齐昭月摊手,也不狡辩,挽着江知佑就道:“既然夫君说是表面,那我们也近看看,到底是不是表面……”
江知佑不走,却是说着,“阿月,戏台子向来搭的高,你晓得为什么么?”
嗯?听到这话,齐昭月回头,望着前方聚集起来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方便看戏?”
“我觉得。”江知佑笑着,意有所指道:“可能因为看戏的人,太多了。”
这话的意思……齐昭月仔细的打量起四周动静,可一直都甚是安稳。直到城门大开,门口等城门的人却突然骚动了起来。
“不平静的来了。”看着渐渐集中起来的人群,齐昭月笑着,对着江知佑道:“真是凑巧。”
挽着江知佑的手臂,可人依旧一动不动的,齐昭月侧眸,“要等看戏的人,都上戏台助威?”
江知佑摇头,将袖中的面纱拿出,在齐昭月诧异的眸光下,将她的脸颊遮住,轻笑的似乎有些得意,“拙荆感染风寒生痘,不能见人。”
齐昭月刚想不用这个,毕竟她不是西门清图那张妖孽脸,哪里需要这个东西。可这时,江知佑就在身旁说着,“北上回娘家的人,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怎么都要顾及着些的,阿月。”
“……”齐昭月默然,心里却是思量着,多半是街上老大爷的话,他放在心上了,所以才让人去寻了条纱巾…?
可他说话的语气真是…将她的面容遮住,是什么好玩的事么……
第103章 百姓()
还没靠拢聚集的人群;齐昭月就听到女子的哭嚎低泣声。人群中的缝隙中,只隐约的看见一个汉子;拿着鞭子之类的东西,抽打着软匐在地的妇人。
那妇人咬着牙;汉子抽打的力度极猛,她颤抖着身子,泪水直流的呜咽无声。咬着自己的衣袖;默默忍受着。围观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却也没有人上去相拦。
“我打死你个不守妇道的臭娘们!”汉子粗犷的声音传来;“背着我在外面偷人是吧!”
“阿月。”听到这个声音;还没挨近人群;江知佑就将齐昭月拉住,“还是别靠的太近了。”
齐昭月微愣,还没说什么就想起,他说她患着风寒来着。轻微的咳嗽两声,齐昭月就温顺的站在江知佑身后。
察觉她的小动作,江知佑提眉浅笑。挽起她的手,就上了不远处的茶楼。这茶楼来客甚是萧索,小二很是热情的迎着他们上二楼。离开人群拥挤的地方,从高处远远望去,方圆几里都甚是清楚。
“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齐昭月坐在凭栏旁,看着中间被汉子抽打的妇人,苦苦的面容却不说一字一句,提壶的手微顿,偏头问着。
“方才有人在这里停歇过,一直望着柳树的地方,而且没有避及。”江知佑说着,“不是正名兄…所以泉州城外,很有些人盯着。”
茶香弥漫,浅斟两杯。齐昭月将茶杯递给江知佑,“虽说是散茶叶,却也淡雅。”
接过温热的茶,江知佑垂眸,望进茗茶水中,“茶有些凉了。”
“温的不是刚好么。”齐昭月虽然这么说着,却也示意让随从去向店老板要一壶热的。
这时,远处围看的人群,终于有忍不住人开口劝着,“赵二,你家娘子在家侍奉你老娘挺尽孝道的,你这样下去会将人打死的。”
“这婆娘!”那被人唤作赵二的汉子厌弃的看着妇人,“老子常日不在家,她肯定是背着老子偷人了!不然哪儿来的胆子,来找老子要钱?!”
“当家的,我怎么敢啊!”这个时候那被打的妇人哭着拉着那男子的裤脚,“你终日不回家,在泉州城的金窟窿里快活。婆婆病痛半月之久,债主都找上门儿来了,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婆婆的病也没钱拿药。大夫如今说婆婆命不久矣…你如今怎么还能进泉州城?!”
“尽瞎说!”那赵二被说的怒了,连跟着就踹了妇人一脚,“不好好在家看孩子、照顾我老娘,出来跟个长舌妇一样丢老子的脸!我老娘的病,老子没给你钱?定是你将钱拿去买胭脂,接济你那淫夫去了!我老娘的病拖着,说不定就是你想病死她,好吞家产是不是?!”
赵二说着,就扯起妇人的头发,“我就知道你这婆娘心狠手辣!”
“当家的!”那妇人疼痛不止,却依旧诉苦着,“我终日侍奉婆婆不曾怠慢过,连衣裳都是好几年的旧裳,家里实在是没钱让你进城潇洒了,你行行好吧!婆婆下葬的棺材可不能就这么被变卖了呀!万一婆婆有个好歹,你让她老人家怎么瞑目下葬啊!”
“呸!”赵二摇晃着身子,对着妇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老娘还没死你就盼着她死,果然是个毒心肠的恶妇!”
刚撇下妇人,赵二就想进城,却又被妇人拉扯住衣角,苦苦哀求着,“当家的,泉州城里的青楼可不能再去了!你一去就是三四天不回家,婆婆真的是没多少日子了。她老人家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啊……”
“你这婆娘懂什么!”赵二将那妇人的手踹开,“我这是大丈夫,男儿雄风本色!你再像个疯子胡言乱语,我就将你捆到衙门去,将你关个十多天!”
“赵二,赵大娘养你可不容易,你家娘子更是勤俭。这大街上,你们两口子的事还是回家说吧。”人群中有人开了口,妇人却也因为这话而哀痛的松开手。终有一个村子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出来了两三个将赵二制住,对着那妇人就道:“赵家媳妇儿,你家这口子像是醉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回去歇着吧。”
这时,店小二刚好沏一壶热茶上来。刚想退下去,齐昭月就唤止住的问道:“下面的人,小二可认得?”
那店小二被齐昭月的问话声愣住了,正欲打量起齐昭月,江知佑就在一旁接话道:“这是拙荆,前几日染了风寒现在才好,性情向来活泼……”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冒犯了。”店小二听着,收回对齐昭月的目光,就歉意道:“泉州城外很少有女子,一般这时候,都不怎么敢出来走动。这位姑…呃,您夫人看上去很是年轻,小的一时纳闷,多看了几眼,实在对不住。”
这小二好实诚,齐昭月轻笑,刚想说话,可念及民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究也只是摇了摇头,聊表无碍。
江知佑看着人群,问着:“当街打人,这里的官府不管的么?”
“唉!”店小二眼尖望着楼下,“合州地震,连带着泉州都震几震。官府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怕早就锁门在泉州城里潇洒快活!再说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汉子是后面小石村的赵二,被他打的人是他娘子。赵二风流成性,几个月不回家。他娘子来这里劝他回去,之前就有过一次,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
“之后一直没见着她娘子,敢来拦着他进城。现在又是这出,估计也是赵二他娘的身子骨,真的有问题。不然谁会来挨这个打啊!”一旁明明没人,店小二却也悄声说着,“赵二是个风流人,青楼歌妓没人比他熟。他自己几个月不回家,就说他娘子跟别人私通,这没凭没据的就是一顿打,连赵大娘都骂自己儿子混账。”
“她娘子是个老实人,就是可惜跟了赵二。”店小二摇头道着,“两位有所不知,泉州这地儿,女子只要进了牢房就必定会受刑*。虽然也有可能没有*,却也同样被视为不贞……”
听店小二这么说着,齐昭月轻声开口问道,“若是过的这么不如意,怎么不和离?”
“这位姑娘说的倒是轻巧。”店小二更是诧异的望着齐昭月了,“丈夫没过世三五年,女子怎能改嫁?而且赵二这自家人的事儿,只要不将人打死,谁也没有这个权力去管。”
人群里的赵二,手脚不停的想揍人。他那娘子也是跌跌撞撞的被人扶走,身后还传来自己丈夫的怒骂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和其他男人走!”
而这话音刚落,就见那赵二痛叫了滚躺在地,双手捂着私密处,很是疼痛的尖叫着。
这出手的手法,有些熟…?江知佑思量着,心中疑惑的人,也是瞬间就晃到了茶馆。
“正名表兄好身手。”齐昭月说着这话,却是半分恭维都没有。反倒是望着楼下那赵二的狼狈样,“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有什么效果。”轻哼一声,公孙正名冷眼望着楼下的赵二,“顶多下辈子废了而已。”
就在这时,赵二的打滚过的地下流出一些血迹,吓的他顿时酒醒的大声呼救,“救救我,救救我!我赵家还没后,我赵家……”
又是一颗石头打着要害飞去,疼的赵二嗷嗷直叫,出不了声。方才还聚集的人群,却也没一个人理他,渐渐的人群散去,还有人吐着口水幸灾乐祸着,“报应!”
“就这幅德行还姓赵!”公孙正名也是皱眉,鄙视的看着在地上,捂着命根子抓狂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这么个人渣,竟然还敢姓赵!”
江知佑和齐昭月相视一眼,心神领会,齐昭月就问道:“你昨晚就夜探泉州城,赵小姐可有无碍?”
“人进了泉州城就再没有消息。”公孙正名看着城门的官卡,叹气道:“我昨晚进去探了探,纸醉金迷,哪儿有半点危城之机?!”
“传书过来是五天前,赵小姐既然说有琳儿的踪迹,应该是在泉州城彻查了一番,这样一来二回的算起来,赵小姐若是如今还在泉州城,也应该待了最起码十天之久。”江知佑道:“正名兄想找人,也只是需要耐心。就算泉州城偌大,却也不会这么快抹去一个人留下来的痕迹。尤其正名兄和赵小姐青梅竹马,最是了解对方。”
公孙正名听着这话,顿然沉思了起来,半响起身就道:“我不会离开泉州城,给我三天的时间,我找到赵歆雅的踪迹,再和你们碰面。”
“不要断了联系。”江知佑补充着,齐昭月不说话,都默许他的行动。
“进城么,夫君?”公孙正名走后,齐昭月才笑吟吟的问着,“夫君说,怎样进城才最是极佳?”
“正名兄都无所忌讳,想要动用泉州的调令,他最少会调动县下的人手。”江知佑道着,“于泉州,大军有先锋有人提前到,是件急事儿。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寻到琳儿的下落。怎么进城,最后不都进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有空,修文补文!!~~~~ 这周末尽量将欠的两更补回来,对不起各位思密达~
第104章 很少()
泉州城墙高高伫立;大门只开半个时辰。又换了身简便的衣裳,才一起过城墙。城墙的守卫看着两人面生;横着长矛就拦住,“泉州城乃泉州重地;灾民不得进。”
江知佑儒雅着道着,“在下蒋治,并不是南下的灾民;自北上而来;进城寻人。还望守卫大哥行个方便。”
“寻人?”那守卫上下打量了江知佑;“寻什么人?”
“守卫大哥有些强人所难。”江知佑轻声道:“在下受托而来;实在不方便透露。”
“哼!”那守卫轻哼一声;就斜眼望着江知佑就道:“像你这样装面子的人我见多了,自以为摆个谱,在泉州城里有个大人物照拂,就像蒙混进去?!进城不缴金,什么都别想!看你个穷书生样儿,泉州城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进的去。再在城门口装模作样,就让人将你乱棍打死!”
“进城要缴金?”江知佑抬眸,“请问守卫大哥,要缴多少?”
“我说你这人是皮痒痒是吧?!哪儿来这么多问题,缴不起金就走远些!走走走!”那守卫说着这话,却回头看了看在城墙边徘徊的其他守卫,顿然压低声音道:“我看你一身,是个文人雅士,可银子不是这么花的。”
江知佑刚想说话,却又听那守卫意指着他身后的齐昭月道,“你带着一姑娘还想好好进去?”
守卫长见远处迟迟没有动静,就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儿!到底进不进城,不进就别占地儿,要是纠缠不清的,拉边儿上去打死!”
“正在问进城的缴银多少,并非有意阻扰。”江知佑听着守卫长的话凝眸,如实道着,“不知可否以诚相告?”
那守卫长见江知佑一身,戳之以鼻的轻哼一声,嘲讽的道着,“也不多,一锭银子而已……”
剩余的话还没说完,江知佑就将银子拿了出来,交到守卫的手上,“按照规矩来了,我们就先进城了。”
“等会儿!”那守卫长也就一个玩笑,也从未想过江知佑一身薄衫,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拿出一锭银子。所以当场出声拦着,看着江知佑的目光,瞬间就像看一只嗷嗷待宰的羔羊。
“一锭银子只是进城的通行……”守卫长这话说着,就见江知佑的眸光一寒,看的他一愣,再仔细一看就像是错觉。他就说一个文人,怎么会有那种冷冽的眼神。
察觉那寒气,守卫长也有些心虚。但想着他这职位是说通了不少人,祖坟烧高香得来的,也好好给人办事儿,那是背后有人的!
这样想想,守卫长也气壮了起来,看着江知佑,想着自己一直以来,办事儿都好好办事儿,就是捞油水实在是太难了。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怎么不宰啊!
“收银子那也只是为了泉州城的安然,不然南下灾民进城,传染灾疫怎么办?”守卫长正义秉然的说着。江知佑沉眸,“这话的意思是…?”
守卫长转身在城墙门口绕了一会儿,指着城墙道:“这城墙修补要钱吧?疏通水道也费力吧?我们这些守卫吃的可都是公粮,要是南下的灾民来了,抵御灾民的可是我们。万一感染灾疫,那可是要命的。且不说你们是外地人,谁知道你们是南下还是北上,放你们进城多大风险,一锭银子怎么够?怎么说都要这个数!”
江知佑看守卫长五指伸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差直接抢夺。
“你后边儿不是还有一位么,一锭银子通行一个人,再加上其他的……恩,怎么蒙着面纱?”发现江知佑身后,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守卫长索性也一起算着,想着这银子扣押过来,去城里潇洒半年都够了!
但仔细看江知佑身后的人,竟是位戴纱的女子。身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