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给云梦等郡县影响颇深。而这些郡县,又是锦国经济繁荣之地。公子祈着为父分忧的由头,三天前就上奏,皇上也早早批过下来。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出京之时,要很迟上几日。而公子等不到那个时候,才休朝走的!”
“云梦……?”齐昭月念叨琢磨着,“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正成兄与西门原来是同僚。”江知佑说着,“西门清图随着花笙侍郎远迁,正成兄前去云梦拜访过一两回。”
“拜访一两回,魂都丢那了。”齐昭月看着梅忍冬,不经意的说着,后者默然不语。
齐昭月走出正厅,拍手声刚落,就齐刷刷出来两个人,“快马加鞭,通传各地管卡,遇上正成表兄一律阻拦。在明日之前,你们想着法子,拖都要将他拖回来。”
“忍冬姑娘……”齐昭月刚开口,梅忍冬就屈腰行礼,“忍冬担不起公主尊称。”
“本宫随着夫君一同称呼,夫君唤你什么,我亦然。”齐昭月说着,“方才说要一同前去东北的骨气,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屈膝?”
梅忍冬不知怎么回话,齐昭月望着梅忍冬身后的侍女,继续道:“见忍冬姑娘的气质谈吐,就和其他人不同。说是婢女之身,也是不像……”
“承蒙夫人照拂,忍冬残喘至今……”梅忍冬低声说着,齐昭月望向江知佑,他眸中润泽轻摇,似是无奈。
“正成兄本宫已经唤人寻去了。”索性不说这话题,齐昭月道:“可若是寻人不回,你果真要随着大军出征,只身前往云梦?”
“随着忍冬前往的,还有公子其他的随从……”梅忍冬说着,“因为灾民南下,就算不走东北的捷径,路途坎坷的,到云梦也要十天半个月…忍冬是存着私心,想寻求大军开路的庇佑……可却不能让公子独身一人在外。”
“正成表兄如今都二十好几了,又不是小孩子,只身在外…也不一定要随从的人照顾着。”齐昭月说着,道:“大军出征,本宫随着去是因为夫君。忍冬姑娘为主好像也说的过去,可正成表兄毕竟,是知晓分寸的。他瞒着姑娘前往,就说明他心里是不希望姑娘犯险。”
“前几日丞相府的宴会,正成表兄还不经意说过,花笙侍郎与西门清图在云梦的往事,还是他的随从查得而知。”齐昭月问道,“正成表兄说的这人,可是姑娘?”
“的确是忍冬。”梅忍冬承认,齐昭月就道:“由此可见,忍冬姑娘办事,还是极为利索聪明。而前往东北需要体力,忍冬姑娘体弱声赢的,怕是很难随之颠簸。太尉舅舅如今不在京都,正成表兄就算拦回来,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欲前往云梦。忍冬姑娘既能,去表兄同僚四处探听虚实。何不妨留在京都,注意各方动向,以免不利呀。”
“于东北而言,京都四处无碍,可忍冬但求公主细想。”梅忍冬道:“我家公子前去云梦,皇上就算批下折子准许。可能允许调动的兵马,会多么?多半是不会多的!可安抚云梦,仅公子一人之力,怎能帮上忙?”
“我们这些随从之人不多,可也有把握,能求公子三思后行。”梅忍冬道,“公子只有偷老爷的兵符,才能调动各州郡的兵官人马,此事一旦查出,按锦国历律,同当被视为谋反!”
“事态是似如此。”齐昭月点头,却斜眸问道:“可锦国南下的郡县之多,为何正成表兄偏偏去云梦,难不成还真是去了两回,被勾了魂?而又是什么理由,能让一直以来行事慎重端容的正成表兄,做出偷盗兵符的事?就算太尉舅舅,不追究此事,知晓的人也全当没这事儿。然,忍冬姑娘又是在为什么担忧,你家公子就会因此谋逆呢?”
梅忍冬脸色微白,说不出话来。齐昭月盯着她的眼眸,问着:“能让人明知虎山偏向行的事情,于正成表兄来说,怕不是件小事。忍冬姑娘不说缘由,我和夫君就算是将正成表兄拦回来,也难保姑娘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毕竟我们对于表兄在云梦经历,所发生的事情。可以说像个落魄人一样,一穷二白,拿捏不住表兄的心。什么都不清楚,也不好见机行事啊……”
“忍冬……”梅忍冬突然犹犹豫豫的望向江知佑,随后望望齐昭月,终究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既然忍冬姑娘有难言之语,本宫也不强求。”齐昭月缓笑道:“大军执行难,没有足够的理由,也不好特例通融。”
见梅忍冬依旧不说话,齐昭月望向江知佑,眉目轻佻,似是问着,这就是你说的由头?
轻缓摇头,江知佑就问梅忍冬道:“忍冬姑娘可是从太尉府中来?”
梅忍冬微愣,才回道:“忍冬午时出的府门。”
江知佑听着这个时辰,有丝诧异,“府上的小小姐,你在出府前,可在府上?”
江知佑话问的平和,齐昭月却能从其中听出不妙,只听梅忍冬回想道:“这事,江大人就为难忍冬了。忍冬是公子的随从,小小姐都是夫人和老夫人照看的。不在一个院子里…小小姐又年幼,活泼好动。在不在府上,忍冬还真不好断言。……小小姐,怎么了吗?”
“管家”江知佑随即就对着王管家道:“劳烦您派人去趟太尉府,询问一番。”
王管家应声出去,齐昭月刚想问缘由,江知佑就解释道:“上午正成兄就说过,琳儿今日会来府上游玩。我回府的时候,你没有同我说,我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她若是不来府上,多半和兄长一起。可如今正成兄出京,自然不可能带着琳儿。正名兄因为赵小姐的事情,一心难两用。现在都下午了,还是寻人去问问为好。”
齐昭月听罢,就道:“琳儿就算不在府上,也多半在其他地方游玩。这丫头机灵着呢……”
齐昭月话还没说完,管家就返回厅中,道:“公主、公子,老奴还没到门前,太尉府的人又来了。”
“请。”江知佑说着,人不过半响就进了大厅,“奴才给公主请安,给江大人请安。”
“有事直说。”方才一番说道,如今来人刚好是太尉府的人,齐昭月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奴才是太尉府里,夫人院子里的家丁。”小厮道:“前来府上,是奉夫人之命。我家二公子随着江大人上下同朝,可二公子如今都未归府。夫人就让我来问问,二公子如今可在贵府上?”
齐昭月与江知佑相识一眼,江知佑刚想开口。管家就又带了一个人进来,禀道:“公子,赵府的人说是有急事,老奴一时半会儿拦不住……”
“小的是赵府的人,见过公主江大人。”这小厮也是跪着就道:“我家小姐整整一日都不曾回府,赵将军让奴才来府上问问,小姐可有来过贵府,如今可在府上?”
齐昭月:“……”
都还没回话,管家又领着一位妇人进来,“公主公子,太尉府又来人了。”
来人看似是位年长的姑姑,姑姑行礼就道:“老奴给公主跪安,万福康寿,江大人有礼了。”
“姑姑从太尉府中来?”齐昭月听着这一个府上不一样的请安,问道:“可是你家二公子有消息了?”
“不是。”姑姑被这问话问的诧异了,“老奴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我家小小姐上午就来府上游玩,如今都没回府。老夫人怕小小姐使性子,叨扰府上,特让老奴前来接小小姐回去…我家二公子……”
这位姑姑后面说什么话,齐昭月也没那个心思听了。望着江知佑,心里却是念着,太尉府孙辈三人,如今都没有消息。巧的是都还在这个点寻了上门来,拖家带口的玩失踪……
第90章 本凉()
“公主;江大人,二公子和小姐到底在不在府上啊?”见齐昭月和江知佑没个回话;姑姑和小厮纷纷着急的问着。
“正名兄自下朝,就和我各分东西。琳儿也从未来过府上……”江知佑如实说着;底下人的也都急了,“这可怎么是好……”
“诸位都回去吧,先回禀自家的主子。本宫会通知京中衙史;探问表兄琳儿和赵小姐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报各府。”见众人相视一眼;纷纷告退。齐昭月才示意景蓝;景蓝领会退出正厅。
管家刚走出去;又回了回来,这一来二回有些气喘吁吁,“公主、公子,西门大人拜见。”
待西门清图进来,还没对着齐昭月行礼,齐昭月就幽幽的问道:“这阴雨天,西门大人来府上,不要说,白柊也不见了?”
西门清图想着刚进厅中,遇到的下人,思略道:“方才厅中之人,都是来府上寻人的?”
齐昭月道:“方才太尉府和赵府来人,正名表兄和琳儿表妹,还有赵小姐都不在自家府中。所以西门大人前来,我还以为……”
“公主多虑了。”这言外之意不大好,西门清图随即冷下脸来,“拙荆无碍。”
“是个护妻的,说都说不得半点不好。”齐昭月对着江知佑说着,轻叹道:“可白柊怀孕了三个月都不晓得,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像是戳中死穴,西门清图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却冷气直冒。
“阿月。”江知佑无奈唤着,齐昭月轻哼,谁让西门清图没发现的。不过之后,却也正经起来,望着梅忍冬对西门清图道:“这位忍冬姑娘,西门大人可认识?”
梅忍冬见到西门清图,盈盈一礼,“西门大人。”
“忍冬姑娘。”西门清图点头回礼,神情依旧淡淡的。
两人认识就好办了,总有一个人会开口。齐昭月叙述道:“正成表兄私自出京,忍冬姑娘觉得表兄会盗用令牌,绕偏东北前往云梦。”
“忍冬姑娘说要随着大军前往,追随正成表兄。”齐昭月道:“可问其缘由,却又不说何故……”
“梨容。”半响,西门清图说了个名字,齐昭月见梅忍冬呆愣一瞬,心中了然。
然而还没继续问,就传来一阵吵嚷嚷的声音,“哎呀,管家你拦着我做什么!等你传报进去,黄瓜菜都凉了!”
“西门大人也在?”公孙正名当头撞见的就是西门清图,打着招呼。西门清图点头,像是回应着,“黄瓜菜,本来就是凉的。”
公孙正名,“……”
的确凉,他突然好冷。
“正名兄。”江知佑突然严肃了起来,“公孙夫人找了你一下午,你下朝后怎么不回府报个信?”
“还不是琳儿那丫头。”说起这事儿,公孙正名就烦躁,“下朝我回府,半路上就和这丫头的马车在后门撞个正着。我只当她是来你府上,赖床耽搁了时辰。可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却见到赵歆雅也在里面!”
“我觉得怪异,就让人跟在她们后面,可怎知她们转了几个圈就不见了!我寻人来将军府问,都说琳儿没来。”公孙正名道:“之后去赵府,府中人告诉我他家小姐一日不曾回府,都已经要让人出去找了。”
“我这才意识有些不对劲!”公孙正名道:“后来找到赵歆雅的时候,她说琳儿偷哄走了她的令牌,要出京找大哥!这把我吓的,我都还不晓得大哥私自出京,连忙让人去城门拦着,可赵歆雅那丫头却说迟了!赶着马就追上去了……”
“赵小姐虽然随家从军,可似乎不掌管令牌?”齐昭月疑惑道:“尤其还是可以通关过卡的这种……”
见江知佑沉然望着她,齐昭月会意几分,也不再问这话,说起其他,“先前老夫人还有舅母,甚至赵家都来人,说找不到公子小姐。已经让景蓝和影卫去追了,具体情况一时半会还不知晓。”
“哎!”公孙正名甩袖道:“我来就是想让公主帮忙调动部及差使,既然都寻人了,我也先再去找找。”
见公孙正名想走,齐昭月就拦道:“正名表兄,你家大哥的侍从来府上了,说要随着出征。怎么都说不通,可一介女流千里迢迢的寻人多危险,你也帮着劝劝。”
“而且今天雨一直下不停,你出去寻人,连个确切的方向都没有。在将军府里等消息,反而快些……”这话说完,齐昭月就对着一旁的侍女道,“你让家丁去跑几趟,就说公子小姐的下落有了,还在调查中,让他们府上先宽心。”
这些话想想也有些道理,公孙正名止住了步子。转头就望尽厅中人,在角落发现了齐昭月所言的侍从,“忍冬姑娘?”
等人都坐下来,公孙正名才诧异的问道:“你要随着我大哥去云梦?”
“二公子。”梅忍冬一礼过后,就道:“公子能冒闯出京,就能私用令牌,忍冬不得不随之而行。”
看着两人都沉默了起来,齐昭月问道:“方才西门大人说的…梨容,可是忍冬姑娘不愿意提及的原因?”
“梨容?”公孙正名吃惊了,喃喃就道:“我说大哥怎么会贸然休朝,原来是她啊!”
“梨容…梨花带雨,清色娇容。”齐昭月说着,“这名字不错。”就是有那么几分风尘的味道,并不端雅。
“何止。”公孙正名说着,“人家可是江淮第一美人!”
饮着茶,齐昭月不经意的问着,“有多美?比我母后还美?”
“……。”公孙正名哑口无言,这还真没法反驳,与之相比。
“阿月,这问话为难正名兄了。”江知佑轻唤着,看着公孙正名吃瘪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雍容华贵,怎能与常人相比?而梨容…是清音阁的人。”
“知佑你也听说过?”公孙正名就接话道:“云梦被称为妙音圣地!虽然事态发展,如今有实之音不多,名声大不如前,却也还有韵味在那里。清音阁与琴楼算是两大支柱,里面懂音律的,个个都是高手。”
“虽然我俗人一个,但去那里游玩的时候,听过的一两曲都很是不错。”公孙正名说着,“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清音阁和琴楼一直针锋相对。驻楼之人要绝技高超,还要声明远扬。所以起初,楼阁都是落魄的女子。而懂音律的男子,大都只有富贵人家供的起,供得起的也都是有身份的,自然不会屈尊去阁楼。”
“之后这传统就一直没改过来,现在楼阁之中,大都是女主弄音,游客赏听。”公孙正名道:“梨容就是前几年,清音阁新起的镇阁之人。”
“京都四大公子,正成表兄以萧音闻名。”齐昭月道:“莫不是正成表兄,听了梨容弹奏一曲,两人视为知己。又见了她那第一美人面容,就不可自拔了?”
“也不算是。”公孙正名道:“我听我大哥隐约的意思,我大哥认识梨容的时候,她还没这么出名。我之后好奇的跑到云梦,想看看我这未来的嫂子。容貌清秀,淮水养人嘛。我这嫂子皮肤又好,又与我大哥心灵相通……”
形容不出那么多词,公孙正名就总结道:“总之过得去!就是她身陷红尘,虽然一身傲骨,并不接受别人的相助。可身份在那里,说来说去都是个接客的…我娘虽说不是古板的人,但这身份也的确是不好听,门不当户不对了些……”
“也许就是因为这点,所以我大哥一直都没有同我娘说,也一直没娶。”公孙正名道:“毕竟这也太难得说通了……”
“二公子夸大奇谈!”梅忍冬身后的侍女站了出来,“梨容若是真的想你说的这般好,也不会让公子身临险境!”
“若不是她拐着弯,送了足足十封信到府上。公子又怎会贸然出京!”侍女愤懑不满道,“且不说公子,根本就没见过梨容的面貌!没见就差点引得公子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