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佩玉环,才是公孙公子心悦之人。但姐姐己然成婚,无福消受此情。承蒙太尉府的公子如今仍念挪心,退而求娶你。”姐姐说,“太尉府,我们家平日里,是怎么攀上?这般好的机会,你心中也欢喜公孙公子,姐姐便当从未来不知晓玉环之事。你也就当玉环,不复存在过好了。”
这前后反差之大,又怎不会让她痛至心扉?只是姐姐与她,并不是一母所出,她信姐姐的话,竟是隔阂了她与夫君这多年。可如今人都去世了,她与夫君的心结也解开,恨意生不出来了。
缓缓的靠近公孙晄的怀中,公孙夫人才缓缓道:“当年妾身因着玉环这事,很是埋怨姐姐。一直不曾与夫君说过自己的心结,夫君见笑了。”
公孙晄听完公孙夫人的话,只觉得自己恍若隔世,遂然怔怔的笑了出来。将公孙夫人搂入怀中,“为夫若早些开口问你,或许这二十多年……”
“夫君。”公孙夫人打断了公孙晄的话,“这二十多年,妾身有君相伴,一直都过的甚好。”
公孙晄见她面色泛起桃红,恍惚的记起当年灯火月下,也是如此一番娇羞之景。遂然不语,只是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
而此时公孙务的府邸下,公孙芸回府没多久。三姨娘便在长廊上堵住公孙芸,遮这帕子偷笑的问道:“姑娘近来这气色不太好啊,可是又受了祖母的训?哎呀呀,我说什么来着;这种时候,姑娘就不该去。不讨喜不说,不晓得的还以为咋们公孙府,只有个女子可以抛头露面。”
“三姨娘说话当真客气。”公孙芸对这一切已然麻木,轻佻的几斤几两的拨回,“芸儿受了祖母训,那也是长辈之礼,芸儿铭记在心。公孙府是因着太尉府才勉强被冠上的名头,三姨娘群领风骚,是父亲的宠妾。也须得知晓,既然是个宠妾,就算有几分宠爱,那也还是个妾!芸儿此去,不代表公孙第三辈孙辈,难不成还要姨娘一个妾出去丢人现眼?”
三姨娘的笑瞬间僵了,待回过神来,公孙芸已然而过。
“呸!”三姨娘碎碎念叨道:“还真当自个儿是个正经嫡出小姐。也不瞅瞅自己那娘亲是个怎样的贱货,打娘胎出来便一副勾人的妖精摸样!还同老娘说道这些个脸面?”
“姨娘。”一旁的婢女挑拨离间道,“小姐这话,可是在讽刺您呢。最近老爷偏宠五姨娘,是全府上上下下都晓得的事儿。小姐那话里的意思,是讽喻您不是个宠妾,便连个妾都不如……”
“啪!——”三姨娘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扇的话都未来得及说完的婢女,两眼昏沉的跌倒在地,三姨娘对着一旁的嬷嬷就吩咐的恶狠狠道:“老爷宠爱五姨娘,需要你一个婢女同我说道么?给我打,打到说不出话为止!”
一旁的嬷嬷领命,架起婢女就打了起来;打的她连求饶的话都来不说出口。
三姨娘听完婢女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的就寻到了翠春楼。可人还未进去,在外面老远就听到女子□□娇媚的声音,“老爷,啊——,奴婢使得,老爷——”
“大白日里就贱成这副摸样,还不晓得晚上在床上是怎个货色!”三姨娘冷然的望着房里交叠的身影,“果真是个丫鬟,卑贱的不知廉耻!”
“姐姐这话,当真是可笑。”四姨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鄙夷指道:“里面的游春,是七姨娘房里出来的。姐姐当年,还不是夫人边儿上端水伺候,伺候到床上的?只不过游春是七姨娘送给老爷的,姐姐当年可是自个儿爬上去的,这毅力脸皮也不是常人能比……”
“你一个青楼女子,还在这儿同我摆阔道?”三姨娘不客气的挑刺,“当年还死活要跟着老爷,如今是个姨娘,便忘了自己的淫身?”
“你说什么?”四姨娘怒了,挥手就打了三姨娘一巴掌。三姨娘捂着脸红肿的把四姨娘推到台阶下,扯下四姨娘的发髻。两人就这样一口一句脏话的叫骂纠缠了起来,粗鲁的举止却都疼得双方嗷嗷叫哭。
不久后的水云居,公孙芸望着府内的账簿,皱眉道:“这个月进的药材,比往常都要多上两倍,府中也就母亲被杖责治了伤痛。是怎的会多出这么多药材?”
“小姐。”落花在一旁道:“府中药材本就是最耗钱的,只不过近月多出的药材,都是些……”
公孙芸听落花欲言即止样子,一手抢过落花手中的账目,详见那些多的药材;生明矾、细辛、蛇床子、蚕蛾、肉苁蓉、鹿茸……
“这等子壮阳之用,是父亲所要,是吧?”冷笑的将账目丢至一旁,公孙芸轻叹了一口气,“祖母的选择果真没错,若父亲当上太尉,只怕公孙家早就灭族了!”
“小姐。”落花在一旁劝着,“老爷最忌讳的便是提起这世袭,小姐还是莫要提起了。”
“提不提,不都这样么?”望着一直盈利不起来的账目,公孙芸道:“府中内院花天酒地,父亲的妾室通房就不止三十余人,这么多女人养着,都不碰持家的东西,怕也是都不敢接!好处是半分没有不说,指不定还要将自己的私存钱套进去。一家之主整日醉乡梦死……”
“小姐。”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女报道:“三姨娘和四姨娘吵起来了,惹怒了老爷,老爷说是要罚两位姨娘两月的奉银。”
“知道了。”公孙芸应着,将账目打开划过两笔,遂然轻笑道:“又是一场争风吃醋。”
“小姐。”落花犹豫了一番,还是道:“夫人出门,两日不曾回来了。”
笔下一顿,划出一道深痕。公孙芸才抬头问道:“府中还有谁知晓这个消息?”
“就奴婢知道。”落花道:“府中姨娘多,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觉得夫人不得宠,也都呆不住。现今府中还以为夫人是卧伤在床……”
“府中的丫鬟?”公孙芸轻蔑一笑,“府中的丫鬟自然在母亲身边呆不住了,十几位姨娘中,丫鬟爬上床做主子的就不下五六位。”
“夫人两日不曾回来,要私下派人去寻么?”落花问着,公孙芸的眼角却突然泛起了泪,“落花难道当真不知晓,母亲去哪儿了么?”
“小姐。”落花见公孙芸的摸样,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的低下头。
“自从大哥的事情出来,父亲不管,母亲就一直奔波四处。”公孙芸抿起一抹笑,“她一介妇人,能求谁帮忙?也就听信了那些男子的哄骗,后来与野男人的苟且之事都行到府中了,如今是越发的不避嫌,连府里都不回了。”
“小姐?!”落花唤着,公孙芸却道:“难道落花当时没见着也没听到?厢房里女人的□□求饶,裙摆被撕碎的四处,男女的一堆衣物中纠缠着的身躯…呵,我们闯了进去,可都没停下来呢!”
“小姐。”落花唤道,“夫人是有心病的,夫人本就不是杜家的嫡女。被代嫁到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家冲喜,没过一年那老头子就归了西。杜家自然不肯收留夫人,恰好老爷在这时同夫人好上了。老爷和夫人也就通史少爷一个儿子,老爷是知晓无力回天撒手不管了。夫人她一心为少爷,不恪守妇道,小姐没见夫人那天恶狠的摸样么?那是疯魔了!!”
“大哥是她的骨血她的命根,那我公孙芸是什么?”公孙芸回想起当日的场景,自己母亲衣衫不整的往那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贴,边贴还满嘴胡言乱语的唤什么奴家官人!
可硬生生的把人拉开,她都还未说什么便被扇了一巴掌,“谁让你个贱货多管闲事的?你知不知道他能救哥儿?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愿意通史出来?你们都是缺德货,都是缺德货!!”
“你这种眼神望着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脏?哈哈,你还是我生出来的,身上不都一个样?!我陪男人怎么了?他能让哥儿回来,我怎的就不陪了?公孙务陪这么多女人都陪不出一个儿子!!”这话嚷嚷完,她却像是个无力的浮萍,“让我再看看哥儿,再看看他,再看看…他是我的儿啊!!”
公孙芸至此怔道:“我多情愿,我身上没这么恶心的血!”
初华宫中,齐昭月望着一排排整齐的竹木具,问着一旁的景蓝道:“竹木制作这个,都用完了么?可还有剩?”
“回皇公主的话。”景蓝道:“按照皇公主所说,都制成了竹具不曾有剩。”
“那就好。”齐昭月拿起竹木制成的竹简奉书,一袭摊开就往下砸!
“皇公主?”景蓝惊呼着,齐昭月却满意的望了眼竹简。
“皇公主?”景蓝道:“景蓝知晓您这样一番作为,定有自己的道理。可皇公主已经将原本的用具推了,敬事房的人让工部给皇公主制好了看看。再过两日皇公主便要礼佛了,这竹简是万万不能坏的……”
“景蓝。”齐昭月拿起几乎被砸成两截的竹简,吩咐道:“按照宫里的道儿走私,渡些新竹子进宫。”
“皇公主?”景蓝怔了,却听齐昭月道:“之后发生的事情,若是牵连到你,我定保你安然无恙。”
第35章 囹圄()
第二日未时五刻,将说道礼论的才人送走。齐昭月才问向一旁的景蓝,“竹简怎么样了?”
“景蓝疏通过。”景蓝回想起私底下人委婉的回绝,道:“但不知为何,一听说是关于竹木的事儿,都有些避之过及。”
“花再多的银子都没疏通?”齐昭月抬眸的问着,景蓝道:“那边的人很是为难。不过景蓝向着另几方疏通;倒也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说要考虑一二。”
“有说是本宫的吩咐么?”齐昭月问着,景蓝摇头,“景蓝不敢。”
“皇公主,若是在皇公主进佛堂之前,这竹简还是疏通不进来……”景蓝犹豫的问着。
“疏通不进来又如何?作物是死的,法子总是活的。”齐昭月停下手中磨墨的墨锭,斜眸道:“这个举动只不过是给那边那位提个醒,他若是无动于衷,事后也怪不得本宫没告知。不过现在看来;拦住了走私之物,便是出手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齐昭月才问道:“另几方考虑的,一直都没个答复么?”
“若是要答复,景蓝估摸着还会拖个几日。”景蓝回着,齐昭月却拿起损坏的竹简,起身道:“去长秋宫!”
还未进长秋宫,吴辅国便拦住了去路,“给皇公主拜安。”
“本宫想求见父皇,容吴主通禀一声。”齐昭月说着,吴辅国就让一旁的公公去禀告了。
趁着禀告的功夫,吴辅国望着景蓝手中,奉着丝毫不遮藏的破损竹简,道:“皇公主,容奴才多句嘴;这竹木是皇公主所求,是皇公主礼佛所用。宫里头,怕是没人敢这般对此竹木的……”
“吴主说的不错。”齐昭月点头道:“这是本宫自个儿弄的,还是特意的。”
这话说着,齐昭月还缓缓的加重了后三个字的音。随后道:“本宫想要从宫外要些竹木,吴主不是拦住了么?如今这出,想必也不是如此惊讶吧?”
“奴才斗胆。”吴辅国垂眸,“皇公主此举奇异,如今求见皇上,到底是为何故?”
“本宫问过吴主两次的事,事不再言。”齐昭月笑吟吟的说着,回禀的公公就回来了,“皇公主,皇上有请。”
齐昭月刚踏步进长秋宫,吴辅国就在一旁道:“奴才给皇公主打个醒儿;有些事不简单,皇公主切莫心急了。”
“心急?”齐昭月了然一笑,“本宫倒是觉着;这个时机恰好。”
长秋宫中,齐谨元似乎刚批完折子。齐昭月见状,一礼恭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康寿。”
“嗯。”齐谨元刚放下休憩时候饮的茶,道:“后日昭月就要去佛堂礼佛了吧?之后便是笄礼,这个时候见父皇,有何事?”
“儿臣一定要有事才来寻父皇么?”齐昭月软下声来,“近日就要笄礼,儿臣半月见不着父皇。便想着寻个父皇空闲的点儿,看看父皇。”
“那怎的不见你去你母后哪儿看看?”齐谨元见女儿堆砌满脸的笑容,戳穿道。
“儿臣的小心思瞒不住父皇。”齐昭月先是坦白,随后道:“母后前几日身子骨不好,连见儿臣一面都勉强。之后更是因着母后喜静,儿臣如何都见不到母后。便只能照着母后的嘱咐好好温礼,少出差错。”
上次父皇问她可是母后出的法子,她想也没想就应承。结果父皇去凤朝宫吃了个闭门羹,如今这翻话,多多少少都是能让人好受些的。
见着齐谨元不说话,齐昭月才小声道:“又因着儿臣近来见不到母后,所以……”
“昭月近月几番义正言辞的样子,父皇还当真以为你成熟许多。”齐谨元望着眼神偶尔四处飘的齐昭月;心下暗道这可还不就是个孩子?道:“现在看来,也是在你母后哪儿撒尽了娇。”
她没撒娇就在母后哪儿得了的《女训》、《妇德》和才人的说道,要是撒了娇还得了?齐昭月想罢一阵轻抖,有些无奈的唤道:“父皇。”
可在齐昭月心里,却颇为绪杂的念叨着;自己实际上都二十多的人了,平常百姓家照着这岁数都可以是几个孩子的娘,还装着稚嫩,实在是有些无耻啊无耻。
“礼佛半月,是你想都别想懒过去的。”齐谨元心下料想几分,随后道:“就算是你母后,也允不了你缓缓。”
“儿臣就算是想懒过去,礼教也不允。儿臣……”齐昭月欲言即止,遂然一拜不起,“儿臣有一事,想求父皇开恩。”
还未等齐谨元说话,齐昭月便将破损的竹简拿了出来,断断续续的似是知错道:“这竹简是儿臣在普华寺所求,好不容易制成礼佛的用具,结果却…却因着儿臣……成了如今的摸样。这是儿臣收敛的不好,愧对儿臣于父皇的成诺。”
还未等齐谨元说话,齐昭月便继续道:“儿臣心性也少许有些急躁,但缓下来才发觉错处。可想寻着竹木再多制一个出来,竹木却不容有多。儿臣怪及宫婢,却怎知牵扯出一件大事!”
“父皇也知晓,儿臣减免的厉害。固然宫中所佩之物;个数有个多少,儿臣心中皆是有个底子。”齐昭月道,“其中没了些珠花,儿臣怒极盘问,才得知是宫婢拿了去,拿去了宫外换竹木,以成儿臣刁难时所求。”
“父皇!”齐昭月道:“这些个宫婢虽是大胆,却也是儿臣为难任性在先。可违触宫规;儿臣如何都不能私下允着,日后表露让母后为难。”
“你母后近日不见人,那父皇便做主;饶了这些个宫婢一回。”齐谨元听罢便宽和了,“让她们自个儿去敬事房领几板子,记个醒儿。”
“父皇有所不知。”齐昭月道,“这竹木虽是没换进宫来,可儿臣却发现宫中…有人走私!”
这话说罢,站在齐谨元身旁的吴辅国瞬间惊住了身子,望向齐昭月。
“走私…?”齐谨元琢磨的这字儿,双眼沉浮着陌阴。
“是。”齐昭月道:“宫中宫婢或是奴才,都将平日里的赏赐之物,换到宫外求取些碎银或是走私进宫些宫里不允之物。”
御案上顿时传来哐当一声,茶杯震裂的声响,只听齐谨元低沉道:“用宫中赏赐之物走私,谁给他们的胆子?”
“父皇息怒!”齐昭月道:“因着这犯纪之事,迁怒这些个奴才,父皇自然是杀千百不足平宫规。可这事也是有隐情的,且不说赐下去的赏赐,便是宫婢自己的东西,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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