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若是欢喜,将花样画好交给人去制就好了。制成也就几天的事,自己亲力亲为,那种高温熔,热的很又甚是不安全。若是熔烛蜡液体的鼎掉落下来,伤到你了如何好?”江知佑说到最后,看着蜡烛的目光意味不明。
随后,却对着齐昭月认真的道着:“蜡烛也便是和香油一样,是燃物。香油虽然看上去干净,却也是从地底挖出的油,不晓得伴了多少虫蚁,才得见光日。偏偏这种东西又不能用水冲洗干净……”
齐昭月伸出的手因为这话瞬间顿了顿,虽然觉着江知佑这话有些突兀,也是质疑着,“这东西是你买回来的,你怎的自己不是欢喜的样子,还想着来吓唬我?若真有那么可怕,景蓝每日点的蜡烛也不晓得有多少,就不见她怎么了?”
她越说,越觉得江知佑不是真心想教她制蜡烛,“再说,我又不是手太过娇柔,娇柔的不能碰任何东西……”
齐昭月的知觉里,江知佑是不可能和几根蜡烛置气的。再说蜡烛点燃之后,几个时辰就没了,这样微乎其微的,怎么可能会让他生气?
江知佑的确是没有生气,只是看着蜡烛有些不满罢了。
虽然在斗嘴置气上,齐昭月将人说的没法反驳。可她却也没有贸然的,想将东西拿在手上细看了。毕竟江知佑话说的针对,可道理没错。
和灯油一样灼燃,不都是从地底挖出的么。虽然很多地方都听的出来,他在误导她。可他的话却依旧在耳边回荡,虫蚁相伴……
总觉得隐约,会有那种密密麻麻的虫,在手上爬来爬去,心里抖的慌。她太信他了,所以现在听了他的话,已经没出息了起来。
江知佑见她没有拦住他的动作,嘴角翘起。将东西归回原位,点灯用灯罩罩出一小片光明。
“阿月若是当真喜欢,我陪你远远看着就好。”江知佑见齐昭月明显‘士气低落’的样子,安抚着:“再说梨花花样漂亮,花香却近乎没有,所以才是茉莉的香气。这蜡烛是茉莉香,店主却将花雕刻成梨花的摸样,也是不怎么合乎情理。”
“一开始让景蓝点在房里,本想着让阿月舒适些,不想阿月觉着求制一个更好。”江知佑轻言道:“求制一个,若要比起其他的更胜一筹,少不了费心思。”
齐昭月抿声不语,看着江知佑将东西归位。不曾想他刚坐回原处,就握住了她的赤脚。他看着她光着脚丫在毯上走来走去,若不是这脚下都是厚厚的绒毛,他早就将人抱回床榻上了。
脚下的触感让齐昭月瞬间回神,也轻呼了出来。那种突如其来的包裹,虽然他的手心还是温暖的,却依旧让她防不胜防。
“阿月近来越发顽劣了般偷懒,往常你决然不会赤着脚下榻。”江知佑掌心握着她的脚,仿佛一只手就可以将其捏碎般柔弱,“将软谢穿好了,总不至于踏在毯子上,风吹几下就着凉了。”
齐昭月很想将脚收回,毕竟江知佑拉着她的脚作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他现在和温和的柔着她的脚,她却下意识的觉着痒,“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虽然看到软鞋了,可身旁的衣被都换过了。没看到你总觉得在梦里,轻飘飘的。”
齐昭月说着,突然问道:“房里的东西,是景蓝收拾好的?”
“嗯。”不轻不缓的回应声,却让齐昭月顿然脸红了起来。他们两个人的衣裳褪去后,本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而床榻上的床单面,更是扭曲的不成样子。
一阵交融欢好,歇息一阵又周而复始。他也不似往常好说话,原来她眼神的退缩都能让他停下来。现在她却都还觉着不舒服,见着他就想起他是怎么折磨她的。
想想齐昭月就缩回着自己的脚,却被他握在手心,察觉她的动作更是斥着,“阿月不觉着自己脚凉,如今被我握在手心里觉着别扭不愿,当初怎的就不晓得穿软鞋。”
心思被看穿,虽然江知佑说的温和,没有责备之意,齐昭月却也没有再挣扎了。
“离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几刻钟了?”齐昭月问着,声音却轻的只想自己听到。江知佑听着几个音,晓得她是在问时辰,“如今天色这么晚,阿月可是饿了?景蓝方才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不久便会将膳食端进来。阿月若是饿,坐塌上有糕点和清茶。”
“你在看我带回来的竹简?”齐昭月看案几上摊着的竹简,刚才她醒过来看他就是拿着竹简再看。
“我回来的时候,便是看着你坐在案几旁,撑着脸睡着了。”江知佑说着,看着身旁人无奈道:“手都是微凉的,却偏偏还放在简叶上。睡的浑然不知情,还拽着我的衣裳怎么都不肯让我走。”
“我又不是喝醉了……”齐昭月虽然讶于江知佑话中的真假,可还是轻咳了几声。小声反驳就拿起竹简看了几眼,掩饰自己的尴尬。
因为她晓得这情况,似乎完全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小冠花样~
第151章 怎样()
“阿月知道自己醉了是什么模样?”对齐昭月的不自然的掩饰,江知佑拿起竹简的手微顿。侧看着她突然凑近,在她圆润的耳垂旁吐气的说着。那声音呢喃般的,像是千回百转后才从他的唇角边说出。
“总不致于像你说的;睡着了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就算是醉了;我也应该是知道的清醒!”齐昭月说着有些心虚,可嘴皮子不服软;动作更是不容置疑的蛮横,连说带动夺走江知佑手上的竹简。
“是么。”江知佑也不介意手上正在看的竹简被夺走,反正案几上堆了一箩筐,随手又拿过来一卷竹简。竹片薄凉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用拇指摩挲着。
听到齐昭月的义正言辞,他嘴角的弧度更是微微翘起,“我一直想试试,阿月醉的时候若是依旧清醒;会是怎样……”
他的话语中果真有着期待;齐昭月听着心里头也没了芥蒂,倒是不以为意的道着;“醉不醉也就这样了,女子的酒量本就不如男子,喝酒有什么试不试的…就算醉去了又怎么样……”
“阿月总会晓得,醉不醉是不一样的。”江知佑若有所思的说着,齐昭月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后者随后就将神情投入到了竹简上,她唤了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幽幽道着:“阿月若是欢喜这些怪力乱神的书,西门口边儿上的面册一抓一把,怎会将竹简的买了回来?”
“怪力乱神?”齐昭月懵了,将江知佑手上的竹简挪过来细看,才发现上面写的是精怪修炼成人……
“这可怪不得我。”齐昭月轻咳一声,就将竹简卷了起来,“原本就是回春坊里面,看着竹简颇有些年月,所以才让店家选了几本古经,远古的时候仙山鸟兽成仙…不都很正常么……”
“我又没有责怪,阿月不好意思了?”江知佑揉上了她的青丝,后者却是念叨道:“谁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天气入秋了,若是想看这种书,竹简冰凉,还是看纸质的好。”
见江知佑缓缓笑着,齐昭月佯装正经道:“你觉着我喜欢看竹简?这上面的刻字也着实太小了,只是店家说君子兰和牡丹都雍容华贵,反正我倒是没看出来君子兰哪儿华贵了,总之就给了几卷竹简说是古籍,爱花之人自然能耐的住性子,将竹简参透。”
齐昭月说着转过身来,愤懑不满的道着:“还参透呢,我养盆花又不是皈依佛门要看破红尘。所以当时一气之下,就随手在店里牵走了几卷志怪文说。”
“然后?”江知佑见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安抚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的顺着柔顺的青丝。
然后齐昭月就从那三四卷竹简中寻出一卷来,往他面前推了推,拽着他的衣袖,双眼朦胧的看着他,声音可怜的唤着:“知佑。”
“想要我看?”江知佑挑眉,齐昭月笑着点头,“我家知佑最聪明了,就一卷竹简而已,肯定不会费你太多时间……”
“好。”江知佑允了下来。看着身旁人笑颜如花的欢喜模样,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竹简上的小字并不是锦国如今通用的字体,而是适用于竹简片上的简字体。这种字并不难认,有些许陌生,却也可以查到。
他一回来,她越发的讨懒了。不过半月的光景,实在太少了。东北的战事如今安定,是不是该快些清除,班师回朝了?
江知佑的手顿在她的发丝上,眼眸沉寂下来,思绪飘远。
“我忘了同你讲,这里还有一卷……”齐昭月接下来的话,瞬间拉回他的注意力。随后看着她正儿八经的从案几下,将藏着的竹简拿出来,满眼期待着望着他。
“阿月当初买竹简回来,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他好笑的看着她。
“知佑最好了。”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看,刚才她软声细语管用,那就再软声些呗,“我买了盆栽,自然你养了,知佑不也说一起看花开……”
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理直气壮。就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咚咚,景蓝的声音响起,“驸马爷…公主……”
“端进来。”江知佑话落,房门就被推开。景蓝端着膳食放在案几上,就听齐昭月问道:“正名表兄如今回来了么?”
“回公主,公孙公子如今未归。唐家小厮来告,公孙公子醉在唐家,今晚怕是不会回来来了。”景蓝应着,没有听到其他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醉宿。”齐昭月念碎着,“这两人遇上,果真除了喝酒没旁事了。”
“方才还说正名兄欺于你,如今不回来留宿唐府,即使是在泉州城,阿月都有几分担忧。”见齐昭月不以为意的神情,江知佑笑道:“说了那么久的话,阿月不是早就说想用膳么。”
“如今什么时辰了,晚膳从来都不是这个时刻。”齐昭月说着,瞪了江知佑一眼,见后者依旧温和的笑着,才拾起筷子。
入夜晚,就算是一直看竹简,都看完了也不觉着困。齐昭月斜靠在江知佑的背肩旁,随手拿了几本他抄录的书看,没翻几页,她就想起今日下午他是去见花笙的,“你去见花笙,他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阿月想知道什么?”江知佑听罢,想起今日下午的话,见她想着措辞欲要询问的样子,先道:“花笙侍郎来,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可你也听闻过,他这人向来随意。”
“远离京都之外,在泉州城他都能寻着来说上两句,等回京了不更加难以琢磨?”齐昭月道:“花笙这个人似乎永远站在局势之外,但却又会随时临门一脚插进来。这样的事,常人都难以脱身,他却不以为意的每次撇的干净。这种感觉,就好像……”
说到这里,齐昭月顿住了,随后若有所思的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并不适宜说出来。无人说话,场面渐冷。江知佑的笑意不变,心底却是暗沉一叹,永远都在局势之外,随时又可以临门一脚。像是掌控着一切般的存在,在朝堂上,除了最高的那把椅子上的人,还有谁能如此置身世外?
花笙却能……
“你下午去寻他,我觉着他总会说些话,好似就是为了给你的心添堵。除此之外,毫无逻辑可言。”齐昭月像是放弃了方才的话,转着另个方面说着。
江知佑也随之点头,“他前前后后就说了一件事。”
“嗯?”齐昭月微愣,就听江知佑道:“他说我让你随我北上,却安置在泉州城,北上不得南下不得,于山盟海誓之意,有负于你。”
齐昭月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的问着:“负我?你确信同你说话的人,果真是花笙?”
“多半这个意思。”江知佑握着她的手,“阿月也不用为此深想,朝中局势现在于我们无关。就算牵连北上的战事,侍郎千里迢迢,若为此来也不会一句字都不说。”
“就算现在不想,回去我们依旧逃不了。”齐昭月却没这么乐观,“你赢,满朝喝彩百姓拥戴,总有人不会任由你如此风光。江将军昔年战死沙场,你继位之后赢得胜战似乎理所当然。可有一点不是,有心之人拿来夸大奇谈,又是一场风波。”
“我心悦你,可在旁人看来不管是否和睦,都是我们内里的事。于外我向着母后,母后却被臣子猜测,欲除帝王,扶持太子皇兄幕后操控。所以群臣起而攻之,便是整个理。”齐昭月头疼的说着,“有时候看着局势,那些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我实在不懂。母后若要对父皇如何,何必坐看他们折腾。”
“母后膝下三子,与父皇相比其他妃嫔,世人都说凤帝和睦,情比金坚。太子皇兄又是母后所出,就算将来继位也是理所当然。哪儿来的母后欲要除去父皇,扶持皇兄夺权?终归到底一家人,虽然生于皇家,可这血脉却是最亲……”
“这到底有什么好争斗分派的?”齐昭月皱眉,“偏偏这这局势里,反倒是太子皇兄中立,不管不问不顾,半分动静都没有,也不是沉迷酒色。真正的置身事外也莫过于此了,也不晓得母后当初用命博来的局势,那些分派势力和兵权,他都放着冬眠了不成?”
“锦国凤后扶持帝,有弄朝之权。”江知佑道:“可为国终是男子的天下,皇后娘娘与皇上,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太子殿下置身事外,是最好不过。”
“那些个事儿我就算问母后原委,母后也未必肯告诉我。若是断章取义混淆了视线,我倒也不想被绕进局里。如今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若不赢,也回不去。”齐昭月听江知佑的话,叹了口气继续道着:“最糟心的可不就是,不赢,半路被召回去。要事没多少,不能于战事有任何利处,偏偏那些闲言碎语无孔不入,让人费神。”
第152章 依你()
“阿月过于忧心重重了;成日提心吊胆的;并不是一件好事。”江知佑安抚着;“不管回是不回,我和阿月是一起的,是不是?”
“是。”齐昭月微愣;就点头道:“我自然会随着你一起。”
“所以我从来都不担心,旁人的流言蜚语。”江知佑将齐昭月手上的书拿过来;拾着放好,“阿月信我;是我生平之幸。”
齐昭月微怔;随后却渐红了眼眶。看的江知佑愣住,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地方说岔了,也有将人圈在自己怀里,说着很多哄人的话。
“阿月是公主,怎会在京都里受气不过。如今东北战事正是关键之时;皇上也不会贸然将我召回。就算回京都;阿月如此金贵,皇室的舌根,谁人敢胡说什么…皇上和皇后娘娘对阿月也是爱护之极,再说我也不会让阿月受委屈。虽然如今,我不能随时都陪着阿月,可之后剩余的时间都是你的,你想如何我都依你,战事不管赢不赢都依你好了……”他最后无法,竟是说战事赢不赢都归她说。
这话听得齐昭月气急败坏,“战场上刀剑不留情,什么赢不赢归我。我管它赢不赢,只要你要平安回来……”
若是再平常,江知佑多半会无奈,责备她这话胡说。平反叛乱,自然是怎么都要赢的。只不过先开胡口的是他,自然也是依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闹腾了一番,累着歇息下来也有了倦意。江知佑本就想劝齐昭月早些歇息,所以才夺去了她手上的书。如今有了困意,更是话都不用说,将人抱在怀里就卷在被子里。
“灯。”齐昭月看着满室光亮,正想着跑下床榻。却被江知佑一手揽住腰,圈在怀里就搂在被子里。她争不过男子的力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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