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细鹅雪已经转变成了鹅毛雪,一层层地落下,其他书友正在看:。莫城内,山河湖泊,包括高校园区的“西畔”都结了一层薄冰。行人车辆走在路上时,水坑里的冰被碾碎开,变成了污泥色。
常玫答应了常池的要求,十**岁的年龄,刚好是少女情怀,经了上一次杭一邵的拜访事件后,两个年轻人的感情果然有了变化,再加上苏子曾也没有像往日那般黏糊,常池正好捡了个漏子。
苏比拍卖行坐落于第一区,早些年是政府管的,专门征收文革期间收来的古董字画,被苏庆长用了些手段买来后,就空放在了那里。
去年年末,苏庆长去了趟国外,见了国外的拍卖行业发展的茹火似荼,再看看国内的相关行业,还是一片空白,就抓准了这个空隙,劝说着政府将手头的老旧东西都转了出来。苏庆长在察觉市场信息这一块,一点也不像个顽固的人。
常玫的车到了已经开始“试营业”的苏比拍卖行时,在门厅处看到了个熟眼的身影。
一件盖过脚踝的羽绒服沾了些雪水的厚靴,雪在苏子曾的眉毛和睫毛上化开,让她的脸看上去带了层湿气,显得特别的真实和清晰。
苏子曾没有听清后头轮胎刹车时发出的声响,只是盯着着苏比拍卖行的招牌,还有一旁刚发布出来的拍卖行公告。苏子曾看得很仔细,就像是在端详一个几十年不见了的老朋友似的。
苏比拍卖行这时候才只有刚刚起步,无论是行内可以容纳的人数还是大厅的装潢都还有些古旧。常玫在后面冷眼旁观了一会,想看清楚是什么让苏子曾看得那么入神。
“子曾,”常玫和司机走了进来,为什么苏子曾会在这里,她现在不该是。。。
“您好,”苏子曾伸出了手来,用了公式化十足的口吻说道:“从现在开始,请您抱着接待客户的态度来跟我进行接下来的那通对话。”
苏子曾并不是来缅怀过往的,。苏比拍卖行在她的记忆中,占了很重要的一块地方。她重生前的一切,间接来说,都是在苏比拍卖行的作用下结束的,现在她重新站在了这里,心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苏子曾很清楚,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孤单上阵,她身后,除了有母亲乔初的庇护以外,更有酒行一大批人的支持。
这几天连续的雪天,不仅让酒行的装修工程拖了进度,也阻挡了那些债主的讨债步伐。但是临近Z国的旧历春节,那些讨债人一定是会再来的。
早上过去时,周大根告诉了她个好消息,说是包括最大的债主在内的几人说是可以宽限上一个月,苏子曾还很好奇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那群怒火冲冲的人。
“很简单,三年以上的债主,一听说再过一个月就能还债,已经是乐坏了,那个黑心老板从没给他们一个准确的日期。至于酒行最大的债主,他几乎把所有流动的现金都押在了我们身上,我们真要是被惹急了,宣布破产,他们就什么都捞不到了,要知道,最大的债主往往也是最大的威胁,”周大根又老生常谈了起来。他这还是赊账赊出来的经验,越是欠得多,债主就越是难拒绝债务人的要求,就生怕你一个不乐意,就溜了。
“那就成了,只要肯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补上这笔钱,”苏子曾也是下了狠心。
她也问过慕姐,怎样将死钱变成活钱,慕姐经营的成衣店,就算眼光再独到,每年也会有些衣服是要堆压处理的,采用的方法就是换季打折之类的,或者是买一送一。看上去和苏子曾经营的酒行完全不搭边的做法,却让苏子曾琢磨出了些门路来。
所以,今天才一大早,她就叫了辆出租车,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理,找到了苏比拍卖行来,她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苏比拍卖行已经是搁在了常氏母女碗里的肥肉,她也要想法子,啃下一口来。(未完待续)
018 绝境拍卖
常玫再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苏子曾身旁放着的几个行李箱大小的箱子,。
“苏比拍卖行的客人?这件事庆长知道么?”那几个箱子看上去并不沉,家里也不见少了什么,常玫从苏子曾的脸色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决定先按兵不动,看苏子曾到底要如何反应。
“我卖得这些东西,不需要经过他的批准,”苏子曾打开了封着口的纸箱,从里到外的箱子里装得分别是一瓶“皇家礼炮”,黑桃K的三种系列酒。
连苏子曾都认得的几种名酒,以常玫的阅历,更是一眼就辨了出来,其他书友正在看:。最后一口箱子里,装得则是一件礼服。酒自然是好酒,至于这套礼服?
“天使的断翼,神秘服装设计师New的孤品,”苏子曾将那件衣服放在身上比了比,这件礼服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关于New也就是慕姐的事,她也是最近才得知的。这件衣服她很喜欢,只是,眼下最适合拿出来拍卖的东西,也就只得这几样了。
“这件衣服,”常玫看着苏子曾有些白皙的脸颊,她拿着衣服的手指因为寒冷而通红了起来。冻红和鲜艳的蔷薇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苏子曾多了股威慑人心的美。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得了New那样的设计师的孤品后,都会珍藏一世,苏子曾居然要将它拿出来拍卖。
衣服上的蔷薇金丝还是如此细腻,苏子曾的手指划过时,心里的不舍也是阵阵泛起。她身后,现在还有酒行的几十名员工,不是任性的时候。
“这几件都是很好的拍卖品,想来也能拍得一笔不小的数目,照规矩拍卖行抽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常玫口上答应得好听,暗地里还是宰了苏子曾一刀,照着行规,字画类才是百分之十的行情。其余的大多是百万分之五的手续费。
见苏子曾果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常玫心底冷笑了声。苏子曾果然还是苏子曾,还是那么没有头脑。
“还有,这只是我的一部分拍卖品,还有一些,待会会有人送过来的。”这才是她真正要拍卖的,几瓶酒加上那件衣服,也就是能够她还债,她还需要一些周转资金。既然商殷说他的酒能卖出好价钱,她就姑且信他一次。
过了一会儿,周大根就带着一卡车的酒过来了。见了从上往下搬的近百箱酒。常玫有些笑不起来了。
“这里可不是批发市场,先前你没有说过有这么多酒水的,苏比才是首次进行拍卖,参加拍卖的都是些精挑细选过的拍卖品,你的这些酒质量是还算上乘,好看的小说:。但数量太多,不适合在苏比拍卖行拍卖。”常玫据理力争着,她请行里的鉴定师查看了下,这些酒大多价位在一两千之间,并不适合直接登上台面。
“你放心。我只放在这里十箱,其余的我自然有自己的用处。”苏子曾看着周大根点过了数量后,就坐上了卡车,一溜烟走了。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常玫被她这样一搅合,连整理拍卖事宜的心情都没有了,再看看那那几十箱外面都封着胶带纸,上头正打着的是酒行的名字。
“酒行,苏子曾居然经营起酒行来了,还取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听常玫回到家中,将消息告诉常池后,不禁冷嘲热讽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笑,”常玫剜了她一眼,唬得她连忙噤了声,“我就不该让你去道泉大学读书,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这半年多来,变化很大的不只是苏子曾,连常池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出入。以前的常池是个有自己主见,办事利索的人,现在,自打她进了道泉大学后,留起了长发,还学着时下的女孩子浓妆艳抹了起来。
“苏子曾这样时,你也不会说什么。轮到我时,你就挑三拣四的,”常池今天心情本来很好,被常玫一骂,也上了火,“杭一邵也问我苏子曾最近在做什么,你一回来就和我说苏子曾在做什么,烦不烦啊。”
“她在做些什么,你又在做些什么,才半年前,苏子曾还是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主,她现在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拿下了那家快倒闭的酒行,看上去是比亏本买卖,说不准也能被她逆了过来。如果让她翻了身,我们母女多年隐忍就全白费了。”常玫耐着性子,开导着常池。
“妈,你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代替苏子曾的位置,可是背地里,你又比谁都关心她,餐桌上每天都有她喜欢吃的,小时候,她稍微有个头疼脑热,你都会第一个发现。”常池看着常玫的鼻翼不断地扇动着,苏子曾才是她命中的煞星,她人生的第一份爱,母爱,就是被她夺走的,。
面对常池的咄咄逼人,常玫狡辩着,“她是庆长唯一的女儿,我。。。”
“她也是乔初的女儿,你说过她是你在这世上最恨的女人,”常池猛地摔上了房门,曾几何时,她也被这样拒绝在了苏家的大门外,三岁的苏子曾对着金属门吐着口水,骂她是个没爹的野种。
这是常池第一次顶撞自己,常玫的脸上是一片木色,看着那个和以前的苏子曾越来越相似的常池,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和身后无止境蔓延着黑色的回廊,常池独自走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早在了十八年前她和苏庆长害死乔初的那会儿,她就已经死了。
苏子曾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她有些喝醉了,被迫喝下的酒,盛在胃里,总是特别的难受。她才刚走到楼下,就感觉到喉头酸液泛滥,拔腿就跑进了卫生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走出来时,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起来了,今晚她喝了好些酒,低度的和中度的参在一起,醉得更容易。陪着她前去的周大根都已经喝趴下了,更何况是她苏子曾,能回来就不错了。不
过这样也好,经过了今天的一番努力,那“送出去”的八十箱绝对是物有所值,足够让拍卖行的那十箱酒一出场就“洛阳纸贵”了。
楼梯爬到了一半时,她看见前头站着个人,仔细看看居然是苏庆长,她晃了晃脑,结果将酒劲也晃开了,连脚步都站不稳了,“我忘记了,老爸最自恋了,在楼梯正中摆了幅人形照片,不过画得还真像。”
“嗯哼,”苏子曾觉听见了阵人声,画当然不会吭声了,但苏庆长会。眼前的画,有着立体的鼻梁和温热的身体,手里还拄着根苏庆长从不离手的拐杖。
父女俩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这样正面遇见了,重生后,子曾还不能坦然面对苏庆长,最初是因为对他的死,心里还抱着份愧疚。再之后,是因为她不很理解苏庆长的做法,苏庆长绝不是个昏庸的君王,为什么他能够放任常氏母女在苏氏的所作所为,好看的小说:。但在她肩负起了那家酒行后,也慢慢体会到了苏庆长所要承担的压力。
“你又和狐朋狗友厮混去了,”惯有的苏庆长的质问式语气,“都不看看,已经什么时候了,你是苏家的大小姐,知不知道平时有多少人的眼在看着你?”
“累,真累。”苏子曾抱着头坐在了楼梯上,她的鞋因为一天的四处奔走留下了些许湿漉,脚已经在里头浸了一天了,冻得已经没有知觉了,“爸,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辛苦,每天都要冲着一通牛鬼蛇神扮笑脸,难怪回家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她的头支撑不住地埋进了膝盖里,似一个醉倒在了路边的酒鬼那样胡乱说着话。
苏庆长看不到苏子曾的脸,只能看到她的长发从了肩膀上滑溜下去,露出了个尖翘的下巴。一阵轻微的鼾声,子曾已经睡着了。
楼梯上,苏庆长还是拄着那根拐杖,他往楼下走了几步,准备按了响铃叫佣人过来扶大小姐上楼,要脱口而出的教训话也只能是轮到明天再说。
走了几步后,苏庆长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个不动了的身影。有多少年了,在她刚出生时,还只有一丁点大的时候,他还能将她抱在怀里。十个多月的小孩却比一般的小孩还要羸弱,抱在手里轻飘飘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不见了似的。苏庆长将拐杖松开了,搁在了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走路的姿势比一般的小儿麻痹患者好很多。
长高了,也长沉了,苏庆长想着,他抱起了子曾,艰难地往上走了一步,再一步,几步下来,他好像适应了手中的重量。一直到了楼梯的尽头,他都没有停下来。可惜子曾已经睡过去了,并没有留意到苏庆长行走时,已经没了瘸腿的痕迹。其实,连苏庆长也没有发现,他的双腿是能够正常地行走的。
这一夜,苏子曾睡得很熟,在睡梦里,她似乎又梦见了“乔初”。“乔初”轻轻地晃动着摇篮,一直陪在了她的床边,直到天亮。(未完待续)
019 初展艳芒
苏比拍卖行的第一次拍卖会,在旧历的大年二十八举行,由常玫负责邀请,常池布置会场,莫城中和苏家有些关联的商户和名流都派到了名帖,其他书友正在看:。
虽是寒冬腊月,苏比拍卖行外已经摆满了各色的花篮,苏庆长并没有直接出面,对于初次涉足的拍卖行业,他还抱着很谨慎的态度,对外宣称也是冠着政府的名,说是拍卖政府积压的无主物。
早十几年前的莫城,拍卖行还是个新事物,此次拍卖除了网罗城中名流和政客外,还吸引了好些媒体。拍卖会前,莫城连个像样的拍卖师都没有,常玫只得用重金邀请了一个美国拍卖师临时飞过来帮忙。
拍卖师昨晚才赶到,时差还有些没倒过来,气色也不大好。才刚到拍卖行,看得一堆的人头,心里就泛着嘀咕:真是乡下地方,拍卖弄得跟赶集似的。再加上雪天的泥泞和各类花香,入场时,又有人手杂摔坏了箱酒,整个会场一时看起来,红的灰色的夹着绿的,各种气味,说不出的难闻。
常池走到了台前,扶正了话筒,咳了几声,会场还是闹哄哄着,正当她不知道如何事好时,还是临时拍卖师有些见识,只见他拿起那个裹了层金箔的橡胶锤,来了几下,场中的人才停歇了些。
场中,都是些五大老粗的人,第一排预留的几个位置都还是空着的。又过了一会儿,才见着杭家和费家的人来了。有过了一会儿,裘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因为场中的人比预期的要多,又临时加赠了几排临时座位,结果裘至的肥屁股一不小心,卡在了两排座位间。
今天他的装扮比起在“伊芙酒会”时,已经改进了不少,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被这么一卡。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前后左右。又是挺胸吸腹,怎么折腾都出不来。
眼见场中大多数的都坐了下来,他这一身黑西装就更加显眼了。
“温麦雪也来了?”一句议论声飘到了裘至耳边,他听了,肚子猛地一缩。居然解救出了他的肥臀。
温麦雪是独自前来的,现在大多数的场合下,她都能独当一面,温家老太爷对她的表现也很是满意,。
前排也逐渐坐满了。常玫母女看了看只空下了三两个位置,就准备开始拍卖了。
原本就拥挤的拍卖厅内,门再次被推开了。苏庆长的拐杖亮了进来,再后面则是费氏的两父子。对于费氏父子的出现,常玫倒不觉意外,只是苏庆长的到来,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先前苏庆长分明说过。他不会出席这一次的首卖会。她的眼不停在场下的人群中看去,决不能让庆长看到那双眼睛,并没有看到苏子曾和她的朋友,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拍卖物的顺序是按照从低到高开始拍卖的,苏子曾的那十箱酒照理说。应该是要排在较前的次序的,但她却要求一定要排在那套礼服之后。常玫也没逆了她的意思。反正东西都是她的,价高价低都是同样的道理。
最先拍卖的是莫城的一名画家的新作。画家今天也坐在了下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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