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矿业部知悉这件事故后,当夜就下令查封了苏氏名下的多所矿区。
事发后的第二天,由苏庆长亲自草拟的苏氏破产通告就出现在了莫城的头版头条上。
“这一招,还真是有够毒的,”商殷和佩罗都一致认为,这起事故有些不寻常。
“据言无徐说。煤矿石堆放的位置还有运输的工人全都是苏庆长常用的那些老员工,”温麦雪眼见苏氏成了到手的鸭子,一下子又没了,气得早就不顾平日的高雅摸样,“那个老疯子。毁了苏氏对他有什么好处。”
“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或者是眼不见不敢为净。”商殷用着副玩笑的口吻说道,“看来苏家都是一样的性格。”那天苏子曾送来红之恋就有类似的意思。
佩罗沉思着,“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我们先赶回莫城。找到苏庆长再说,至少要避免‘黄金海岸’的项目也受了牵连。”
298
再度回到莫城时,很多人的身份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苏子曾连被赶出了家门的苏家大小姐的头衔都丢掉了。而佩罗则是在接受了费父为首的一干政府要员的热情欢迎后,以海外投资商的身份再次出现在莫城。
苏庆长失踪了。
言无徐和费清发动了一切可用的人力和物力,几乎将莫城都翻了一遍,都没有苏庆长的消息,好看的小说:。
一个腿脚不便的破产企业家,又能到哪里去。同样的疑问,也同时存在在佩罗还有温麦雪等人的脑中。
他们手头的时间很有限。必须在国家成立破产清算组之前,将温氏斥资数十亿的黄金海岸项目从苏氏的财产中剥离出来。
破产是什么概念,对于从来没经历过破产的言无徐而言。破产意味着法院查封了苏氏的所有不动产,还有苏庆长名下的所有资产。
这其中包括了言母位于第四区的公寓。也包括了才刚冠在了言无徐名下的别墅,她在银行的几个珠宝保险箱,连她户头上的存款也全部被法院紧急冻结查封了。
言母从第四区搬了出来,将言无徐的几个弟妹都带回了第六区,无论苏子曾怎么要求,她都不肯再和言无徐联系。言母再怎么蒙蔽双耳,不闻外事,也能够猜出苏子曾被赶出了家门,苏氏破产,都是她的女儿一手导演的。那个她生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了的陌生人。
也幸亏还有费清,言无徐才不至于落了个无家可归的下场。只是费父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风声,听说他和言无徐走在了一起,气得差点没有当场发作,在挨了费父一通骂后,费清灰溜溜地找上了门来。
“老头子说让你明天把孩子抱到医院去,做个亲子鉴定,”费清吞吞吐吐着。
“你说什么?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还能不成,”言无徐掩饰住慌色,将这个“假儿子”往了医院一抱,一验血,那不就全都要被拆穿了。
“不就是抽管子血吗?你大惊小怪什么?”费清刚在家里被老子骂完,一回头又要对着言无徐这张臭脸。
“你。。。我是不会带着孩子去的,”言无徐作势就要去打费清,好看的小说:。她的拳头还没落下,就被费清挟持住了,他对着临时租用房里的佣人说着,“将孩子抱走,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夫人不成。苏氏已经垮了,你少在那里摆夫人架子。”
费清一个用力,言无徐就踉跄倒在了地上,她立刻又爬了起来,将孩子从佣人怀里抢了回来。
“不要过来,”言无徐将孩子举了起来,“费清,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是吧?你不要把我逼狠了,你赶再过来抢,我就摔死他。我们两母子都不活了。”
看着言无徐不要命的撒泼法,费清也被吓懵住了,“无徐啊,你冷静点,你就当我嘴贱,把孩子先放下来,你吓着他了。”
费清看着被举过了头顶的小孩,心里也是一阵发虚,再看看言无徐像是真被逼急了,只得是讨饶着,“无徐啊,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亲子鉴定是洋玩意儿,我好好一Z国人,我也不用信那些玩意,你要是不喜欢,心疼孩子的那管子血,我们不去做就是了,我去伪造一份不就得了。”
佣人也连忙好生哄劝着,好不容易才将言无徐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费清被吓得够呛,又溜了出去花天酒地去了。佣人也不敢再开罪言无徐,只得是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言无徐先是将婴孩放在了床上,很快又抱了起来,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搂抱,有些发酸。
怀里的婴孩已经有足岁了,先前的惊吓让他啼哭了好一阵,这时候正咬着奶瓶,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看着他喜怒无常的“母亲”。
这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任何怀抱着他的人,都会有些爱不释手,只是言无徐看着他的眼神,却没有半点怜惜爱护的意味,她的眼中,这个婴孩就像是绑在了她身旁的一颗定时炸弹。
费清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好看的小说:。言无徐知道,只要她稍不留神,费清就会将孩子偷偷抱走,就算是费清不这么打算,他的那个精明的父亲也早晚有一天,会这么做的。
“该怎么办?”言无徐此时的境况,比苏庆长还要惨。
言无徐从来不是个向命运低头的人,哪怕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很快理清了思路。
孩子还是被她抱在了手里,她找了辆出租车,一直将车开往了第一区,她必须找到个人,帮她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
“不知道,苏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商殷和佩罗才回来没多久,就听说言无徐找上门来了。对于言无徐,商殷从没有正眼看过,在商殷的眼里,言无徐只是个靠着男人,爬上来的卑贱的女人而已。
“我想和佩罗老师,不,现在应该改口叫伯爵了,”言无徐好像没有听见佩罗那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苏夫人”,
“我想和你做笔买卖。”
“买卖?”商殷好笑地反问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和我做交易了。”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苏庆长去了哪里?”言无徐自诩她是很了解苏庆长的,她大概能够猜出苏庆长去了哪里?
“哦,我听说你也找了他好阵子,既然你知道了他的下落,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佩罗并不是很相信言无徐的话。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还不如将他交到你手上,或许你能从苏庆长手上,或者说是从苏子曾手上拿到些什么?”言无徐自信满满地说着,她满意地看到了佩罗的眼神变了,他陷入了沉思,他的西装口袋里还放着的那枚苏子曾还回来的那枚红之恋,一直磕在了他心口的位置。(未完待续)
216 失踪
苏子曾赶回莫城后,先是心火燎燎地回了苏家,从了外观看去依旧是让人咋舌的苏家别墅,透过铁栏,庭院里的草木生机一片,阳光透过了树荫,照在了别墅的正门处,。看上去和往昔无异。
只有欧式铁雕门上贴着的法院封条才提醒着偶尔来窥探的路人苏家已经没落了。
破产是需要进行一系列的程序的,苏庆长应该需要接受法院的传讯,随后参加资产盘点,因为他的失踪,破产程序不得不暂时中止。
现在无论是法院还是苏氏的人,都在寻找苏庆长,那些工资没有得到清偿的员工,货款不到账的客户,还有一系列的费用,全都在等着苏庆长去解决。
“这么看来,苏庆长将你赶出来,反倒是为你好,”慕姐看着从苏家回来后的苏子曾,好言安慰着。
断绝了父女关系后,苏子曾就和苏氏彻底脱了干系。她手头的钱和珠宝,已经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她也不需要受破产消费的限制,苏庆长这样的筹划,只怕是在他清醒时,就已经做好了的。
“慕姐,”苏子曾低喃着,“他越是这么对我,我越觉得愧疚。”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苏子曾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苏庆长,。
在她的印象里,苏庆长也是这么对待她的。没有过分的关爱,甚至是父女的情谊也很淡,原本她以为,这一世也是如此的。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找苏庆长,你想想,他可能去了哪里?”苏庆长一个人身体不便。不可能离开莫城,他现在一定还是在莫城。
“找到之后又能怎么样,他既然下了狠心和我断绝了关系,就是已经。。。”苏子曾本想说,苏庆长不想再让她去找他。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没了苏氏,没了家人亲朋的苏庆长。连他在世上所剩不多的血脉亲情也要斩断,那意味着什么。。。
苏庆长离开苏家时的心情,苏子曾突然体会到了。尽管那时候她不在苏庆长身旁。但她在此时却感觉到了苏庆长的心情。无关时间,也无关空间,那是她们父女俩在绝望时,都会产生的一种共鸣,死亡的共鸣。
“慕姐,”苏子曾抓住了慕姐的手,想借些别人的力气,来驱逐开这个可怕的念头。“他。。。他想死。”
慕姐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在断腿失去恋人后,温子慕也曾想过自杀。可是她在提笔准备写下遗书时。那只削尖了的铅笔下,却创作出了她的第一幅作品。
“他会去哪里?”苏子曾放开了慕姐的手。
言无徐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了。佩罗和她去了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位于第一区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市立图书馆的乔家老宅。
常青藤爬了满墙的市立图书馆,言无徐急切地询问着图书馆的管理员,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管理员回忆了下:“好像是有个男人,腿脚不大方便,也没有人陪着,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好像是看着常青藤,好看的小说:。”
角落的位置,是一处窗口,有几只喜欢凑热闹的常青藤探了进来。
“他真的来过,”言无徐总算振奋起了精神,她接连带着佩罗去过了乔初的墓地,还有“盛世华厦”,所有的地方,可能的地方,最后才到了这里,才问出了些线索。
“今天他没有再来过?”佩罗看了下四周,图书馆里,出了整架子的书,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行踪。
“没有,那个男人大多是下午时来的,”管理员说罢,就过去整理书物去了。
佩罗和言无徐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
同一时刻,苏子曾也开始在各个地方寻找着,言无徐能想到的地方,她也全都去了一遍,最后她也想到了乔家的老宅,车正要向市立图书馆开去,在就要进入第一区时,苏子曾的视线不经意落到了远处脸面起伏的群山间。
她想起了一个地方,她连忙往了山岭的方向开去。
苏子曾要去的地方,正是乔之安住了十多年的山中木屋。
和她一起出来的周大根却觉得有些不大可能,苏庆长的腿脚不方便,又怎么可能往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去。
到了山脚下时,看着蜿蜒向上的山路时,苏子曾也踟蹰了一会儿,到底是上山,还是不上山,现在时间很紧迫,她几乎是在和死亡赛跑着。
山脚下,还坐着几个运送树木的挑夫,一大早的,他们都还没活干,正等着山下或者是山上有了雇主经过。
“请问下,最近有没有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在山边经过,”周大根掏出了几根烟,分送给那几名挑夫。
挑夫们也不客气,接过了烟,就点了起来,“有,前几天有个男人,看着挺气派的,一个人腿脚也不方便,雇了我们四个人将他抬上了山去,每天都下来一趟,还让我们买了些吃的喝的送上去,好看的小说:。”
“那么那个男人今天下来了吗?”苏子曾一阵狂喜,原来苏庆长真的在山上。
虽然他不知道苏庆长到山上干什么,但至少现在已经找到人了。
“下来了,一大早就让峰哥送着下山去了,”他们口中的锋哥也是一名挑夫,他以前读过点书,算是个挑夫中的文化人,这么多人中,也就他能和苏庆长搭上几句话,这几天也都是由他给苏庆长送吃送喝的。
“那他们去了哪里?”日头已经上来了,青山被照的明晃晃的,成了一个个绿色的光影。苏子曾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哎,你们问峰哥好了,诺,他回来了。”挑夫们往后头一指。一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说的是他啊,今天他没去市立图书馆,只吩咐我将他推到了一幢高楼下,就让我先回来了,”峰哥也举得奇怪。平日那个男人都会去一趟图书馆,然后再让他按时接回来,今天有些反常。
“那幢高楼?”苏子曾更急了。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就是莫城最高的那幢,还没封顶的,罩了个绿罩子的。”峰哥也说不出名来。
中途被迫停工的。莫城第一高楼“黄金海岸”在了炎炎七月的烈日下,化作了黑蒙蒙的阴影,横在了莫城的蓝天碧海间。
绿色的建筑安全网还完好地包裹住这幢高楼,“黄金海岸”七十层以下的包括电梯在内的装潢都已经修好了,甚至连电路设备都已经完成了。往上的三十层,因为资金的缘故,而被无限期的搁置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个原本莫城的明星项目,今时今日却成了苏庆长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苏庆长坐在了轮椅上。电梯合上之后,他又费了些力气,才将轮椅滑到了七十层空旷的平台上。
平台上还堆放着长了锈斑的钢筋和搅拌过的水泥。多日没有动工的平台上,一切都被太阳烤硬烤变色了。
这几天。他去了好些地方。从第六区到第一区,那些留下过他的足迹的每一个地方。他甚至也去了凯利女学,还处在暑假期间的凯利女学,就像是恬然入睡的名门淑媛。
他爱过的那几个女人,还有他的女儿,全都是来自这所已经没落了的女校。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曾经辉煌,在了巅峰时,却陡然陨落了。
在苏庆长昏迷的那些时间里,他的脑子就像是有一团被搅乱了的毛线,不停地拉出细线来。拉扯那些毛线的,是很多双不同的手。有像言无徐那样年轻的手,也有想常玫那样平静的手,更有像乔初那样温柔的手,还有叶缇娜那样的手。
到了最后那团毛线即将被扯光时,毛线“崩”地断掉了,他睁开了眼,看到了一双带着仇恨的眼。原来那不是毛线断掉的声音,而是言无徐想置他于死地,拔掉输液管的声音。
在言无徐惊慌着去叫大夫时,他看到了一旁整齐叠放着的报纸。以前会为他每天准备报纸的人,是常玫,他以为,这些报纸也还是常玫准备的。
报纸上,是连番关于苏氏的报道,关于苏氏矿难,关于法院被起诉,关于矿区停工,矿区复工的一切一切的消息。
从报纸上,他知道,一直照顾他的常玫已经被抓了起来,而现在站在外面挡着苏氏的风风雨雨的,是他的女儿,一直被他认为最没用的苏子曾。
苏庆长一直认为他的眼力是很好的,只需要一眼,他就能认清一个人的本质,他很少出错,他的眼力确实很好,。
在第六区时,他认准了他唯一的伙伴,常玫。在流氓手中救下乔初时,他认定了她会是他一身的伴侣。在受了乔初的委托,去接她深陷婚姻囫囵的好友叶缇娜时,也只是一眼,他就爱上了那个女人。
“黄金海岸”的楼顶,七十层的楼顶,终年不息吹着四五级的大风。风卷不走那些笼罩在大楼外面的绿色建筑防护网,却足以吹乱了人的心。
苏庆长此生只看错了三个人,一个是言无徐,那个睡在了他身旁的女儿呢。另一个是佩罗,叶缇娜的前来复仇的儿子。最后一个,也是他最不该看错的,却也是他最最看错的人,他的女儿,苏子曾。
苏庆长不知道苏子曾是怎么去面对那些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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