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冲哥哥颜致远勾勾手,待颜致远走近,她则轻声说道:“你仔细看着,等下我离开的时候,你来接着按。”
颜致远见妹妹说的郑重,也知道此时情况特殊,忍住没有去询问颜舜华等下要去哪里,只是专注的看颜舜华的动作。
颜舜华上下按摩钱多福的食指,指法快而娴熟,过了一小会儿,她听见钱多福又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不觉松开手指,冲颜致远说:“你来……”
颜致远点点头,又有点拘谨:“我怕是会做不好。”
颜舜华拍拍哥哥颜致远的手,柔声道:“无妨!”
她正要起身,不想外头却是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先生,先生,找到了!找到了!”
颜舜华却是不理会,直接走上前询问李牧之:“先生家厨房可否借我一用?”
李牧之虽然很疑惑,眼下这不是要治病的吗,怎么华哥又要去厨房了?
腊梅已是一阵风般来到李牧之身边,双手举着一个小纸包,两手做献宝状,捧到李牧之眼前:“先生,参片找到了。夫人说这是百年的参!”
李牧之不觉松口气,赶紧接过,就要往钱多福口中送去,不想耳边却是传来颜舜华急促的声音。
“先生,不可!”
李牧之顿住手上的动作,回眸不解的看向颜舜华。
颜舜华回头望一眼钱多福,沉声道:“我回头会给先生解释,眼下却是不行!”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牧之:“先生,信我!”
一句“先生,信我!”暂且打消了李牧之的疑虑。他望了一口门外,心道,“平安去请大夫有一会子了,想来,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李牧之冲颜舜华点点头:“先生,信你!”
颜舜华扯了扯愣神的腊梅:“腊梅姐快带我去厨下!”
李牧之亦是催促:“赶紧”
腊梅不再迟疑,她也知道这事来的急。当下与颜舜华一道匆匆忙忙的去了灶房。
到了灶房里,颜舜华也不寒暄,果断的沉声吩咐起来……
腊梅照着颜舜华的吩咐,挖了一勺蔗糖,连铜勺子一起架在火炉子上炙烤,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勺子里便兹兹冒着甜汽,勺子里头的蔗糖已是烤的熟透,汩汩冒着烟,空气里飘荡着一丝似苦似甜的味道。
见勺子里的蔗糖已全然化开。颜舜华便找来一块干净的青石板,让腊梅将那冒着滚烫的糖汽的化开了的蔗糖一滴不剩的倒在青石板上,只听“兹”的一声。眨眼的功夫,那倒在青石板上的蔗糖已经结了皮,又等得一会再用手触摸却是已然变得结实。
腊梅好奇的将那结成快的黑色蔗糖从青石板上揭下来,用手取了一点放入嘴里一尝,砸吧砸吧嘴:“这味好特别。又苦又甜,一股子怪味。”
颜舜华点点头,又指挥腊梅赶紧烧了锅开水,并将那黑蔗糖块取了一半,搅了面糊,待得水烧开。腊梅快速的将面糊搅入锅里,又按着颜舜华所说,打了两个鸡蛋。洒了蛋花入锅。
待做完这一切,腊梅忍不住又拿起一块黑蔗糖快放到嘴里,只觉在苦味与甜味之外,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绕在舌尖。
那边,颜舜华却已是催促腊梅将这黑蔗糖蛋花面汤盛上一瓷碗。放到托盘里赶紧送到书院去。
腊梅依言做了,端起托盘临走时。又特特将那剩下的半块黑蔗糖块放在托盘上,意犹未尽的冲颜舜华道:“这东西味道真怪,但却很好吃,叫什么名字?”
这是第一世时,颜舜华的祖母常用的土方子,好像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名字。颜舜华看着那蔗糖黑乎乎的一块,索性给它随口安了个名:“叫黑焦。”
腊梅看了看托盘中那块黑黑的蔗糖块,确实是黑黑的样子,有着烤焦了的味道,叫黑焦倒也合适。
因了时间紧急,又有颜舜华在一旁催促,腊梅与颜舜华两人走得都很急。
很快,到了钱多福所躺的屋子内。
颜舜华听见里头有轻微的争执声,听着倒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她心里不免猜测,这该是哥哥口中平安去请的大夫。
腊梅已是提步二人,颜舜华紧跟其后。
屋里头确实有一个老大夫,那老大夫须发皆白,皮肤却是泛着红润,精神气也十分好,穿着一身右紝的白麻衣,身旁放着一个药箱子。
老大夫正在与李牧之争执,他手抚着须发,面上带着嘲讽的笑:“都传李先生乃是博学之人,今日老夫看来,李先生却是徒有虚名。饶是你那学生华哥如何的聪慧异常,那说破天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话语李先生却是当了真,挡着老夫不让喂这钱家少年郎参片……”
腊梅有点怔然,是啊!这黑咕隆咚的一碗糖,哪里比得上参片有用。自己这是怎么了,竟是眼前这华哥说一句,自己听一句。好似魔怔一般!
腊梅疑惑的看了一眼颜舜华,见她精致的五官上毫无表情,饶是如此,却也觉得越看越想看。
对了,定是因眼前这小哥长得过于引人的缘故。
颜舜华冲李牧之行了个礼,又冲那名老大夫行了个礼,也不等他们反应,冲腊梅招招手,向钱多福的床榻处走去!
榻上的钱多福因了适才被灌了一碗糖盐水的缘故,看起来气色好上一点,虽然依然苍白的厉害。
颜舜华招呼了哥哥颜致远,又回头望了一眼张正见:“张同窗,可否移步过来帮下忙?”
张正见一愣,面上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冷着声道:“你说!”
颜舜华也不在意张正见的态度:“你与我哥一道,一个将钱同窗扶起上半身子并给他依靠,一个上前掰开钱同窗的嘴。”
见两人依言做了,颜舜华又转身冲腊梅道:“腊梅姐姐,你喂他喝吧!”
腊梅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忙照着颜舜华的话做了……
那边有同窗出口说:“之前就是因为喝了你的双花露,钱同窗才变得这样,你眼下又搞什么名堂,莫不是想要钱同窗的命不成?”
李牧之听了,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轻喝了一声:“周明扬!”
那叫周明扬的同窗便不满的住了嘴。
那老大夫却是上了心,追问道:“这事莫道有隐情,莫不是下了厉药?这位钱小哥之前吃的什么?”
屋子里议论纷纷。
耳边听的下药两字,腊梅手一抖。
颜舜华伸手拍拍腊梅,轻声道:“无妨,你继续喂就是!”
老先生说了一通,问了一通,无非是指责李牧之徒有虚名,不顾学生死活不给学生吃参片,又怀疑这里头有隐情,要一探究竟。
李牧之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平安。请哪个大夫不好,偏偏要请这位难缠的“仙医”。
平安则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
眼见一碗的面汤快见底了,颜舜华轻声道:“可以了……”
腊梅便停住喂食的动作。
颜舜华回头望一眼李牧之:“先生,参片呢?”
那正喋喋不休的老大夫闻言,惊诧连连:“你这小孩简直是胡闹,先头交代你先生不让含参片,怎么眼下又要含了?”
李牧之也是一脸莫名,但还是指了指参片所在的位置。
颜舜华暂不理会老者,伸手拿起屋子一角放置的参片,取出两片,递给腊梅,腊梅又将参片放到钱多福口里。
那名老大夫见颜舜华不理他,脸上涨红:“你这小儿,怎么不说,这是何缘故。”顿了顿,又抚摸着已经全白的胡须,“你可听过老夫的名号?”
颜舜华正神情专注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钱多福,当下并没有理会老大夫。
那老大夫一生气,吹得胡子一跳一跳的,倒引得屋内一干学生想发笑。那老大夫瞧了忍俊不禁的学生,又瞧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牧之,当下更是气了,那胡子更是一跳一跳的……
老大夫正想说出自己的名号,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一跳,不想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悠悠的声音。
“我好口渴,水!”
这声音是钱多福的!
老大夫不觉一愣,暗暗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自己刚来时,这床榻上的小娃一副要去西天极乐世界的情形,这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却是会说话了而且听声音好似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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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主仆闲谈
老大夫是打听过,也观察过的,床榻上的小哥并没有喝过什么药,只是喝了那又甜又咸的怪水,喝了那一碗黑黑的泛着焦糊味道的面汤。可是,眼下怎么看着,这钱家小哥却是已经缓过气来了?
这边颜舜华一听到钱多福要水喝,就赶紧冲李牧之道:“先生,可找人再去冲些糖盐水来。”
李牧之见到钱多福有好转,原来提着的心不觉放下些,赶紧冲助教们道:“快去冲来!”
便有助教“唉”了一声快速去了前院。
颜舜华在后头叮嘱道:“这回只放一勺糖一勺盐就是!”
屋子里有人小声的议论,也有人怕助教们没有听清颜舜华的话,忙着跑到前院去传话。
一会儿的功夫,糖盐水被助教们端来了。
钱多福情况已有好转,不需要再强行掰开他的嘴,灌下去。张正见从钱多福身后架着他,颜致远则端起盛满糖盐水的送至钱多福嘴边。
当下,钱多福自己将嘴凑到碗沿处,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很快,一碗糖盐水已经见底了。
颜舜华轻声询问:“可还能喝?”这闹肚脱水的紧急处理就是要快速补充水分与保暖。她说完回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同窗,“谁去为钱同窗寻个衣服来。”
—》文》—那叫周明扬的同窗应了一声去了。
—》人》—钱多福又喝了一碗糖盐水。
—》书》—周明扬将衣服拿来:“华哥,要给他穿?”
—》屋》—颜舜华点点头。
周明扬依言给钱多福披上衣服,心里面十分复杂。先头里出下巴豆主意的正是钱多福,当时周明扬念着颜舜华才大病好没多久,年纪小又身子弱,出言劝过钱多福。只是,钱多福却是不听。
如今。钱多福闹肚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当真是老话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这报应来得未免也太快。
钱多福一口气喝下几大碗糖盐水后,颜舜华又重新让他含上参片,轻声冲哥哥颜致远与张正见道:“让他还躺着休息吧!”
颜致远与张正见点点头,帮着钱多福重新躺下。
钱多福因了闹肚身子发虚的眼前都是花的,迷迷糊糊只受着摆布而毫无反抗之力。
“华哥!”颜致远轻声唤一声颜舜华,见颜舜华回望自己,忙用眼睛示意。
颜舜华顺着颜致远的目光一望,不觉松了口气。
原来……那钱多福的裤子湿了……
这也就意味着。钱多福的闹肚已经无大碍了……
她望着张正见与颜致远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一直密切注视颜舜华的李牧之瞧见了她与颜致远之间的互动,心下好奇。走上前一望,心下了然。
“都散了吧!让多福安静休息会……”李牧之冲屋内众人摆摆手。
很快,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屋里只剩下张正见与颜致远、颜舜华还有李牧之与不愿意离去的老大夫,当然还有躺在床上的钱多福。
颜舜华走上前冲老大夫温声道:“这位老爷爷。适才因了紧急,没有来得及回答你的疑问。还望见谅。”
那老大夫本来还正因众人把他当作幌子一般晾在一边而心生烦躁,听了颜舜华的话,没有好气的道:“什么缘故,你赶紧说来。”
颜舜华冲老大夫行了一个礼节,轻声道:“先前钱同窗闹肚厉害。若此时就口含参片,会虚不受补,情况反倒更严重。他喝了糖盐水与黑焦稀饭。这补了肚子后,再含参片就好了。”
那老大夫也是几十年的老医士,听了颜舜华的话,心里一寻思,转过弯来。点头道:“是的,是这个理。虚不受补,是我忘却了。”
再望颜舜华不觉目光柔和很多,老大夫嘿嘿一笑:“这位小哥倒是学医的好苗子,要不拜我为师?”
李牧之却是抢在颜舜华之前开口:“淳于大夫,我这学生学业精良。他这只是平日见他祖母行医,方懂一点,并称不上会医术。”李牧之顿了顿,又重复道,“我这学生学业很是精良……”
那老大夫听了,眼里便闪出一丝遗憾来,失望的摇摇头,又问:“你祖母姓什么?”
颜舜华听了,下意识的重颜致远点点头,却已是晚了。
颜致远已经脱口而出:“祖母姓林。”
那老大夫拈了拈胡子……
见那老大夫已经走上前为钱多福把脉开方,颜舜华拉了颜致远一起给老大夫与李牧之行礼告辞。
因了书院里出了这样的事,当天下午,李牧之也无心再开课,索性早早的宣布下了学。
钱多福的家人来了学院将钱多福接了回去,后面的几天钱多福也没有再来书院报道。颜舜华留心听着同窗们的闲话,知晓钱多福那日原本就因夜感风寒而闹肚,因此后面其他同窗只是闹了两三回就好了,只有钱多福却是严重到脱水的地步。索性那日自己处理及时,钱多福眼下倒也无大碍,只是身体有点虚,家里人又心疼,便为他告了假,如今只是在家好生的保养着。
至于双花露下毒事件因了那位淳于老大夫用银针试了试,又有李牧之亲口尝了尝,均没有什么疑点。此外,那天除了钱多福闹肚比较厉害外,其他同窗倒是闹了两三回便好了,后面也没有任何不舒适之感。议论自然也就止住了,只是虽如此,自那日起,书院里倒也没有人再捉弄过颜致远了,甚至于见了颜家兄妹都十分客气,客气而疏远。只有张正见,偶尔投向颜舜华的目光带了几许探究。
除此,则是颜舜华那日熬制的黑焦受到了腊梅与迎春的极度喜*。
腊梅倒是有一个奇异的发现,那日熬黑焦时是她葵水刚过去的一天,因了喜欢上黑焦的味道,李府又素来对家中仆人大方,更何况腊梅是周氏的贴身丫鬟。因了,腊梅与迎春倒是在小厨房里熬了不少的黑焦私下里当了零嘴吃。
这一日。迎春与腊梅在屋里正与周氏一起做小衣,周氏心情今日难得很平静,屋子里窗户推开着,外边开的热闹的月季有两枝花朵伸到窗子里来,便为屋里增了一丝明媚。
周氏抚了抚依然很平坦的肚子,难得的笑了:“这月季倒开的热闹,迎春且去剪几枝来。”
迎春听了,心下一喜。前几日,周氏不知是不是因了有身子的缘故,性情大变。前阵子愣是将屋里插了鲜花的瓷瓶给摔了个粉碎,并怒气冲冲道:“以后屋里不要给摆花。”
迎春当下忙不迭的去了。
周氏与迎春、腊梅一边做着小衣,一边说起了闲话。
腊梅瞧着周氏今日难得有兴致多说话。很是舒了一口气,闲谈间说起了那黑焦,末了道:“我和迎春阿姐私下做了不少黑焦,拿着当零嘴吃,照镜子时发现这几日气色倒是不错。以往葵水一过。脸色总要苍白上几分,这一回反倒看着好多了。”
周氏听了腊梅的话,顿住手中穿针引线的动作,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腊梅与迎春,点点头道:“果真气色比以往好了。”望了望屋内水晶瓶里的月季,笑道。“倒是跟花一样娇艳。”
“只是,那华哥是你们老爷视作心尖子的学生,怎么好端端的不去做学问反倒去灶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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