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可是如今,她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带。
想着想着,夏朵不自觉地笑起来。
“夏朵!”男人的声音有力地隔空传过来。
夏朵愣了下,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司徒乔摇下了车窗紧紧地跟着她。
司徒乔此刻是很肯定真的是夏朵了,只听得“轰”的一声,他的车子一下子窜到了前面,也不熄火,就挂了空档,拉上手刹就推门出来。
夏朵吃了一惊,就是不久前,司徒乔还在手机里跟她吼,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S市!从陆祈昊的公寓出来到现在,她一直觉得整个人就是浑浑噩噩的,此刻什么话也不想说,转身又往回跑着去。
“夏朵!”司徒乔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皱眉说,“还跑什么?回去,你要回哪里去?回陆祈昊的身边去?”
司徒乔的话,说得夏朵的眼眸猛地一撑,她随即喘着气吼:“你胡说!”她不是要回去,她根本不是!只是看见司徒乔来了,她不想面对他,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司徒乔也不管她现在有多蛮横,拉着她的手是抵死不松开了。路边偶尔有行人走过,夏朵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司徒乔略笑着:“怕什么,真以为他们看一眼就能认出你?”
夏朵咬着唇,不想和他说话。这一刻的司徒乔就像是个魔鬼,哪壶不开提哪壶,狠狠地揭她的伤疤,看着她痛得眼泪都掉不出来。
看着夏朵痛苦,他却还是要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该是信了我的话了吧?”他也不问陆祈昊此刻在哪里,夏朵没事不会从陆祈昊的公寓里出来的。电话里,她还凶悍地说不信他,信陆祈昊,她还等着陆祈昊回来给她解释呢!
“放开我司徒乔。”夏朵哀求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再不掉下来。
司徒乔用力拉着,就是不松手。他盯着她看,脸上也再没有笑,在他的面前,含着泪的夏朵,是他从未见过的夏朵。这一刻,司徒乔的心里没有对陆祈昊的愤恨,也不觉得夏朵傻,他只蓦然觉得,心倒是痛得紧。
他敛起笑,扼着夏朵的手却微微松了些,夏朵没有逃,听他说:“走吧,我带你走。”
她摇了摇头。
他耐心十足地看着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他再来解释?”
夏朵还是摇头。
解释?陆祈昊已经没什么可解释的了,要来也早来了。她跑了有多远了?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回头看了看,身后跑过的路,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腿软了些,司徒乔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夏朵的身子,他皱着眉:“夏朵!”
夏朵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荒凉而寂寞。
眼前的景象瞬间黑了,夏朵的身体绵软下去,然后连意识都不清了。
“夏朵,喂,夏朵!”司徒乔摇晃着她的身体,碎碎地骂了一声,然后将她抱上自己的车子。
“啪”的一声,夏朵手中的手机掉了下来。
司徒乔弯腰捡起来,她全身上下,除了这个手机便再无其他。手机上,没有电话和短信,司徒乔不觉皱了眉,看来这次陆祈昊是真的没什么好解释了吧?
他不自觉地回来看了眼,随即上车走了。
后座上,夏朵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没有醒来。至少这一刻,她不想醒来,把自己交给命运,醒来在哪里,那就在哪里吧。她的人生早就已经不由自主了……
……
医院里,医生皱眉说:“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建议马上手术,有家属吗?”
席成忙点头:“我是他弟弟,马上给他准备手术,我可以签字!”
医生点了头,回头要下去准备,陆祈昊却拉住了他的白大褂:“医生,给我挂点滴!”
席成瞪大了眼睛:“哥,你疯了!”他拉住了陆祈昊的手,朝医生开口:“麻烦你给他准备手术!”
“我不能做手术,我要去找夏朵。”陆祈昊扶着椅子的扶手欲站起来,席成的脸色大变,用力按住他的身体:“你安心把手术做了,我去找夏朵!”
“小成!”用尽力气叫着席成的名字,陆祈昊低头喘着气,“夏朵……夏朵以为那些照片是我发的,我若不去解释,她……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他的声音也颤抖着,这一次,他是非去不可的!
他绝不可能此刻就在医院躺上六七天!
席成吃惊地看着陆祈昊,他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夏朵以为那些照片是他发出去的?夏朵怎么可能那样认为?!
医生也不管他们兄弟在争论什么,郑重地开口:“阑尾炎发作我们还是建议趁早手术,不然以后也难免会重新发作的,况且听你弟弟说你以前慢性阑尾炎还发作过,所以我觉得还是……”
“不必了,给我挂点滴!”陆祈昊还是那句话。
医生怔了下,他不觉看了席成一眼。席成似才回过神来,他蹲下身去:“哥,用点滴来压不是个办法,我们先把手术做了。”陆祈昊说夏朵的事,席成还是不敢相信,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话。
陆祈昊咬着牙看着他,嘘声说:“小成,你帮帮我!”
席成的脸色难看至极,陆祈昊握着他的手使不出力气,可席成却觉得扼得他的手腕疼。席成到底是点了头:“那就挂点滴!”他说得咬牙切齿,医生无奈,病人坚持要挂点滴,作为医生他是不能强行手术的。
席成却没想陆祈昊去输液室,而是开了单人病房。陆祈昊此刻躺着更疼,坐着才稍稍好些。看着护士给陆祈昊打上点滴,席成才推门出去,立马给夏朵打电话。
陆祈昊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和夏朵之间到底怎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笼罩在席成的头顶,此刻他必须问个清楚不可!
背靠在墙上,席成的呼吸有些急促,电话通了,熟悉的彩铃开始唱……
司徒乔不自觉地看了眼被他随手搁在副驾驶座上的夏朵的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是席成的名字,司徒乔不免吃了一惊。此时车子已经在高速上面,他也不方便接电话。席成打来,无非就是问夏朵在哪里,司徒乔本来也不打算说。
连着打了三个电话,夏朵就是不接。
席成的脸色越发地难看,紧接着给夏朵发短信:“夏朵,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i怎么会以为那些照片是我哥发的?你现在在哪里,快接我电话!”
打的电话不接,发的短信自然也是石沉大海了。
席成靠着墙壁粗重地喘着气。
有电话进来,是单位打来的,席成才想起他是趁着午休的时间出来的,根本没请假。办公室的领导态度是极好的,只是问席成在哪里。
席成解释了在医院,那边也没说什么,就允许他口头上请了半天假。
推门进去,护士已经走了,医生却依旧在病房里站着。席成收起了手机上前问:“医生,我哥怎么样?”
陆祈昊坐在椅子上,半个身子却是靠在床沿,席成看他闭着眼睛,分明就是强忍着剧痛。席成看了很心疼,生怕会出什么事。
医生皱眉开口:“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其实急性阑尾炎我们是不建议保守治疗的,就是保守治疗中间也很有可能会出现穿孔,所以你必须守着,病人输液过程中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尽早告诉我们。”
席成听得揪心,陆祈昊似是根本未曾听见,依旧靠着一动也不动。
“那,他什么时候能感觉好点?”席成此刻心里也只是想着能尽快让陆祈昊减轻一些痛楚,看着他这样痛,席成是说不出的难受。
医生迟疑了下,才说:“点滴打完应该会好些,但是要将这次的病完全压下去是要看病人的体质,保守治疗,输液有两三天的,也有连着七八天的。”
席成点点头,刚才他是实在拦不住了,若是不答应给陆祈昊打点滴,陆祈昊又不肯手术,席成没有办法,只能先妥协了。席成此刻在心里盘算着,等陆祈昊觉得好些了,他再劝劝他,让他把手术做了。
医生出去了,席成上前,拉过另一侧的椅子过来,在陆祈昊的身侧坐了。他的脸色苍白不堪,没有睁眼,倒是小声问了句:“她不接电话?”席成悄悄出去干什么,其实陆祈昊早就猜到了。他更了解夏朵,这个时候的夏朵是不会接电话的,任何与陆祈昊有关的人的电话,夏朵都不会接。
席成倒是微微吃了一惊,忙说:“可能是没看到,你别想那么多,先歇会儿。”他分明连说话都要用上好大的力气,席成心里隐隐地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陆祈昊和夏朵之间发生这样大的分歧,中午在网吧门口看见陆祈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祈昊似是遗憾,他依旧靠在床上没有说话。
身体是痛得没有力气了,难受得还有些想吐。
……
夏朵的手机在叫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安静了下去,司徒乔斜睨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后座上的夏朵,见她依旧昏睡着,他也不说话,只将油门加大。
原本近两小时的车程被司徒乔仅仅花了一个半小时就下了高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乔并不想送夏朵去夏家,他知道现在夏朵心情很不好,想着苗欣云那副嘴脸,司徒乔就更不想送夏朵回去了。
找了家酒店,将车子停下,打开车门去抱夏朵的时候不慎碰到了她的膝盖,见她的眉头皱了皱,司徒乔才想起她膝盖上还有伤的事情来。算算时间应是去医院拆线了不是?
没有迟疑,司徒乔又径自将车子开去了人民医院。
夏朵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谁握上了她的腿,她本能地一挣,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医生似被她惊吓到了,见她醒来,忙笑着说:“不用怕,拆线不会痛的。”
夏朵忙坐了起来,看见司徒乔就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一路上,夏朵其实还是稍稍有些知觉的,她只是不愿醒来。司徒乔这个人她虽然讨厌,可是此刻,她却宁愿面对他,也不想面对陆祈昊。
“很快就好了。”司徒乔上前按着她的肩膀,“拆了线,我们就走。”
“去哪里?”这一次,夏朵破天荒地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仰头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司徒乔怔了怔,瞧着她问:“你想去哪里?”他朝一侧的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医生可以继续。
夏朵却低头,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之前是不确定,可是夏朵现在肯定了她此刻已经身在H市了,因为这里的病房她认得。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也不想回家。
医生很快给她拆了线,病房里,只剩下她与司徒乔两个人。夏朵没有急着走,司徒乔过去在她的床边坐下了,开口说:“你放心,你的事在这里还没人知道。”
两个城市还是有距离的,二小时的车程已经很远了,再说瞿庭的事是在那边地方的报纸上,还不至于流传得那么远来H市。就算来了,所有的焦点也只会是瞿庭,不会有人去挖那模特的底。
西图强想,陆祈昊还算没有坏得彻底,没有不给夏朵一点退路。
夏朵却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嗨,夏朵。”司徒乔突然很不习惯这样的夏朵,他居然有些变态地怀念以前那个看见他就心存敌意,没一句好话的夏朵了。
夏朵别过脸,似是自嘲地笑,突然开口说:“你告诉我吧。”
“什么?”司徒乔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告诉我他和瞿庭之间的恩怨。”司徒乔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那么现在,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天大的事也能说得清楚吧!
夏朵想了好久,就是此刻,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了。就让她听听陆祈昊的那个理由,那个让他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司徒乔直直地看着夏朵,她的眼底此刻分明不再有哀痛,倒是平静地很。可司徒乔心里竟是隐隐的有些不安,他最后耸耸肩说:“不如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夏朵却不动,依旧是淡淡地说:“你说吧。”
司徒乔点点头,吸了口气说:“有个叫‘明天希望’慈善俱乐部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他叫人查的时候,知道那次慈善晚宴,瞿庭和陆祈昊都来了,夏朵也来了。
果然,夏朵的脸色微变,那次慈善晚宴的情形再次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那晚上发生了很多的事,她不可能忘记。
也是在那一次,她很强烈地感觉到陆祈昊身上对瞿庭的那种敌对,可是陆祈昊从没在她的面前承认过。
司徒乔又说:“该俱乐部有全省的会员,总部就设在H市。瞿庭是该俱乐部很早的会员,陆祈昊却是在去年新加入的。我让人查过该俱乐部十多年来一共捐助过的对象,其中有一项就是14年前H市游乐场的游乐设施项目。巧的是14年前,陆祈昊的妈妈就是在H市游乐场的缆车上出事去世的。”
夏朵不觉脱口:“你是说陆妈妈的死和瞿庭有关?”
司徒乔抿着唇,难得的认真:“具体是什么我查不出来,但也总是有关系的。”关于14年前游乐场失事的消息如今查起来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很明显当年是有人做过手脚,封锁过一定的消息的。不过这些,司徒乔也不想多说,因为已经于他们无关了。
夏朵的呼吸开始不平静了,陆祈昊说恨着他妈妈,可到底还是爱得多吧!否则又怎么会那么处心积虑地为了他妈妈的死安排了这场好戏?
动机,这就是陆祈昊最好的动机。
如今,谁再还能说照片的事不是陆祈昊做的?
呵——
夏朵不自觉地笑,她的心里却是越发地难过。
如果陆祈昊能跟她坦白,能堂堂正正地告诉她,就是为了他的妈妈才要整垮瞿庭,那么,她也许还不会那么恨他。可是,这一切,竟是要借司徒乔的口说出来。
陆祈昊不止阴险,还不敢当!
夏朵不说话,司徒乔也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说一句话。他将夏朵的手机还给她,不过他早已经将席成的那条短信删掉了。席成也是个傻小子,陆祈昊是席家私生子的事情他原谅了他,现在也一定会相信陆祈昊说的话。所以那种短信,夏朵不看也罢。
上面的几个未接依旧还在,夏朵只看了一眼,也没有要打回去的意思。
她心里头越发地觉得悲哀,全是席成的,竟是一个陆祈昊的电话也没有。看起来他已经不屑解释了,是吗?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隐在后台运行的QQ此刻却是有信息进来。
夏朵本能地打开看了一眼,是她刚加的蜘蛛的QQ,他发了一张笑脸过来。
夏朵的心情很糟糕,根本是不想聊天,可是,是蜘蛛,她又犹豫了。
然后,发了信息过去:“你既然知道我的QQ号码,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找我说你的号码被盗了?”要死,也想死个明白,这是夏朵此刻心里想的。
司徒乔却是奇怪地看着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夏朵居然还有时间聊QQ?
那边蜘蛛很冤枉地说:“我哪记得你的QQ,我只是记得你的昵称,拜托轻舞,你去看看你的昵称有多少人在用?我是找了你那么久才找到你的!”
夏朵愣愣地看着蜘蛛发过来的话,她不觉嗤笑着。
是啊,她的昵称“轻舞飞扬”,很普通很常见,那时候正好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很火的时候,她就顺手取了这么一个昵称,之后就一直没再变过。若是将这四个字打入QQ查找里面,数量一定是很壮观的。怪不得蜘蛛找了她那么久。呵呵,他也不是成天无所事事的人,难为他还记得夏朵这个网友。
不知为何,那一刻,夏朵的心里竟是有了一丝温暖,总算还有一个人,没有骗过她。
嘴角微微扬起,泪水却是糊住了眼睛,她依旧是发了信息过去:“你不是说你是学计算机出身的?竟还被盗了QQ!”
蜘蛛无奈地笑:“好吧,我承认我遇到高手了!被盗得尸骨无存!”
原本该是句逗夏朵笑的话,可是此刻夏朵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蜘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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