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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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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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黑底金字的军官证,在女军官脸前一晃,笑道:“我是监察厅律政司的,请问阁下如何称呼?是哪位大人属下?”

    认出对方手中的是货真价实的军官证,女军官也放缓了声气,笑道:“原来阁下是监察厅的执法官啊。我们是远东统领麾下,途经此地。阁下正在执行任务吗?不好意思,我们差点误会了。可需要援手吗?我的随从还是可以帮上点忙的。”

    听到是远东军人,军法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客气而坚决的说:“不敢劳动阁下了。阁下赶路正急,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不敢耽搁您的大事,好意心领了。”

    “我任务倒也不是很急,而且已经完成了…”

    “虽然同属家族官员,不过我们是监察厅的,而您是远东统领大人麾下——这样说很不好意思,但监察厅的规矩很严,有些事也不方便外人知情,您参与的话,多有不便。感谢您的好意,但还是请您上路吧。祝您一路顺风!”

    虽然对这场冲突很感兴趣,但对方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能太不识趣硬要凑上去。女军官笑笑:“那好吧,祝阁下马到成功,凯旋而归了。弟兄们,我们走吧。”

    女军官一声呼哨,骑兵们无精打采地把马刀收入了刀鞘,骂骂咧咧的上路了。走出几步,在路过战场时,她无意的把目光望向那个被围困的车队,在那些战斗的人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眼帘。她大吃一惊,猛然勒住了战马,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睁大眼睛再确认了一遍,但火光闪动着,光暗不定,一转眼,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她调转马头,回前冲那军法官奔去,问道:“阁下,你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捉拿叛逆吗?”

    军法官脸色阴沉,目光闪烁:“是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快让你的人住手!车队里有个人,我认得的,她不可能是叛逆!”女军官正说着,突然,背后传来了副官的大叫:“大人当心!他——”

    女军官猛然侧身一闪,从马鞍上滚落地上,“砰”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摔在地上,险险地躲过了擦着她发鬓而过的一剑,尖锐的风声刺得她耳膜隐隐生疼!

    这时,副官的话才说完:“——在摸剑了!”

    军法官一击不中,立即持剑朝着女军官扑过来,一剑又刺向了女军官胸口。那女军官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捷,立即就身一滚,滚到了自己坐骑的腹下,又躲过了这剑。军法官拿着剑还想再刺,但因为女军官躲在战马的腹下,战马不停的扬着蹄子。碍手碍脚的,他急匆匆地围着战马打转,一时竟无从下手。

    “嘿。小贼竟敢暗算我家大人!”骑兵们的反应也很快,三个骑兵已策马朝这边冲,锋利的马刀在夜幕中闪着寒光。

    眼见偷袭失败,军法官立即拔腿往回跑。叫道:“杀掉他们!统统干掉,不留活口!”

    那女军官从马腹下钻了出来,她愤怒地叫道:“冲!把他们干掉!”

    尖利的呼啸声中,骑兵们狠狠地撞上了人群。战马在狂嘶。战士在呼号,伴随着可怕的刀剑格杀声,钢铁砍击**的声音。伤者凄厉的呼号,濒临死者的惨叫。

    战斗骤然发生,但很快又结束了。对方根本不是正规军,骑兵一个冲击就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丢下了几具尸体就嗷嗷叫着“风紧”往道边跑了,任凭那个军法官拼命的鼓劲也不顶用——眼见队伍垮了,那个军法官跑得也不比别人慢。

    望着逃跑的敌人消失在夜幕中,骑兵们疑惑不解:“真是奇怪。那个人自称监察厅的军官,但他们为什么要偷袭大人呢?”

    “大人,他们肯定是匪帮!”文质彬彬的副官很有把握地说:“他们弄了本假证件,冒充监察厅。大人机警,看出他们破绽了,他们做贼心虚,只好先下手了,却被我们打跑了!”

    副官的推测合情合理,士兵们纷纷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了。”

    “嘿嘿,现在的匪帮还真是大胆,打劫时还敢冒充官军!”

    但女军官秀眉微蹙,心事重重。她没有参与部下们的讨论,而是径直朝被围攻的车队走过去,扬声道:“诸位,没事吧?可需要帮忙吗?”

    一个头上包扎着纱布,脸上血迹斑斑的中年男子从车队里迎了出来,他客气地说:“大人,刚才真是多谢了。恶匪竟敢在官道上打劫,幸好您援手救了我们。此番恩情,实在无以答谢。”

    他恭敬的鞠了一躬,双手递过来一个钱袋:“小小意思,实在不成敬意,请大人拿去和弟兄们喝酒吧。还盼您能留下姓名,日后我家主人定有答谢。”有意无意地,他挡住了女军官前进的去路,也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看着钱袋,女军官却没去接。

    “钱就不必了。不过,贵主人为何不出来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刚救了你们,难道连当面答谢都不肯吗?或者,贵主人身份真的尊贵到这种地步,连见下救命恩人都不愿吗?”

    “这个…”男子的脸色变了,他强笑道:“大人您说笑了。我家主人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哪里谈得上什么尊贵。只是他刚被恶匪们惊吓,受了伤,一时不便出来,这点还希望…”

    “李清红衣阁下,麻烦叫她出来。”女军官平静地打断他:“我见到她在里面了。”

    一瞬间,男子脸色大变。他闪电般把手按到刀柄上,目露凶光的呼哨一声。十几条大汉齐齐冲上来,手上拿着血淋淋的兵器。虽然大多身上带伤,但他们动作迅猛,进退有距,比起刚才的匪帮高明多了。

    女军官猛然后退一步,警惕的一手按剑,她的身后,骑兵们一窝蜂地涌上来,摩拳擦掌地叫骂着,铿锵的拔刀声接连不断。

    副官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官军,要查看你们的证件!”

    头上裹着纱布的大汉沉声答道:“大人,嫌钱少,我们还可以商量。拿了钱,您就上路吧,奉劝您不要多管闲事!赏金虽然丰厚,只怕您日后没命享受!”

    “好胆狂徒,竟敢威胁官兵,要造反了吗?弟兄们——”

    两边人马对峙着,冲突一触即发,这时,马车里传出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诸位大人是哪个部队的?请问尊姓大名?”

    那女军官眼睛一亮,她响亮的回答道:“远东统领大人麾下,白川红衣旗本!请问,阁下是否是总长府侍卫官李清大人呢?”

    “啊,是白川~”马车里响起了另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里说不出惊喜:“真的是白川姐姐你吗?”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银白色裘皮大衣、美丽得如仙女般的少女欢快的跃下马车,快活地朝白川奔过来。

    看到她,白川陡然一震,脸上露出了难以相信的表情。她缓缓单膝跪倒:“微臣远东军白川,参见总长殿下!”

    跟在她的身后,骑兵们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

第一章 瓦伦要塞

    车队在斜挂着的雪幕中行军,打头的骑兵低沉地俯在马背上,风从他们的身后吹来,像是在后面有一双有力的手在推着前进。雪幕遮盖了人们的视野,纷纷扬扬的雪片里,隐隐约约的看见远方地平线上的那一抹黑线,那是将大陆截断的奇迹——亘古巨山古奇山脉。

    “碰到白川姐,真是太好了!”自获救后,紫川宁就处在一种兴奋状态中,白玉般皎洁的脸颊上映上了一层红晕,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被那伙人围住了,我们都在担心这回完了,没料到白川你救了我们!白川你是到哪去啊?真是很巧啊!”

    白川恭敬地说:“下官刚执行完大人的任务,正要回远东。没想到在道上碰到了宁殿下。请问殿下,围攻您的是什么人?他们中有人自称是监察厅的军官,他真的是监察厅的人吗?”

    “是吧。”

    “只是那群人…很差劲,不像宪兵。”

    “监察厅的属下,未必一定是宪兵。”回答的人是李清:“帝林在各地网罗黑道枭雄,以为己用。可能是当地监察厅来不及调宪兵,也可能是生怕驻军不可靠。有时候,使用黑帮比用宪兵方便得多。匪帮不曾受过紫川家的俸禄,即使知道进攻的是总长也不会动摇。”

    “这么说,帝林造反的传言,是真的?”

    紫川宁和李清一起点头。李清严肃地说:“白川阁下。今天您临危不惧,凛然出手,拯救了宁殿下,为家族立下了大功。这是难得的机缘,还望您继续努力,为挽救家族存亡而奋战。将来光复之日,对您这样的有功之臣,家族是不吝重赏酬谢的。”

    “清大人言重了。身为家族臣子,护卫殿下这是本分。做应该做之事,下官并无奢望重赏。”

    “谦虚固然是臣子的美德,但赏忠惩奸也自是君主的职责。”

    白川微笑,心里却在隐隐忧虑。她不知道自己擅自救了紫川宁,是否会给大人带来麻烦。眼前的两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尤其是李清,从见面开始,这个文官望向自己的眼中就带着几分担忧和提防,而且不断地强调总长会重赏自己。虽然觉得对方的心思幼稚得可笑,但当此情形,白川也有几分怜悯。柔声安慰道:“宁殿下,清大人,逆贼虽然气焰嚣张,但微臣和部下们还堪称善战,您完全不必担心。”

    紫川宁温柔的说:“白川姐,那就拜托你了。”

    “清殿下放心。只要微臣海域一口气在,叛贼休想伤到您。”

    可以看出,两位逃亡女子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表情都松懈了下来。白川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暗暗叹息:毕竟都是深宫里的高官和公主,对江湖险恶还是认识不够。她可以想象,为眼前的两个人,帝林会不惜拿整个国库来交换。自己只是口头上略微表示了效忠,对方立即就深信不疑了,这也未免幼稚轻信了点。这年头,她见过太多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了。

    抬头望着窗外那黑黝黝的地平线,紫川宁喃喃地说:“天快亮了。”

    三人都望了出去,都觉得眼皮发涩脑筋昏沉。激烈的战斗,意外的邂逅,充满了震惊和惊喜的一夜过去了,大家却没有丝毫睡意,心里担忧着同一个问题:前方就是瓦伦要塞了,该如何通过好呢?

    从行李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名册,李清翻阅着说:“瓦伦要塞的守将是…吕玛斯红衣旗本,这个人,殿下您可有印象?”

    “我知道他。”紫川宁回答说:“他原来是我的部下,是中央军地师团长。后来瓦恩斯塔事件后,被派去镇守瓦伦要塞。”

    “您的部下吗?大人,敢问一声,您对此人可否了解?”

    “了解?”紫川宁苦笑一声:“我们可曾了解过谁?事变之前,人家都是家族忠心耿耿的臣子,为我甘心赴汤蹈火。那时候,忠奸之分,谁能看清?”

    紫川宁的话语蕴含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白川望了她一眼,心中浮过一丝柔情和怜悯。但她无法出声安慰,尽管她心中充满了同情。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在她与大人会面之前保护好她。

    车声辘轳中,紫川宁很明显的疲倦了,脸上出现了困倦的神色。

    李清说:“殿下,您安心在这里休息吧。下官和白川大人去前面那辆车。”她使个眼色,白川会意地一同告辞。两人叫停了马车,上了后面的一辆车。驾驶马车的是一位年轻的禁卫军官,李清只是向他点下头,他便会意地坐到了马车前面,关上了中间的隔板,示意两位大人可以安心的进行谈话。

    李清踌躇着,明亮的眼睛不时望着白川,欲言又止。

    白川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先开了口:“清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追兵随时有可能赶上来,您若有什么话,可以放心直说。”

    李清缓缓点头:“白川阁下,我们平素交往不多,但我也知道您的名字。当年,杨明华骄横跋扈,人人自危,但在那个大会上,您能挺身而出捍卫家族皇权,勇气令人钦佩。能在道上碰到您,碰到一位勇敢而正直的家族军人,这是我们的大幸,也是家族的大幸。这说明了,上天还没有抱起我们紫川家,家族气运犹在。”

    白川礼貌的欠身,她知道,李清说这话不过是铺垫而已,所以她也就很简洁的说:“清大人言重了,下官尽本分而已。”

    “白川,您是远东统领大人身边的重臣。您熟悉他。我想请教您一件事。当一切顺利,我们若能顺利抵达远东的话,统领大人会如何处置我们呢?”

    白川微笑:“说处置什么的就太过分了。宁殿下不但是家族的首脑,也是秀川大人幼时的好友;而清大人您也是斯特林将军的遗孀。而斯特林将军生前与我家大人情同手足。大人是个念旧情的人。我相信,在远东,二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款待,礼敬上宾。”

    李清轻声说:“我们要的,并不仅仅是款待。”

    白川沉默了。她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但那个承诺,现在她是无法给出的。

    “很抱歉,如何决断,那是大人才能决定的事。但我以家族军官的荣耀担保一件事,在远东,殿下的安全和自由绝无问题。无论大人如何决断,我愿为护卫宁殿下略进绵薄之力。倘若有什么需要,清大人您尽管吩咐就是。”

    听了白川的回答,李清连上露出笑容:“谢谢你。”望着眼前的女孩。望着对方纯洁有如水晶的双眸,她真诚的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白川。代表紫川家,我谢谢你。白川,我不喜欢封官许诺,那样太庸俗。而且,现在我们确实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我只能给你保证一条,家族不会忘记那些在最困难的时候依然坚定的人。我相信,家族立国三百年,虽然遭受一时挫折,但绝不会就此衰落。你的忠诚,他日必将得到丰厚的回报。”

    “清大人言重了。我是家族军人,这也是我的本分,回报什么的——那就不必提了。”

    从她的语气里,李清听出了真诚。她意识到,眼前的女军官并非客气,自己许诺的东西,她真的是不在乎。她拯救紫川宁,完完全全是出于公心和怜悯,而不是贪图未来的富贵荣华。世上确实有这样的人物。他们意志坚定,无欲无求,不为任何金钱和物质所动摇,只秉承信念和信仰。对他们来说,世界就是简简单单的黑白二色而已。他们行事专注而固执,往往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远东统领属下,竟笼络了如此多的英才啊!”李清暗暗感叹。她问:“请教,白川大人,依您对秀川大人的了解,您觉得他会做怎样决断呢?”

    白川看了李清一眼,淡淡说“大人的决断,我等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李清笑笑:“先夫生前跟我说过,远东兵精,甲于天下。以如今国内战力的水平,只要远东军一出瓦伦关,扫荡他们易如反掌。这是匡扶国政,平息叛乱的最好机会。家族中兴,在此一举,秀川大人的煌煌功业将名垂史册!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难道不该抓住吗?”

    李清一通慷慨激昂的话说下来,白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过了好久,白川轻声问:“清大人,你也是先总长身边的人。凭心而问,当年家族待我家大人,如何?”

    李清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当年在先总长身边,颇有小人。先总长虽然圣聪,但受了蒙蔽和挑拨,对秀大人可能有些误解…”

    “参星总长殿下最信宠的无非是罗明海、帝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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