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生不逢时,只不过错事遇见他。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这样伤他。不会让他抱憾终身。”
“你小皇叔怎么就成了孽劫剑的剑灵了?”
看着那副全然不知情的脸,慕莲停手一声冷哼,“还不是为了护住你的尸体?怎料想到你根本没有死。”
“没有,我确实是死了。我的尸体还尚在不过是因为寒冰洞和我体内的破军之力罢了。说到底我回魂,还是托你的福。若不是你那手下那忘川水泼了我满脸,又侮辱了我师父青华,我根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从归墟抽回魂魄。”说到这儿,她皱眉,一脸严肃,“你们还对我这个空壳子做了什么?为何我感受不到体内的破军之力了?还有,剑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时间有限,还得回归墟。如果你不想三界回归混沌,最好快点给我一个解释。”
“他就在外面还有那个,守坟的傻小子。”她话才刚说完,凤泽夕的身影就已经不见。
一出寒冰洞,她便认出了不远处被剑气所包围的身影。纵使想着前尘不过往事,你我早已如同陌路,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当作自己早已不在他的这一世,可等待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却只是一个身影,便让人瓦解。
她虽有些怯步,可也终究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待走近,才大悟到,原来那剑气充斥着破军之力,正试图与他融为一体!她不知道是,在此之前,阿木被挑断手筋脚筋,自觉无能为力之际对力量的渴望,这才让破军有机可乘,试图重新择主,回到他的身上。
司徒好不容易才将破军之力从君禾的肉身抽离,用自己的空壳子压制住,原本想着带着破军一块儿消亡的,没想到自己的尸体还被封在这儿,更没想到的是被抽离的破军之力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融为孽劫的剑灵。
她伸手,握住浮在半空中的孽劫。
急匆匆从寒冰洞内追着出来的慕莲正好看到这一幕。
凤泽夕握住孽劫的那一瞬,魔剑又从剑形化为了人性,如同木君禾重现一般,她紧握着不再是剑柄,而是他的掌心。
可剑灵毕竟不是实体,在凝视住那不曾改变过的容颜之后,她的心不由地一紧,那股窒息的感觉接踵而来,她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原本看似交握在一起的手也松了开来。而那掌心,似是不舍她的别离,紧跟着而来,最终,虚像穿透了她的手。
他不是实体!他不是实体!他也不是君禾,他只是破军!
分明他是触及不到自己的,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向后退。眼见着破军所化的剑灵伸出手,指尖微动,那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双异眸之中的紧张和拘谨她不是读不懂,记忆中君禾的点滴直接涌现在脑海之中,同眼前的虚像重叠在一起,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明明碰不到的在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侧之时,那双眼眸这才流露出安心的神色,他是在轻抚她的脸庞?
那画面太美,可却让不远处的慕莲不由觉得心悸,就连她也无措地停下脚步。只见那两人额间相抵,她看不见凤泽夕的脸,可皇叔的那一双眼眸却逃不过她的视线,那眼眸中的情意。正应了一世一双人那句话,所谓的耳鬓厮磨不正是如此吗?她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可此时此刻,被皇叔所珍视的却不是自己。就连一个皇叔的虚像,一个剑灵,也根本不知自己姓名。
他轻捧住她的脸,明知他碰不到。可她却忍不住配合着抬起自己的脸。他凝眸一笑,对着她的唇,落下一记虚吻。
她无言以对。那一刻她如此贪恋这样的神情,君禾的眉目,君禾的气息,君禾的笑意。那虚像最终用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身子。拥抱住她的那一瞬间,剑灵如光影般消散。失去了踪迹。同时,她感受到了破军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
看着这两人相逢,慕莲才恍然道,在这个故事里。她始终只是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存在。一瞬间,像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让她失神跌坐在雪地里。
随着剑气离体。原本昏迷着,复原着伤口的阿木醒了过来。他的一声吃痛的闷哼拉回了司徒的思绪。她俯下身子拉过他的手,替他查看他的伤,阿木这才注意到她,抬头望着来人,傻了眼。
“是你?”虽说看着她的模样长大,可见到这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股子不自然的感觉还是涌上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的话却不似让人觉得那般陌生,他别过脸,居然有些忐忑眼前之人的回应。
同样觉得尴尬不自然的当然还有司徒,照理说,眼下的自己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压下心底的不自然,心中不断对自己说着,这只是一个陌生的躯体里,放着一个她曾经爱过熟悉过的灵魂。
心中那么想着,面上却波澜不惊,“谁伤的你?还断了你的手筋脚筋?”边说着,边是施展了回春之术,治愈着他浑身上下的伤,破军既然已经放弃融合,离开了他的身体之后自然也没法再修复他的那身伤了。
他楞了楞后,开口,“我没事。魔神要毁去你的尸身,洞内还有青华叔和我爹,冰棺掉了出来,我不知道是谁着了魔族的道”
“他们的尸身没事,我看有事的倒像是你。”说完,她拍了拍他的肩,“活动一下试试,手脚都复原没?”
他起身动了动,没有丝毫的不适,果然她强大的有些骇人。他活动了几下之后再回头便见着她已经走到了慕莲的身前。他见着前一刻还能和魔剑相斗的魔神眼下却如此颓败地倒在了雪地里,一时之间竟也无语。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慕莲淡淡地开口,好似料定凤泽夕会为阿木报仇一般。
“你这样,活着跟死了一般,还用我动手吗?我说过,魔剑可以给你,不过那时我并不知破军已经融入剑中,成为剑灵。”说到这儿,她蹲下身子,望着慕莲那失了神色的眸子,继续开口说道,“我在乎的人,死得死,走得走。我不在乎神界,也不在乎你的魔界,三界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就像归墟封印解封,整个三界重新陷入混沌的惊慌里,也或许再也见不着日光,只能笼罩在这巨大的黑洞之下,我也不在乎。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干系,我可以把魔剑给你。我会重新回到归墟里,这里很快就会恢复如常,你带着破军,三界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也不会再从归墟里出来,那是你们的现世,却已经不再是我的了。你听明白了?”
慕莲双手撑地,从雪地里起来,“你真的愿意把剑灵给我?”说着,她眼神忽地犀利起来,“他到底是破军,还是我皇叔?”
司徒倒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破军。”
“呵,我讨厌你那副掌握生死的模样,凭什么我的命运还要你的恩赐?我既然没有这个实力从你手里得到魔剑,那这把剑,我不要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顺利离开了天山。
她不是不想要,或许只是再见到了剑灵以皇叔的姿态对凤泽夕的眷恋之后,她就知道,哪怕只是一个虚像,她也着实要不起。
司徒见着慕莲离开,这才想起不远处的那冰棺。她掌臂一挥,那冰棺已经飞进了寒冰洞。她没有瞬移,却是一步步走回洞内。身后紧跟着的阿木的脚步。她不回头,也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两个人,不言不语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怎么还跟着我?”
“我我不放心我爹。”
“你爹是谁?”
听着她这么问,身后的阿木更是肯定了自己身世不如表面这般简单。她分明是认得自己,却不知道他口中的阿爹是谁。
“我爹?我不知道,他从未和我提过,我只知道。师父他们都喊他‘碳’。”
司徒当然早已猜到了他这个所谓的爹是大叔。可一想到君禾居然做了大叔的儿子。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身后这人。
“本以为你是生的傻,却没发现你倒还真是傻。这几千岁都虚长了不成?”他一声不吭继续跟着她进洞,又看着她重新将青华放回冰棺之中。把寒冰洞的摆设复原又将那一地的魔界尸首清干净。直到她准备重新把这尸身冰封回寒冰之中,他这才迟疑着开口,“你要去哪?”
“自然是打哪来,便回哪儿去。”说到这儿。看着眼前的人紧紧拽着自己手臂的大掌,叹了口气说道。“我得抽离魂魄,回到归墟里,才能重新封印归墟,三界也不会再陷入混沌。”
“可是。你刚才说你不在乎的,还愿意把魔剑给慕莲。”
“谁说我不在乎的,我在乎的很。我那是唬她的。虽然现世很讨厌,三界也不讨喜。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看着他依旧没有松动意向的手,她不由地叹了口气,“我是死人!我没有心跳的!我连体温也没有。”
她话才说完,未料他直接吻了上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追着自己,她刚要挣扎,却不料他抬手拖住了自己的后脑,更是加深了这个吻。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动手推开他的时候,他主动撤离了阵地。
“这是我的温度。我是阿木,你认得我。”他的三句话,每一句都是肯定的口吻,看着他那笃定的样子,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话。说到底,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有些犯傻。
而她直愣愣的眼神让他面色泛红,有些不自然。
“山下,有很多你的故事。我听过一些。”
“所以?”
“我想听你说我是谁,你若不能留下,我就跟你走。”
“你以为你是谁?”她忍不住挑眉问道,她不是没有揣测过他这一世会是什么性子,可最终却都是徒然,越是在意,越是无法相像和描绘。
“我以为我是你的牵挂。”
“凭什么那么觉得,你看这一个个的,都愿意为我躺进寒冰洞的,难道他们就不是我的牵挂了?”摆出一张臭脸,不可一世的模样,问着眼前这个前一刻还看起来呆头呆脑,这一刻说起情话来就好似全然不费劲一般的人儿。
“你活过来,看见你的时候,就那么觉得了。”
“那之前呢,我冰封在这里的时候呢。你不会是要说,你对我是一见倾心吧?”
“嗯,倾心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我娘。”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是他娘?她忍不住动手就拍在他的脑门上。“我是死人,也不是你娘。我不会带你走,因为我根本带不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行,你给我打副冰棺,就摆在青华叔和我爹的中间。”他也不强求,也不见他失落,他那副自若的样子让司徒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一见倾心”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干嘛?”
“给你守坟。”
“我是问你,给我守坟干嘛?”
“你不是死人吗?”他那么正经地开口问着,眼眸之中分明在说着,我给死人守坟不对吗?
这一日,她对着他,有多少次无言以对了?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已经不再是她从前所熟悉如生命的木君禾了,可或许,他会成为她未来里不可或缺的木君禾。
“我比你老很多很多。”
“我可以不驻颜。”
“我还成过亲。”
“刚好我没成过。”
“我还有过孩子。”
“刚好我还没孩子。”
她是真的扶额了,好好交流行不行!
ps:五月上番外
慕莲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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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还不叫慕莲。她并不完全算是母神的亲生子。她只不过是寄生在母神本命法宝上的一缕意识,被母神放入自己的体内,用自己的血肉孕育了她。她的存在,其实和父亲一点干系也没有。自从自己懂事以来,便明白了父亲不过是个痴傻之妖。
母神不爱父亲,却对痴傻的父亲极是纵容。年幼的时候,母神对自己嘱咐的最多的便是,好好陪着父亲玩。她和父亲,一个是真孩子,另一个却是如同孩子般的大人。母神总是说,有一天,父亲会变回原本的父亲。可她至始至终,都还是不知道原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因为母神从未提及。
母神总是以男儿身示人,对女子也是极尽温柔,唯独望着父亲的目光,总是带着一股子坚定,等她逐渐长大之后才明白,那个目光是母神对父亲的责任。
成年那一年,母神问她,有什么心愿。她选了早被封起来的七皇殿作为自己在魔宫外的宫殿。本以为母神是不会把这块禁地赐予她的,未曾想到母神最终还是点了头。从小便听着关于七皇叔的神话长大的她,早就对七皇叔的一切心驰神往。在入住七皇殿之后。才真正明白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和爱,可以到达这个地步。被封存多年的七皇殿始终带着七皇叔的记忆而存在,七皇殿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留着这两个人的气息。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敌她对他的莞尔一笑,这情丝毫不随时光变迁而改变,就算孤莲此人,已亡已逝。与此相比。母神对父亲的感情。清楚的让人一目了然,那里,始终不含男女之爱。
而后的再几年。母神的身子倒是越发不如从前,她也开始更为频繁地出入母神的寝宫,替母亲整理文书之时,无意之间翻到了母神的手札。从中得知了一些母神的过去。母神曾为了找寻失散在人间的七皇叔,到了卡努努这个门派。她管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一个人偷偷前往了卡努努,竟然还找到了母神曾经住过的洞府,听说卡努努曾被毁掉大半,修复至今也又许多地方不能复原。她很是庆幸。母神的半个洞府被掩埋在黄沙之下,可这一点也难不倒对母神如此熟悉的她。
如同废墟一般的洞府,除了一些炼制好的丹药和泛黄发旧的书籍之外。就只有几张字画了。她打开了那几卷字画,画中之人似乎都是同一个男子。侧影。背影,而那卷唯一有正面的画,却模糊得已看不清。只见那画卷之上,还有母神留下的字。
“只是念想,念及你,多年来,不知如何独自穿越了生命中的喧嚣和寂寞。”
这大概便是母神心底最大的秘密吧?她没有告诉母神,自己将画卷偷偷带回了七皇殿。
随着母神的大限将至,父亲对母神的依恋也是越来越深,为了让母神能安静的修养,她时常带着父亲出宫,来自己的七皇殿小住几日。父亲总是对着她一再保证,不会在宫里胡闹,希望她能偷偷带着自己回去,哪怕只是呆在母神的寝宫外,父亲也是能够独自玩得愉快。只是那一日,父亲是她的书房玩闹着,看见了那日她从卡努努带回来的母亲的画卷,微微愣神之后,父亲又恢复了以往傻气的笑容,央求着她带自己回魔宫去。她早习以为常父亲如此,可哄了半日,父亲也不依,只得带着他回了魔宫。
回宫之后,父亲却是一反常态,回了自己殿里,梳洗整齐之后撇开了所有人,独自进了母神的寝宫。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同父亲在书房内看见的那几副画卷有关,可心中却又安慰父亲如此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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