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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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尘路漫漫-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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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大的,却又倔强地不医治自己的手。外界都传闻,这是姑姑,同破军一战留下的伤,只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却从未想要医治过她。这也让她又一次落下来话柄,说她为了时刻炫耀自己的功绩。他知道姑姑不是在意外界那些说词的人,可也想不到为何她要小心翼翼地掩饰,以姑姑的性子,旁人若越是要说,她大概巴不得越是拿出来给人瞧,最好气得那些人牙痒痒。她哪是清冷,分明是爱不留痕迹地让人不好过,自己再冷眼旁观这一切。

    而她的左手,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欲速则不达,饭要一口口吃,修为要一点点攒,法术,当然也要一点点学了。”

    “可是,姑姑,我已经辟谷了。”

    “哦,那也不影响你修行。去吧,要是偷懒,我就把你丢出神殿。”说着,对着他,挥着她那过长的袖子,示意让他快去。

    他转了身,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又恢复了她那清冷的做派。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淡淡的语气,这样一句不喜不悲的话,从小鱼的身后传来。

    哪里是教他修行,分明是嫌弃自己聒噪。是不是自己修炼千年之后,也就不会再怕寂寞,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聒噪了呢?

    神界很大,这是小鱼常常念叨的话儿。他家姑姑不爱出门,他少不了替她跑腿,有时候一来一回。几日算短了。常常走着走着,他就迷了眼。识不得路了。就在他越走越远,想着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偏生,总会遇见一两个好心的神,捎着他,送他回神殿。就在这个从头到尾认得他不过区区几位的神界里,能够有这等心性,时间和精力的好心神仙们可算的上稀少的可怜。他一直觉得,人家都还是看在他姑姑的份上。而那搭救他的神,多数便是那位神界最尊贵的天神,第一次,见到那位,他只当是哪一个小仙,抱着想要见识一下法力无边的姑姑的心态,想借送他回去的机会,搭上他家姑姑,自然也不曾给过好脸色。

    直到后来。姑姑一副跟他自来熟的模样,两人又共饮着茶水,他才察觉到。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姑姑的旧识,谈不上是借机想要靠近姑姑的小仙们。再后来,这神走后,他几番小心翼翼的试探,才从姑姑的嘴里,得到了这神的真实身份。天神,果然是处在高位,平日里,皆是云淡风轻。看似不曾威严逼人,可却自有一股子气韵。让人感觉似远似近。

    姑姑这殿离神界的中心偏远,性子又喜静。极少有神上访。而天神大人,日常事务繁忙,除了处理各类事务之外,便也极少出殿。但每每得了空,他却总是能在自己外出迷路的时候,带自己回来。日子一久,小鱼也就瞧出了一点苗头。

    这位天神,想来也是极有用心的,只是自己那位不怎么开窍的姑姑,好似一点都不领情。姑姑爱茶,每次天神带着他回来,就好似有备而来,总是带着她爱的茶,坐在院落里,无声地为她煮茶。若不是他无意地撇过几眼,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神,还煮了一手好茶。

    有时候天神察觉到他的视线,也不恼,反倒朝着他淡淡一笑。花树之下,两人,一个半躺靠坐着,仰望着天,一人挨着桌子,正襟危坐着煮着茶。风轻轻一扬,花瓣儿就飘零着落在两人的发间,衣袍上,随处可见。这样的场面,小鱼不止一次见过。天神的笑意那么温和,可是姑姑,却好似带着永远化不开的绯色伤痛,想要悠然,只怕极难。有时,他不禁觉得,姑姑在此之前,一定曾是一簇烈焰,她一定有着轰轰烈烈的,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以,她才会选择,看不见眼前,淡如水的天神。

    至于另一位会送他回来的上神,便是那位性情古怪的司夜战神。他和天神不同,他来去匆匆,极少进殿同姑姑叙旧,每次送他到了门口,就自个人二话不说转身要走,有一回,就连小鱼他也看不下去,出言挽留,司夜这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是今个没带酒,就不去了,改日带了酒,必定来访。

    隔了几日,他果真带着酒来了。姑姑是滴酒不沾,他却偏生要带着酒来。姑姑极少搭理他,他也不恼,他两一个人喝茶一个人喝酒,用司夜的话来说便是,他不喝酒,对着姑姑,可不就开不了口。所以,酒是带来自己喝的。

    他一喝上了酒,话便多了。时常对着姑姑将一些旧事。有时候说得兴起,还会手舞足蹈,可姑姑始终,连一眼也甚少给他。他倒是不在意,也随性的很,这酒一喝就是三五日,有时喝完了,他便闹着,要下凡去寻酒。这上神,可真怪的可以,不爱这神界的佳酿,就爱人间寻常百姓家的自家酿酒。

    司夜上神,来去匆匆,说走便走,有时,他绕了一圈回院子里,便只剩下姑姑独自坐在了。

    “姑姑,上神这回,可又是下凡,去寻酒了?”

    谈起司夜,姑姑总是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无妨,他还没下凡,我估计他就酒醒,然后他便忘了自己这几日同我说了什么,自然也不记得,他还要带着酒回来了。罢了罢了,下回可别再放他进来了。我乏了,得睡上几日。下回,别把这随时要发酒疯的人给我招进来了。”

    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这样的哑巴亏了。分明,是姑姑自个儿陪着上神喝酒的,最后反倒是怨着他,把上神招了进来。这两位大人物,姑姑的旧友,在他看来。对着姑姑,都是抱着一些心思的。

    在他的脑海里,姑姑凄美的故事。已经如画卷儿一样,展开了

    应该是这样。那年姑姑一袭白衣三千青丝,容颜堪比日月追逐,掌管各方命理,同一战成名的司夜上身,曾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恋人。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相厌相弃,也或者是司夜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一怒之下,姑姑同当时的天神大人请命,一个人舍弃了神位,潜伏去了魔界。后来,姑姑成功怒斩了大魔头,又光荣回了神界。而这时,司夜上神早就悔不当初,想着和姑姑再续前缘,可没想到的是,新任的天神也被神勇无敌的姑姑所吸引可偏生。姑姑已经对这当初被自己怒斩之下的大魔头,生出了一丝不改有的涟漪。所以,她始终不接受这两位的其中一个。

    小鱼细细思量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精准无疑,看司夜一副不喝酒就不能对着姑姑开口的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在他看来,天神大人比这司夜上道得多了。

    尽管外界谣传天神会迎娶姑姑,其实他还是很替姑姑高兴的。如果这是真的,再好不过了,就是苦了天神,姑姑,多难伺候啊。想到这儿。小鱼不禁叹息一声,今个一大早。姑姑便又折腾他去舞寒宫外的一处断崖,那断崖绝壁之处。生长着朝开暮落的舞寒花,姑姑想拿那花儿煮茶。舞寒花一到夜里就花谢,姑姑又嘱咐他不得用法术,说这也一种修行。等他到了那断崖处,恐怕,也是入夜了。他还得守着那断崖到白日,摘下这花儿再给姑姑送去。

    可偏生好巧,他夜里一到舞寒宫,就又碰上了那位难有得空的天神。他虽知晓这位大人,可天神却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小仙,这次,可尚未迷路”

    他却一副了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是夕儿让你出来寻这舞寒花的?”

    “您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姐姐尚未出嫁时的故居。她小时候,灵智初开没多久之后,就很少再见得到她阿姐了,便常常趁着她师父不注意的时候,独自偷跑,溜达到这里来,一坐就是一宿,她总是喜欢摘下清晨最早开放的一朵舞寒花。”

    听着天神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些,小鱼也不禁疑惑起来,听起来,这天神好像连姑姑小时候的事,也一清二楚,没这道理啊。大家都传,这一任的天神,在神界的时间并不长

    “也罢,她要是欢喜这花,我便同你一起守着这花开,摘下清晨最早绽放的舞寒,给她送去。”

    “小仙,认得回去的路总是麻烦您,只怕姑姑怪罪。”

    “等你回去,或许花就败了。还是我送你吧。你放心,你姑姑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不会真的怪罪于你。”

    听完这话,小鱼可就笑不出来了。这是**裸地在小看他吗!他就真的这么路痴吗?还有他那位姑姑,到底豆腐心在哪里了,他怎么就一点也没察觉到啊!

    就这样,他就带着天神,不对,是天神一手摘了舞寒花,一手捎着他,回到了神殿。

    姑姑看着天神这架势,倒也不意外。

    “正好又碰上你这爱迷路的小仙侍,就帮你把他带回来了。”

    一手撒下他,一手眼巴巴地献上了舞寒花。这个爱撒谎的天神,他哪里迷路了,还不是天神自己要跟来。还有,他才不是什么仙侍。小鱼来不及说上话,就见着他家姑姑从天神手上接过花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而天神紧跟其后,开口说着,“可是要拿去煮茶?不如,我帮你吧。”就这样,两人眨眼之间,已不见身影。

    “夕儿,这一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两人一落座,对面的天神就开口说道,他煮着茶,看着半眯着眼的凤泽夕,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哦?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要我帮忙的。”

    “这五百年来,你还是不愿意开口喊我一句。”天神的口气越发显得无辜,又带着一丝哀怨。

    “五百年前,是你自己收回了那两个字的。也是你说,青华神君是我唯一的师父,而我的师父。这五百年来一直躺在这神君殿里沉睡着,这一切。你都不是一清二楚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的师徒,如今已经演变了这样?大概,就是从眼前这个人,登上高位开始吧?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真的能使众生在朝夕之间就改了性子,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吗?她不清楚,她只记得。那个被自己称为师父的男人,曾经,那么的孤傲以及清冷,不愿理会凡尘纷争,不愿卷入是非曲折。

    “我既然处在了这个位置,自然是做不成你的师父了。夕儿,你有时候,就是过于偏执了些。做不成师徒,我还可以用其他身份,陪伴着你。你又何必执拗于此?”知道她惯用莲花杯,再向她伸手之时,煮好的茶连同他手中的莲花杯一同静静的安置在他的掌心。

    不知何故。她从衣袖下伸出一向避开旁人视线的左手,摇摇晃晃地接住了那杯茶。

    “你要听我喊你一声什么?”

    “自然是我的名字,不再是一个称谓。”

    “你还有名字吗?从前你叫祭祀神官,眼下,你叫天神。你要我喊你哪一个?”说着,她还笑盈盈地问道。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咄咄逼人,他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同她辩了。

    “众神已一再催促我大婚。你知道,上一任的天神,一直醉心于修行。纵使娶了天后,最终也未留下一子一女。所以。如今,众神对于天后以及子嗣的事。看得很重。前几日,他们又送了一轮名单,希望我从中能选出天后。”

    “让我想一想,龙家的女儿,血统高贵,君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曲家的女儿,温婉大方名单上,都有这些女儿家吧?我瞧着一个个不都挺好的,你可以择其一,也算了了群神的心愿嘛。”

    “夕儿!昨日我便在神坛对着众神起誓,今生,非你不娶。”说着,他拽起了她无法曲直变了形的左手,“你就不能听我好好把话说完吗?我心里没有其他人,我不会委屈你,我们成了婚,你要是舍不得这里,我可以搬过来。你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让任何人或事打扰你。这样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让你避开一切纷争。我只是,换了一个身份,照顾你。”

    “师父,千年已到。”

    一向不曾发怒,脾气甚好的天神这时也不由动了气,“我说过,不许你再这么喊我。你为何,就是这般不听话?”说到这儿,他不禁加深语气,“是千年已过。”

    彼此踩着对方的伤口,如同野兽一般,沉默着,随时会爆发。

    “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你如今换了模样和身份也一样,在我心里,你始终就是我的师父,而不会成为我的夫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既然身处高位,就应该比我更明白,这是怎样一种禁忌况且,我早沦为整个神界的笑柄,神界里连一个小仙都知道,我早就已经嫁过一次了,嫁给你们口中的那个大魔头了。娶我,只会让整个神界蒙羞!你应该清醒一点才是。”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娶你。你是我一手带大,这世间,只有我,最了解你的脾性,知道你怎么样才算活得最好。你是这世间,留给我最好的礼物,如珠如宝,整个神界也抵不上你一个。”

    最早他流露出让自己害怕的神情,是什么时候呢。或许,也是五百年之前吧,在他登上这个高位的时候。为什么,每个她想要好好爱护的人,都会如此呢。就好像,生命中的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儿,最后走的时候,她都已经记不清最初他们的模样了。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你竟然要娶你的徒弟。你难道就不知道天地不容,是什么意思吗?你难道不知我已经嫁为人妻,我的夫君还躺在七莲池里,我在等着他醒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怎么样才算活得最好,你不知道我所求为何。”

    “你就是活在木君禾的魔障里,走不出过去,看不到未来。才会过得如此不畅快!你还不懂吗,木君禾已经不会醒了。如果你还有一丝对他的感情,就更应该从这段过去里走出来。你应该相信,他如果爱你。也会希望你过得更好。”

    两个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尽管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可守在外边的小鱼也感到了一丝紧张和不安。天神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够和姑姑争执的起来啊。

    这千年来,木君禾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了整个神界的忌讳,而他和司夜,更是不曾在凤泽夕的面前提及。眼瞧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卸下平日里的模样,一脸凄然地开口道,“恐怕,他早就后悔爱了我。千年都过去里,他还是不愿意醒来看我一眼,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恨我吗?他就没有不甘心就这样被我折辱?我倒宁愿,他挣扎着要起来向我报仇。可是,这到底算什么。他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好好地躺在那里。你知道吗?我在梦里,常常梦见他。有时候的他,是断了双臂。有时候的他,是断了双脚,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对着我无怨无悔。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有一回,我梦见自己成里寻常女子,同其他男子相伴着,受了伤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哭得肝肠寸断,他就那样。空着两边的袖管,分奔而至。跪倒在我的面前,看着还在哭的我。那一刻,他心痛又着急的眼神,让我如坠深渊。梦里的我,任性地让他带我走。可是他却不肯,他说,就我这样,就连想要替你擦一擦眼泪都做不到,根本照顾不了你,也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说,可是我想要的是你,爱的也是你。他却苦笑着说,就我这样,哪里还值得你爱啊。我想抱抱他,却抓到里他两边空空的袖管。然后,我就从梦里醒来里。那种感觉,实在太痛了,师父!”

    他便是见不得她这副姿态,心下一软,伸出手,拥着她入怀,“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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