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此时我们身处一个小亭子中,可以看见不远出的人们,现在他们已经燃起了火把。
也许吧,不过这里没有水,怎么垂钓?
风毅走在我的前面,帮我把身边的树枝都用剑砍了,这样可以很清楚的看着山下,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算是回答吧。
他想钓的是文王,又不是鱼,有没有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呀,话一到你的嘴里,就换了味道了,……
风毅,现在就乘着四下无人,我们又站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想问你一件事。
其他的那些侍卫都散落的站在四周,没有近前,现在正好是我和风毅两人,有些话我感觉说清楚很是不错。
什么?
仿佛不经意一般。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处。
关于,……,新州这次哗变,究竟是怎么了?今天我在街上也看见了这些军士,……,一言难尽,难道那封锁了两天的城门也仅仅是因为他们喝醉了闹事吗?
那个呀,……,永离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明日里和你起程回京,我自己向郑王和內阁各位大人请罪去。其实那几天的新州也就是关了两天的城门,……,带头闹事的小兵,我已经斩了。
这个时候的他看着远处,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要回京?那新州怎么办?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新州已经不是危城了。
我们都可以歇息了,……
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接到的上谕,封国国主龙泱正式上了国书,说,撤消封王的称号,封国永世为臣。郑王准了他们的奏折,现在下了圣旨,新州换防。
怎么可能?
我后退了两步,站立不稳,坐在了亭子的栏杆上。
什么时候的事?封哪有这样容易放弃,这可是一个圈套呀,……
就这两天。也许先前是因为你在路上,所以耽搁了,不知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新州是换防,而不是撤防。
我是担心你,……,如果是撤防,与你无干,但是要是换人,那风毅你,……
新州关防还在,可现在等于是临阵换将,撤的是陆风毅的官职。等他回到京里的时候,恐怕等候他的就是大理寺那些专门审问大臣的官员了。
我,……,不过就是把话说明白就没事了。新州哗变是我治军不严,但也没有多大的过错,最不好罚俸三年什么的。我可以投靠你呀,在你家吃三年不成问题吧。
不说这些了,看,要点烟火了'自由自在'。
他指着远方,脸上有一丝的期待。这时候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能依着远出的火把,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让他回头看着我。
风毅,今天下午新州大营出的事情是不是那些兵士喝酒砸了玉兰阁,你是怎么处理的?
那些呀,不过打了几下,然后关了起来,这次要关上半个月,告诫他们不要出去惹祸去了。
就这样?
所以我说是小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看,真的是烟火。
随着他的话音,就听见轰的一声,在暗黑的天际绽开了耀眼的烟花,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天空,田野中蕴涵的雪被染上了斑斓颜色,人们欢呼着把那些虔诚准备好的祭品放入了河里。
河水不是都冻上了吗?我看着远方问他。
今天凿开了,……
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到这里来祈福,想来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一走,以后无论如何都回不到新州了,……,其实我也希望战事快些平息,胜败之间苦的还是小民百姓。
我不相信封国会善罢甘休。
我也不相信,……
可是永离你知道吗,封国的确没有扩张的实力了,他们自顾不暇。现在的封王是龙泱,他原来一直在別处,直到最近才回去的。他不在的这些年里,那些王子们为了储位已经争的你死我活了,所以,即使他仰仗了他的舅舅,也就是封的宰相,可位子还是一样的不稳当,还有,毕竟他原先也不是封的太子,所以在名正上又差了一层,我相信最近十年他无力西征。
你不知道原来的新州是什么样子的,……,那可是真正的富足之地。即使两江那样的鱼米之乡比起这里也要差了很多。集市上什么东西都有,货物充足,……,一个小孩子,一天就卖一小篮子水果,也可以养活自己和他的父亲,……
但现在差的很远了。原来想着一鼓作气灭了封国,现在才知道还是自己太急躁,事情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的,也不是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一切要顺其自然。
今天真的只想带你出来看看,看看这里,看看新州,这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你不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可是,风毅,我不想让你就这样回去,很多时候,其实我们的权力都很有限,我们要受制很多事,甚至连郑王也是如此。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我是说,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有些是很难保全的。
……,这些我都知道,……,这半年来我知道很多的事,也明白了很多。但是很多时候,我要坚持自己的信念。永离,你还记得左箴将军吗?他曾经手握重兵,可反叛了朝廷,最后被先王凌迟于午门外了,……,他可是我们所有人的警钟呀,……
左箴,那是一个象征无限黑暗和绝望的名字。如果可能,我永远都不要再想起他和所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但是,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居然被风毅这样的提了出来,血淋淋的感觉又一次深刻的印在我的心上。
那凌迟他的一刀,一刀仿佛割在我的心上一样,……
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有的事情是我终生不想再记忆起。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我愿意把他忘的干干净净,即使扪心自问的时候,即使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不再意识到,我曾经有着这样的记忆,……
那是四年前了,永离还记得他吗?
我低着头,我的声音很阴沉。
……,不记得了,……
……,也好,如果我也有那样的一天,希望永离也这样,把我忘了,忘的干净,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我知道你的担心,因为你经历过类似的事,……,是吗?不过我要好多了,因为我比较自私,没有那样的有情有义,所以我不会让他人牵制住的'自由自在'。
我的眉一挑,没有说话。原来他把一切都明白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怪不得昨晚他问我,如果要我在他和江山之间选择,我会选择什么。而我们都已经明白了答案。……,左箴将军是反了,可是,他是被自己人逼反的。而最后,先王明知道他的最初的忠心,冤屈和无奈,可还是要凌迟了他。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和余地。
他们开始围着这些火堆跳舞了,这个时候一般要选出一个青年跳进寒冷的河水中去找水神娘娘的赏赐,好挂在水神寺中,用做镇邪之宝。很热闹的,我们也下去看看吧。这种只有在近前才可以看的清楚仔细,离远了,就没有了感觉。
风毅问我,而我看了看下面,说,随你。
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是也许只是洗涤自己的心灵,然后安心向神灵祈求来年的平安和吉祥吧,……
下得山来,才真切的感觉到过年的火热与喜庆,与方才真犹如天空如人间的区別。在子牙山上,那样的空灵悠远犹如飘渺出了尘世,而如今方知,我依然还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紧拉着风毅,由于人实在太多,我们怕走散了,然后就是等着看今天到底选谁下河找水神的赏赐。
由于实在新鲜,所以我左右看着,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有诱惑力。突然一双熟悉的眼睛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的心竟然为之一震,……,天呀,那是,龙泱,……
下得山来,才真切的感觉到过年的火热与喜庆,与方才真犹如天空如人间的区別。在子牙山上,那样的空灵悠远犹如飘渺出了尘世,而如今方知,我依然还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紧拉着风毅,由于人实在太多,我们怕走散了,然后就是等着看今天到底选谁下河找水神的赏赐。
由于实在新鲜,所以我左右看着,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有诱惑力。突然一双熟悉的眼睛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的心竟然为之一震,……,天呀,那是,龙泱,……
在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我已经松开了风毅的手,挤向了人群,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可我有一个很清晰的目的,我要找到那双眼睛,不,是拥有那双眼睛的人,……
眼前的人好多,眼睛也好多,可我总可以感觉到那样熟悉而陌生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可我却感觉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就闪动着消失了。
再一次,我看见了他就在眼前,我已经伸出了双手,但下一步却是身子向后一倒,而我身边的人居然自动分开了,给我让了一条路。当我转身的时候看见我身后拉住我的人,居然是慕容天裴。他一身红衣,丝线绣出的华丽长袍,头上的发辫用珍珠环紧紧扣住。这样隆重的装扮,他是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
我问他。
他低低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一会你就知道了,然后强迫似的拉着我走到了河边搭起的台子上。朗声说到,这是我为大家挑选的人,让他下河去找水神娘娘的赏赐,一定可以为新州带来一世的平安。
好呀,……
还是祭祀大人眼光好呀,……
台下乱成了一片,那些人喊着,闹着,理不清的混乱。
我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想挣脫他的手,可他依然攥的很牢,怎么也无法摆脫,于是只好这样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们离着很近,所以这样说话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听的见。
哦,周大人原来对新州了解的是如此的少呀。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由这里德高之人担任祭祀,然后主持每年的水神祭奠。不用这样看我,我的确不是什么德高之人,不过,自从很久之前,这个位置一直是我慕容天裴家族担当,所以,今天也是有我慕容天裴天裴来承袭的。我选出来那个下河之人就是你。还有,其实那个什么所谓的赏赐不过是我们预先扔进河里的一个黃金的降魔杵,你只要到河水中捞上来就好。
可是我不会水。
那,很可惜,你就是我们的牺牲了。这样隆重的庆典,总要有一些像样的祭品,不然神会生气的。
我听了,心中一动。
慕容天裴,你从一开始就想杀了我,是吗?
你还真的厉害,不过太晚了。其实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这次,也许是你最美好的终结。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算是个坏人了,不应该感觉到难过的。
他笑的甚至比原先更加的邪美,而那双晶亮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我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然后自己都不禁乐了,这个问题很俗气,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心中开始合计,风毅和林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我要发一个什么样的信号才可以让他们来救我呢?
京里,我给你府上留下过痕迹,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你,……,那个什么所谓的白草?
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不用那么讽刺,我知道你现在是强装镇定。和你说实话吧,知道你要来,所以带的都是我天决门一等一的好手。陆大人的那些侍卫早被我的人制服了,恐怕连他自己现在都受制于人,你就不要再妄想他会来救你了。……,不过呢,其实你不用那样的绝望,只要你可以活着拿着降魔杵走出河水,你就是我们的英雄,而我从此就永远都不会找你麻烦了。
你的生死可以交给天来决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想和你闹下去。
我想走开,可他扯住了我的领子,他的手甚至已经按住我的咽喉。
信不信,我的手可以立即掐死你?
……,你为什么那样的恨我?
他这次才笑的和原先一样了,那样的讽刺和冷清。
贪官污吏,不该杀吗?
我慕容家名震江湖靠的就是天道二字。这些道义你明白吗?想想你几天中午看到的那些吧,那些人可都是为了新州浴血奋战的将士,可他们都得到了什么?被別人的讥笑,旁人侮辱,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银子来支付一桌子酒钱,……
而你呢,骏马轻裘,美人在怀,……,其实上次我就想一剑结果了你,要不是那个女人挡在你前面,你根本无法活着到新州,……,不过这样也好,总也让你死个明白,省的到了阎王那里说不清楚,也做个糊涂鬼。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文弱全然不见,一种凜然存于眉间,此时的他到真的有了一中领袖江湖的过人气势。可这个时候,我真的四下看,想找风毅他们,结果就看见了他们和一群人打了起来,不过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下死手的,只是在拖延。这个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捧了一个粗陶大碗走了过来,把碗给了慕容天裴天裴,他这才放开了手,然后双手接过碗,把他举到了我的唇边,一股很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我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高粱酒,喝下去最是暖身子的,也许会保佑你可以活着走出来。
慕容天裴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又说,我好像忘了,周大人从不饮酒的,啊?
慕容天裴,我也不是任你摆布之人,你的这套也真的是浪费了,要是想杀我,其实你应该动作麻利些'自由自在'。
说完,我就想走下台子,可面前的那些被鼓动起来的人围住了我的出路,像潮水一样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走不了的,这里的人是不会让你离开的。每年被选出来的人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永远不要回来了,二则是拿着降魔杵走出来。当然,每年我们会先找出三个这样的人,要是他们都无法回来的话,只有祭祀自己下河去了,……,我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取过降魔杵了。
怪不得,连这里的父母官也要敬你而远之。这里的小民百姓恐怕把你要当成是神一样来拥护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拖延时间了。任何违背了古老祭祀典礼过程的事情都会为新州带来灾祸的。如果你不喝,我会灌你的,同样,如果你不下去,我也会推你下河的。
河水?对了,这河是什么时候凿开的?
什么?
慕容天裴,我问你,这河是什么时候凿开的?
我上前扯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他好象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问,我趁他一个没有留神打翻了他手中的酒,然后周围的人仿佛看见了多么不寻常的事情,都安静了下来。
他突然回了神,一把扯过我。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这条河一直连着京师,新州北面是运河是依照这条河而兴建的,我问你的是,运河是什么时候凿开的?
这些都没什么关系吧。不过既然你也不想喝酒,那也好,我也省了一些事情。
于是他不由分说的,推着我到了河边。我本能的要挣扎,无奈,终究不是练武之人,被他制的牢牢的。
就听见耳边是他的声音,其实,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到底还是周离呀,……
突然人们的身后一个声音,住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那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內阁大学士周离,要是他有个闪失,你们还想活吗?
是风毅的声音,因为喊的急切,所以在旷野中传的十分的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