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机长沉稳的声音,商季儒缓缓睁开了眼,发现飞机已经安全抵达了台北桃园机场了。
下了飞机,商季儒直接到来龙焰盟下设的渤宁医院,他没冒失地冲进去,而是先给里面的云傲天拨了一通电话,因为他估计出了这么大的事,云傲天目前不可能不设守卫。
不一会儿,从医院里走出了一个男人,商季儒有印象的,是那次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
莫云走近大门口,定睛一看,云傲天让自己出来接的人原来是他──大约半年前云傲天出手相救的男人,好象是叫商季儒。
“你好,我是莫云,傲天叫我来接你。”莫云一边上前同商季儒握手,一边介绍自己。
“谢谢。麻烦你了。”商季儒温和地微笑,同他握手,并开口道谢。
带着商季儒穿过守卫,来到云傲天的病房前,莫云在门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商季儒也没客气,推开门就进去了。
莫云在他身后没跟进,反而是退了一步,关上房门离开了。
商季儒缓缓走向病床,离床还有三步左右的距离便站住了,定定地打量着床上的云傲天。
云傲天也不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商季儒,但心情绝对是愉悦的。
“精神还不错,看来恢复得很好。”商季儒看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说话了。
可他下一个动作却让云傲天也吓了一跳。
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倾身压上云傲天的身子,有些危险地说:“情况好象倒过来了,嗯!”
云傲天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商季儒指的是上次他受伤住院,在病房内被自己强吻的事。
“我可是伤者,重伤者。”云傲天有些夸张地低喊。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商季儒说罢便吻住了云傲天。
两个多月的思念,两个多月的担心,全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商季儒很少会如此失控,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如轻风般,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急风暴雨般的全力亲吻着身下的云傲天,只因他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归属。
云傲天没有反抗,全然配合着,即使身上的伤口被挤压得有些生疼,他也忍住了,因为他明白商季儒在害怕,只是男人有男人的表达方式,他要用吻来感受真实。
亲吻持续了好长时间,分开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云傲天尤其严重,谁叫他身体还弱着呢。
23
“可以留几天?”等气息平稳了,云傲天向商季儒发问。
“至多五天,之后必须赶回去。”商季儒给了一个期限。
“你去我市中心的住处吧,不要回商家祖屋了。”云傲天将自己的一串钥匙拿出来交给商季儒。
“好吧,本来我是打算住酒店的,这次回来家里也不知道,回去了反而要解释,所以我也没准备回祖屋那边。”商季儒没推辞,爽快的接过那串钥匙。
此时,病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对不起,医生查房。”
“请进。”云傲天沉声说了句。
“那我就先走了。”商季儒起身开门,并走了出去。
回到云傲天的住处──丽都大厦,商季儒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后,便睡下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匆匆赶去医院,他在沐浴过后简直快睁不开眼了。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商季儒好梦正酣。
一阵阵门铃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商季儒不甚清醒地向门口走过去,他很奇怪,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他犹豫着将门打开了,很意外是个女子。
“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只是你将门反锁了,我打不开。你是谁?”
商季儒正要开口,谁知被这名女子抢先,她的语气很紧张,说完怕商季儒不相信似的甩了甩手中的钥匙,同时,问一句。
“我是云傲天的朋友,他让我借住在这儿的。”商季儒好心的回答她的问题。
“是这样吗?哦,啊,你好,我是柳绵,云傲天的未婚妻。”女子很是疑惑,但仍是开口介绍了自己。
一句很轻柔的介绍却像是平地一声炸雷,将商季儒的那点睡意震到了天边。
“我……可以进来吗?”柳绵见开门的男子没动作,只好出声。
“哦,对不起,请进。”商季儒收了收神,侧开身子让柳绵进屋。
“嗯,你是傲天的朋友吗,我好象没见过你呀?”柳绵将云傲天送洗过的衣物放好后,出来,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便很自然的问道。
“我同他认识不是很久。“商季儒已经将睡衣换下,穿上了一身休闲服,捧着一杯水在出神,听见柳绵的问话才回过头来看着她,淡淡的答了一句。
“哦,难怪。但是可以让他借住在这的应该是他很重视的朋友了,傲天是不会随便将屋子借给别人的,这里我都很少来,更别说住了。”柳绵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商季儒有没在听。
商季儒好象又出神了,就没听清柳绵的嘀咕。
“我要去医院看傲天了,你要一起去吗?”柳绵四周看了一圈,见屋子很整洁,没有打扫的必要,就随口向屋子里男子问了一句。
“我早上去看过他了,情况还不错。”商季儒暗示着他现在不会同她一起去。
“哦,那我先走了,嗯,再见。”柳绵礼貌的道别。
“好的,慢走,代我问他好。”商季儒起身将柳绵送到门口,温和的说。
“谢谢,我会转告。啊,忘了问你的名字。”柳绵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商季儒。”温柔好听的男中音再次响起,报上自己的名字。
“好的,我知道了。”柳绵甜甜一笑,挥手告辞,进了电梯。
很清秀的女孩,温柔可人,商季儒在心底做了评价。
其实他本打算到“秋荷小筑”(一个私家厨房,小菜很精致)定餐,然后拿到医院同云傲天一起享用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因为碰到了柳绵,那个自称是云傲天未婚妻的女子,他觉得有些事他要想想。
天已经全黑了,他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又坐了好久,肚子很饿了。于是,他决定外出,去吃东西。
因为对吃很讲究,所以他在街上转了很久也不确定上哪家餐厅好。而秋荷小筑若不是提前两天订位子,一般去了都不可能有座位。
转着转着,他忽然看见街对面开的一间新餐厅,装修很漂亮,而名字更是很有意思叫“缘份的天空”,好吧,就这家,他决定去尝尝新。
24
商季儒走进这间餐厅,发现人还挺多的。
一位侍者过来,很有礼地问:“先生,几位?”
“一位。”商季儒边答边环视了一圈,一楼似乎没看见空位。
“请随我上楼,坐靠窗的位子可以吗?”
商季儒听了点点头,表示没意见,随侍者上了二楼,在大落地窗边的桌子前坐下。
翻看了一下菜单,他点了两样小菜,一份例汤。
在等着上餐的过程中,他陷入了沉思,还在消化着云傲天有未婚妻的这个事实。似乎有一股无法抒发的郁结之气哽在胸口,令他整个人都不舒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尝试着找答案。
他的点餐很快被送来,嗯,看起来还不错,于是他放下正在思考的问题,专心的进餐。
一部小成本的剧作完成了,上映后收视率还不错,古悠然在凯悦饭店设庆功宴答谢整个剧组成员,之后那帮人要去卡啦OK,他只说将账单留给他后就离开了。
不想那么早就回家,古悠然缓步在街上走着,边吹着夜风,边散着酒意。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故意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令自己忙碌,回家后倒头就睡,免得自己一个冲动就跑去英国向商季儒告白。
晃了好一会,不知自己走到了哪条街,于是他站定,四周围打量了一翻,正要收回目光时,突然,在一家餐厅的二楼大落地窗边,他看到了一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不可能,他第一反应,那人应该在英国,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所以,他决定走近,再看清楚些,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令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正优雅用餐的男子确实是商季儒本人。于是,他的双脚好象不受控制地走向那间名叫“缘分的天空”的餐厅。
商季儒正专心的用餐,忽然一道身影站在了桌前,他本能的抬头望去,却见是在英国结识的朋友古悠然,那人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古悠然没发觉自己的提问有些突兀。
“今天早上到的。你吃过了吗?没有就一起吧。”商季儒见到这个新结识的朋友其实也很开心,因为他欣赏古悠然那带点艺术家性格的率真,所以很爽快的邀约他一同进餐。
“饭是吃过的,不过可以一起喝点东西。”古悠然听见商季儒开口约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嗯,好吧,等我吃完,换个地方去喝酒吧。”若是以往,商季儒吃完饭短时间内是不会喝酒的,他这个人是很注重养生之道的。但,他今天却很想喝酒,并非是发泄,只是单纯的想而已,这是商季儒给自己的理由。
于是,古悠然等商季儒用餐完毕后就带他去了自己很熟悉的一家酒吧。
商季儒喜欢红酒,但很挑品牌,而啤酒他是不喝的,因此,在酒吧里,他一般就只喝白兰地。
他有心事,古悠然在一旁看着商季儒,很肯定地下了判断。
商季儒显然是一个修养极佳的人,即使以他目前的状态已经算得上是在狂饮了,可在旁人的眼中他仍是优雅得无懈可击,一般的人绝不可能看出来的,但古悠然是什么人──是靠眼光吃饭的人,同时又对商季儒那样上心,所以他很快就察觉出今天商季儒心情不甚好。本来说是两人一块喝酒聊天的,可进来好长时间了,除了点酒时有过短暂的交谈外,商季儒已经快完喝一瓶白兰地了,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古悠然并不介意,这反而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令他可以肆无忌惮看着商季儒。
“不要再喝了,会醉的。”古悠然在商季儒抓起第二瓶酒准备倒的时候突然开口,并伸出一只手拦下他。
“嗯,不是你请我来喝酒的吗?来到酒吧,当然要喝个痛快。”商季儒语气平和的反驳了一句,似乎没有一点醉意。
“是,是我请你来喝酒的,可没让你到这里来狂饮吧,你想灌醉你自己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令你如此烦躁,需要用喝酒来发泄。”古悠然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他实在不想见到商季儒这样失常。
“没事,能有什么事,朋友相遇,把酒言欢,不好吗?”商季儒突然冲着古悠然一笑,可能是酒意上来了,笑中竟带三分诱惑,令古悠然的心“咚咚──”狂跳不止。
为了避免失态,他起身说要去一下洗手间,随后脚步零乱的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冲到洗脸台边,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水,猛拍向脸颊,古悠然借着水的凉意来镇定自己的情绪,他真不敢相信,商季儒居然也能笑得那样诱惑,自己差点就控制不住。
收拾好情绪,古悠然重新回到座位。酒吧里的气氛好象有点不对,比刚才要热烈了许多,感觉上带了些情Se的味道。他抬眼看看仍在喝酒的商季儒,发现他的脸比刚才要红上许多,似乎是上脸了,但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于是他很不确定的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些人感觉怪怪的。”
“哦,没什么,刚才酒吧的老板请全场每一位在坐的人一杯酒,大家很高兴而已。”商季儒缓缓解释了一下,可此时他的气息却有点不稳了。
“什么?!老板请全场酒水,你喝了吗?”谁知古悠然一听这话激动得跳起来了,语气非常紧张。
“嗯,大家都喝嘛,又是免费的,当然喝啦!”恐怕连商季儒自己也未发现他说话的语气同平时截然不同,整个人多了丝不可察觉的媚态。
惨了,古悠然在心里嘟嚷。
25
这家叫“魅惑”的酒吧是古悠然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李由开的。
李由这个人随心所欲惯了,别看他名字叫李由,做事可没有理由,心血来潮时什么事都搞得出来,当然他还是有分寸,开玩笑也知道点到为止。以前,李家两老一直担心他们这个小儿子无法成就一翻事业,因为他从小到大做事都全凭喜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虽然聪明绝顶,但书却不好好念,这样的人怎么能安分做事。谁知,突然有一天他说想开酒吧,也就有声有色的搞起来,起了个与众不同的名字,而行事风格也很怪异(这是古悠然私下对李由说的),如,不定期搞“假面之夜”的派对、“即兴亲吻”的恶作剧等等,招术奇出,千变万化,但却能吸引那些来酒吧猎奇的人,他们喜欢这样新鲜的感觉,每一次来都期待有新的创意出现,所以,李由的“魅惑”自开业后就生意兴隆。
李由是搞怪整人的高手,他不会无缘无故请全场酒水的。
上次他请全场酒水,便在某几杯酒中下了“沉香”,这一种中国古时用的类似迷|药的草药,比迷|药的药性轻,对人没有副作用,但人吃了以后会加重醉酒感觉,好比一口气喝了一大瓶伏特加,可以醉得人三天三夜起不了床,但药性一过就什么感觉也不会有,这就是“沉香”的奇妙。
李由好对古时的那些中草药非常感兴趣,也颇有研究,偶尔会在酒吧的客人们身上下点这个下点那个,都是些出小状况的草药,人们习惯了反而觉得很好玩,没人指责他的恶作剧,反倒都配合着玩闹,说是到“魅惑”来就是图这里够新鲜够刺激。现在这年头,一些人也真是奇怪得让人不能理解,至少古悠然是这么觉得。
现在李由又请全场酒水,这次谁晓得他会在酒中再下点什么草药,不会是商季儒那么“走运”的给喝到了吧,古悠然望着神色看起来还算清醒的商季儒不确定的想。
随手抓住从身边路过的一名服务生,古悠然大声问:“李由在哪?”
“嗄,老板他刚刚出去了,古大哥你可以打电话给他。”这里的服务生差不多都认识古悠然,所以这样回答他。
“谢谢你,我知道了。”古悠然很客气的谢过这名小弟。
打给他,哼,李由就是怕他去揍他,所以才会干完坏事就跑了,看来李由是特意将加了料的酒给了商季儒,而那个家伙为了怕古悠然当时找他算账,便脚底抹油跑了。正在生着气,电话突然想了,他一看电话号码立即接了起来,但避开商季儒的视线,迅速走到靠近吧台的位置,没给对方话说的机会,先开口道: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显然是句肯定的问话。
“嘿嘿,你反应很快嘛。果然,他是你重视的人,不然,你不会这么大反应,兄弟,看来有些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自己哟。”电话那头传来李由痞痞的声音,话语中含着透彻,隐隐的在暗示着什么。
难道他看出来了,古悠然心中暗暗一惊,随后又释怀了。这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从小玩到大,他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自己那点秘密可以瞒得住别人,但又怎能瞒得住李由,虽说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那是他平常疯惯了,让人以为他是个粗神经的人,实际上他很敏锐,有些事心中有数并不说出来而已。
“废话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