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善后事宜安排妥当后,太子亲自为顾隆立了一块碑,赞其为“爱国英雄”。
中原到这里算是统一了,然而接下去玄澈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傅鸢没能赶上元旦,只能在元宵之前回临澹过个团圆节。战争期间为了防止西北趁机作乱而镇守边关的玄浩回来了,玄泠却在享受了春节后去了成国主持稳定和改革工作。
玄浩抱住消瘦的玄澈,心疼地说:“哥,你又瘦了!”
玄澈笑笑没说什么,任玄浩抱着他。其实他虽然比以前瘦了些,身体却好了很多,或许放下些什么能让心变得轻松些。
玄浩含着泪啜啜道:“对不起,哥,我是帮不了你,总是让你一个人在努力……”
玄澈拍拍玄浩的肩膀,笑得很温柔。
寂寞?辛苦?还是压抑?没关系,习惯了。每个人都看着他,跟着他的脚步,没人能并肩而行。独自行走的感觉并不好,但玄澈却知道,自己必须这样,他必须学着去享受。
70、乱仑
夜深了,玄澈仍然坐在院子里的小亭中。
白花花的糯米包裹着白糖芝麻、桂花什锦、枣泥、果仁还有麻蓉,甜甜粘粘的口感令人从舌尖甜到心里。玄澈看着缓缓流出金黄|色的馅心,却想到:这样甜爽的东西父皇一定会爱吃吧?
玄澈和玄沐羽的相处模式很奇怪。玄沐羽几乎不出清凉殿,玄澈却在每天下午去清凉殿陪玄沐羽下棋,两个人会讨论朝政,畅所欲言,玄澈说他的理念,玄沐羽说自己的看法。仿佛玄沐羽不是一个被变相软禁的皇帝,而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而玄澈也不是囚父的太子,而是在和朋友探讨的改革者。两个人的思想在慢慢靠近,然而身体的距离却又离得很远。
玄澈看着小狐狸趴在盘子边,用爪子把汤圆粘起来放到嘴巴里,好吃的味道让它惬意地眯起眼。玄澈笑着移开了盘子,说:“小梅花,不要吃那么多,糯米不好消化,你会拉肚子的。”
小狐狸委屈地抓挠玄澈的掌心。云昭从一边过来听到了玄澈的话,失笑道:“你还说小梅花呢,你看你,快把一整碗汤圆都吃掉了。”
玄澈微微一笑,放下了碗筷,拉过云昭的手,说:“都怀孕了还到处乱跑,小心着凉了。”
云昭抚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特有的幸福,说:“还不都是你这个父亲带坏的,胃那么不好,还乱吃东西。”
“我才没有呢。来,让我听听我们的小宝贝会说话了不?”
玄澈揽过云昭,耳朵靠在她的肚子上似乎真的要听孩子说话。云昭好笑地摸过玄澈的脸,道:“才三个多月呢,哪来的话说呀!”
玄澈抬起头很认真地说:“那不一定呢,小宝贝每天都和母亲在一起,却看不到父亲,多难过呀。我们的宝贝一定在想我呢!”
云昭失笑,这个在政治上翻云覆雨的男人却总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幼稚地像个孩子。
玄澈站起来为云昭批上披风,道:“别站在这儿吹风了,快回屋吧。”
云昭被玄澈推了两步,回头来问:“那你呢?你也……”
“我想再坐一会儿。”玄澈第一次打断云昭的话,但仍然是很温柔,“今晚夜色很好,我想多看看。”
云昭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进了屋。
玄澈看着云昭离去,轻轻叹出口气,重新坐回亭子里,却让森耶抱上一坛酒,开封喝了起来。
小狐狸站在桌子上看着玄澈的脸在酒精作用下渐渐红起来,他有些不安地拍拍玄澈的手,似乎让他不要再喝了。玄澈只是看着小狐狸微微一笑,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闪闪的,像钻石一样漂亮。玄澈摸摸小狐狸的脑袋,说:“小梅花,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但玄澈只是喝酒并不理它。小狐狸得不到玄澈的回应,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跳开了,也不知跑去了哪儿。
玄澈看那抹火红的身影转眼就跑没了,无奈地笑笑,也没有理会。
小狐狸一路飞跑,竟是去了巍明宫。
元宵节的三天里玄浩都在宫里,今天是元宵的最后一晚,少了玄澈也没什么意思,因此就早早回了巍明宫休息。刚睡下不久,就被小狐狸挠醒了。小狐狸咬着他的衣服使劲往外拖。玄浩心念一动,问:“是不是四哥出什么事了?”
小狐狸连忙点头,用前爪做了一个举杯灌酒的动作,又摇晃着身体走了两步。
玄浩道:“四哥喝醉了?”
小狐狸点头,又扯扯玄浩的衣服。玄浩不敢耽搁,套了外衣连忙赶去了东宫。
玄浩并没有在东宫的庭院里看到玄澈,小狐狸嗅了嗅风的味道,带着玄浩进了浴室。
隔着半透明的纱帘,玄浩看到一具玉白的身体伏在池边,他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入浴室,却看到玄澈半个身体在水里,半个身体伏在池岸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虽然池岸是用玉包裹着铜龙制成,并不会冰,但这样裸着身体睡觉还是会着凉。
玄澈缺乏血色的脸上难得泛起红晕,长长的睫毛粘染了水珠,轻轻一抖,似乎能抖下无数晶莹。这样的玄澈美极了,却也让人心疼极了。玄浩不明白一向克制自己的玄澈为什么会喝醉,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的。
又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四哥,不明白你,你是爱还是不爱?
玄浩蹲下身子抚摸过玄澈优雅的侧脸,引起玄澈一阵轻呢,玄澈似乎是醒了,睫毛颤颤,却终究没有睁开眼睛。玄浩暗暗一声叹息,双手抱住玄澈一个使劲就将他提上了池岸。
玄澈虚软地跪坐在地面上,重量完全靠在玄浩怀里,如此大的动作终于让他有些清醒。玄澈睁开迷离的眼睛,也不知是否看清了眼前人,只是模糊地发出一声低喃。
闻到玄澈呼吸间的酒味,玄浩微微皱眉,说:“哥,你醉了,我抱你回去!”
玄浩打横抱起玄澈,将他抱回了卧房,却不是云昭所在的。玄浩给玄澈擦干了身子,又仔细给他换上衣物,过程中玄澈始终有些迷醉。玄浩让玄澈躺好,自己也换了干爽的衣物在一边躺下。
“四哥?”
玄浩轻轻地唤,但没有得到回应。玄浩抱上玄澈,两人以额触额,玄浩闭上眼轻轻地说:“哥,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你始终把我当成一个弟弟……哥,不,我不想叫你‘哥’,我希望能和那个人一样叫你‘澈’……我好想每天晚上都这样抱着你睡,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肯,其实你不爱云昭,但为了责任你装着很爱她,同样为了责任,你可以无视我们对你的爱……是不是我们的爱就这样让你为难?你一定知道父皇的爱,可是你没有办法接受,你在怕什么?怕知道了就没办法用公允的心态对待朝政吗?哥,我爱你的……”
玄浩突然停下来,睁眼看看眼前人,顿了顿,一个翻身将玄澈压在自己身下。玄浩慢慢靠近那片粉唇,低低地说:“哥,你若不愿睁开眼,我就吻你。”
玄澈没有反应。
“以为我不会吗?”
玄浩吻了下去,不同于以前半开玩笑地轻吻,他用力地吻着,在唇瓣上啃咬,掠夺唇间的芬芳,舌头甚至要突破牙齿深入口腔。然而玄澈却咬紧了牙关,猛然睁开眼睛,盯着玄浩。
玄浩停了吻,轻轻一笑:“哥,你愿意醒了?”
玄澈似乎完全没有醉过,清明一片的眼睛地静静盯着玄浩。
玄浩说:“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对不对?是的,我爱你,非常爱你,从十年前我就爱上了你,爱得我快疯了。”
玄澈稍稍挑起眉毛,应了一声:“哦。”
“我本不想说穿,因为你一定不愿意接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知道四哥不喜欢与男人亲密接触。父皇用了四年时间才能毫无阻碍地触摸你,而我,若不是一个孩子,你恐怕根本不会让我靠近吧?!”玄浩自嘲地说,“我本想一辈子就这样看着你,和你撒撒娇,吃一点无伤大雅的豆腐,和父皇斗斗气,但是现在我不想了,你知道了,我就没办法安静地看下去了。”
“所以?”玄澈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所以我现在要你。”
玄浩话音刚落,玄澈的右手以奔雷之势袭上玄浩的手腕,趁其不备一拉一带,二人攻守之势立换。却不想二人还未停稳,玄浩一个翻掌扣住玄澈掌心,顺势一扯,玄澈又回到了他的身下!
玄浩舔舐着玄澈的耳垂,低声道:“四哥,你忘记了?你的功夫已经不如我了。”
玄澈也不挣扎,只说:“我是你哥。”
玄浩不屑道:“那又如何?玄沐羽还是你父皇不是吗?”
玄澈愣了愣,突然瞪大眼睛。玄浩看了好笑道:“哥,你还要骗自己多久?父皇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的,还是你真敢说你不知道?”
玄澈沉默了。
玄浩突然咬牙道:“既然父皇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玄澈平淡说,“我不喜欢男人。”
玄浩咄咄逼人:“那父皇呢?”
“父亲而已。”
“骗人!”玄浩怒喝道,“你明明已经觉察他的心思,还是对他那么纵容,你敢说你只是单纯当他是父亲?!”
玄澈抿抿唇,闭上眼睛,说:“我累了,你下去。”
“哼!”玄浩欺上身,狠狠道,“我今天说了要你,就一定要你!”
玄澈手指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反抗。玄浩吻他的唇,啃噬他的脖子,吮吸他的锁骨,玄澈仍然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好似一个木头人。玄浩不甘心地拉开玄澈衣服,道:“你装死人也没有用,父皇买账,我不买账!”
玄浩径直握上玄澈的分身,开始或轻或重地套弄,巨大的刺激让玄澈忍不住缩紧了身体,玄澈知道自己打不过玄浩,却是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我死,就继续。”
玄浩手下动作一停,悲哀道:“四哥就这样讨厌我?”
玄澈认真地说:“身子弱,经不住刺激。”
玄浩顿觉哭笑不得。
情况变得有些尴尬。一方面玄浩听完玄澈这么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但是就这么松手却有不愿意。另一方面玄澈也不动,任凭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就握在别人手上。
沉默了片刻,玄澈再次开口:“闹够了就下去,我很累了。”
玄浩默默下了床和衣离开,他发觉自己很无力。
出门的时候,玄浩看到玄沐羽站在门口。
小狐狸停在不远的地方,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这边。
玄浩与玄沐羽目光交错,谁也没说什么。玄浩离开了,玄沐羽看看房门,终究还是没有走进去。
房内的玄撤仰躺在床上,一手遮眼,深深叹出一口气。
第二天上朝,玄澈心不在焉地听着大臣的报告,忍不住看看坐在高位上的玄沐羽。
父皇——爱我?
玄澈觉得很可笑。
玄浩问他,你将玄沐羽当成了什么。
父亲?
骗不了人,也骗不了自己。玄澈知道自己从没将玄沐羽当成过父亲,他的字典里没有“父亲”这个词,他一直觉得玄沐羽是朋友兼长辈一般的存在,或许玄沐羽也在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他的哥哥。
但玄澈始终认为,他对玄沐羽的爱不是爱情的爱。
男人怎么可以爱上一个男人?!
可是……
玄撤坐在那儿发呆,玄沐羽已经盯着他了很久了,然而玄澈却一点知觉也没有。
尽量拉高的领子也挡不住青红的印记,玄沐羽想起了昨天看到玄浩从房里出来时衣裳不整的样子。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狐狸一个劲地拉他去东宫?
玄沐羽心中翻腾,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无视玄澈的夺权,却没有办法忍受这种猜测的煎熬。
“澈。”
玄沐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玄澈抬头看他,神色茫然。
“昨……”
玄沐羽只说了一个字,玄澈的脸忽地就沉了。
玄澈淡淡道:“父皇,我先回宫了。”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玄沐羽猛然拉住。
“等等!”
玄沐羽匆忙间只拉住玄澈的衣袖,玄澈一时不察,衣领被拉开。玄沐羽一愣,愕然出声:
“你这……”
玄澈低头,却看见露出的肌肤上青青红红一点一点,心下了然,定时昨日玄浩留下的痕迹。心中更加压抑,沉默地退了一步,将衣服整好,又要抽手而去。
玄沐羽不放,反而一用力将玄澈拉进自己怀里,一手扯开他的衣襟,露出整片胸膛。玄澈想要挣脱,却意外发现玄沐羽的力量大得惊人,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曾是也是名动天下的皇家高手。
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落痕点点,分外凸兀。玄沐羽顿时红了眼。
“是他,是他是不是?!”
玄沐羽暗哑着嗓音低吼,玄澈望着他怔怔发愣,说不出话。玄沐羽将玄澈揉入怀中,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便吻了下去。玄澈瞪了眼,却没有反抗。
玄沐羽以舌描绘着他的唇,轻轻地舔,轻轻地咬,轻轻地吮吸
玄澈沉默着,任玄沐羽炙热的唇在自己嘴上辗转。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真的可以让人习惯任何事,哪怕这件事天理不容,玄澈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唇间的温度。这个吻炙热的,霸道的,也小心翼翼而温柔的。湿滑地舌头抚过牙龈,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爱?
脑海中记起很多事,记得出生时他将自己抱起的那种晕眩,记得他捻着红叶黯然神伤的模样,记得五岁遭遇刺客时他焦虑而彷徨的眼神,记得北征归来时不愿舍弃的拥抱,还记得鼻尖在脖子里磨蹭的麻痒,记得对自己伸出的温润大手,也记得逼宫后的心碎伤神,记得黑牡丹飘落在茫茫花海中的痛楚……
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幸福或悲伤,这样的温柔几乎可以抚平任何伤口。玄澈不想再去思考那些事,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一直克制着自己,最后也不过是个感情上的侏儒。人是欲望的动物,却偏偏要让自己变成理智的机器人,实在很累。
酸酸麻麻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张嘴,那舌头立刻坏心眼地探进来,时而欺负一下上颚,时而挑逗一下舌头,狡猾得像条小蛇。
其实从八岁那年他就应该看出玄沐羽不一样的感情,也应该知道他对自己是不同的,只是一再地刻意忽略了。
玄沐羽汲取着玄澈口中的甘液,怀中温凉的身子诱惑着他,小腹如同火烧一般,似乎要将两个人都烧成灰烬。他知道自己完了,忍耐了二十年的感情终究还是爆发了。同时又欣喜着,澈没有拒绝自己,澈也爱自己……
“澈,我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
玄沐羽低沉地说。玄澈发觉自己在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是不对的,但他觉得很累了,由眼前人抱着很舒服,哪怕被伤了心,依然可以放心地软下身体去休息,不愿意动弹,更不要说反抗,任由玄沐羽将抛入火焰中焚烧。
玄沐羽很高兴,疯狂的喜悦点燃了他。
身上的凉意将玄澈微微唤醒,这才发现衣物已经被玄沐羽除去,露出一具玉白的酮体。
这具身体美极了,比丝绸细腻,比象牙光滑,精致的锁骨成了勾魂链,两点樱红点泛着淡淡光泽,看过去会觉得应该是甜的,口感会很好,引得人想去细细品尝。柔中带刚的线条向下蔓延,带过一臂就能扣住的狭窄腰身,延伸到私|处。那株玉茎就像处子的器官,似乎还未经过人事,色泽青淡,形态完美,甚至连体毛也是稀少的。再往下是修长的腿,笔直的,富有力量的,当和情欲混合在一起的时候会紧紧勾住对方的身体,然后渗透欲望。
玄澈觉得自己很奇怪,居然在这时候还有心情欣赏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看了二十三年了,从小到大,每一寸都了然于胸,今日再看却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认真看过它,它是那样的完美而充满了Se情的味道。
玄沐羽亲吻着他,抚摸着他胸前的茱萸,很轻柔地划圈拧弄,带来酥麻的战栗。他灼热的身躯覆盖在身上,热似乎也都传递过来了,小腹被顶着,一团火在燃烧,很快这股热量就传遍了全身。玄澈能看到自己变成了粉红色,淡色的唇吻成鲜艳的红,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似乎能滴出水来。
“澈……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