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笑老师咬住自己可怜的舌头,忿忿,我有要坐车吗?
思绪游回游乐场,昏倒前的场景让韦一笑一下坐了起来,杨潇!杨潇!小笑老师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明明好象是被杨潇那猪头抱起来的……难道是太想念以至出现幻视了?一双圆滚滚的小手臂还绕在身上,蔡飞飞极力施展蔡式缠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动物园里的八爪鱼。
蔡一鸣出去,又回来。递给小笑一杯水:“可以动了么?我们回家?”病床上的人迟钝地点头,两眼无神,被蔡一鸣扶起来,穿好鞋子,站到地上。飞飞娇娇的叔叔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单薄的瘦身板上,小笑抬头,扯了下嘴角,牵着飞飞跟在娇娇和她叔叔后面。
牛仔裤兜里手机急振,韦一笑坐到车上,掏出来,来电显示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按下接听,小笑屏息等待,许久,那边也是一片寂静。韦一笑等不了先开口:“我没事。”
“他是谁?”霸道的口气一点都没变,韦一笑开心,把话筒贴上自己的耳朵:“你在哪里?”压低声音,“我想见你,我想你了。”
“他不错,看起来很好。”
“他?”
电话突然挂掉,小笑一头雾水,心里焦急,不安的感觉一点一点冒头。突然,一条短信传过来:“我要回去了,以后再联系。”
抱着手机,某人把这条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看了再看,直到看地心丝丝地痛,强迫自己把眼睛移开,天下无敌乐观的韦一笑,绝对不愿意就这样悲悲戚戚,社会主义新中国人民生活一片大好,绝对不可以犯资产阶级忧郁。
车子径直驶进平鼎花园,缓慢平稳,小笑享受着司机一流的驾车,连到家了都没察觉。车门从外面打开,两个小宝贝已经刺溜跳了下去,蔡一鸣看着明显发愣的小笑,面带无奈:“不愿意下来?”
好看的酒窝深深浅浅,衬着小区的路灯亮一片暗一片,连着大树的影子沉沉郁郁。
后车座的小笑老师细长眼盯着扶住车门的人以及他仿佛能够包容一切的酒窝,一股怨气悠然浮上心头,嘴瘪着:“就不下车。”
夏天的晚上,风凉爽又调皮,掀起车门外男人的白衬衫,飘飘的,蔡一鸣站在车外跟里面的人对看。赌气坐着不动的小笑,象个孩子,倔强认真闹别扭的臭小子,臭小子开口:“你进来。”
蔡一鸣愣了愣,还是傻傻地坐进去,挨在里面人的身边。医院的消毒水味还顽强地依附在小笑输液过的手臂上,韦一笑低头低了好久,封闭的空间里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过分的沉默让飞飞娇娇的叔叔有点儿受不了。
“我可能要失恋了。”低着的脑袋发出声音,把蔡一鸣吓了一跳。
“失恋?你有恋爱?没发现啊!”
小笑老师猛然抬头,盯住身边的人:“我有——”无辜的蔡一鸣再次受到惊吓,韦一笑阴毒的眼神激发了他所有的寒毛,一瞬间都抖擞地竖了起来。
眼看着身边的人即将再次陷入绵绵无绝期的沉默,叔叔急忙把话头扯下去:“她是怎样的人?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压抑的,轻微的:“5年了……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爱不爱我,我们是爱情么,是爱情么?”活活一头受了伤的幼兽,委屈的气氛弥漫着,让蔡一鸣不知所措,只能拍拍韦一笑的窄肩膀,言语含糊:“男人流血不流泪……”小笑干脆把整个身子靠在了男人身上,还觉得不够似的,把脸转过去对着男人的脸:“抱住我,求你抱住我。”
12
十二细微如同猫叫的声音以及不住往自己身体里拱的细身子,蔡一鸣被鬼使神差着,一把将之搂进怀。如同受到鼓励,韦一笑反抱身上的人。拥抱很安静,也完全不激烈。
明显粗壮一圈的身子圈住小的那个,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温暖的体温,清晰有力的心跳,小笑专心地听了好一会儿,黯然:“不一样。”
杨潇的拥抱都是让人猝不及防的,猛力箍住你,似乎要把两个身体揉成一具。韦一笑曾经异常抗拒这种非人类的拥抱,抗议N次无效后竟然也习惯了这种激烈的方式,那个人就是一团火。
接吻也是,感觉来了根本旁若无人,管你是在菜市场还是逛大街;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全凭兴致,有一次去爬山,中途撇下大帮人,把小身子推倒在比人还高的草丛里嘿咻嘿咻。
韦一笑把脑袋深深埋进蔡一鸣的白衬衫里,身上的温暖来自别人,不是杨潇。
跟那个人所有亲密的关系都有了,心理上也曾经坚定认为,不管开不开可口,已经是爱了,已经在爱了。明明是一团火,明明热得要把人烤焦了,怎么还觉得不温暖,不够暖。
忍不住又把身子往热源上挤了挤,小笑老师安心地靠着,有万分之一的脑细胞在叫嚣好舒服,好舒服。热源轻微地动了动,小笑抬头,两张脸的距离只有一厘米,直到气息喷发到相互的脸上,两人才惊觉眼下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可韦一笑不管,就是不愿意松开,现在唯一的温暖就是那里,一向懂得趋利避害的小笑,厚脸皮地继续赖在蔡一鸣身上。蔡一鸣低头,嘴唇几乎碰到了韦一笑的小白脸,怀里的人垂着无辜的细长眼,一张小脸白里透着红,嘴竟然也是小小的,唇是薄的,让看着的人不由自主回忆白天的时候这两片嘴唇的颜色,难道是粉的?
相拥了许久,小笑老师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把前20多年的生命想了一遍,死杨潇,臭杨潇,都是你!都是你!韦一笑是骄傲的,骨子里又是绝对的大骚包,不能占上一丝便宜的事绝对不干。偏偏遇上了克星,这辈子的自尊骄傲都消耗怠尽了。可还是爱,停不了。
大四的散伙饭吃了一个多月,每天都喝地醉醺醺的被杨潇扛在肩膀上搬回去。那时侯大家都笑,幼教专业唯一的班草儿,乖乖牌韦一笑怎么就被那大流氓给带坏了呢。杨潇听到这样的话总是皱眉,有时候会皱上好一会子。每当这种时候,小笑都会用自己的细白手指将那人英武的眉头按下去,谄媚:“下次一定少喝,一定少喝!”其实是韦一笑想喝酒,带着个不爱喝酒的流氓打掩护。
想到这里,小笑老师觉得还是温暖的,起码那个时候杨潇是喜欢他的。哥们?哪个哥们愿意每天抗着一个臭烘烘的大男人还义务帮他洗澡?韦一笑脸红,杨潇喜欢惩罚自己的小错误,唯一的惩罚办法就是狠狠的再狠狠的插进自己的身体。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的笑,蔡一鸣奇怪,看着一脸回味的某人,嘴角上扬象一朵小野花,细长的眼睛更是变成了一条缝。
“你笑什么?”
韦一笑理直气壮:“没有啊。”
“你就在笑!”
“没有啊。”
飞飞娇娇的叔叔把身体移开,不要脸的幼稚园老师厚脸皮地贴上去,干脆用手扒住:“别动!别动!”
蔡一鸣笑了:“为什么不动?又不是同性恋我!”
细身子抖了抖,只听蔡叔叔又说:“不是要失恋了么?怎么还那么乐啊?骗人,老师都喜欢骗人……”话音未落,小笑已经坐了起来,看不出表情:“下车吧,飞飞娇娇还在等呢。”
说风就是雨,蔡一鸣好半天没反过神来。飞飞娇娇崇拜的小笑老师已经甩了车门,细长身子淹没在轻且浅的夜色里,看得到却看不清。
屋子里的两个宝贝已经兴致勃勃地投入到狗血电视剧情里了,大门先后被打开关上两次,两个脑袋完全没转一下。小笑老师径直去洗澡,蔡叔叔一脸郁闷,这个老师太嬗变了,比大姑娘还难懂。
客房的云白大床仍旧被铺地好好的,韦一笑四肢大张摊在床上,思维停止。脚趾甲又长长了,小笑老师坐起来,望着自己的白脚丫出神。那个粗人没讲过什么好听的话,韦一笑总嫌他不够嘴甜。可有一次那个人在给自己修脚指甲时突然冒出一句“以后一直给你修,只给你修。”把韦一笑的眼泪都给逼出来了,扑上去抱住那人一通死亲,杨潇一直推他,不让他靠近。可小笑知道,那猪头在害羞,明明耳朵都红了。
一直都好好的。
韦一笑不需要承诺,不需要戒指,只要幸福继续就可以。已经5个多月没见了,今天见了一次自己还晕倒了。小笑咬碎一口白牙,死都想不明白。那猪头不一样了。什么不一样了?说不出来,就是能觉得到。
以前打电话,韦一笑在浴室冲一个小时,外面的手机都可以契而不舍连震带响,而且那家伙不喜欢短信,每次都只电话,就因为这个老被小笑笑称文盲。今天一个不清不楚的短信,昨天一个不清不楚的短信,今天一个突然挂断的电话,昨天一个只响了6声的电话。
韦一笑瞅着自己的脚丫子,长出来的脚指甲有点黄。小笑心里堵得难受:“骗子!骗子!”
(明明发了;怎么老显示没发呢?)
13
十三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小笑觉得有人进来过几次,还拿手摸过自己的额头,手的温度很暖。
天大亮,某人翻身翻了好几遍,终于决定睁开他的细长眼。一波一波的菜香挤着门缝溜进来,小笑老师仿佛都看到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系着白围裙在厨房忙里忙外。
蔡一鸣就是这样好,长地好,心眼好,温柔顾家而且有钱,什么叫绝种好男人,不管哪个姑娘跟了他肯定都会百分百幸福。
云白大床上的小笑老师极力弄乱身上的被子,扭来扭去,门咯吱,韦一笑继续撒泼,进来的人走到床边,一条大被子扔了过去,被接住,来人笑眯眯地将被子重新放到床上的细长条身上。
床上的幼稚园老师只露出一双细长眼,蔡一鸣坐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小笑出声:“热。”
飞飞娇娇的叔叔奇怪:“哪里热?”
韦一笑的小白脸从被子里冒出来,盯着即将离开自己头顶的大手,喃喃:“手很热。”额头上的手停住,手的主人呆,细小如同猫叫的声音和白里透着红的小脸,一双凤眼带着无辜,蔡一鸣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直到察觉那张脸自动自觉贴上自己的手甚至还咬了一口,蔡一鸣触电一样跳起来,俊脸发烫:“你,你做什么?”
“手很暖啊。”
韦一笑眨着自己的细长眼,窄肩膀都从被子里滑出来了,蔡一鸣重新坐下,将被子完全裹住小笑的脖子及脖子以下,被子里的细长条又开始不安分地乱动,被制止,娇娇飞飞叔叔的酒窝深深浅浅:“别乱动,捂出汗就好了。”
“我怎么了?”
“着凉。”
“我怎么不知道?”
床边的大个子轻轻地笑,突然一个熊抱压过去,隔着被子圈住里面的细身板:“你他妈太可爱了!”
韦一笑石化。
僵直着由着他抱,耳边响起蔡一鸣舒服的声音:“你好香。”大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小笑的心脏被压迫地怦怦直跳,忍了好久,还没见那人有起来的意思,温驯的苹果班班导再也不温驯了,一条玉腿捣出来:“你这个死同性恋,离我远点儿!”
蔡一鸣被一只白脚丫踢住,急忙往后躲,站稳了,望见那条露在外面的纤纤玉腿,忍不住大笑:“你确定你是男人?你……哈哈哈……”被子里的人登时跳起来,张牙舞爪扑向大笑的男人,被一个反身,两个扭打的身子直接倒在床上。
韦一笑的人生底线被挑战,小笑的男人本色从刚出生就不断受到质疑,士可杀不可辱,韦一笑咆哮着翻身压住大个儿男人恶狠狠:“你才不是男人,你才不是男人……”被轻易钳住,然后惨遭大重量的全副压迫。飞飞娇娇的叔叔压在幼稚园小笑老师的细身板上,满眼笑意,得意洋洋:“哼,看看谁是男人——”
身下的小白脸气呼呼扭到一边去,留给男人一道白脖子。蔡一鸣干脆骑到他身上,恶趣味:“说你投降,说你投降!”
韦一笑愤怒,张口就是一大咬,蔡一鸣嗷呲着掉下去抱住自己的左手臂。
两排清晰的牙印子红红的映在肉里,俊叔叔痛地脸变了形,猛然跳到床上用力攥住小笑老师的细胳膊,摇了几摇:“说你投降!快点!”
有关男人的尊严,韦一笑咬牙,自己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飞机中的战斗机。小白脸气红了:“你混蛋!你王八蛋!你坏蛋!你……你狗蛋!”挣扎着要翻身做主,身上的人压地更紧,两个身子扭打着从床上滚到地上,小笑觉得身下一片冰凉,身上一团火热,突然,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小腹袅袅腾升。
蔡一鸣还在不依不挠,死缠烂打,韦一笑的小脸在一点一点变红,逐渐至深红。
身上的大个子动一动,小笑急促呼吸,然后慌忙压抑喉间的呻吟,蔡一鸣渐渐发觉不对,下面的人不挣扎了。低头,对上一双细长丹凤眼,眼波流转,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从细长眼角射出来,韦一笑完全不动了。
蔡一鸣愣,压住的地方都是火热火热的,小笑老师眼睛闭上了,叔叔低头,发现下面人露出来的皮肤全部染上一层淡红。
活色生香。
韦一笑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一动不动,缓缓睁开眼,看着上面的大个子,蔡一鸣被完全击中了。紧紧贴住的身子,扑通扑通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分不清是谁的,不陌生的感觉袭来,一波强似一波,蔡一鸣闭上眼,沉醉地亲了下去。
天雷勾地火,面上的吻刚落下,小笑就本能地张开口,挑住进来的舌。
蔡一鸣颤抖地比下面的人更加厉害,完全投入到愈发激烈的吻里,两具身子抱得越来越紧,在地板上滚了好几滚,停下了。
儿童飞飞抱着他的猪头枕,奇怪地站在门口。蔡娇娇打着呵欠,无比贵妇地靠在打开的门上。
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两个大人完全没察觉。韦一笑的小白脸熟透了,还是叔叔反应快,砰地关上门,把两个小宝贝隔在外面。啪啪啪的拍门声无休无止,蔡一鸣愣了好几秒,幼稚园苹果班班导早已飞到云白大床上的被子里,连眼睛都不愿意露一露。
“我,我先出去了。”
“哦。”
门关上,还有飞飞的大叫:“笑笑!吃饭!”
韦一笑的头从被筒里浮出来,脑袋一团浆糊。
14
十四第二次在平鼎花园的高级别墅用早餐,小笑头一次了解什么叫食不知味。
清晨的阳光已经有点灼人,蔡飞飞耍流氓不愿意穿裤子,东窜西逃,白白的屁股蛋抵死不从他叔的高压政策,蔡一鸣皱着眉大手捏着片小裤衩对侄子围追堵截。
客厅的圆饭桌上,面对面坐着一大一小。
娇娇公主睁着杏眼有一下没一下瞄向韦一笑,韦一笑不敌这比太阳还灼灼的目光,只能低着小白脸,继续喝奶。终于,高贵的蔡娇娇朱唇半启:“鸣鸣亲你了。”
窄肩膀抖了一下。
“我看到了,鸣鸣亲你了。”蔡娇娇加重语气,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韦一笑刚抬起细长眼就被那迷离哀怨的眼神吓得缩回去。杯子里的牛奶空空如也,小笑低头,再抬头,咧嘴傻笑:“阳光不错。”
娇娇公主盯着对面的小白脸,樱桃般的小嘴微扁:“鸣鸣是我的!”小笑谄媚:“是你的,是你的!当然,当然!”窄肩膀托着细脖子,细脖子支着小白脸完全深刻热切真挚地表达赞同。公主哼,跳下椅子:“吃饱了。”
蔡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