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窗前却不敢进去爱她的那种心情吗?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呀,求求你别再说了!她控诉,她乞求!
乞求声未停,哥哥那双迷茫的细长凤眼又出现了,他的话语在落心的耳边回荡:“你是谁呀?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又不认识你?”哥哥,我是落心呀!是落心,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折磨自己,落心难过呀!哥哥,对不起,是落心辜负了你,都是落心的错……
终于,上天看到了她的疲惫,对她的惩罚也就暂时停止了,迷迷糊糊中落心进入到黑暗中,她睡着了,得到了暂时的平静。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很久,突然,一连串地小提琴声如同浮云一样层层迭迭,穿透了千年的时光,轻轻地呼唤她:落心,落心,落心……
琴声后,呜咽声声,诉说着恐惧,千山暮雪,万里层云,美人泪落如雨,湿了她的衣衫,叫人看了万般不舍。“落心,落心,落心……”美人还是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会是谁呢?声音如此的清晰,落心已不知这是梦还是真得了!“落心,落心,落心……”美人还是不停地叫她,定睛看去,天哪!是老妈,前世的老妈,只见她那如波浪般倾泻而下的长发上居然有了白丝几缕。怎么会这样?那一直都对自己的容颜要求得一丝不苟的老妈怎么会允许自己有白发暴露。
“老妈,我在这儿!”伸出手,落心盯着老妈的脸,颤着声大叫,突然老妈的脸变成了一片飘零的叶子,旋转,飞舞,失落在凄厉的风中,落心急了,猛地挺起身,她追着那片落叶大叫:“老妈,是我,我是落心呀,你别走……”
“落心,落心,醒醒,快醒醒!”焦急的男音冲破了她的耳膜,落心悠悠醒转,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双大手就伸了过来把她紧紧地抱到了怀里,“落心!”男人轻轻地叫了一声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弯下身,他把落心轻轻地放平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恐惧,悲伤,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起浮上了心头。
一把抓住落心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男人轻轻地吻她,想要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安,突感眼中发涩,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向下掉。感觉出自己的失态,男人赶紧强颜欢笑,却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
男人的泪好像钢丝硬生生地扎进了她的骨髓,落心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突然她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醒来?来面对这可怕的现实,一个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得现实中来,如果刚才就那么死了,是不是就真的得到解脱了!
无力地伸出手,落心把心头烦乱的思绪缠了又缠,轻轻抹去男人脸上的泪痕,她轻言:“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落心!”听了她的话,男人失去控制般地又把她抱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落心,你告诉为夫,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男人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落心,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鲜花,我是如此得爱你,如此得想要看着你盛开,看着你娇美,可是你偏偏要凋零,要变得如此得憔悴;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听了男人的话,梦中那错错落落的光影又开始在落心的眼前忽闪,泪悄悄地滑落,淋湿了她的心,心已经痛得没有了感觉。麻木的身体反而让落心清醒了,如果人生如花,那么凋零就是宿命,没有什么可怕得!可怕的是辜负了相濡以沫的情谊;错过了揉碎心肝的尘缘;而自己恰恰是站在这两种最可怕事物的中间,走向那一边,自己的灵魂都将不再完整。
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曲低婉哀伤的旋律从心底慢慢地掠过,它似在倾诉,又似在追寻,落心终于明白了,苦也好,痛也好,残忍也好,无情也好,这一次,她必须果断地在这两个男人中选择一个,抛弃另一个,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这就是她的宿命!
………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梁静茹<会呼吸的痛> 声声珍重
“痛吗?舞天翼,你不是都忘了吗?哈哈哈……忘得好呀,忘得好!”独倚窗前,抬头是寂寞的天,白色的云,舞天翼漠视着如颜歇斯底里的狂吼,听着那一声声“嘶嘶”的撕裂声,他知道自己的画都已成了碎片。
撕吧,撕吧,就算你把画中的人都撕裂,那又如何!他抬头仰望天,只见天空中的云都化成了雾的眼泪,弥漫,弥漫……阳光很淡,很淡,透过浓浓的雾气,依然有光线,藏在淡如薄翼的光芒下得是一张温柔的笑脸,仿佛看到梨树上的叶子张开了它的手掌,轻轻地托起了那美丽的容颜,看着那幸福的容颜,他微笑,紧紧地握起了自己冰凉的双手,突然觉得它们渐渐有了温度。
“你要去哪儿?”看着翼转身要出门,如颜抢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准备船,回南礼。”
“回南礼?和平统一的会议还没开完,你回什么南礼呀?”女人的喊声震天。
“不用再商讨了”男人淡淡一笑,不着边际地推开女人抓着他的手,“我无条件归顺北格,去告诉你王兄派公使到南礼来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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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条件归顺,接受统一?”如颜的身子晃了晃,眯起了眼睛:“这么说,舞天翼,你是为了她,为了那个贱人,你情愿无条件放弃王位!”女人的嘴角一扯,禁不住苦笑出声:“舞天翼,你这个骗子,混蛋……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够了!”一贯温柔的男人突然厉喝了一声,声音也忽地沉了下来道:“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很快就不再是南帝,你也不需要再当什么德安贵妃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还你自由,只要是我能够办到,你提出的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自由!”女人冷笑一声,铮铮指向翼的眉心,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的手指轻颤:“舞天翼,我不会走得。我要留下来,留下来让你心痛,让你生不如死……!”
翼静静地看着她,他没再说一句话,等如颜说够了,翼无言地轻叹一声,一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野狼风合上手中的统一宣言,殿外秋风正起。他面无表情地抬睫看着坐在他对面神清骨秀,仪态自然的男人。
半晌,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没有任何条件?”
平静的男人轻笑:“需要理由吗?”
野狼风凝视了他一会儿,树枝上的残叶被风簌簌吹落,他侧目看了看窗外的一棵老柏树,忍不住又想起了落心在水师营的大树下曾提出用天下换自由的建议。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宣言岂不是就此欠下舞天翼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和平统一的初衷。
莫非这舞天翼也想用江山换美人,哼,只可惜他没这个实力,就他得那些豆腐兵,怎抵挡得住我北格的雄狮!
男人忍不住又抬睫,深深地看进舞天翼的眼睛,竟是无欲亦无求。男人的心微微一颤,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让他娶如颜,当南帝时的情景,本以为他会心怀感激,谁知他送给自己得就是这无欲亦无求的眼神。还记得他当时跟自己提条件来着,强迫自己发誓要一辈子对落心好!当时他的肺管子都快被气炸了,却敌不过他得坚持,那个誓他可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发得!我就不信他没有条件,男人这样想。
“南帝,既然咱们面对面了,真人面前不讲假话,有什么条件就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吧!”
“条件?”翼轻笑,“我已看过北格王的和平统一草案,既然北格王真心把我南礼人民一视同仁,身为南帝我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再无其他条件。如果北格王没有什么意见,就请尽快派公使到南礼来办理交接手续,我明天就会乘船离开这里回南礼。”
“舞天翼!”野狼风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了,大叫了一声后他低眉沉吟片刻,才又道:“至于具体的细节,如何交接,容本王再想想。”
“好吧”翼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南礼了,等你想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当当当,敲门声响过,小明子的话传了进来:“大王,给娘娘的药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该误时辰了。”
“知道了!”男人答应了一句,眼睛紧紧地盯着翼,沉思片刻,他道:“落心由于失血过多,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落心?”翼的身子晃了晃,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迷茫,待情绪稳定下来,他慢慢问道:“落心是谁?”
“你真不记得她了?”男人看着翼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听名字是个女得!”翼平淡如水,说道:“看北格王一脸得担心样儿,莫非是大王的嫔妃?”
“是我的王后”野狼风再次抬睫,不知为什么,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会好好爱护她,用我的生命去爱护她!”
“那太好了!”翼的身子又晃了晃,依然平淡如水:“我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如果北格王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站在回廊口的男人傻傻地看着默默转身,悄然离去的舞天翼,夕阳的余辉下,翼的背影竟是如此得寂寥!让男人忍不住暗问自己:真得记不起来了吗?
如果是真得,他应该高兴,应该庆幸,应该欢呼不是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的感觉却是酸酸得!
缓步而走的男人,知道自己又要无眠向晓了,脸上却是淡淡的笑,为什么北格行宫的路会这么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一般,翼慢慢地走着,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脚上如灌了铅般沉重。
终于又坐到马车里,舞天翼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是如此的无力,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轻轻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要幸福啊!要珍重啊!心儿!”
“落心,醒醒,该吃药了!”昏昏沉沉中,落心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她用力睁开眼睛,“好”她有些费力地答了一声。
一双大手把她抱了起来,男人开始给她灌药,药的苦味让落心眉头微皱,想要拒绝这根本就没用又难喝的汤药,落抬起头,男人的脸很模糊,没办法只好冲他笑。从那天一病倒,落心就没有康复,御医说她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得,只要好好补血,不会有大碍。
放下手中的药碗,男人低头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女人,心中隐隐的痛。御医说,只要把血补好了就没事儿了,怎么会这样儿?莫非真得是因为那个男人?野狼风不敢想也不想想了,感觉出落心的小手寒冷如冰,他叹了口气,赶紧脱鞋上床,把自己的衣服都脱光,把她拉到怀里希望给她一些温暖。
落心感觉到丝丝的暖意从男人的身体上传了过来,本想谢谢他,不知为什么,不可控制的倦意又袭了过来,好累呀!落心觉得很累很累,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尘缘挚爱,她都顾不过来了。睡觉,她唯一想要做得事就是睡觉。
这男人的胸膛好温暖呀!落心舒服的扭了扭身,想让自己多吸收些热量。很快得她又进入了梦乡,那里是个安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舒服又自在,原来空洞也是一种境界,一个可以让人休息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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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慢慢的降临,男人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手抱着一直处于昏睡中的女人,一手轻拂着她的发丝;他眯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完美的弧线象两弯新月,他凝神观望着,侧耳倾听着窗外蒙蒙无边的如烟秋雨。虽然秋雨很轻,他却感觉到凉气夹杂在雨丝中,是一种纤细的凄冷之美。不着一物的身体被偶尔吹进的秋风吹透,那凄清的感觉拨响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他应该高兴不是吗?那个男人全面无条件投降了,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这么简单的统一了冥野大陆;不用一刀一枪就赶跑了他的情敌;他得到了他曾企盼的一切,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男人无眠向晓,太阳还未出来,窗外已是狂风不断,绵绵的秋雨也变成了暴雨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男人睁着眼看着依然睡得像头小猪似的落心,一张纯静无邪的容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风雨这么大,我们这是去哪儿?”揪紧裹在身上的锦被,躺在暖和的马车里,依然觉得疲惫不堪,也没有那里不舒服,就是累。男人一直沉默不语,落心忍不住问他。
“还觉得冷吗?”没有回答她,男人转到了她的身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握住她胳膊,没有看落心,慢慢地说道:“舞天翼今天回南礼,我带你去码头跟他告个别!”
“回……回南礼?”落心惊讶地看着野狼风,男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和平统一的会议不需要继续了”男人停住,吐了口气,才又继续道:“他无条件归顺北格。”
“无……无条件归顺北格!”听了男人的话,落心只觉天旋地转,本已虚弱的身体好象被人抽走了最后一口气,她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落心虚弱的闭上眼,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些日子,她一直卧床不起根本就无暇去做什么。谁知哥哥已经为她做好了安排,这辈子就算她化成灰也没法报答哥哥的深情厚谊了。
“落心,他已经不记得你了,所以……”男人才开口,突然无语凝噎,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记得了!落心苦笑,好吧,既然哥哥执意如此,自己就假装不知道,成全了哥哥的这份心意,可是以后的人生,她要如何面对呢?
“落心,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就不要下车了,外面的风雨很大,你在车里跟他道个别就好了!”
“好吧。”
西瑞码头的一个角落里,落心悄悄地掀开车帘的一角儿,顿时狂风暴雨就顺着帘缝儿贯了进来。
“来,落心,用这个挡挡雨”也不知野狼风从哪儿找来个斗笠,他坐到落心的身后,把斗笠戴到了她的头上。落心怔了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他居然提前作了准备。
南礼的豪华大船足有三层楼高,人来人往,搬运工们忙着往上运东西,想要看到哥哥又是谈何容易。落心望眼欲穿地寻找着哥哥的身影,雨实在是太大了,斗笠根本就不管用,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发丝儿紧紧地贴在脸上,水珠不停地从她的颊上无声地滑到了脖子上……这一次男人没有阻止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帮落心擦她脸上不停流下来的雨水。
“嚓嚓嚓……”大船上的锣鼓长鸣后,开始缓缓地驶出了港口,落心紧紧地攥着车架,死死地盯大船,哥哥就这样不告而别了!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船开始掉头,落心绝望地看着船离她远去,突然船顶的观景台上,出现了一位神清骨秀的白衣男子,只见他直直地站着,忘了雨打风吹,他向着口岸的方向遥望,遥望。
是哥哥,哥哥!落心也忘了自己有病在身,迅速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向着口岸的边缘跑去。
“落心!”男人叹了口气,举着伞追了过来,怕她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一伸手把落心禁锢在怀中后道:“落心,给你哥哥吹段笛子,算是为他送行吧!”
落心不敢置信地转头,只见野狼风撑着伞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直直地看着哥哥的方向,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脸上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神色。
“嚓嚓嚓……”大船上的锣鼓又叫了起来,落心没来及多想,赶快转过头从袖口中掏出小玉笛,悠悠地吹了起来,哥哥,就让这笛声替落心道声珍重给你吧。
悠远的笛声穿过雨雾,带着她心中的情谊,飞离落心的唇,不一刻,船顶上迎风淋雨而立的白衣男人突然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