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救我!〃
飒亚从愕然中恢复,立刻踏一步上前。〃等…〃
〃带走!〃司法尔没有给他挽留的时间与机会,毅然的一声令下,阻断禧沙与飒亚交流的视线,让飒亚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伙人把禧沙给押走了。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飒亚一边槌打着司法尔拉扯自己手臂的肩膀,一边企图夺回自由。
〃您的别馆,陛下。这间寝宫很显然已经被毁了,堂堂的君主怎么能睡在一个连门都没有的方,您就趁这机会搬到别馆去。〃
他冷冷的回道,飒亚仰视他心意已决的侧脸,不满的再度与他拔河。
〃朕高兴睡哪儿就睡哪儿,你连续无礼的举止已经让朕非常火打了,朕命令你立刻把我放开!听到没有!司、法、尔!〃
两人在宫内走廊的争执,已经把左右侍女与护卫,吓得纷纷走避。
司法尔霍地停下脚步,差点让飒亚撞上他的背,脚步蹈蹈好不容易站稳的飒亚,忿忿的抽回手说:〃下次不许你再有这等冒犯的行为,明白没!〃
〃您要去哪儿,陛下。〃看着他背转过身,司法尔扬起问道。
飒亚晓得要是直接说他要去见禧沙与他的师傅,肯定会受到司法尔的横加阻挠,不想与
他硬碰硬,飒亚选择了逃避的言语。总之,能先见到禧沙他们,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就行了,谁叫那男人最后的一句话,始终梗在心头,隐隐约约似牵动了他脑海中的某道门锁,可是他还不知道启开那道门的钥匙是什么。
〃随便!宫中我哪儿不能睡,朕随便找个侍寝的女人,就睡那儿!〃
头也不回的,飒亚满腹怒火的搭下话,却没有发现司法尔不知何时贴到他身后,以他高大的身躯掩护住即将而来的行动,迅雷不及掩耳的往飒亚腹部打出一记重拳,连哼都没哼一声,飒亚便瘫软在他的怀抱中,完全失去知觉。
〃不要怪臣,陛下,非常时期,也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司法尔喃喃低语着。
〃陛下累得昏倒了,还不快去把别馆准备好!〃司法尔面部表情维持不变,弯腰把飒亚打横抱起的说:〃今夜我要照顾陛下,留宿在别馆中,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西琉皇宫中除了飒亚的命令外,司法尔的话形同另一道圣旨,没有人违抗。
腹部的疼痛、不是他醒过来的主要原因,飒亚是被手臂一阵剧烈的刺痛给弄得呻吟叫起。
〃……搞什么鬼……痛死了……〃
〃当然痛,因为您还活着。〃
飒亚听到那该死冷漠的口吻,马上恢复记忆的睁开眼皮。〃司法尔,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竟敢对你的主子动拳头!〃
〃有吗?〃
〃有……我……你……〃气急败坏的飒亚一时间竟无法想出更贴切、更难听的话来骂他。
〃臣只知道陛下与刺客缠斗,过度耗劳,体力不支的昏倒了,臣亲自抱着陛下回房间的模样,相信全宫内上下也都看见了,您若不信还有许多人证,可以说明陛下是如何'昏'过去的。臣,怎么会对您动拳头呢?〃
掐好时机,司法尔在解释完后,用力的以白布条扎捆住飒亚受伤的手臂,效果立竿见影,飒亚痛得脸都皱成一团,拼命的抽着气。
〃混帐,你轻一点行不行!〃
〃恕臣太笨拙了,陛下。〃他低语着,重新替他松开来后,再度包扎着。
尴尬的沉没让飒亚不愉快的移开双眼。
这时他才看清楚这幢寝宫…弥漫这昂贵奢华气息的屋内,从雕金花盒中缕青烟正缓缓飘送出雅致的上等檀香味,四壁以泥金勾勒着栩栩如生的天女画,水晶珠链也在晃动的烛火照耀中映出磷怜七色彩光。看得出这是间需要费神去妆点打理的屋子。
可是,飒亚厌恶的看回眼前的男人身上,自己就是讨厌这股时时刻刻都逼得他几近窒息的富贵铜臭。
〃好了,这样子安静休养两天,手臂上的伤应该会复员得很快。〃摸着他手上的白纱,司法尔低头单膝跪下说:〃都是臣迟缓的行动,才让陛下受了伤,请陛下降罪。〃
〃……〃飒亚最不会应付他这一套了,每当司法尔表现如此谦逊时,自己就会混身不自在,他宁可和司法尔对骂倒还爽快些,相对于繁文缛节的你来我往,快言快语显得真心多了。
〃陛下?〃等不到回答,他抬起头。
飒亚微红着脸转开头说:〃受伤是朕自己的过失,要你顶罪干嘛!不提这个,我有别的事要问〃
〃关于禧沙的问题,我希望陛下不要过问。〃
他不要自己问,他就越是要问个水落石出。〃禧沙是我的兄弟吗?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吧?〃
〃陛下没有兄弟,您忘了吗?宫中数位皇子们都在斗争中战死或是被处死了,您怎么会有这奇怪的念头。〃
〃你在骗我!〃飒亚眼神锐利的追问,扣住司法尔的衣衫说。〃我听得分明,连你都说禧沙背景不单纯,我可不是笨蛋,司法尔,我用膝盖也猜得出来,禧沙能闯入皇苑不是凑巧,而是他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缘,所以他可以突破结界!〃
〃您当然不是笨蛋,只是容易受贼人蛊惑的妖言所骗。〃
〃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贼人了,还有谁能贼得过你!〃索性用双手架起他衣领,飒亚从床上站起身,低头俯视跪在地上的司法尔说:〃告诉我实话,不要欺瞒我!〃
司法尔眼神晃了晃,接着反手握住飒亚的手腕,也跟着起身说:〃陛下……〃
两人上下的地位颠倒过来,飒亚后退一步,饱受威胁的灰眸闪烁着怯意。
〃所谓的皇帝,是不需有任何兄弟的,您一直都搞错了我所说的话。就算禧沙身上有着和你一样的血缘又如何?光靠那种红色的液体,能够证明什么、联系什么?你没有兄弟、没有依靠,因为您必须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人,抛弃掉凡人所谓的亲情,更没有所谓的友情、爱情,这是您选择作一名皇帝的命运!〃
飒亚脸色一白。
〃这、也、就、是、'你'的命运,飒亚!〃
男人无情的给予最后一击。
第四章
什么叫做〃命运〃!一句话就要定人的生死,天底下哪来这种鬼道理!
他飒亚才不会把自己的人生、自己要过的日子,一声不吭的交给那种既看不见、摸不着、又不能吃、没有用的〃鬼玩意儿〃来做决定!
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决定!
〃是不是兄弟,有那么重要吗?〃
呼……呼……热,令人受不了的热。
〃罗……嗦……〃
〃血缘又算什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你束缚住,你是天子,天底下只有攀附着你想要得到好处的人,或是拉扯您的腿,想要教您跌落地狱永不爬起的人。血缘这种东西,早该把它忘掉,根本不必记住!〃
没有出口的热度,焚烧着。
〃啊嗯……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对您而言我不必是任何东西……看,您倔强的嘴巴又闭起来了,不要忍着,很难受吧?尽量叫啊,这别馆中没有人会听到您的声音的。〃
〃……吵死了……〃
软弱的东西,意志不坚定的笨蛋,愚蠢的自己。
〃忘掉自制,忘掉那种累赘的东西,剩下就只有纯粹的快感。何必矫揉造作的坚持着什么世间的道德理想,亲情只不过是道德家口中自我满足的长篇大论,就算没有亲人也还是可以活得很好,像我这样、像您这样。做个单纯的野兽就好,您适合野兽的面孔,因为您有一双天生的野兽的眼睛,活生生的、贪婪的、满是野心的双眼。〃
〃是啊……你巴不得见我如此……那正是你想要的……一匹容易操纵的野兽、没有脑袋的傀儡,谁会让你称心如意。〃
受不了了,快要受不了了,这股热流为何没有停歇的时刻!
〃说得好,我想要我想要的只有您而已,不管是傲慢的对我下令的您,还是像现在挣扎在我给予的快感下,载浮载沉就快要灭顶的您,或者是等一下我即将看到的,您那沉沦在痛苦与极端的狂喜间,转生为纯粹的一匹野兽的您,都是我要的。所以,把您的全部都给我吧,哪怕是这一身的血……〃
〃狗屁……你说的全是狗屁!啊啊!〃
痛,却又不单只是痛,这种被活生生撕成两半,意志与理性都快粉碎的感触,自己难道一直在等待着这个?
〃血这种碍眼的东西,如果会成为您心中的障碍,那我就让它流光。看,这红色的血流出来了,从你的体内流出来了,好美丽的血,你要尝尝吗?〃
〃不要再说了!〃
〃今夜臣的确特别饶舌,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有说话的心情,恐怕得委屈您继续当个听众了。但偶尔这样也不错,您相当喜欢这一套的吧?别假装您不喜欢,您诚实的身体每听到一句我挑逗的话,就会饥渴的把我吞进去,把我束得好紧好紧啊啊……〃
〃看,又来了,我说的越是下流您就越兴奋吧,不放松一点可会把我弄疼了喔……呼,太棒了,再也找不到比您更带劲的荡妇了,嘴巴说着不要,身子却是那么激|情放浪。〃
〃啊……啊啊……法……法尔……〃
〃舒服吗?很爽吧?你这儿已经忍不住直掉着求饶的泪滴了,好可爱,再让您更舒服一点好了,可是直到您开口请求之前,我都不会让您随心所欲的,还不行,还不可以,乖乖的等着,等到你觉得受不了,快要死掉的那瞬间,才可以喔。〃
〃啊……不要……放手……让我……〃
〃哭了吗?这样就受不了了吗?真可爱啊,就是这张脸,真想给所有人看,如果让他们看到你这模样,他们会更迷恋你吧,就像我一样……满脑子都装满了对你的邪念,飒亚,说吧该说什么,你知道吧?〃
〃啊 嗯!〃
〃说,飒亚。〃
〃啊 啊……拜托……拜托你……司法尔………
〃拜托我什么?嗯?〃
〃让我……死……〃
〃飒亚,我听不到。〃
〃……死……快……死了……司法尔……求你快……〃
〃还不够,飒亚,还不可以,还不行,不仅吗?直到你的每一滴血都被我侵犯为止,我要不停的折磨着你,让你跟我一起疯狂,让你陪我一起痛苦,让你与我一起快乐。只有我而已,天底下只有我才可以和你这么密合在一起,合而为一,谁都不可能替代我,你也没有别人可以依赖,你的全部都是我的,每一滴血到每一根毛发都是属于我司法尔的!〃
〃啊 啊 啊〃
死吧,死吧,死了就可以解脱了。
什么,都不想说了;什么,也都不愿想了。
皇庙虽然在禁宫内,却处于最偏僻静谧的角落。少数人才被允许踏入的神圣庙宇,从西琉皇朝奠基的那一天起,就矗立在皇朝的中心,守候并维持着整个皇朝的命脉与天罟盍运转,保持国本不受任何外力侵害动摇。
这是一个连皇帝至高权力的触手,都碰触不得的禁忌地域,飒亚自己也只有在登基前夜才被允许进入皇庙内;接受身为皇帝的帝冠前,在这儿净身、承衔,并由首席祭席祭师为自己的背脊烙下新的刺青雕上帝王的印记。
皇庙对西琉而言是皇朝中的另一个小主国。
这个天地的主宰并非皇帝,而是十二名各司所职的首席祭师,被誉为〃神的代理者〃的次神们。
上至天象,小至为皇室的新成员进行洗礼祭典,皆在充满神秘面纱的皇庙中进行,不论皇朝如何斗争,唯有皇庙的永久中立是不会改变的。因为一旦入神庙修行得道,名列首席祭师之位后,照例就再也不能离开庙宇一步。
可是,历史上仍有极少数、原本地位崇高的首席祭师们,在受到权力或俗世的诱惑,放弃他们与世隔绝的修道之路,而参与凡尘的斗争,一旦出现这机样的祭师就会被逐出皇庙外,视为叛神者,死了之后也得接受永恒的狱焰折磨不得翻身。
戈歆就是最佳的例子…五年前他为了自己的亲妹妹丽王妃而自毁前程,不顾身为〃火神〃的首席祭师之位,破戒出庙,而丽王妃在兄长强大的助力下,了几乎得政权,最后功败垂成…暗杀太子失败后,王妃被处以极刑,戈歆则下落不明。
望着一席为自己同侪的年轻人,首席祭师中资格最老、年龄最长的〃月神〃,捻着一丝白须频频摇头叹气。〃戈歆,你这又是何苦?到头来你仍旧违抗不了什么,既救不了丽王妃也害了自己,甚至落至身陷囹圄。本来你是当代最杰的祭师,老朽如我都甘拜下风,可惜你就是太过自信才会误入歧途,祭师就该遵循祭师的本分,顺从天意,不该妄想逆天罡、倒转天机。〃
〃月神几年不见,你还好吧。〃双手被上了咒语的铁链高高悬挂在两端的戈歆,苦笑着打招呼说。
〃老了,还有什么好不好了。〃
垂下双眼,沉默中两人都感慨着造化弄人,谁也料想不到戈歆会有今日。
〃有件事……务必要请你答应我,月神。〃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是关于那名和你一起被押入大牢的男孩吧。他……是丽王妃的的孩子吗?〃
〃……〃戈歆紧张的抬起头。
〃我,只问一件事,男孩除了是丽王妃的孩子,身上也流着先皇的血吗?〃
〃不要伤害他。不管他们要拿我怎么办,我都无所谓,就是禧儿他……当年王妃叛变时,他才七岁,这事他全然不知。从他出生那天就被送到副都的神庙中养病,不曾和宫延的斗争扯上任何关系过,现在的他对于皇位更不具任何的威胁性,他全然是无辜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小殿下从皇庙中的子嗣名册上消失,但是对现在的陛下而言,他有着和陛下同样的血缘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该私藏着皇子。〃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妹妹的孩子、我可怜的侄儿,也遭受政治迫害而送命吗?我妹妹已经死了,不还许多的夥伴也都死了,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何必再添一人。〃
〃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戈歆。你将面临全体首席祭师的审判,决定你的命运。而那名男字禧沙皇子则在确定他的血缘后,同样的必须交给陛下来决定他的命运。〃
〃不、不行,那狗皇帝不会放过禧儿的!月神,看在我们过去同为祭师的分上,放禧儿离开,让他走!〃
〃我无法答应你,戈歆。〃老人遗憾的摇头,悲悯的说。〃我并非不能体会你的担心,但你高估了我的能力,也低估了陛下以及司大人的势力,我老了,已经没有与年轻人相争的能力了。〃
〃月神……〃戈歆忍不住闭上双眼,任泪水纵横。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不曾为牺牲火神的地位、协助自己的亲妹妹而后悔过,他可以为了丽妃牺牲所有,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可是当年丽妃决定独自负走政变失败的责任,自缢前,她只遗下一句话要戈歆活下去……为了保护她可怜的孤子,活下去。
为了这句话,戈歆没有死,也不能死。禧沙成了他活下来的力量。
时序至今已五年,他从未把禧沙的身世说给他听,到现在禧沙还以为他只是善心的师傅,领养他只是想解除孤独的寂寞,他天真的不曾问过为什么戈歆要隐居在森林中,只把他当成怪人,对于自己强迫他学习的法术、武艺、各种学问,也都没有发过牢骚或有过怀疑。
禧沙的存在解救了他,可是他却无力保护禧沙!
〃哟,打扰了,你们在聊天啊?〃
戈歆愕然的睁开双眼。〃狗皇帝!你来做什么!〃
〃陛下?!您怎么……恕老者不知圣上驾临,未曾迎接〃
〃免礼,月神。那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