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身布满了着杀气，淡漠的眼神中饱含凶狠，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要将顾夜流置于死地。
“哔——”
五局之后，哨响球落，许恪落回原地，收回双手，顾夜流弓着腰，手掌撑在膝盖上，胸膛剧烈起伏。
“二叔，您老今天心情不好？”
许恪扫了战战兢兢的乔南意一眼，接过他手中的水和毛巾，“没有。”
他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剧烈运动过后渗出的汗水，滑过喉结，顺着脖颈消失在衣领深处。
“没有还把我三哥往死里虐？”乔南意小声说道。
血缘关系刀砍不断，在许如星和顾夜流之间，乔南意也许会舍弃顾夜流，但在许恪和顾夜流之间，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选择顾夜流。
许恪“呵”了一声，看了顾夜流一眼，“他欠虐。”他把水瓶和毛巾扔给乔南意，冲顾夜流拍了拍手，“再来。”
*******
顾夜流躺倒在地板上，看着玻璃幕墙外的昏暗天空大口喘气，许恪也精疲力竭，低着头靠在篮球架上。
“再来啊。”许恪喘着粗气说道。
“不来了，”顾夜流摆了摆手，“打不过你，我认输。”
“轻易认输？”许恪挑了挑眉，“有失你的风度。”
“你好不容易对我手下留情，我要珍惜这个机会，”顾夜流笑了笑，“不给你打死我的机会。”
许恪白了他一眼，“打死也不能怂。”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夜流挑了挑眉，“该怂就得怂。”
“别以为认怂我就不会打你，”许恪站起来，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尖，“起来，我们打一架，你连累我侄女儿受伤这篇没这么容易掀过去。”
“我就知道，”顾夜流利落的翻身坐起，手心向上，朝许恪勾了勾，“eon。”
*******
“二叔你几岁了？”许如星拿着蘸满碘酒的棉球，狠狠往许恪脸上的伤口摁了一下，“还学高中生用武力解决问题？”
“男人不论年龄，拳头都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
许如星气得抓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打的人是你未来的侄女婿你知道么？”
“你想的美，”许恪冷冷的看着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据我所知，你离扶正还差得早呢。”
“没你这么打击人的。”许如星把棉球扔进垃圾桶，抱肩看着他。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许恪顿了顿，正襟危坐道：“听二叔一句，离他远点。”
“说好中立的，许恪你不能出尔反尔。”
“有白筱柟那件事在先，我后悔了。”
许如星脑中灵光一闪，“这就是你跟他打架的原因？”
许恪没说话。
“用这种方式给我报仇？有意思？你应该去抽死白筱柟那个贱人，在顾夜流身上乱下什么功夫？”
“跟尹林青合作的项目我已经整理好了，所以只要你整理好你对顾夜流的感情，你以后不会再看到白筱柟。”
“我本来也看不到她，”一想到白筱柟那张脸，许如星不悦的皱了皱眉，“咱家跟尹林青有业务往来？一个暴发户？二叔你别逗我了，咱家就是挖不出钻石矿也不至于跟一挖煤的合作啊。”
“一直都在洽谈和考察阶段，出了这种事，还考察什么？”
许如星笑了笑，“公私不分啊你。”
“尹林青实力有限，如果不是白筱柟提出的有旧相识在南大可以照顾你的想法吸引了我，我是绝不会给他们这次考察机会的。”
“牵连我的是白筱柟，你这种公私不分的做法我求之不得，可这件事和顾夜流无关，你没必要赶尽杀绝。”
许恪凝视着她坚定的目光，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小星星，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呢。”
第97章 haper 9。3（）
“二叔，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从我第一次见他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我知道，这在你看来，包括我自己有时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它就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哪怕他心里有第二个人？你也想和他在一起？”
许如星愣了一下，苦笑了一下。许恪这个老狐狸，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和白筱柟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应该只是朋友，毕竟白筱柟已经结婚了。”
“你不用着急替他解释，我有我的判断。”
“二叔。”许如星眉头皱着，眼里的光芒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白筱柟不是善茬，解决不了她，你说再多都是徒劳。”许恪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残存的幻想。
“我不喜欢她。”许如星翻了个白眼。
“可顾夜流喜欢。”许恪说。
“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已经结婚了，他没机会了，”许如星不甘示弱，“况且白筱柟要是喜欢他，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早就该在一起了。”
许恪看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脸，无奈的笑了，“人家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能在一起，许如星，你到底凭什么觉得，他会喜欢你，和你在一起？”
“我”她突然没了声音，低下头沉思。
“他喜欢你他会抛下受伤严重的你，送白筱柟去医院？他喜欢你他会看着你被白筱柟伤害，还这样护着她？他如果喜欢你，他会到现在还不和你在一起？”许恪很少这样疾言厉色，他抬起手，重重的敲了敲桌子，“许如星，做梦也要有个限度，你问问你自己，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你感受不到么？”
“二叔，他现在放不下白筱柟，我理解，我有信心，他会喜欢我的。”她坚定的说。
“两年了，你还要等多久？”许恪穷追不舍，他问：“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她缓慢的眨动着湿漉漉的眼睛，笑了笑，“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下辈子，也能和他在一起。”
许恪刚想骂她，她又继续开口：“而且二叔，你能不能念我点儿好，什么十年二十年，我不需要这么久。”
许恪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从小到大我没要求过你什么，星星，就这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我不能。”她摇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
“你能不能听我一次话，”许恪顿了顿，“就这一次。”
许如星微笑着摆了摆手，“二叔，你别劝我了，你知道我的，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轻易改变过。”
“就算你的决定是错的，你也要一条路走到黑？”
“你怎么知道这个决定就一定是错的呢？二叔，你太武断了，”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勇敢又坚定，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二叔，你有没有像我这样重视过一个人？哪怕她心里没有你，你也愿意包容她，融化她，再造她。”
有。
许恪垂着眼帘，眼前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树荫中穿梭，在火光中摇摆。
他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许如星。
“顾夜流对于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她蹲到许恪眼前，握紧他的手，“我不能放弃他，如果我没有努力过就放弃，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老了以后的自己。二叔，我不想放弃他。”
*******
许如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了许恪之后，她跑回房间，给顾夜流发了一条信息：“我二叔脸上挂彩了，你怎么样？挂彩没？破相没？”
等了一会没收到回复，她又发了一条：“老顾，你怎么样了？我挺担心你的，看到消息记得回复我。”
十分钟后，她才收到回复：“明天送给你看看。”
“拉钩。”她回复。
许如星躺在被窝里，伸直了手臂，对着手机屏幕低声喃喃，“破相也没关系呀，还有我呢。我要你。”
*******
顾夜流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忙完，就从公司驱车来到许如星家楼下，送上门让她验货。
许如星午觉还没有睡醒，朦朦胧胧中接到顾夜流的电话，清醒过来之后，披上睡袍，踩着拖鞋就冲了出去。
“怎么穿成这样？”零下十几度的寒冬腊月，看到她睡袍下露出的笔直小腿，他都忍不住打哆嗦，他皱着眉捏起她的衣袖，把她往屋里带，“换好衣服再出来，我等你。”
换好衣服再次出来的时候，顾夜流果然还在，只不过因为天气太冷，从车外换到了车里。许如星开门上车，迎面被暖意袭击，她通体舒畅，窝在座位里不想动弹。
缓了一会，她从座位里弹了起来，侧靠着椅背，戳了戳顾夜流的手臂，“来，给我看看，被我二叔给打成什么样儿了。”
“有什么好看的。”顾夜流嘴上这么说，还是转过了头，看向她。
“怎么成这样了？”许如星凑过去，扳过他的脸，直视着他，“你跟许恪面对面，一人给了对方脸上一拳？”
顾夜流的嘴角上是微微肿起的淤青，青紫上还带着干涸的血痂，眉骨上方也有一道长1。5公分的血痂，战况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你伤的比他还要重啊”许如星回想起昨晚许恪那张和他类似，但明显比他正常一点的脸，皱了皱眉，“你这额头怎么搞的？许恪怎么还带管制刀具啊？”
“手表划的，伤口不深，没事。”
“他还真是下狠手。”许如星不满的嘟囔。
“他这是手下留情了。”顾夜流说。
“你都被他打成这样了，怎么还帮他说话？”许如星微凉的手指轻轻抚着他脸上的伤口，叹了口气，“不过他确实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的格斗技术，让你在医院躺上几个月是没问题的。”
顾夜流笑了笑，垂眸看着她，“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
“以暴制暴？”许如星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就只会这个？”
第98章 haper 9。4（）
“将心比心，我需要为这件事负责。”
“你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当事人，你需要对谁负责？”许如星沉下脸，“我早说了，责任不在你，要道歉让白筱柟亲自来，但我是否原谅她，那就是我的事了。”
顾夜流似乎知道了许如星的怒点所在，以后也不会再让白筱柟点燃她那颗易燃易爆炸的心，于是他说：“是我没照看好你，与别人无关。”
许如星像是非常满意这个答案，抬手抚上他眉骨的伤口，顺着眼角往下，路过颧骨，停在他的脸颊，她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弯唇笑了笑，在他面前轻轻呵气，“那你想怎么补偿我呢？”
有些依然困在迷雾中，即将清晰明朗的事情，像是要破壳而出的新生命，正迫不及待的钻进顾夜流的世界。
他抬起手，一把握住许如星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眯了眯眼，问：“你说呢？”
“以身相许？愿意么。”
她倾身向前，步步逼近。
顾夜流连愣怔都没有，笑的勾魂摄魄，在她差一点就要和自己唇齿相碰之前开口说道：“不愿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如果他不拒绝自己，许如星反而还会觉得不习惯。
没办法，对顾夜流犯贱，许如星总是得心应手。
她心里失落，但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说：“切，玩笑都开不起，”说完她抽出自己的手，拍了一下顾夜流的脑门，赌气道：“一点都不好玩。”
“多大了，还想着玩。”他笑了笑，说道。
许如星还沉浸在没有亲到顾夜流的懊恼之中，她“哼”了一声，说：“活到老玩到老。”
他倾身为她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那就带你去玩。”
*******
许如星站在室内游乐场前，身体尴尬到僵硬。
直男的世界难道只有游乐场？夏天去室外游乐场和惊险刺激的过山车作伴，冬天到室内游乐场享受滑冰摔大马趴的乐趣？
但比起现在那些约会只知道去某某快捷酒店、xx小旅馆的部分年轻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约会，不光不会为医院增加负担，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并且对方是顾夜流，所以就算许如星不会滑冰，还有可能要面对第二天布满青紫的四肢，她也愿意欣然接受这个安排。
但事实证明，许如星太年轻，想的还是太简单。
顾夜流真正想带她来的，并不是这个室内游乐场，而是位于这个游乐场之外，处于嘉麓东山度假村内的大型室外滑雪场。
顾夜流换好滑雪服，从更衣室出来，站在大厅等许如星。
一路走来，他们各自都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各种不同性别（）的人们的搭讪，许如星在拒绝了十七个跟她询问电话号码的男人之后，终于看到了顾夜流。
“鞋子怎么不换上？”他走到她面前，问道。
“好麻烦，不想换。”她不耐烦的说。
“过来。”顾夜流皱着眉，示意她和自己同行。
许如星笑眯眯的跟着他，顺着他的手势，在他眼前的座位上坐下，她仰起头，问他：“你要干嘛？”
顾夜流看了她一眼，“你猜。”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滑雪鞋，从善如流的蹲了下来，开始替她换鞋。
“你看看别人家的男朋友，大庭广众给女朋友穿鞋，真是男友力爆棚。”场外观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
“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全民公敌顾夜流，成功惹恼了观众的男友。
“你也学学啊——”场外观众不甘示弱，眼球黏在顾夜流的身上，用杠杆都难以翘起。
“学什么学，别废话了。”
“你什么态度？这点儿事都不能做，还结什么婚？”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啊”许如星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顾夜流的额头，“老顾，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她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为什么处在风暴中心的总是你？”
顾夜流系好鞋带，抬手一把握住她又要戳向自己额头的手指，顺势拉着她站了起来，“问你自己。”
许如星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忽然被他拽了起来，恍惚之中趔趄了一下，直接撞进了顾夜流的怀里，他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正在低头看着她。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突然。”她嘴上小声抗议，心里美的冒泡。
“走了。”他顺势拉起她的手，带着她朝室外走去。
*******
建在东山公园上的滑雪场，位于度假村的东部，中部是度假酒店，西边是温泉中心，南边是购物中心，整体来说，这里是个以滑雪为主的综合国际度假区。
过年前后都是旺季，景区人员爆满，顾夜流拿着滑雪器材的同时还要照顾许如星不被其他人剐蹭到，还没开始滑雪，就已经疲惫不堪。
“下去的时候像这样，摆成‘11’，停下的时候摆成‘八’”
顾夜流一边描述动作要领，一边做出便于许如星理解的动作，她盘腿坐在雪地上，双肘支在腿弯上，双手托腮，一脸迷恋的自下而上仰望着他，“老顾，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很迷人。”
“小许，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学习的时候要专心。”顾夜流停止了动作，微微颔首看向她，用了和她相同的句式，说了一句对他来说算是很长的话。
许如星听过很多人用很多种方式称呼过自己，他这一句“小许”却像是喊进了她的心里，甚至比“小星星”还要悦耳。
老顾和小许——是一副多么辗转悱恻的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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