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法都比不上直接站在媒体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来的直接。
这是顾夜流当初警告自己的时候,说出的下一句话。
那时的许如星以为,这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警告,甚至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玩笑,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也会有成真的可能。
许如星抬起头,毫不犹豫的看向顾夜流的眼睛,他的瞳孔是一如既往的深邃,黑的发亮,让她心慌,她抿了抿嘴唇,开口对他说道:“你拿自己的名誉去赌,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
她停下来,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做法,她眨眨眼,想了一会之后,继续开口说道:“暗算我?”
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许如星语文成绩差的短板才能毫不犹豫的暴露出来。
顾夜流本来以为,经过了这几年的时间,她的语文水平也该有点进步了,却没想到她的语文水平不但没有进步,反而有了野蛮生长的趋势,这不由得让他怀疑,之前她有理有据反驳自己的那些话,那些接二连三的高级成语词汇,有可能都是她为了震慑自己,而提前背下来的演讲稿。
“我没必要。”明明是十分美好的感情,却被语文成绩不及格的许如星形容成了暗算,顾夜流咬了咬牙,终于对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许如星的眉头微微皱着,听到顾夜流这样说,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大脑飞快地运转,然后开口:“如果不是想暗算我,暗算diàmond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让你这样做。”
她的睫毛柔软纤长,随着眼皮的动作轻轻颤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水洗之后的夜空。
她轻轻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还记不记得昨晚我和你说过什么?”
顾夜流眯了眯眼,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我不喜欢猜,我更加不喜欢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我为了你,我几乎把我所有的不愿意、不喜欢和不确定都用尽了。
——即便是这样,换来的也不过是你的一句有效期而已,虽然这已经是你的底线了,可我想要的却不是这样,我想要的更多,而且我想要的,会越来越多,再加上那些永远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这只能让我们两个的距离越来越远,怎么可能还能重新开始?
——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的去追逐你了,就像追逐一个永远达不成的梦想,永远得不到人。
——我年纪不小了,追不动了,不可能再像八年前那样追着你跑了。
——我会找一个差不多的人重新开始,忘记你,忘记我们过去的一切。
——老顾,我们总要重新开始的,我忘了你,你也忘了我,我们各自,重新开始人生新的阶段。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怎么可能重新开始?”许如星仰着头,看着顾夜流的眼睛,她知道他一定记得,所以没等他说话,就开口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记得,而且你我之间,也不需要拐弯抹角,所以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她的瞳孔微微颤动,睫毛柔软纤长,也随着眼皮的动作轻轻颤抖,她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还有,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我这样跟你说话了,所以你一定要听清楚,也记清楚。”
许如星有很大的一个缺点,当然了,这也许不应该被称作是缺点,被称作多愁善感恐怕会更加合适。
她的这种多愁善感是间歇性,并且没有什么原因的。
也许会因为天空中毫无征兆的下起雨来,浇湿了她新买的鞋子而发作,也许会因为手在切菜时被划破而发作,又或许会因为用惯了的笔突然不见而发作,又或者会因为晚上睡觉时不小心踢了被子,隔天起床发现自己的鼻子不透气而发作。
第683章 haper 19。14()
许如星有很大的一个缺点,当然了,这也许不应该被称作是缺点,被称作多愁善感恐怕会更加合适。
她的这种多愁善感是间歇性,并且没有什么原因的。
也许会因为天空中毫无征兆的下起雨来,浇湿了她新买的鞋子而发作,也许会因为手在切菜时被划破而发作,又或许会因为用惯了的笔突然不见而发作,又或者会因为晚上睡觉时不小心踢了被子,隔天起床发现自己的鼻子不透气而发作。
所以即使她平时看上去和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没什么区别,也依然改变不了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事实,在这种多愁善感毫无征兆的到来的时候,她甚至无法抗拒,只能顺从的接受。
比如现在。
许如星盯着顾夜流的脸,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心里毫无缘由涌起的悲伤,像是涨潮的海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她。
她看不见未来。
像是一个快要被溺死的人,即使看到了眼前闪烁着的微弱光亮,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只能沉沉的沉入海底。
这就好像她和顾夜流现在的关系,即使他已经捅破了最后的那一层窗户纸,告诉她,我从未对任何人死心塌地,除了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再追着我走,这一次,换我来追你,她都没有勇气去相信,他们两个真的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你说。”顾夜流低垂着眼帘,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道。
许如星看了看四周装模作样各自忙碌,其实早就已经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直接站到他们两个面前听墙根儿的围观群众,抬起手,推了推顾夜流的胸膛,“我不觉得这里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我不想继续被人围观和谈资了。”
她抿了抿嘴唇,在顾夜流询问的眼神里低声说道:“如果你不忙的话,上去说吧。”
许如星站在厨房的料理台边,手指轻轻搭在台面上,目光呆滞的盯着水壶的位置,大脑一片空白。
与其说是一片空白,不如说是因为事情想的太多,死机了。
而直到她大脑死机的前一秒她都还在思考,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本来应该是你死我活的场景,怎么就变成了登堂入室了?
热水壶在料理台上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开水翻滚着的热气缓缓地在眼前蒸腾,许如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在所有和顾夜流有关的事情上,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明明这一次回来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怎么不知不觉的又变成鬼迷心窍了?
“水烧开了。”顾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厨房,站在自己的身后,轻声说道。
“你怎么进来了?”听到顾夜流的声音,许如星才回过神,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出去吧,我来。”
说完,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打开料理台上方的柜门,想把茶具拿出来。
许如星现在住的公寓不是自己的,是萧未的,因此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各种橱柜的高度,在装潢的时候全都是按照萧未的身高来设计的,因此对于身高168公分,达到了女生标准水平线之上,却连185公分的萧未的尾巴的摸不到的许如星来说,这个在她头顶15公分位置上的橱柜就有点超过她的能力范围了。
但她不想找顾夜流帮忙,所以她站在原地,悬在半空的手停顿了一下,只愣了一小会,就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臂去拿橱柜里的茶杯。
因为萧未和许如星都不常在家吃饭,所以橱柜里的杯垫碗筷都整齐的摆放在里面,而且摞的很高,许如星侧着脑袋,用手左右摸索半天才摸到了一只茶杯。
她又踮了踮脚,只听到橱柜里发出了叮铃铛啷的几声响,茶杯就从橱柜的里面冒出了尖,即将直直的往许如星的头顶砸下来。
但许如星却毫无察觉,捏着那只茶杯继续摸索。
忽然,她感觉到一阵阴影投向了橱柜,连带着自己的眼前也被阴影覆盖,然后她看到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覆盖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顾夜流从身后围住许如星,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呼吸喷薄在她的头顶,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小心。”他的手掌盖住她的手,指尖勾着茶杯的把手,把杯子拿了下来。
顾夜流松开许如星的手,顺手把杯子放到料理台上,然后关上橱柜的门,低垂着眼帘,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许如星不知道自己和茶杯的那一段小插曲,她舔了舔嘴唇,脚跟落回地面,尴尬的收回了手,轻轻转身。
转过身之后,她的鼻尖正对着他的胸膛,一瞬间,鼻腔被熟悉的味道所占据,脑海中的多巴胺也开始不停的分泌。
被顾夜流以这样的姿势圈在怀里,许如星有些透不过气,她小心翼翼地侧了侧头,想要推开他。
她反手撑着料理台,抬起头,看向顾夜流瘦削坚毅的侧脸,内心躁动不安。
而此时她却发现,顾夜流也正低垂着眼帘,安静的看着自己。
阳光透过窗子,虚弱的从窗沿扫了进来,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地,许如星的侧脸沐浴在阳光里,透着水晶般透润的光泽。
她身上独有的芬芳气味和他身上沉稳的木质香气在空气中碰撞,产生了仿佛焰火般的化学反应,嘭的一声,在他们之间炸开。
顾夜流的脸近在咫尺,清晰到连细小的汗毛都能看的清楚,泛着一层金黄色的光。
他们的气息相互交缠着,许如星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胸膛微微起伏。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许如星眼波流转,目光像是一汪澄澈的湖,这一瞬间,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盛夏,顾夜流的公寓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那么的顺理成章。
顾夜流的双手撑在料理台上,他紧紧的盯着许如星的眼睛,慢慢的向她靠近。
第684章 haper 19。15()
顾夜流端着茶杯,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平淡的像一滩死水。
“说吧。”他把茶杯放到手心,看着许如星,对她说道:“把所有你想说的,通通说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但我事先声明,你说你的,听或不听在我。”
许如星双手交握,点点头,“好。我说我的,听或不听,在你。”
顾夜流抬了抬手,“开始吧。”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还是关于今天你和记者说的那番话,”许如星一边说着,一边用茶壶冲着茶叶,“说真的,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宣示主权,”顾夜流低沉着嗓音,说出了这样几个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换了一个姿势,“我没有告诉你?”
“你告没告诉我,我知不知道,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做法产生的疑惑,”许如星尽量用一种平静的,沉稳的语气和他说话,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又是什么关系,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现在的口碑和地位,是你奋斗多年的结果,我希望你明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毁掉你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不值得。”
“我追求的是什么,你知道?”顾夜流因为许如星的话,身上瞬间开始泛起阴冷且危险的气场,他动了动喉咙,低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你说这些,”许如星轻轻一笑,淡淡说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早在几年之前,你就已经很清楚了,我顽劣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我实话实说,我在国内媒体心中的口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我其实根本就不在乎。”
她顿了顿,往顾夜流的茶杯里添了一些茶,继续说道:“我既然有勇气回来,就代表我愿意面对三年之前的事情,我不管三年前的事情你有没有查清,是不是依然在怀疑我,但只要我回来,随着曝光率的增多,迟早有人会认出我的身份,联想到三年前的事,到时候我必然会重新站在风口浪尖,被人评头论足。”
许如星说完这番话之后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顾夜流,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应,于是他微微皱眉,问道:“所以呢?”
“你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和我纠缠不清,到时候也难免会被人拉出来,和我一起面对各种各样奇怪的舆论,难道你也想跟我一起,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人评头论足么?”许如星看着顾夜流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顾夜流面色阴郁,他捏着手中的茶杯,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他咬了咬牙,低沉着嗓音说道:“值不值得我自有判断。”
“我承认,我的确恨你,我之前也说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奔着嘉麓来的,我恨你不相信我,所以我把全部的怒气都放到了嘉麓的身上,但我想要的,是我自己亲手把你从天堂拉到地狱,而不是让你跟我一起趟浑水,你懂么?”许如星抬起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在顾夜流阴沉的脸色里,继续说道:“而且将计就计不是一个好办法,媒体也不是傻子,是不是在恋爱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瞒不了多久。”
顾夜流的心脏,随着她的这一番话轰然下坠,跌进了黑漆漆的深渊。
他眯了眯眼,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然了,我也理解你的心态,一次否认可以一笑而过,否认多了就会被质疑是炒作,我们两个就会变成业界的笑柄,甚至是业内第一对因为私生活混乱搞到名誉扫地的人,”许如星盯着顾夜流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所以为了保住我们的声誉,这出戏,我会陪你演下去。”
“自由恋爱,和平分手?”顾夜流冷哼一声,问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剧情,”许如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说道:“还有,我之前说了,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我用这样心平气和的态度和你说话,以后再见的话,可能就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了。”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瞳孔里闪着嗜血的光。
“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对手只可以是我,如果你有一天被打倒了,那个人也只可以是我。”
“我不能允许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把你从天堂拉向地狱。”
“你的对手只有我。”
“顾夜流,你听明白了吗?”
冬天清冷的光线穿过车窗,从许如星的侧面打进来。
她的侧脸白里透红,轮廓分明,像是充斥着满满的胶原蛋白,在阳光下有种近乎透明的鲜嫩质感。
投进来的光线被她切割,在她另一侧的脸上投下阴影之后,便被打的四分五裂,散落在车内的各个角落。
经过漫长的回忆之后,时间终于可以拨回正常。
“我本来想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无力回天,我自己回去消化一下,这件事翻篇儿就算了,你非要跟我把这件事说开是么?好,那我就跟你说——”
展柠把头靠在车窗上,她觉得自己的脑壳都快要炸了。
以她和许如星相交多年的经历来看,她漫不经心的表情完全可以说明她的态度——在关于她和顾夜流的问题上,避而不谈就是她的解决方法,而这个解决方法决定了她将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问题——要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利用大众的健忘,来让事情慢慢淡化,消除事件对所有人带来的影响,要么将计就计,拿起剧本面对镜头,本着观众至上的原则,你想看什么,我就演什么。
展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了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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