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猫猫全身都盖满了雪白的泡沫才开始冲洗，然后擦干水分——接下来，是慢吞吞的吹干过程。
“唉……”摸着狗狗和猫猫身上变得越来越干爽的毛皮，封宜却一点也不感觉轻松，拿着吹风机的手也离得越来越远……没有办法，谁让……谁让门外……那个男人还在呢？关掉电源，安抚一下乖乖坐好的狗狗猫猫，颓然的开始尽量缓慢的收拾浴室——整整三天了，从那天开始，整整三天，那个男人竟然一步也没有迈出过家门，开门的目的只是为了收取送货人的物品和早晚各一次指挥猫猫下去自己慢跑……而自己，当然也很没有骨气的不敢奋起反抗，只是尽量……尽量避免在一起。
“咚咚。”门上响起两声，“好了么？”那个男人可恶的声音中还带着笑嘻嘻的颤动，“再洗下去我是不是要担心你在虐待我家猫猫？”
“你当谁都像你那样无聊么！”隔着门喊了一句，封宜丢下手里的毛巾——一个小时的洗澡时间实在是够长了，揉揉静静坐在那里的狗狗和猫猫，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叹气，“唉……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不过回应给他的，也只有四颗亮晶晶充满无辜的眼珠子。
“我真是笨蛋，问你们怎么会知道？”封宜站起身，走到门边，恶狠狠的抓住门把手，停顿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好了，我们出去！”
“汪汪！”
“喵～～～～”
好像即将赴死的英雄般大步走出浴室，后边跟着忠心耿耿的狗狗和猫猫。
※※※
“怎么洗这么久啊……”向榕合上notebook，起身迎向男人——只是刚刚看到微湿的头发，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攀爬上去，“很累么？头发都湿了……”
“不……不是！”鼓足的勇气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瘪下去，对于堂而皇之的骚扰只能用目光回击，“给它们两个洗澡总会有蒸气的吧……”
“是哦……”无视于对方无言的抗议，向榕的手指从头发一直滑到颈上，非常满意的感到手下的一丁点儿颤动，“衣服都有点湿了，以后再给它们洗澡，开着门会好一点。”
如果不是为了躲你，我当然会开着门……不过这句话只有委屈的吞在肚子里，封宜半低着头看着放在自己脖颈处的大手，暗暗磨牙：“中午……想吃什么？”
“你要做？”向榕挑挑眉，回想了一下三天前吃到的好像猪食的东西，“如果身体还是不舒服就算了，叫外卖也是一样……对了，那个药……还好用么？”
眼看着封宜的面孔不由自主地从白皙变成粉红，再从粉红向着大红和紫红的方向发展，向榕非常努力的不让自己表达出笑意，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我没事了！”慌张的转身向门口走去，封宜在衣架上胡乱找着出门用的外套，“我要出门买菜！”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不……嗯？”刚刚脱口而出的拒绝变成了疑问，封宜看着披在身上的白色外套，“这是什么？”
“羽绒服啊，看不出来？”趁着他的呆愣，向榕慢悠悠地帮忙套上袖子，拉上拉链，最后拍拍双肩抚平线条，“怎么样，合适么？”
“原来的衣服呢？”封宜仍是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新的啊，怪不得都找不到之前那件米色的。
“我不喜欢你穿那件了……”向榕的声音低低烙在耳边，火烧一样的灼热——他一点都不喜欢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就算因为那件事让他尝到了甜头，仍然是不喜欢——仿佛随时就要碎掉的样子，让他选，还是现在生气勃勃的比较好，“穿这个，好不好？”
“你……”离我远一点！脸上稍降的温度又燃起来，封宜转身往门外跑去，“快点走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没用呢？！随便被这个男人碰碰摸摸说两句话就满脸通红了……难道——脸皮厚一点就这么难？
“好啊！” 对着仓皇而逃的背影露出大大的笑容，向榕拎起外套和车钥匙，对着屋子里的狗狗猫猫做个拜拜的手势，关门离开。
“呜……汪！”主人，你就这么走了啊……摇摇脑袋，我向前走两步，已经清晰地听到门外电梯的铃声和主人叫阿封的声音——看来，是真的走了。
“喵～～～”
“汪汪！”看着狗狗不太高兴的面孔，我也只能竭尽全力地为主人……辩护？说实话，连我都觉得是主人在欺负阿封哦……唉，不过话说回来，从那天开始，主人和阿封在我们面前也没再打架了是不是？就算阿封煮了那种连我都不愿意吃的恶心东西给主人，主人也没有生气……竟然，竟然还吃了两口了！而且阿封立刻就把那个东西拿走了……所以……主人……也没有那么可恶，对不对？
“喵喵！”
狗狗琥珀色的眼睛翻了个大白眼给我看，摇摇尾巴，悠闲地迈着步子去喝水……什么啊……不管我主人怎么样，我可一直是条好狗的！
“喵……”
什么叫做还好？！你明不明白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侮辱！虽然这么说自己好像有点自大的嫌疑，不过我还是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我都是一条顶好顶好的狗！无论从品德行为还是从忠诚度……
“喵喵喵……”
什么叫不要讲了？这种关乎名节的大事一定要讲清楚好不好？你听我说啦……
二十六、
车里的气氛是一径的沉默。
尽管知道身旁的男人应该不会做些什么，封宜还是不自觉的往车窗处靠去。
“还怕我吃了你？我这两天可是很老实的。”向榕的口气里听不出不悦——的确，这两天他可是连一个手指头……呃，有点夸张，不过的确没有那样“碰”过封宜嘛！就自我感觉而言，已经在向着“圣人”的方向发展了。
“胡……说什么。”缩缩身子，封宜把半张脸都埋在衣领中——新买的衣服还带着点生气，但却着实的暖和。
“我哪里胡说？要不是因为怕你疼，我才不忍呢！”无聊地拍着方向盘等红灯，向榕斜斜的瞥去一眼，“不过……你是不是已经好了？”
“闭嘴！”
从毛绒绒的衣领中露出粉红色的额头，让男人看到偷笑，忍不住探过头去轻轻往耳朵边儿上吹气——
“要不要今天晚上再来试一下？我保证你比上次还要舒服……”
“变灯了！你开开开开开开开……开车！！！！”
“好了好了……”唇边含着笑继续专注于前路，时不时瞥一眼身边，向榕漫不经心地抖出一句话，“那天，是我二哥来了吧？”
白色的人影僵了僵，没有回答。
“我知道是他，猫猫告诉我了。”找好车位停车，拉着仍有点儿僵硬的人走进超市入口男人非常自动的推起车子。
“他……他……他是这么说的。”手指停在一颗大白菜上，封宜用力攥了攥，嗫嚅吐出。
“嗯，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那个……”脑中翻腾起那个男人轻视的目光，封宜低下头挑拣着鸡翅膀，“我忘记了。”
“忘记了最好，反正我也不许你记得。”
“呃？”
“他是什么人，他说的话你就要听么？”向榕不知道在货架上胡乱翻着些什么，口气同样的散淡，但转过来的眸子却是让人紧张的严肃，“我说了要对你负责，所以你也要对我负责——除了我之外，你不需要在乎其他任何人的话，就算是我的家人又如何？你该相信的是我。”
最近很容易充血的面孔又开始染上颜色，但这一次，却多了几分温柔的甜美，让人看了不心动也难……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本来就很垂涎的男人？
“走！”
“喂！喂！干什么？”封宜只知道自己被一路拉着快跑，飞快的在柜台结帐拿上东西，又飞奔到停车场被丢进车子。
“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喂！去哪里啊！狗狗和猫猫还在家里呢！”看着与回家完全不同的行车路线，封宜低喊。
“反正有猫猫在，你觉得它们两个饿得着？”向榕丝毫不为所动。
“汪……嚏！”
“喵……”总算停了一下啊……虚弱的摇摇尾巴，抓抓耳朵——啊呀呀，听了快一个小时，耳朵都痒痒了……猫猫怎么还是这样，唠叨起来比老太婆还要罗嗦哦！
“汪汪汪！”
好啦～是啦～你当然不是老太婆，可是……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多话啊？做为一只狗来说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再次抓抓耳朵——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是买东西，应该很快吧？
“汪呜……”
我还不是很饿啊……昨天晚上吃的那个油腻腻的披萨好像还没有消化呢！真的好想念好想念主人亲手做的饭啊……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汪汪汪！”
猫猫，不要说了啦，我的耳朵都要长出茧子来了，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我们去垫子上睡午觉吧，这个时间阳光刚刚好照在上面，舒服的很呢……
※※※
“呜……”眨眨眼睛，房间里变得暗暗的，却依然暖和——我感觉到躺在肚子上的狗狗的清浅呼吸还有就是挂钟规律的滴答声——主人和阿封，还没有回来啊……
扭扭脖子，狗狗还在睡觉，我如果乱动的话一定会吵醒它的……因为阿封的事情，它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呢，而且一会儿起来看到阿封还没有回来一定又会生气，所以我也就再躺一会儿好了，让它能多休息一下——
不过，主人要什么时候回来呢？还好不用担心晚饭的问题，前两天看到主人为了让阿封拿着方便，把我和狗狗的粮食从上面的壁橱移到了下面的柜子里，要吃到也是很容易的，饮水器里的水也是早上才加过的……就算他们两三天不回来也没关系。身为一只好狗当然不能总是粘着主人妨碍他，但是也会担心的嘛！更何况他还带着阿封……
“咪～～～～呜～～～～～”
啊……狗狗……要醒了？
“唔……狗狗……”
“你叫谁？！”
带着些怨气的声音吹在耳朵旁边，让封宜混沌的神智慢慢清醒起来……呜……好酸啊……腰背酸酸的，再往下的部位也有些异样，俯卧的背后还压着一具沉甸甸温暖躯体……记忆开始在脑中一点点回现——这个男人！说是要带自己看什么东西，结果一到了这里什么都还没说就亲了上来，然后就是脱衣服，该死！面孔一点点涨红起来……为什么那个男人连润滑剂都有？竟然还是在超市买的……天啊……这……这……以后……他到底要怎么办啊？！
“怎么不说话？”
“喂……你别动了……”背后停在腰上的大手缓缓移动上来，带来熟悉的麻痒感受，拱拱背，封宜发出微小的抗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软绵绵的。
“那你刚刚在叫谁？”
“谁？”刚才……有叫谁么？蹭蹭枕头，封宜扭了扭脖颈，长长出了一口闷气，“没有啊……”
“谁说没有？！你刚才还在叫那只臭猫的名字！”
“狗狗……”男人抬起身让他顺利的翻转过来，封宜揉揉眼睛，还不忘记为自己的宠物辩解，“狗狗一点都不臭啊，它很乖的……”
“那它要比我重要？”
“呃……”这个……不能比吧？不过看看眼前紧绷的面孔，封宜还是乖乖的把话吞回肚子里，“没有啊……”
“真的？”
“嗯……”突然间，在这纷乱的关系中，封宜突然发现一点点闪光般的乐趣，原来……这个好像控制了他的男人，有时候，只是个爱吃醋的小孩子而已——甚至，让他觉得，有一点点可爱起来。
二十七、
“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忘记！”
“我知道了……”
“那你下次做早餐的时候只能让它们两个吃我剩下的，不许先给狗狗吃！”
“好……”这个问题，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吧？以后做好了先分给他不就可以了？只是一个顺序的问题啊……
就算是有气无力的回答，向榕仿佛也是满足了：“我先去洗澡，放好水再叫你……休息一会儿吧。”拍拍他，大大咧咧的迈下床。
稍有些脸红的看着男人赤裸的背影消失在一扇门后，封宜长长出了一口气，也终于有了时间打量这个房间——刚进来就被昏头昏脑的丢上了床，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
忍着腰背的酸痛慢慢坐起身来——房间里很暖和，即使只掩着薄薄的被单也不会觉得冷——不是很大的房间，但因为进门之后就没有任何隔断倒还显得宽敞——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地毯，床的对面是一张黑色的办公桌和整套的电脑设备，除此之外，只还有一张黑色长沙发孤零零的丢在墙边——这里是哪儿？他只知道这是在一幢大厦的地下室……可向榕为什么会在这里有这样一间房子？
稍微移动了一下双腿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些，封宜放松身体靠坐在厚厚软软的枕头堆上，观察完四周的眼睛直直地盯上纯白的天花板……第二次了……好吧，承认吧，自己竟然并不厌恶和这个男人……上床，竟然连有力一点的反抗都没有做出，就乖乖地被吃干净了。
所以说……欲望这种东西，还真的很讨厌。
如果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也许他现在还是和狗狗两个住在那间小套房里，过着平淡安静的日子，生活就那么一天一天一天的过去，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惊喜，但同样也不会突然降临什么打击……但这种平静一旦被打破，就好像永远也回不来了。他还记得向榕的哥哥说出的话，几乎每一个字都记得——的确，他自己也清楚，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事情……总是……不太正常的。
“没有睡么？”向榕从浴室里走出，不意外地发现封宜在看见他之后脸又红了，可爱的让他忍不住上去拨拨那头黑发，“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自己也是男人啊！”
“你……”封宜调转目光看向墙壁，“不怕着凉么？”
“这边只有一条浴巾，我怕弄湿了一会儿你没的用嘛！”向榕笑嘻嘻的放开头发伸手将他整个抱起，“也好，洗完澡再休息吧……你会舒服一点儿……撒开被子好不好？你不想连被子都一起洗了吧？”
封宜最后的道路也只有一条，任不得他选择，那就是——乖乖的让向榕把身无寸缕地他抱进浴室，放进盛满热水的浴缸——然后，水面又波动了下，向榕也迈了进来，坐在他的身后——
“我来帮你洗头发吧！”容不得半点拒绝的好意。
“咯吱咯吱咯吱……喵！”
“汪呜……”
“喵喵！”你让我不生气？怎么可能啊！狠狠的瞪着猫猫无辜的蔚蓝色眼睛，我又嚼了两口沾着酱料的猫粮——食物是很容易找到啦，可是就算同样的东西也没有主人给我弄的好吃啊！低头看看散落在地板上的颗粒，还有上面一坨一坨毫不均匀看起来怪怪的酱料……我真的很想抓那个男人两下！
“汪汪！”
狗狗湿乎乎温暖的鼻子顶了过来，轻轻在我的头顶蹭蹭……唔……是很舒服啊……可是……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原谅它的主人！抬头再次看看猫猫的眼睛，唉……主人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
我知道狗狗很生气……而且，还要吃这种东西，心情当然不好吧？虽然我能把酱料包咬开口子，但怎么也不可能给搅拌均匀的，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低头嗅了嗅地上的狗粮，不管怎么样还是比乱七八糟的零食可口一些，总比让肚子空空的饿着好。
房间里暗暗的，主人走的时候没有开灯，不过幸好暖风是一直开着的，房间里一点都不会冷。白白的冷冷地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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