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
听闻玄渊含着几分笑意的故意调侃,冥月不由抬头白了玄渊一眼,带着几分无语的意味,只是她倦倦的,满脸的疲惫,好像连说话都没力气,冥月五官精致、明媚艳丽的面容上满是生无可恋的哭丧表情,左眼写着“咸”、右眼写着“鱼”,似乎随时会软倒着爬下去,瘫软成一坨。
之所以玄渊在见到冥月的第一眼会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来,却是因为他面前的冥月确实表现出了不同于往常的奇怪行径来,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掉了包,或者摔坏了脑子——生平只喜欢打架和喝酒的冥月此时竟伏案于书桌前,而摆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沓公文。
天啊,冥王冥月竟然在处理冥界公务!她没有跑出去打架惹是生非、留下烂摊子,反而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处理冥界公务,这简直是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如果看到冥月伏案工作的人是冥界的阴差鬼将,只怕会被吓得“魂不附体”,就此超生。
不能说冥界的阴差鬼将经不住吓唬,实在是因为这真的是玄幻到让人忍不住怀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听错了的消息,冥月这个冥王也做了千年,冥界哪个人曾见过她处理冥界事务?哪个都没有,他们只看到判官兢兢业业的奋斗努力好吗。
如今冥月突然如此勤恳的处理冥界公务,当真让人怀疑太阳星今天是不是出了点岔子,打从西边出来了!
手里抓着毛笔,冥月奋笔疾书,在抬头白了玄渊一眼后她很快就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公务上,就连面对玄渊十分明显的调侃,都只是有气无力的哼唧回答道:“我不是冥月谁是?除了我还有谁当得起冥王这个位置。”
这明明应该是一句非常霸气装逼的话,然而当冥月用生无可恋的咸鱼表情和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却完全不给人霸道绝伦的高高在上感,反而只让人——特指玄渊,觉得颇为有些啼笑皆非,对于她这句话只想笑,完全没有被震慑到的感觉。
唇角溢出的笑意转深,玄渊不由摇了摇头,一边缓步走近冥月,一边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来找判官的吗?怎么在这里处理冥界公务?判官呢,他怎么不在?”
冥月和判官之间不是有复杂难言的感情纠葛要理清吗?为什么冥月她现在却在这里忙着处理公务,难道这就是冥月和判官之间特殊的相处方式吗?不得不说这种相处方式还是挺奇特的,玄渊言不由衷的在心中想着。
“我是来找判官没错,然而把一大堆冥界公务交托给我让我处理的是判官啊!!”被玄渊问及这个话题,冥月顿时激动起来,她右手将手中的毛笔往漆黑乌木所打造的书桌上重重一拍,眉宇间透着浓郁的怒气和一丝莫名的委屈来。
瘪了瘪唇,冥月哼唧了两声后,眉宇间的怒火和委屈渐渐变成了悲愤,她语气哀叹的叹息一声:“我之前就说我不敢来见判官的,他一见到我肯定会训我,而我被他一训,我就只有缩着头领训的份,半句话也不敢顶嘴,他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一次果然也不例外!我刚来到天子殿,还没来及问判官是、是不是那个人,他就直接露出一副险恶嘴脸来,直接把全部剩下的公务全部都丢给了我,然后他就甩袖子施施然离开了,说是要去休假几天。”
古代神话仙侠47()
“判官真的太无情无义、太冷漠无情、太无理取闹了;他明明知道;没有他帮忙;我一个人处理冥界这些公务会崩溃的;他居然真的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面对如此众多的公务;简直是太可恶了!”冥月瘪了瘪唇;语气十分悲愤的控诉着。
而且判官冷酷无情的弃她而去也就算了,但是面对主动到天子殿找他的自己,判官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跟她多说;只是把公务往他身上一推,然后就转身施施然的离开,半句话也不跟冥月多说;更别提与她一起将他们之间的因果和纠缠计算清楚的事情。
这让冥月简直犹如一拳击打在棉花上;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原本是抱着许多非常复杂的感情来找判官的,但是他却完全不理会她潜藏的那些心情和纠结;反而毫不留情的直接训了她一顿;之后又把公务往她身上一推;表现得中规中矩、公事公办;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为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焦虑忧伤、辗转反侧的人只有冥月自己一样;而判官冷淡漠然;无动于衷,根本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又或者其实判官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就连冥月自己;也是玄渊引导提点过才发现真相,判官不知道也很正常。
判官的反应简直让冥月心头一番涌现出一番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复杂来,当真是五味陈杂,复杂难言,初闻真相,她心中有惊,有讶,有惶然,有恐惧,又痛恨,有茫然懵懂,然而等到她真的将所有的真相全部消化完毕,她心头难以自控的涌现出些许清甜来——
然而判官的反应简直就像是一盆冷水、不,简直是一盆夹杂了天山终年不化寒霜的冰水迎面朝着冥月泼来,让冥月一瞬间心冷到底,她这才发现也许根本就是她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判官也许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天道利用了而已。
然而冥月这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也不想向玄渊传达,一是因为这是太过私密的情感之事,二却是就连她这个有过深沉爱情的人都说不清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去问玄渊这个把情爱之事视为梦幻泡影的钢铁那啥啥,真以为她没脑子傻吗?
所以最后冥月能够说的,也只是抱怨一下判官冷酷无情的把所有冥界公务转手推到他身上,然后自己转身跑去休假的事情其余的涉及二人私密的话题,她很难开出口,只能闭口不言故作心中坦荡并不记挂这些。
然而面对冥月对判官的抱怨和指控
玄渊扬了扬眉,黑眸中笑意越深,却言语十分犀利的直接指出冥月话语中的漏洞和缺欠之处:“你之前不也将冥月全部的公务都交给判官一个人处理了吗?而且这一交托就是几百年、近千年,你都没有觉得自己良心痛,凭什么指责判官?”
冥月:
她再次忍不住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稍稍加重语气,标出重点一般的开口说道:“你是我的好友,难道不应该站在我这边吗?”就不能对她把冥界公务推给判官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吗?真是不会聊天,把天聊死了好吗。
冥月的反问铿锵有力,似乎直击心灵深处,一般来说面对这种问题为了彰显友谊都会开口说是,但玄渊状似认真的沉吟片刻后,然后在冥月的注视下,他最后仍是坚定而郑重的摇了摇头,沉声开口,声音磁性低沉:“不能。”
玄渊表情郑重认真极了,他薄唇唇角绷紧成一条直线,并没有弯起半点弧度,只是眼底深处有不容错认的笑意一掠而过,他直视冥月,认真与她说道:“我决定要站在公平这一边,而显然你对判官做的事情不太地道,所以我不站你这一边。”
面对一下子翻脸无情的小伙伴,冥月真是惊呆了,她愣愣看了玄渊半响,突而挫败不已的耷拉下肩膀垂下头,一副生无可恋、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样子:“连你也觉得,我很过分啊。难怪判官连一句普通正常的话都不想跟我说。”
只是训了她几句后就忙不迭的转身匆匆离开了,好像跟她相处是什么苦差事让他非常不情愿一样,他那匆匆跑开的架势好像背后有人拿着刀在追杀他一般,那么的焦躁急切,那么的迫不及待判官他,就这么想要摆脱她吗?
果然是因为她很过分的原因吧。
“对,很过分。”对冥月带着点不自信的询问,玄渊却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将实情展露出来,并且往冥月伤口上撒了把盐糖混杂的粉末,“我认为判官能够忍你到现在,不管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种,这份感情都一定非常深刻。”
啧了一声,玄渊就忍不住摇头感叹道:“要不是对你有很深的感情,谁愿意几百年如一日的在冥界为你当牛做马,兢兢业业、刻苦勤奋的为你处理冥界公务。你自己抬头瞧瞧看,这天子殿内摆了多少本公务,都成什么模样了,也亏得判官竟然没有终于撂摊子不干留你自个面对这些公文。”
冥月怔忪片刻,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相信玄渊说判官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并为此感到高兴愉快,还是该自我说服自己别太得意、也许判官只是出于对上司的服从才忍了她这么多年?
原本在三生石旁,当冥月在玄渊的引导下渐渐发现真相,发现她之前全身心投入的爱情只是起源于天道的一场骗局,发现原来她爱的人并没有莫名其妙的死掉,而是站在灯火阑珊处等她回首望去时,冥月不是不高兴的,然而当她的感情没有得到判官明确的回应后,她顿时忍不住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变得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了,这样真的很不好。
心里打了个哆嗦,冥月忍不住跟玄渊说道:“你说判官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不等玄渊回答,冥月已经自顾自的自言自语下去了,她低声喃喃:“既然他是在诚心躲着我,那他肯定不会再主动往我面前凑,我要不要主动一点直接冲到判官面前去询问他?反正他也不是我的对手,真的打起来他分分钟就会败在我手下,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摆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觉得这个话题对判官来说似乎有点危险。”唇角微抽,玄渊不免有些无语凝噎。
歪了歪头,冥月根本没有半点类似于愧疚的神情,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是这是最简单的做法啊。在判官把冥界所有的公务都推给我以后,我就没有多少机会和时间可以满冥界去找他了,再加上判官有意躲着我,肯定会滑溜得像一位鱼,要想把他揪出来,就要用这种暴力手段。”
比心眼和智慧,冥月远远不是判官的对手,但好在论武力值她要比判官厉害得多,她不会耍什么手段,但是一力降十会,只要她把整个冥界翻过来,直接以暴力手段搜寻,就不信找不到判官的小尾巴把他抓住。
默默的在心里为判官点了根蜡,玄渊并没有开口阻拦冥月什么,只是略显含糊的笑道:“你觉得这样做没问题那就这样做吧,只要你决定好,并且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和准备,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尽管放手去做吧。”
反正倒霉的人是判官嘛玄渊才懒得花费大力气和时间去跟冥月讲述这件事情靠谱不靠谱,然后引导她改变主意不再用武力强制性的对判官做什么。
抬起握成拳的右手抵住唇轻咳一声,玄渊准备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既然你跟判官之间的进展还算顺利”
玄渊话才刚开了个头,冥月就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跟判官进展顺利啊?开天眼了吗?”她都快要愁死了,既不知道判官对她到底怀有什么样的情绪,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把事情说清楚,哪里是进展顺利的模样啊。
装作没听到冥月的嘀咕声,玄渊面无异色的把话续了下去:“我打算去天庭向天帝要来他欠我的那份息壤,之后应该就会离开你们这方世界,不会继续逗留太久,所以现在先来跟你提前告个别。”
冥月忍不住怔住,片刻后方才带着遗憾的叹道:“这么快你就要走了吗?感觉根本没什么机会尽地主之谊呢。唉,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原本不是我们世界的人,终究要离开。”
古代神话仙侠48()
在玄渊提出告别之后;冥月眉宇间流露出真切的遗憾和叹息来;她是真的非常遗憾;因为对于冥月而言;她交好的朋友并不多;像玄渊这样能够畅所欲言;能够一起切磋比试;还能一起饮酒作乐,大部分兴趣爱好全部重合的朋友还真的就他一个。
在玄渊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却突然提出告别要离开以后;冥月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很是不舍,她和玄渊之间说起来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然而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觉得她跟玄渊之前的友情还是比君子之交要更深厚的。
唔;友情很深也不妨碍冥月继续在心头记恨玄渊把她的龙鳞盔甲毁了大半的事情——她那件龙鳞软甲乃是由她同为黑龙的直系长辈早年换下的鳞片打磨制成,黑龙的鳞片本来就十分坚固;轻易不会掉落;为了打造这件软甲;冥月是将族中所有的库存全都用上了。
冥月他们这一家子攒了几千年的脱落之鳞;才攒出打造一件软甲的鳞片;然后请天庭的能工巧匠将之锻造成软甲作为成年礼送给冥月。结果呢;那件来历不凡、珍贵至极的黑龙鳞片软甲就在玄渊一剑之下被划出了好多伤口,破损了许多。
想要修补这件软甲,只能用同为黑龙的鳞片。如果是搜集自然脱落的龙鳞;那不知道要等几千年;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直接从活着的黑龙身上拔下龙鳞。冥月的那些黑龙长辈们身上的鳞片她是不敢想的,那想修复软甲冥月就只能忍痛拔自己的鳞片了。
知道拔掉身上龙鳞的这件事情对于龙族来说有多痛苦吗?那完全不逊色于去让一个有秃发危机的女孩子亲自把自己剃成光头的痛苦啊,对于喜欢亮闪闪的龙族而言,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鳞片,要亮,要闪,要光滑,那才是好鳞片。
自己拔掉自己的龙鳞什么的那简直是人间灾难。
当然,也不能否认的是,冥月这么不舍玄渊,确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目前冥月正处于情感纠纷的关键期,就算玄渊这个压根不懂情爱之事的家伙杵在那里也给不了任何意见和劝诫,但是至少有他在,在冥月钻进牛角尖不可自拔时,他可以站出来一剑把冥月削醒。
所以对于冥月而言,玄渊的存在还是很有意义的oo
“你也不用摆出这幅模样来吧?”挑了挑眉,玄渊明显有些不适应的眨眼笑了笑,他可不喜欢太过悲情和不甘的告别,做人嘛,还是潇洒一点的好,故而他轻笑一声,语气很洒脱的说道,“又不是以后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实在不必如此。”
面对冥月的疑惑,他轻松自如的耸了耸肩,语气很随意的含笑说道:“我记得你们这个世界的空间坐标,想要过来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过来,所以以后说不定我会经常上门做客。”
这个世界只取了息壤和忘忧草这两种羊毛,其他羊毛都还没来得及取走呢,所以他肯定还会再回来的。哦,对了,还有忘川的请托,他也记得没有忘记,所以之后肯定还是会来这个世界。
“你未免也太好了,想去哪个世界就能去哪个世界。”在玄渊有言随时都可以过来后,冥月稍稍打消了遗憾,却忍不住羡慕不已的说道,“你这样未免也太自由自在了,真的是太让人羡慕了吧!”
冥月简直羡慕得不得了,她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想你也该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另外其他的世界。但我之所以可以前往其他世界,不是因为我掌握了空间的力量,而是因为忘川的特殊性,”
“是因为忘川能够勾连其他世界的忘川,所以我们这个世界的冥界才可以借助忘川的力量降临投影到其他世界。如果没有忘川,我们就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了,只能困守于这片三界之中,仔细想想,如果一直这样,那人生该多么无趣啊。”
冥月的叹息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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