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低低笑了出来:“所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真爱?一个爱的是皮相,一个爱的是帝皇身份象征的荣华富贵?”
他轻蔑的勾了勾唇,嗤笑一声:“真是可笑。”
李茗雪还要开口解释什么,被纱帘和屏风挡住的内室中传来一声暴喝:“贱人!!!”
帝王的替身5()
李茗雪的脸色刷的变白了;她不是傻子;从见到玄渊;认出他不是真正的宴君贤那一刻起;她就怀疑这个人必定是用什么手段和宴君贤交换了身份。
再想玄渊之前与她说的一番话;还有这突然响起的暴喝声;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只怕内室中被关着的就是真正的宴君贤了,而她刚才那副作态,只怕不仅被这个眼神深若渊海的男人看到;也落在了宴君贤眼中。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取代宴君贤成为帝皇的,可她看之前那些宫人;对玄渊无不是恭敬拜服;就知道他已经彻底掌控住了这些心腹。
连这些最忠诚宴君贤的人都归顺了,更何况旁人?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李茗雪才根本不敢开口揭穿;当然;她必须承认;她不仅不敢;而且也不愿意。
她自然是喜欢剑眉星目、容貌俊逸又对她深情宠爱的宴君贤的;可她更喜欢的是他的帝皇身份,更在意的是帝皇宠爱象征的荣华富贵,而非空洞稀薄的感情。
可她没有想到;她的这些小心思会被玄渊一语点出;更没有想到真正的宴君贤被囚禁在屏风之后见到了她的做派,她如今是既没有得到了玄渊的宠爱,也被宴君贤发现了真面目,可谓是丢了芝麻也丢了西瓜,一无所获。
玄渊才懒得厉害李茗雪在想什么,他在发现李茗雪对宴君贤的感情如此脆弱,根本就禁不起半点风浪,哪有什么爱情神话的影子,就觉得人性真是可笑无比,令人不屑。
勾了勾唇,玄渊对李茗雪说道:“从今日起,就由你亲自照顾宴君贤,他被铁链绑在内室,不能自由行动,日常起居都由你服侍。至于你是怎么照顾他的,我是半点不管。”
“只一点,宴君贤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你就陪他一起去死吧,如此,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之间的真爱了。”玄渊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就没有去看李茗雪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走出殿外后,玄渊看向殿门口侍立的宫人们,语气淡淡的吩咐道:“日后偏殿中二人起居,皆有他们自理,你们不能相助。你们二人还是看管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或是联系外人。”
原本看守原主的两个宫女行了一礼,沉声道:“是,奴婢知道了。”原本原主的一切起居都是二人和一些跑腿的宫女、太监照顾的,如今玄渊开口不许她们相助,她们就真的不会相助。
玄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大明宫主殿中的床铺被褥,甚至是各种摆设,全都换掉。”他现在取代宴君贤的帝皇之位,肯定是要住大明宫主殿的。
既然如此,被宴君贤住过的大明宫自然要从里到外全部更换一遍才行,玄渊山洞住得破庙也住得,但偏偏不是很喜欢在有别人气息停滞过的地方。
这些事情他既然开了口,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完成,用不着他费心什么,这种封建皇朝的皇帝就是这一点好,上位者一句话,自有下位者跑断腿。
玄渊带着众多宫人乘坐着辇舆前去栖凤阁,坐在只轻微摇晃的辇舆上,玄渊本来打算闭目养神,思量一下接下来与沈霄月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的。
但显然0617没给他闭目养神的安静环境,银色的一团在他识海里团团转,0617一边笑得咯咯的,一边说话断断续续夹杂着笑声的跟玄渊吐槽着:“宿主你都不知道噗哈哈哈,宴君贤和李茗雪在撕逼诶。”
“剧情里不是说他们是真爱,是爱情神话吗?宴君贤还为李茗雪守身如玉不喜欢沈霄月,多好的感情啊,可是他们现在哈哈哈哈撕逼撕得好难看啊。”
“宴君贤脚被铁链绑住了,手还能动啊,他给了李茗雪一巴掌,啧啧,好重的一巴掌,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李茗雪直接被扇得倒在了地上。”
“爬起来了,李茗雪爬起来了,然后哈哈哈她去扯宴君贤头发了,动指甲了,哎呦喂,看不出来柔柔弱弱的李茗雪其实很会打架的嘛!好凶哦!”
0617远程监视着宴君贤和李茗雪的一举一动,一边笑一边吐槽,一边还要分享给玄渊,虽然辇舆中安静宁和,但在识海中笑得打滚的0617却让玄渊安生不下来。
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玄渊轻吸了一口气,拿出他仅剩的耐心和温柔来,语气还算温和的说道:“0617,你别聒噪,吵得很。”
虽然玄渊觉得自己的语气还算温柔,但敏锐(大概是被欺负得多了)如0617,还是立刻就发现了隐藏在他平静语气下的风雨欲来,顿时一秒变得正经起来。
“宿主,你打算要跟沈霄月坦白么?话说,沈霄月心那么粗,眼睛那么瞎,只怕还是分不清你和宴君贤的。”0617圆润的机械音无比正经严肃的开口问道,一秒画风突变。
玄渊轻轻嗯了声:“不坦白怎么办,继续欺骗她?原主留下的心愿不是要沈霄月幸福么?既然如此,就放她出宫再嫁好了,以她的容貌家室,再嫁不难。”
0617:“不止这个原因吧?”它怎么都不觉得这样为人着想的人是宿主诶。
玄渊微一颔首,也没有隐瞒什么:“沈家的支持还是很重要的,与大秦的战争,宴君贤愿意输,我可不愿意。”
“可是你毕竟不是真的宴君贤,如果沈霄月知道了你的身份,沈家怎么会帮你啊?沈家不是忠君爱国的簪缨侯府吗?”0617还是不解。
玄渊摇头微微一笑:“宴君贤的刀都割在沈家身上了,你真以为他们为了忠君爱国愿意搭上整个沈家、边境八十万军队的性命?忠这个字,也要对值得的帝皇才有意义。”
“我现在主要是担心,沈霄月会因为所谓的爱情头脑发热非要与一直欺骗她、利用沈家的宴君贤在一起,如果真是那样,证明她脑子有坑,而是是救不回来的那种。”
玄渊微勾薄唇,语气十分刻薄:“如果她也是智障一个,那旁人再怎么想就她也是枉然。”
0617一想沈霄月会跟智障一样要死要活的非要跟宴君贤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暴露宿主与宴君贤交换了身份的事情,顿时细思恐极:“听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没有脑子的,如果她真的智障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让她撞个头,失个忆忘了宴君贤不就好了。如果那样事情还更简单了,直接把她送出宫,让她父兄安排她再嫁即可。想来沈瑜还是有脑子知道怎么抉择的。”玄渊嗓音含笑,轻描淡写一般的说道。
0617:“宿主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了?我跟你讲不是撞了头就会失忆的,这种戏剧的场面,只会出现在旁人幻想的话本子中。”
玄渊轻嗯了一声:“我知道啊,撞一下是不能失忆,但我抹掉她的记忆,也不是难事。”
0617:皮一下你就开心了吗?
远远便听到了净鞭声,在栖凤阁中焦急等待的沈霄月登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托着火红华丽的裙摆在殿中转了两圈,双颊上泛起红晕,明媚大气的面容上露出喜色来。
“陛下来了,云珠,你看看我的妆容可有不妥之处?”眨了眨大而亮的明眸,沈霄月脸上的笑容热情张扬,如牡丹一般艳冠群芳。
她的贴身婢女笑道:“娘娘你哪日不是极美的,这新流行的桃花妆越发衬得您容貌明媚,姣若春水。”
满意的抚了抚鬓边簪着的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沈霄月脸上的笑容更盛,明媚耀眼,华光四射:“这妆极配陛下赐下的这支簪子,我若戴了,他必定是极为高兴的。”
沈霄月欢欢喜喜的带着人去栖凤阁的大门迎接皇上,正好辇舆停在栖凤阁前,玄渊从辇舆中走下,大步朝着站在栖凤阁前的沈霄月走来。
“陛下。”爽利的行了一礼,沈霄月明媚娇艳的面容上笑容灿烂,若盛阳下灼灼盛开的牡丹,美得大气华贵。
玄渊微一颔首,淡淡道:“起来吧。”径直大步朝着栖凤阁内走去,沈霄月微抿红唇,转身裙角飞扬,追着玄渊走了上去,这是第一次陛下在夜里对她如此冷淡,让她稍微有些挫败。
不过沈霄月倒是没发现换了人,只是以为陛下再为边境与大秦即将到来的战争而烦心,她是真的爱慕宴君贤,努力想要为他分担身上的压力。
“你们都出去。”进到栖凤阁后,玄渊便摆了摆手,让殿中服侍的宫人尽数退下。这里虽然是栖凤阁,但是宫人也不敢忤逆陛下的话,纷纷脚步极轻的退了下去。
等到殿中只剩他与沈霄月后,玄渊上下扫了她一眼,直言道:“我不是宴君贤。”顿了顿,在沈霄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又接着说道,“之前每夜来栖凤阁与你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是真正的宴君贤,而是‘我’。”
“‘我’是他特意从宫外寻来,容貌与他相似,用来敷衍和欺骗你的替身。”
帝王的替身6()
沈霄月明媚的面容刷的变得惨白;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玄渊;嘴唇轻轻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脑中尽数都是玄渊刚刚随手放下的大雷;她被炸得满眼发花;几乎快要站不稳。
“你也无需怀疑什么;夜夜与你相对的都是另外一人,你总不会半点都没有发现异样吧?”玄渊扫了沈霄月一眼,“你回想以前;白日与晚上所见的人,应该有很大的区别才是。”
沈霄月终于勉强回过神来,同时也相信了玄渊所说的;他并不是宴君贤的事情;于是脚步慌乱的往后退开几步,拉开了与玄渊的距离。
对此;玄渊眼神淡漠;任由她做白日功;原主代替宴君贤晚上陪了沈霄月一年;这个时候拉开距离;有什么用处吗?不知道她是为了清白;还是害怕他会杀了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他让你做替身,来欺骗我?这一年来;每日夜里疼宠爱我、与我缠绵恩爱的;其实不是陛下,而是你?”太过惊讶之下,沈霄月已经有些思维混乱,口不择言的质问着。
她回想这一年来,白日里宴君贤对她宠爱之下藏不住的不耐,还有夜晚那完全不同的温柔缱绻模样,脑子都快要被这件事情搞得炸掉。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她以为她遇到了难得的不刻薄寡恩、而是深情专一的帝皇,以为自己遇到相知相爱的真心人。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这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夜里温柔对她、与她相爱相知的爱人,根本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这算什么??宴君贤要安抚她让沈家为他所用,而他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宁愿找另外一个男子来与她朝夕相对,也不愿意与她相处?
这就是她以为的与她相知相爱的爱人?这就是她交托真心的夫君?
沈霄月再也撑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她鬓角精致而华丽的凤钗随着她的颤抖轻轻颤抖着,流苏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在这样的声音中,沈霄月只觉得眼前发黑,真想就此晕厥过去,将这混乱不堪、残酷痛苦的现实抛开。
可惜沈霄月从小在边关长大,骑马习武,兄长跟着父亲习练的,她一样不差,即使如今心神激荡,良好的身体素质却让沈霄月很快便站稳,不由让她苦笑起来。
“清醒了么?想清楚事情真相了么?”就在沈霄月抓住一张紫檀木雕花靠椅的一角稳住身形后,微带一丝凉薄和淡漠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霄月甩了甩头,把心头的苦涩甩去,到底是将门虎女,虽然为宴君贤用替身欺骗她的感情而痛苦,但她更在意的是此事背后透出的宴君贤对沈家的恶意。
抬头看去,沈霄月就见自称是宴君贤替身的男子负手站在原地,幽深而不可测度的眼眸正凝视着她,只是他眼中眸光淡漠得紧,分明没有一丝温度。
沈霄月心中又是一痛,原主的相貌与宴君贤一模一样,外人真的看不出差别,就是沈霄月算得上与他们二人朝夕相处,也实在是没有分出。
也许是她,被他深情专心她一人的假象所蒙蔽了吧。沈霄月自嘲般的勾了勾唇,她看向玄渊,沉默着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这个人是每日夜中陪伴她的人,但在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后,沈霄月却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待他。说他们是陌生人,可这一年里她有多少夜晚与他耳鬓厮磨?可说他们是爱人呵,这就更加搞笑了。
玄渊目光波澜不惊的扫了沈霄月一眼,确定她是真的镇定下来了,才三言两语将宴君贤与李茗雪那些不得不说的真爱二三事、替身与身份交换、宴君贤坑害沈家满门二三计这些事情与沈霄月说了个清楚。
刚刚接了一个雷就接二连三被雷打中的沈霄月:“”她按着眉心,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快要不够用了,玄渊话说得简略,可信息量却不少,她听得满脑子糊涂,都快理不清事情真相了。
不过笨人也有笨人的法子,沈霄月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抓住重点问道:“所以,你是假的陛下,真的被你控制住了,而他原本是打算对沈家动手?”
玄渊微一颔首,目光略带赞扬的扫了眼这么快就从儿女情长中脱身而出的沈霄月:“正是如此,与大秦的战争,宴君贤原本打算扣押粮草,使得沈家军伤亡惨重后再发兵支援。”
“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想救沈家,就与我合作。”玄渊直言说出他的目的。
沈霄月沉默了片刻,心中不断思索着得利,事关整个沈家,宴君贤真爱的居然是柔嫔的事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已经没有办法让她再分心了。
她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可信,但他能不声不响的与陛下交换身份,大摇大摆的在宫中行走却不被人发现,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与他合作是与虎谋皮,可不合作她又能怎样呢?
想到这里,思及远在边境的父亲与兄长,沈霄月神情坚定的重重点头:“我答应与你合作,你需要我做什么?”
玄渊淡淡看了沈霄月一眼,语气平缓:“用不着你做什么,只要你去信让你父亲好好打这一仗即可。”
沈霄月微微一愣,沉默着应了下来:“我知道了,那么现在你已经取代了陛下的位置,你会对沈家施以援手么?”
“我不是宴君贤,会因为忌惮臣子便葬送几十万的臣民。”玄渊轻嗤一声,“你放心吧,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既然我现在才是陛下,那么一切自然是不作数的。”
沈霄月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时间无需担忧沈家了,原本强自压下的有关于宴君贤和李茗雪的事情又充斥在她心间,让她眼中不由露出几分苦涩来。
“你是否愿意出宫再嫁?”就在她要忍不住去想这些纠葛时,清淡漠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唤回她的思绪,她不由猛地抬头朝玄渊看去。
迎着沈霄月似是隐藏着脆弱的目光,玄渊缓缓说道:“宴君贤并非良配,与你更是只有欺骗,你不必为他留在宫中。这紫禁宫廷,不适合你。”
“你可以离开这牢笼般的宫廷,出宫再嫁他人,寻找你真正所爱,找个对你好的人,过完这一生。”
沈霄月呆呆看了玄渊许久,突的凄楚一笑:“出宫再嫁?我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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